“娘娘,这可是皇上的赏赐呀。”
“那又怎么样,既然给了我,就由我处理。”孟心竹笑了笑,“你把它处理了,多少价值我不管,只需要弄个十几二十斤的羊毛回来就可以了。”
陈公公有些愕然地看着竹妃,用珍珠换羊毛,这是什么买卖呀?
见他愣神,孟心竹不由掩口而笑,“还不快去!”
“是,是是!”陈公公一脸茫然的离开了。
竹苑院墙外的小昭也是一脸不解,这个竹妃到底想干嘛?她要那些羊毛干什么呢?他知道最近这段时间皇上冷落了竹苑,令宫里众人的巴结对象又有所偏移,可是这个竹妃是乎并没有受到一点影响,就如她所说,之前如何生活现在还怎么生活,她就这么不在意皇上吗?
宏德龙湫批完今天最后一本奏章,好好伸了个懒腰,他从衣袖里拿出那一束发卷,已经有十天没见过竹妃,甚至也没让明公公去看看她过得如何。
想起她之前对自己不冷不热的,这次自己就好好让她冷静一下。虽然下了狠心,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失落,现在每天只能拿着她的发卷以解思念,还有一个多月,真是难熬呀!
小昭静静地走进御书房,知道竹妃命陈公公拿珍珠去换羊毛,他便吩咐手下出面,买了那珍珠,将十斤上等羊毛与及余下的银子都交给陈公公,他还真想看看竹妃下一步会出什么奇招。
皇上坐在龙椅上,又在看那束发卷,这是在找到竹妃之前他经常做的事。小昭不由地摇摇头,既然如此想念,又为什么不见她呢?竹妃那边倒没什么,皇上自己下了决定,却反而放不下了。
“小昭,从哪里回来?”
“回皇上,臣刚刚出宫办了件事。”
宏德龙湫点点头,“随朕到月康山去一趟吧。”
“是!”
玉儿一个人坐在花园里,宫里的事她也听说了,她想像不出突然被冷落的竹妃现在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她不由地叹气。
“玉儿,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叹气呀?”十皇子笑着走向她。
“我在想皇嫂的事,你说皇上怎么就突然不理皇嫂了呢?”
宏德龙浩挑挑眉,“我又不是皇上,怎么会知道?”他已经从九皇叔那里听到了孟心竹那天的一番“食”论,这个皇嫂的言论真是令他从心里佩服,相信皇兄也应该是同样的感受,可是为什么不更喜欢,反而突然冷淡了呢?难道皇兄已经发现有什么不妥了吗?
“浩,我们进宫去看看皇嫂吧。”
“好,我们明天一早就进宫。”
孟心竹看着陈公公弄回来的羊毛和银票不由地一愣,她仔细问了问陈公公事情经过,虽然觉得事情好像太顺利了,不过她没有继续想下去,她看了看银票,将其中的三百两分给陈公公三人,嘱咐他们安顿好家里人,毕竟这也算是竹妃的心愿之一吧。
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处理这些羊毛,可是难题接着出现了,如儿和莲花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将这些羊毛捻成线。
孟心竹只得摇摇头,“小陈子,你知道哪里可以把它们捻成线吗?”
“回娘娘,宫里的织造部应该有会人会弄,只是……”
“算了,我明白了。”如儿今天已经说过了,现在竹妃已经不是巴结对象了,谁还会管这等怪事。这就是世态炎凉呀,人总是很现实的。
宏德龙湫与小昭在月康山练了一会功夫,便背着手站在山顶花园,他的目光停在大概是竹苑的方向,不知她手上的伤是否好了些?最近雨下得特别勤,她是不是又去淋雨了?
“小昭,派在竹苑附近的人可有什么消息?”终于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她的情况。
“回皇上,最近竹妃娘娘很安静,并无异常。”安静?宏德龙湫皱皱眉,小昭看看他,继续说,“只是今日竹妃娘娘将您赐的那颗珍珠换了羊毛。”
宏德龙湫转过身,“什么?换羊毛?”
“是,臣得知此事后已经做了安排,如今娘娘已经得到羊毛了。”
宏德龙湫又转身看向竹苑的方向,她在玩什么新花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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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线(二)
次日一早,孟心竹正在发愁如何处理羊毛时,十皇子和王妃突然来了。一阵寒喧后,孟心竹正色说道:“玉儿妹妹,姐姐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皇嫂,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宏德龙湫看看孟心竹,认识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开口寻求帮助,看来定与皇兄有关。
“我想把羊毛捻成线,可是在宫里我找不到这样的人,你们在宫外,认识的人也多,不知道可有这方面的人呢?”
宏德龙浩和玉儿不由地一愣,孟心竹的请求完全不同于他们的预想。
在了解孟心竹的想法后,十皇子两口子准备离开皇宫,帮她寻找可以捻线的人。
“浩,我看皇嫂是乎并不在意皇上的冷落呢。”
宏德龙湫点点头,还没说话就已经看到站在前方不远处的宏德龙湫。
“你们从竹妃那里来?”
“是,”宏德龙浩说道,“皇嫂想找个会捻线的人,我印象中织造部的张嬷嬷好像是这方面的能手,应该可以帮到皇嫂。”
这个竹妃想到去求皇弟,都没想过直接来找他。宏德龙湫皱皱眉,“你要去找张嬷嬷?”
宏德龙浩看看皇兄,“她是宫里的人,臣弟就算要拜托,也要皇兄同意才行。若不方便,臣弟再在宫外寻找。”
宏德龙湫知道自己突然冷落竹妃,已经在宫中引起议论,宏德龙浩等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他也是知道竹妃真实身份的人,看到如今的情况一定在猜测自己是不是已经发现竹妃的什么秘密,可是他们哪里知道真实的情况。
“十弟,你去办吧!”
“谢皇兄。”
听完孟心竹的想法,张嬷嬷点点头,她说这个不难,平时刺绣也会在线里掺上一些羽毛或者是其他动物的毛发。
孟心竹听罢十分高兴,急忙向她讨教应如何处理。别看孟心竹学习诗词和功夫来是有一套,可是一上捻线机就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就是——笨。
唉,这也不能怪她啦,现在科技这么发达,什么都有现成的,几时见过现代社会里的女孩子去玩什么捻线机呢?
张嬷嬷只是一个劲的摇摇头,若孟心竹不是后妃的话,早被她骂死了,她还没见过这么笨的“徒弟”呢。如今有着皇上的旨意,又有十皇子的“拜托”,她不忍也得忍,只希望这个妃子要么觉得无趣了,自愿放弃,要么就快点学会,早些离开。
宏德龙湫来到织造处,远远地看着孟心竹满头大汗,手忙脚乱的捻着线,他不由地笑了笑,这丫头狼狈的样子真得很可爱。
“皇兄,不进去吗?”
宏德龙湫转身看看刚刚才走来的宏德龙浩,摇摇头,“不了,一会还要和大臣议国事呢。”
宏德龙浩看看里面正在捻线的孟心竹,“皇嫂的进步已经很大了,现在能捻成线了。”
“哈哈哈,再不进步,只怕师傅就要气炸了吧。”
宏德龙浩笑着点点头,“其实我不明白,皇嫂为什么一定要自己学习如何捻线,让张嬷嬷她们做就好了。而且皇嫂捻的线比较粗,根本不可能用来绣花。”
“她要这么容易被弄懂,岂不无趣了。”
十斤羊毛被分开,捻成两组粗细不同的毛线,孟心竹看着已经捻好的毛线,不得不赞叹古人的智慧,呵呵,好歹她现在也学了门技术,虽然不一定用来治富,但至少她不必担心自己如何度过这里寒冷的冬天。
接下来就是作针了,她用小刀一点点刮着竹节,凭印象制作所需要的针。
作为“燕子”孟心竹无疑是成功的,在很多人眼里她也是个出色的女人,可是她并不是贤惠能干的主妇。
当初是为了他而去学习如何打毛衣,都说温暖牌的衣服最贴心。可是生日过了,白也表了,毛衣却送不出去。正式成为教官后,她把自己的毛衣处女作压在了箱底。
陈公公等人惊讶地看着竹妃,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
小昭也很留意着竹妃的行动,看着她手中粗细不一的竹签,不禁地想起盗药那次,她曾用八爪索作为武器,难道是也是武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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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赌也(一)
从捻线到做针,前前后后用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孟心竹终于可以开始动工打毛衣了。
如儿等人都奇怪于娘娘手中奇异的编织方法,不明白怎么那些线只是套在竹签上就可以编织出东西,而且那花纹也很奇怪,从来没见过。
小昭见到那些被自己初认为是武器的东西居然是用来编织的,不由地大跌眼镜(呵呵,当然要他能带眼镜再说了,不过可以让孟心竹做一付眼镜架给他带上),他真得开始怀疑自己的疑虑是不是错了,也许这位竹妃娘娘根本没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孟心竹只会一种织毛衣的方法,就从上往下织,高领四根筋的毛衣。她当然知道陈公公等人的疑问,不过她也懒得解释。
因为手腕的伤患没有完全康复,再加上之前学习捻线,已经是伤上加疲劳了,她现在可不敢再让自己的手超负荷运转了,反正现在时间还早,在冬季来临之前完工不就可以了。
九皇叔已经把华容道玩得差不多了,又缠着孟心竹给他们搞新玩意。九王妃倒是不急,她现在对干女儿手中的织物兴趣浓厚,拿着翻来覆去地看着,研究着它的花纹。
“干娘,不可这样,你看,针都掉了。”孟心竹边挑着针边说。
“心竹女儿呀,这是什么织法呀?”
“呵呵,这好像叫双柳条边吧,不过女儿也不太确定。”
“可织这个有什么用呢?”
“穿呀!”
“穿?”九王妃愣愣神,“这个怎么穿?”
“那等女儿织好,您再看看就知道了。”
九王妃轻轻抚开孟心竹垂在耳边的头发,“女儿呀,听说皇上很久没有上这里了,你们怎么了?”
孟心竹摇摇头,“没什么,总是吃一种菜,不仅腻味,而且也会营养不良。”
“心竹女儿呀,你是不是觉得委曲了?干娘替你去骂骂皇上。”
“哈哈哈,干娘真是女中豪杰,连皇上都敢骂了。”孟心竹不由地笑起来,“若干娘真心痛女儿,就别去找皇上。生命原是有所追寻的,追寻中没有人能担保一定都是顺利安乐的,吃点苦也许就是激励。再说如果一个人真的在你心里,便不在乎他是否在你身边了。”
“心竹女儿呀,若宫中的人有你这般见识,就不会有这些风风雨雨了。”
孟心竹站起身,“干娘,今天这么好的天气,别说这些了,不如女儿被你们玩个游戏吧。”
一时间只听到竹苑里传来阵阵人声,小昭不由地皱皱眉,竹苑已经许久没有这样热闹了,他仔细听去才发现是有人在叫“六呀六呀!来六点呀!”
“哎呀,怎么不来六呀?”
“哎呀,我又输了!”
小昭愣了愣,他飞身站在回廊顶上,往竹苑里看,只见九皇爷夫妻、陈公公、如儿等人正围着凉亭内的桌子掷着骰子,而竹妃则坐在一旁边编织那怪东西边笑望着众人。
小昭眉头紧皱,九皇爷再怎么顽皮也不是不知道皇宫禁赌,怎么敢如此公然在竹苑里聚赌呢?
他正寻思着应该如何处理,却听见走廊上传来众多的脚步声,他翻身下地一看,正见宏德龙湫带着明公公朝竹苑走来,而且脸色很不好。
“皇上!”小昭有些错愕地看到宏德龙湫。
宏德龙湫看了他一眼,继续朝着竹苑走去。刚走进大门就听见众人的笑声,宏德龙湫站在院门口,又看到她的笑容了,还是那样具有感染力,令他如沐春风一般,忘却一切烦恼。
宏德龙湫不得不自嘲地笑了笑,一个多月来的狠心,一个多月来的隐忍,在见她的这一刻都化为万般绕指柔。
孟心竹笑着摇摇头,别看皇叔干爹已经年过百半,可是玩起游戏来还像个小孩子,不时还要耍一下赖皮。
她笑笑,继续抽动袋子里的毛线团,此时她突然发现站在院门的三人,她止住笑容,站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宏德龙湫愣了愣,刚才那春风般的感觉随着她隐去的笑容也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皱皱眉头,她一脸严肃令他有种很远的距离感。
“皇上侄儿,你怎么来了?快快过来,陪老叔玩上几把。”
看着脸上被贴着纸条的九皇叔,宏德龙湫眉头皱得更紧了,“皇叔好兴致,玩得已经忘了这宫里的规矩吗?”
九皇叔愣了愣,九王妃也一脸不解,“皇上侄儿,你在说什么呀?”
“皇叔在外多年,难道忘了皇宫禁赌吗?”
“赌?老叔我没有赌呀!”
“那皇叔手中拿着什么?”
九皇叔摊开手,一颗小骰子正在他掌心里。
“原来掷骰子就为赌!”孟心竹嘴角轻轻上扬,“皇上,此事与皇叔皇嫂、小陈子他们无关,是臣妾邀请他们玩的,若皇上怪罪,就请罚臣妾一人吧。”
宏德龙湫双手轻轻握成拳状,为什么?为什么总是要与朕唱对台戏?是不是以为朕会不忍心罚你呢?
“皇上侄儿,你误会了!”九皇叔跳到宏德龙湫身边,把他拉到桌子边,指着桌上的东西说,“这可是心竹女儿新作的玩意,可有意思,这个骰子只是用来掷个数字,掷到几点就走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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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赌也(二)
宏德龙湫看看摊在桌上的纸张,上面画着看似地图的图案,四个角上还花了框,各放着几颗颜色不同的棋子。
呵呵,相信大家已经猜到这是什么东西了,不过笔者还是在此说明一下,这是孟心竹制作的一副飞行棋。
九皇叔还在一旁向他介绍着这种棋应该如何玩。“……这框里的棋不掷到六点不能出来,所以我们就一个劲的叫六点来。你看见老叔这一脸的纸吗?那都是被你老婶子占了先机,输了被贴上的!”
宏德龙湫看看立于一旁一直未说话的孟心竹,既然知道他误会了,为什么不说明,反而争着要受罚呢?
九皇嫂看看皇上和干女儿,她向老头子使了个眼色,众人明白,都静静地退出竹苑。
宏德龙湫用手指敲着桌上的棋谱,望着孟心竹,她微垂着眼帘,恭敬地站在那里。
“心竹,为什么要这样?”
“臣妾不明白皇上所指。”
“你换个称呼,朕不习惯听你说什么臣妾之类的话。”
“不知皇上希望臣妾说什么呢?”
“像从前一样,朕很怀念那个没大没小,会顶嘴,又会威胁朕的竹妃。”
“皇上不是说很怀念之前那个虽是一脸病容,而温柔可人的竹妃吗?臣妾只是做到皇上所想要的罢了。”
“朕还是比较喜欢你真实的样子,”他走到孟心竹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刚才听皇叔说你的新游戏挺好玩的,来,教朕玩玩吧。”
“皇上,这本是闲来无聊,用来打发时间的。皇上可不是闲人,臣妾又怎可令皇上背上玩物丧志的骂名呢?皇上还是请回吧,国事……”
“不是再跟朕提国事!”宏德龙湫皱皱眉,已经被自己冷落了一个多月,可是她怎么还是这样淡淡的?她现在越来越反常的表现令他的不安感更加强烈。“为什么朕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你总是拿国事来搪塞朕?你这么不耐烦与朕相处吗?”
“臣妾不敢。”
宏德龙湫看着微微低下头的孟心竹,这样的僵局什么时候才能打开呀?他和她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到从前的样子?
他不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不如出宫散散心吧。”
孟心竹看着他的眼睛,“谢皇上恩典,臣妾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去散心。”孟心竹刚说完,就感到扶着肩膀的那双手突然一紧。
宏德龙湫轻轻推开孟心竹,“好,很好,那你就去继续这样过吧!”
看着宏德龙湫气冲冲地离开,九皇叔等人不禁走进竹苑问孟心竹到底发生什么事。
而她还是淡淡一笑,告诉大家没什么事,继续坐在凉亭打着毛衣。
宏德龙湫回到御书房,挥手把书桌上的茶盏打在地上。
长这么大,何时受过妃子的气?他也不明白以前孟心竹没大没小的,甚至还带有威胁语气的话语都没让自己生气过,怎么现在恭顺合气的她却自己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