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嫂,你的道理好怪喔。”
“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虽然我还不算老人,但好歹也长你几岁,所以听我的没错。”
玉儿不由地掩嘴而笑,“皇嫂,今天这么开心,又怎能不高歌一曲呢?”
孟心竹抱着双腿,眯着眼点点头,“现在倒是真的想唱首歌,不过唱出来一定会被骂。”
“被骂?”玉儿看看宏德龙湫,“被皇上骂吗?”
孟心竹摇摇头,指着宏德龙浩,“被他骂!”
“我?怎么会?尊敬皇嫂还来不及呢,怎么会骂您呢?”
“这可是你说的,如果反悔了怎么办?”
宏德龙浩见所有人都看着自己,他不由地笑笑,“随皇嫂怎么处置都行。”
“好!”孟心竹转过身,面向溪水,清唱道: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将快乐寻找”
宏德龙湫看着坐于溪边唱歌的孟心竹,看着她沉浸于歌中的表情,感觉她好像随时可以飞升上天,去享受歌中的那份快乐逍遥,那一刻他有着想上前抓住她的冲动,这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吗?他沉默了。
玉儿慢慢站起身,“皇嫂,你真是太让人意外了,当初听你唱《至少还有你》的时候,觉得感情是世上最美、最值得珍惜的东西,一旦拥有,此生无憾了。如今再听你这首歌,才发现红尘痴情是乎都微不足道,那份逍遥快乐才是人间的美事。皇嫂,你去快乐寻找的时候,一定要带上我!”
“不行!”宏德龙浩也站起身,“你走了我怎么办?皇嫂,你……”
“我记得某人刚才说过什么的!”
宏德龙浩不由地语塞了,他竖着食指,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宏德龙湫笑着站起身,“老十呀,你是遇到克星了!哈哈哈!”
孟心竹揽着玉儿的肩膀,笑道:“快乐是一定要寻找的,不过不是我陪你,而是十王爷。都说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上步,刚巧赶上,便是命中注定应与你一生相伴的人。既然已经遇到,你又怎么会需要与别人同行呢?其实世上最珍贵的就是现在能把握的幸福,十王爷,你说呢?”
宏德龙浩愣愣地看看孟心竹,尔后笑着低低头,“皇嫂,臣弟服了。”
孟心竹笑着将玉儿的手交到宏德龙浩手里,“那首《至少还有你》是最适合你们的,至于这首《笑红尘》就留给我自己吧。”
玉儿握着丈夫的手笑道:“是留着和皇上一起吧!”
孟心竹一怔,尔后笑了笑,她抬头看看天空,“时辰不早,我们也应该回去了。”
“这么快就走?天色还早呢!”玉儿看看她。
“做人要知足长乐,”孟心竹指指宏德龙湫,“他可是全国最忙的人,今天已是百忙抽空了,若再不回去,只怕要乐极生悲了。”
插入书签
回宫
回宫的路上,马车里很安静,孟心竹已经玩了一天,有些疲倦,只是静静地坐着。宏德龙湫没有说话,他看着孟心竹,想着她的歌,想着她的话。走在御花园里,孟心竹转身看着一路上都没说过的宏德龙湫,刚才都好好的,他怎么突然沉默了?
“皇上!”明公公突然从另一边的走廊上跑过来,“奴才参见皇上!参见竹妃娘娘!”
“什么事?”宏德龙湫背着手。
“回皇上,月妃娘娘病了,请皇上到月昆宫看看吧。”
宏德龙湫皱皱眉,自己好像已经差不多一个多月没去过月昆宫了,他转头看看孟心竹。
“看我干嘛?还不快去看看。也没几步路了,我自己走回去吧。”孟心竹笑了笑,走了几步,她突然转过身,“虽然很老套,但我还是要说,今天真得很开心,谢谢你!”
宏德龙湫看看她离开的背影,“小明子,摆驾月昆宫。”
自从东都回来,皇上只有一晚在月昆宫,其他时间都待在竹苑里,这么些年来月昆宫何时经历过这样的冷清。这些日子月妃不仅品尝到被冷落的滋味,也受尽了其他嫔妃的白眼,她几时受过这种委曲,真想冲到竹苑去,但她知道这是一个愚蠢的方法。竹妃现在受皇上宠爱,又岂容别人伤害她呢?就算要对付她,也不能如此明目张胆!
宏德龙湫来到月昆宫,见月妃正闭着双眼躺在床上,他不由地止住脚步,多少年来月妃一直都是最受他重视的妃子,自己对于她的专宠连太后都颇有微词,可是自己却仍是迷恋着她的美貌、她的舞姿和歌声、她嫚娜的身体。
自从遇到竹妃后,他心中的天平开始倾斜了。他承认自己对于竹妃有着欲望,而且是很强的占有欲望。然而这一个多月在竹苑里,没有情欲,有的只是不伤大雅的拌嘴,新奇的想法和做法,还有就是每次被自己吓到时的表情,这些却也都令他很满足、很开心。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和嫔妃之间相处,并不一定需要情欲,只要感觉到彼此的存在就足够了,他也终于明白竹妃为什么说相思的最深含意就是面对面坐着也想念。
宏德龙湫看看月妃,虽然以前那么宠爱她,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想为她做些什么事。而对于竹妃,他却真心地希望她开心,不然今天他也不会组织这次外出,看到她的笑脸,一种幸福油然而生。
“爱妃,身体可好些了?”宏德龙湫走到床边坐下。
“皇上!臣妾参见皇上!”
宏德龙湫扶住准备见礼的月妃,“爱妃免礼了,可传了太医。”
月妃摇摇头,“臣妾并无大碍,只是太想念皇上了。”
宏德龙湫轻轻抚抚月妃的头发,若是竹妃的话,她一定会躲开了。他笑了笑,“朕这不是来了吗?”
“皇上,”月妃抓住他的手,“天色也不早了,皇上就在月昆宫歇了吧。”
宏德龙湫摇摇头,“今日爱妃身体不适,自当好好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说罢,他俯身,在月妃额头印上轻轻一吻,“爱妃,早些休息吧。”
宏德龙湫离开月昆宫,他没有回头,他没有看到月妃美丽的眼眸中冒出的妒火。
回到竹苑,才知竹妃说她太累了,早已睡下。宏德龙湫坐在床边,看着睡梦中的人儿,他突然有一种很安心的感觉。待明公公为他更完衣,他突然注意到放在梳妆桌上的石头,他不禁拿起看看,同时也注意到这梳妆桌上基本没有什么首饰,只有几根简单的发籫,唯一一颗价值不菲的珍珠被随意放在一个盒子,那是竹妃收下他唯一的赏赐。
宏德龙湫转身看看孟心竹,这个皇宫里只有她不喜欢他赏赐的金银珠宝,只有她在面见自己时素面朝天,后妃身上的娇作之情在她身上完全看不到,难道她真得只喜欢那宫外的天空吗?宏德龙湫轻轻躺在孟心竹的身边,将手慢慢伸到她的脖子下面,稍稍用了点力,孟心竹整个人都靠在他怀里。
这一夜,皇宫里有几人眠,又有几人愁。
宏德龙湫早就已经醒了,他看看怀里的人,邪邪地笑了笑,又闭上眼睛。孟心竹动了动脑袋,不由地皱皱眉,怎么今天这个枕头这么怪异?她张开眼睛,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露于衣裳之外的胸膛,她本能地一惊,猛地往后一闪,正撞在后墙上。
“哎呀!”孟心竹吃痛地捂着后脑勺。
本来还准备好好看看竹妃反应的宏德龙湫也不禁张开眼睛,“你怎么了?”
“别碰我啦!”孟心竹挡住他的手,“你居然不守约!”
“朕哪有?朕只是想关心一下你,看你是不是撞伤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怎么可以随便抱我!”
宏德龙湫忍住笑意,“朕可没有,是你昨日睡梦中自己跑过来的。”
孟心竹瞪着他,怎么可能是自己跑过去的,自己睡觉一样都很老实,更何况知道旁边有个色狼,又岂会羊入狼口呢?
“胡说!”
“哈哈哈!朕不算胡说,也许你以为朕不会过来了,所以就没注意那么多吧,朕刚躺下,你就翻了个身,正好进入朕的怀抱,朕又岂能拒绝美人恩呢?”
孟心竹真想一脚给他踢过去,而明公公他们却正好走进房间,解救了皇上。宏德龙湫看看还在揉后脑的孟心竹,问道:“还很痛吗?让太医过来瞧瞧吧!”
“谢谢了,我不是豆腐西施,只要你能离我远点,我就没痛没灾了。”
“哈哈哈!”
插入书签
不生气
满朝的文武都感觉到皇上今天的心情很好,竟能听到皇上爽朗的笑声,散朝后宏德龙湫约上两位弟弟,一同前往太后殿。难得三个儿子都聚在一起,老太后甚为高兴,兴致一来,说是想去康定湖凉快凉快,便带着三个儿子便离开了太后殿。
本来还想继续看书的孟心竹却被陈公公劝阻了,说是这么好的天气,不应该总是待在竹苑里,可以到御花园里观观景。跟前几日所见到的山中自然景色相比,御花园的景色太过华丽,每一处都经过精心的处理,但每一处都失去真实感。最后孟心竹走到康定湖边,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在风中波澜起伏的湖面,她不由地想起自己以前曾想过到这里水遁,现在还真没办法想像如果水遁成功的话,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
扶着太后走下层层台阶,宏德龙浩看到了孟心竹,“是皇嫂。”
宏德龙湫嘴角浮起笑意,他正准备叫她,却被别人抢先了。
“哟,这不是竹妃娘娘吗?”
孟心竹转头看看叫自己的两个女人,陈公公已经上前在她耳边轻轻说下这两个人的身份,她站起身,“见过两位姐姐。”
“哈,我们可不敢当竹妃娘娘的姐姐呀,现在谁不知道娘娘是皇上身边的第一红人呀,连月妃都失宠了。”两位后妃目无旁人地说着,就当没看孟心竹一般。
“我还以为是什么国色天香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
“是呀,真想不通就凭她这个样子也能魅惑皇上了。”
“我看,定是用了什么邪术!”
孟心竹听罢不由地笑起来,两位后妃奇怪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孟心竹止住笑声,“我只听了这段时间以来,最好笑的笑话而已。”
“什么?”
“邪术?都说人可以没有知识但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要看……”孟心竹想到这个世界上恐怕没人知道什么是电视,她不由地笑更开心,好半天止住笑意,她才说:“都说皇上是明君,怎么从你们口中说出来的皇上,却是一个被平庸和邪术随意诱惑的人呢?”
“你胡说什么?我们哪有这么说?”
孟心竹看看她们,微微笑了笑,“不打扰两位姐姐赏景了,妹妹先告退了。”
“站住,见了我们就要走呀?当真是恃宠而娇吗?”
“姐姐误会了,妹妹只是不想打扰两位姐姐的雅兴罢了。”孟心竹脸上始终都挂着笑容。
“哼,就算有雅兴,见到你也败兴了,我们走!”两个人边走边说,话意更不堪入耳。
陈公公见两位嫔妃走远了,“娘娘,何必这般委曲自己呢?”
“如果觉得委曲,那就说明我在生气了。小陈子,你知道气是什么吗?”陈公公愣了愣,没有回答,孟心竹仍旧笑着说,“气便是别人吐出而你却接到口里的东西,吞下便会反胃,不看它时,它便会消散了,气是用别人的过错来惩罚自己的蠢行。太阳如金,皎月如银,人生的幸福和快乐尚且享受不尽,哪里还有时间去气呢?”
“娘娘!”
“佛云:根本就不用去理会那些咒骂你的人,就如同如果有一条疯狗咬你一口,难道你也要趴下去反咬它一口吗?”孟心竹笑了起来。
宏德龙湫也笑了,太后点点头,“这个竹妃倒是挺有胸襟的,在宫里难得见到这么大气的人了。小明子,宣竹妃到凉亭来,哀家要见见她。”
孟心竹跟着明公公来到凉亭,正欲跪拜,太后一抬手,“皇上早有谕,免跪了,竹妃,到哀家身边来。”太后拉着她的手,“嗯,竹妃的气色是一天比一天好了,瞧这水灵的样子,连哀家见了都喜欢,更何况皇儿了。”宏德龙湫笑着看向孟心竹。
“竹妃呀,难得你是个识大体的孩子,不与那班后妃计较。”
看样子太后已经知道刚才发生的事了,孟心竹低头道:“太后言重了,只是我们姐妹之间相互斗嘴取乐罢了。”
“单这句话,你就已和她们不同了。”太后微眯凤目,“你告诉哀家,难道之前月妃受宠的时候,你就没有妒忌过吗?”
妒忌月妃?干嘛要妒忌她呀?而且她受宠的时候,孟心竹还不知道在现代社会里干什么呢?“回太后,臣妾不愿妒忌。”
“为何?”
“臣妾知道妒忌会毁掉自己。一旦开始妒忌别人,就没有时间去上进和奋斗,整个人生在妒忌的那一刻就停滞不前了,人世间美好的风景也完全看不见,妒忌的人以为可以以此毁掉别人,结果却是毁了自己。”孟心竹淡淡地说,“与其浪费时间去妒忌别人,不如多花点时间让自己快乐。”
“快乐?别人的女人拥有丈夫,而你却独守空房,你不恨,反而快乐?”
“以恨对恨,恨永远存在,以爱对恨,恨自然消失。既然爱存在,又怎么会不快乐呢?”
太后点头笑道:“真是个特别的孩子。”
宏德龙湫和孟心竹走在回竹苑的路上,明公公等人远远的跟着。
“心竹,《笑红尘》是你的心声吗?”
“是!”
“朕做了这么多,都不能留下你的心吗?”孟心竹继续走着,没有回答。“你在恨朕?”
“我不会因为你拿如儿他们的性命留我下来而恨你,虽然不情愿,但毕竟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其实我应该谢谢你,让我第一次有人情味,而不是一个冷血的杀手。”
宏德龙湫扶住她的肩膀,“你知道吗?那天听你唱歌,朕觉得你会随时消失,这种不安的感觉,令人太难受了。”
孟心竹停住脚步,她看着宏德龙湫,“既然已经承诺你留下来,我就会信守诺言,但并不代表我不会努力离开这里。”
“看来,朕需要在你离开这里之前,得到你的心才能真正留你下来。”
孟心竹轻“哼”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插入书签
九皇叔
这几天早朝一散,宏德龙湫都在书房里与六弟讨论西北战事,说到兵他不由地想起那天在茶楼里孟心竹所说的话,特别是君为舟民为水与及皇上当以用人为重的论调。
“龙润,你对竹妃在茶楼里所说的话有什么意见?”
“臣觉得颇有道理,受益非浅。不过更显示出她的不一般,几时听过一个后妃,能说出这番话?”
“朕倒觉得她有皇后之材!”
“皇兄,这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皇兄,臣弟知道您一直未找到适合的皇后人选,所以才虚位以待。若她真是竹妃,拥有这样的才识,可立为后,但她始终不是!说不定她那番论调都是别有目的的!”
宏德龙湫点点头,“朕又怎么会不知道呢?所以要尽快证明她的身份。”
“臣遵旨。”
两人正准备继续研究战事,却听到守在门外的明公公叫道:“哎呀,啊!九皇爷!哎呀,九皇爷,您饶了奴才吧!”
“九皇叔!”两人异口同声地说。
还没等他们走到门口,门就开了,一个小老头从门缝里伸了个脑袋进来,“哟,原来是你们两个,我还以为老十也在呢。”
“九皇叔,别来无恙呀!”
小老头整个人都钻进御书房,“嘿嘿,看我这样子就知道了。”
宏德龙湫摇摇头,这个九皇叔是连他也没办法的人。九皇叔是宏德龙湫父皇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在皇宫里自然也就比其他皇叔更亲近些,而且他也是皇宫里出了名的不正经王爷,这不是说他色,只是说他无论是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