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德龙湫在平台上站了一夜,天刚天亮,明公公就端着一碗粥走到他身边,“皇上,该用早膳了。”
宏德龙湫没有回头,“送些早膳到竹妃那去,看着她吃。”
“是。”
明公公回到竹妃的房间,见她仍是坐在床上,他摇摇头,从满桌的食物中取了碗粥,端到她床边。“娘娘,用早膳吧。”
“我不饿。”
“娘娘还说不饿,这声音已经露陷了,都一天未进食了,娘娘多少给奴才一点薄面,好歹吃些粥吧。”
孟心竹没有再说话。
“唉,娘娘这是何苦呢?这天底下,有谁敢如娘娘这般跟万岁爷闹别扭呢?”明公公摇摇头,“娘娘,请恕奴才多嘴,连奴才都看得出皇上多重视娘娘,娘娘怎能如此不珍惜自个的身子呢?”见竹妃还是不语,明公公继续说,“拿这次回月都来说吧,月妃和林妃两位娘娘都跟着太后坐龙船,娘娘却能跟着皇上坐这艘小龙舟,虽然皇上说是要娘娘与十王妃做伴,其实是想和娘娘独处呀。”
孟心竹闭上眼睛,仍然没有说话。
“娘娘一天没吃东西,万岁爷为了娘娘的事,昨儿个站了一夜,都没休息。”说着明公公跪下,“娘娘,皇上这么牵挂着娘娘,娘娘当保重身体才是呀!”
孟心竹张开眼睛,她揉揉太阳穴,“我真的不饿,只是想一个人静一下,你回去吧!”
还真没过这样的娘娘,已经得到皇上的重视了,还这么倔!明公公摇摇头,站起身,慢慢退出舱房,刚到门口便见宏德龙湫正在站在那里,“皇上!”
宏德龙湫看看桌上的食物,又看看明公公手里端着的粥,他上前抓起那碗粥,“退下!”
明公公伺候皇上这么多年,知道以现在皇上的心情,必是一阵暴风雨来临,急忙离开。
宏德龙湫把粥放在桌上,“你还是不肯吃饭?”通常只有那些没福气的后妃才会用绝食这一招来引起他的注意,没见过这样的女人,能得自己恩宠还用这一招。他冲上前将孟心竹拉在餐桌前,“你想饿死自己吗?可是,朕不准,朕不会允许你饿死自己的。”说着,他托起她的脑袋,用汤匙乘着粥就往她嘴里灌。
“咳咳咳——”孟心竹被粥呛到,一阵猛咳。
宏德龙湫忙为她拍着后背,好半天她才止住咳嗽,宏德龙湫取出龙帕为她擦擦嘴唇,看着没有血色的嘴唇,他忍不住把她紧紧拥在怀里。
“心竹,”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心竹,对不起,朕不是故意要这样的。知道你这样,令朕有多痛心吗?朕不希望你死!”他顿了顿,“我不希望你死!我不希望你死!”
孟心竹突然睁大眼睛,并不是因为他第一次不能“朕”这个称号,而称自己为“我”,却是因为他说的“我不希望你死”这句话太熟悉了。她不禁又想起最后执行任务那天,那个他也对自己说过同样的话——我不希望你死!
孟心竹不由地眯眯眼,天啦,自己现在在干什么?绝食?像一个古代宁死不从的洁妇般!不!不!二十多年来,自己所受的训练绝不是这样的,他总是说无论出了什么问题,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要完成任务,也就是有条件上,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他离开时曾对自己说过,自己是他最满意的,为了保护自己甚至把自己调离了危险的岗位,现在自己怎么可以这样随便浪费生命?如果他看现在的自己,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往日的神采重新回到孟心竹的眼里,她好歹也是二十一世纪的女性,怎么可以因为回到古代就学着古代女人玩那套一哭二闹三寻死的把戏?她需要振作,把回古代生活作为自己的新任务来对待,在现代社会里,她从来没有让任务失败过,在古代她一样也能出色完成!
“你……放开我!”
“不放,我不会放开你的!”宏德龙湫加重了手臂的力量,让她紧紧地贴着自己。
“放手啦,我快不能呼吸了,我没被饿死,就先被你给捂死了!”
宏德龙湫放松手臂,低着看着怀里的人儿。孟心竹揉揉胸口,做了几次深呼吸。
宏德龙湫抬起她的下巴,“心竹,……”
“好啦,没事了,我只是钻一下牛角尖,现在已经没事了,我要吃饭了。”
宏德龙湫有些意外的看着突然坐在桌边,拿起筷子的孟心竹,这个女人怎么变得这么快?是因为自己刚才的柔情吗?
孟心竹喝了口粥,挟了根青菜。
宏德龙湫坐在她身边,“是什么让你突然改变主意,开始吃饭了?”
“你不知道女人本来就很善变吗?”
“什么?”
“不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不雅观,也不礼貌。”
宏德龙湫看着自顾自吃饭的孟心竹,不由地失笑,这个女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刚才还死活都不吃东西,现在却突然想通了。
看着站在平台上,脸上带着微笑的皇上,六王爷和十王爷也不由地相视而笑。
“皇兄,终于看到你的笑容了。”
“看来我们的这位皇嫂,功力可是不浅呀。”
“哈哈哈,”宏德龙湫拍拍两个弟弟的肩膀,笑了笑,“朕不得不承认,真得对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孟心竹正坐在窗边,思考着如何解决目前的困境,十王妃笑着走进她房间,“皇嫂,雨过天晴了?”孟心竹看看她,“虽然妹妹不知道你跟皇上是怎么了,不过看到皇上露出笑脸,而姐姐你也开始进食了,想必一定是没事了。”
孟心竹笑着叹口气,又望向窗外。
“姐姐呀,不是妹妹说您,您这招太冒险了。”
“哦?”
“您这是将皇上军呢?龙浩都说没见过皇上为一个后妃这么生气的,……”
十王妃后面说什么,孟心竹已经没注意听了,她若有所思地回味着那句“将皇上军”。没错,应该将他一军,像他那样自信到已经开始自负的人,将上一军,让他有苦不能言。可是用什么来将军呢?孟心竹思考着以往的点点滴滴,分析着优势劣势,比功夫她不胜,比权力她输,比环境她弱,比狠心——她已经被牵绊了,最后她只剩一样。好!宏德龙湫,你不是想要我吗?那就看看你能不能敌得过姑奶奶我的本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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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一)
随后的日子里,孟心竹完全恢复了活力。虽然与皇上同船,但他们这一船人倒也很随合,大家经常坐一起说说笑笑。孟心竹发现宏德龙湫的确是三个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宏德龙浩若生在现代社会,应该是一个阳光大男孩,可是在这个社会里,他缺少了王者应有的沉稳气质,在宏德龙湫面前,他就是个受到所有人宠爱的小弟弟。而宏德龙润整个五官很粗旷,霸气十足,应该是三人中最狠的一个,不过给人的感觉是凶而不是威。而宏德龙湫是乎是个天生的帝王相,难怪先皇会选择他为太子,并传以王位。
宏德龙湫很开心看到孟心竹又明亮的眼睛,感受着她笑容的感染力。看着她说话时飞动的嘴唇,真想重重的吻住,唉,可是现在斋戒期还没有结束。宏德龙湫不由地皱皱眉,看来目前自己还是离她远一点,否则那汹涌的情欲可真难控制了。
孟心竹刚刚走进竹苑,如儿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对她嘘寒问暖,明公公就来到竹苑,还带来了一大堆皇上的赏赐。如儿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金银宝珠,人都看傻。
孟心竹瞟了一眼太监们手里的托盘,“明公公,请把这些东西都带回去吧。所谓无功不受禄,竹妃当不起这些东西。”
“娘娘,您拒绝皇上的赏赐,可是为难奴才了。”
孟心竹站起身,从托盘里随意拿了颗珍珠,“好,不为难你,这颗珍珠我留下,余下你全部带走吧。”
宏德龙湫背着手,听完明公公的报告,不由笑了笑,“她只收下一颗珍珠?”
“是,皇上,请恕奴才办事不力之罪。”
“起来吧,这些东西都先记在竹妃名下。”
“是。”
竹妃,明日便是斋戒期满之日,朕一定会让你成为朕的女人!
孟心竹从竹苑的小库房里翻出一张废旧的地毯,又找了几节麻绳。陈公公不解地看着主子,不知道她要做什么,还不让如儿她们帮忙。他发现这次东都之行回来后,娘娘的气色不是一般好的,再加上明公公带来的赏赐,看来娘娘应该是获圣宠了。这被滋润的女人就是不一样,像变了个人似的。
孟心竹忙了半天,终于自制了一张吊床,她把吊床挂在院中的两棵梧桐树上,躺在上边,感觉着吊床的晃动,就好像回到婴儿床上一般。梧桐茂密的树叶遮住了太阳,感觉温暖却不晒人,孟心竹卷缩在吊床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明公公为正在批阅奏章的皇上换了杯茶,宏德龙湫转转有些酸胀的脖子。
“皇上,今日点哪宫的灯?”
宏德龙湫看看御书房外已经开始变黑的天,站起身大步走出御书房,“竹苑。”
刚到竹苑宏德龙湫就注意到梧桐树上挂着的怪东西,当听到这是孟心竹今天新制的“吊床”时,他不由地笑起来,这个女人总有新奇的想法。可惜他并没有见到竹苑的女主人,下午她带着如儿去逛御花园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宏德龙湫没有让人去御花园找竹妃,而是一个人待在竹妃的房间里。拿起书桌上的书本看看,又摸摸那把古琴,他享受着这种等待的过程。
知道今日是斋戒期满之日,月妃把自己打扮地美艳动人,准备迎接皇上,却听到皇上点了竹苑的宫灯。她气极败坏地砸了身边所有能拿得动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竹妃竟敢公然与她争宠,她更不明白为什么皇上会留恋那久病的容颜。难道是自己真的失去魅力了吗?不会!她绝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
孟心竹刚走到竹苑门口,就遇到正在焦急等待她的明公公和陈公公。
“哎哟,我的主子呀,您可回来了。”明公公跑上前,“万岁爷已经在里面等很久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孟心竹深吸一口气,踏进竹苑。
宏德龙湫正在看竹妃的书,听到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孟心竹推门而入。
“爱妃这么晚才回,看来朕的御花园真得很有吸引力呀。”
孟心竹笑了笑,“不知皇上这么晚到竹苑,有何事呢?”
明知故问。宏德龙湫放下书,她浅浅的笑意勾起他隐忍了太久的情欲,他上前拉住她,并把她压在床上,看着她明亮的眼眸,宏德龙湫不想再忍耐了,俯头准备吻上她的香唇。
孟心竹伸按住他的嘴唇,“皇上,竹妃有句话想说。”
“春宵一刻值千金,爱妃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
“皇上听完我的话,再去享受春宵也不迟呀。”
宏德龙湫看着孟心竹眼中闪动的调皮,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实在不愿意离开她的身体,“好,就这样说。”
孟心竹没有抗议,“皇上是想得到我的人,还是,只想要这个身体?”
“有区别吗?”
“若只要后者,可以随时拿去,因为皇上要的也不过是个泄欲的工具,欲望配上一付躯壳正好合适。只是这跟奸尸没有分别,皇上觉得呢?”
宏德龙湫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如果要的是前者的,就不一样了,不仅要得到身体,最重要的是得到心。”孟心竹盯着宏德龙湫,“不知皇上想要的是前者还是后者呢?”
这不废话吗?他可是皇上,当然是选择前者了,难不成选后者,奸尸吗?
宏德龙湫玩着她的头发,“看来朕是要得到你的心,才能得到你的人了?”
“谢皇上痛惜。”
宏德龙湫感受着身下人儿的体温,“那要怎么才算得到你的心?”
“竹妃要求不高,皇上要经得住诱惑才行。”
“诱惑?”
“是竹妃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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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约(二)
宏德龙湫皱皱眉,笑着搂紧身下的人儿,“你说过盲目的自信会变成自负,朕承认,你的确很迷人,但并不代表着朕一定会被你诱惑。”
“那我们就来打个赌吧。”
“打赌?赌什么?”宏德龙湫饶有兴趣地看着竹妃。
“一道圣旨。”
“圣旨?什么样的圣旨?”
“是,若皇上能经得住竹妃的诱惑,那就随皇上高兴,竹妃当全力配合。不过皇上未能经住,就赐竹妃一道圣旨。”
“好,朕跟你赌。”
“谢皇上。既然赌约已订,双方自当遵守,竹妃恭送皇上。”
“你要朕走?”
“皇上不是说要得到的是人而不是身体吗?皇上的恩宠不如等到赌约履行之后吧。”
“现在就履行吧。”
“以皇上现在的状况,”孟心竹已经感觉到宏德龙湫下体越来越明显的反应,“恐怕随便一个女人都可以诱惑皇上了,竹妃不想占这个便宜。”
“好!”宏德龙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脸蛋,站起身,“明日,朕会派小昭来接你,朕倒要看看你能怎么诱惑朕!”
明公公等人见皇上从竹妃房间走出时,都有些吃惊。明公公向陈公公递了个眼神,便跟着皇上离开了。陈公公看着二楼亮灯的房间,主子这是怎么了,已经第三次拒绝皇上了,她难道不知道只有皇上拒绝人的,哪有皇上被拒绝的道理呢?就算皇上的耐心再好,恐怕现在也已经被磨光了吧。
月昆宫里,太监宫女们都默默地、小心地收拾着被她砸坏的东西,大家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又惹了主子,小命不保。
月妃坐在房间里,正在想如何收拾那个竹妃,却听到明公公的声音:“皇上驾到!”
她还来不及起身准备接驾,便已经被宏德龙湫抱了个满怀,嘴唇也被重重的封堵了。
宏德龙湫承认刚才孟心竹说得没错,这段时间被压抑的情欲的确经不起任何诱惑。虽然太想得到她,可是自己也并不想只要一个身体而已(唉,主要是孟心竹称之为“奸尸”,太难听了)。他现在毫不怜惜的吻着月妃,所有的情欲都释放在月妃身上,他知道眼前的女人不是竹妃,但仍想像着他正在亲吻竹妃,正在享受着她动人的身体。
月妃大感意外,皇上怎么会点了竹苑的灯,又会到月昆宫来,而且还带了从来没有过的激情,她迷失在宏德龙湫的情欲里……
宏德龙湫低头看看如八爪鱼般缠着自己的月妃,她熟睡的面容仍是如此美艳,当初得到月妃并不困难,她本来就是有意表现自己,希望获得圣宠。在皇宫里,像月妃这样用心取悦于他的嫔妃太多了,对他而言没有得不到的女人,可是偏偏出现一个孟心竹,跟他分什么身呀心呀的,让他不能痛快。
宏德龙湫推开月妃,下床穿好衣服,他心中的情欲并没有被月妃熄灭,这是孟心竹点燃的。他立于窗边,思考着那个赌约,一个竹妃的诱惑,一道圣旨,她在玩什么把戏?不过胭脂马就是胭脂马,若能轻易得到,还叫什么胭脂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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诱惑之吻(一)
次日月妃醒来时,枕边已经空了,宫女太监都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月妃揉揉酸软的腰,想到昨夜的皇上,不由地笑起来。
“小李子,知道皇上昨夜为什么不在竹苑留宿吗?”
“回娘娘,小李子一早就去打听了,听说皇上到竹苑见了竹妃,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哦?”月妃眯了眯美目,“这么说皇上没有临幸她?”
“这个问题,看皇上昨晚的态度和娘娘现在的状况不就知道了嘛。”
“多嘴!”虽然口上这么说,不过回想起昨夜皇上对自己从来未有过的那般激情,月妃心里还是美滋滋的,看来皇上还是迷恋自己的。不过那个竹妃还是让她不放心,现在整个皇宫都在议论她。要知道能随驾前往东都祭祀可是给皇妃无比高的荣誉了,自己因为得皇上宠爱自是能去,林妃有当朝丞相为后台,身份也不一般,可是竹妃没有任何背景,却也能有此殊荣,虽然皇上说是为了给十王妃作伴,但此举无疑已经抬高了竹妃的身份。
另外,孤寂十年,突蒙圣宠,好像也让竹妃重新活过一样。在东都时月妃就注意到她是乎病好了,身体也恢复了,人也变得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