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不急,我有你就足够了,你还是把重心放在你家的冤案上,这么多年我没和他们在一起也过得挺好的,不急于这一时。”玉绾露出一丝无所谓的笑容。
却暗暗地拽紧了锦帕,慕容残月恨不得杀了她,就算知道她就是他的妹妹,他估计也不会认她,且她也不喜欢慕容残月,与其以后相见两生厌,不如就当是陌路人,他走他的阳光道,她过她的独木桥,永远不要有交集!
但这件事情,她必须要知道,玉绾究竟是谁?
“好,一切都听你的。”莫寒风其实也有点私心,他怕帮玉绾找到了家人,在娶她之前玉绾就要跟家人生活在一起,他便不能无时无刻地看到她了,要不是必须回沐家找证据为莫家洗刷冤屈,他绝不愿意和玉绾分开。
见天色晚了,他拉着她走到床边,轻柔地为她脱了鞋子,外套,扶她轻轻躺下,细心地给她盖好被子,然后温柔道:“很晚了,快睡吧!”
“嗯,你也回去睡,明天就要回去了,估计会睡不安稳。”玉绾在被子里拱了拱身子,舒适地躺好。
这样一个极简单普通的动作,却让莫寒风霎时红了脸,他赶紧转过头不看她,声音略显急促道:“我等你睡着再回去睡。”
其实他想说的是,就算不回沐府,他也没睡安稳过,多年来的习惯,他若不见到小绾睡着再走,会睡不着,以前在寒凉村时,都是和小绾睡一个屋,睁开眼睛就能看到她,她踢被子也能起来给她盖好。
到了灵仙镇,怕外人说闲话,他们便分了房间睡,可是每天晚上他都无法睡安稳,只要隔壁房间有丝毫动静,他都会醒来,想着是不是小绾踢了被子,或者是因为做了恶梦睡不着?
想去看她,又想着小绾已经是大姑娘了,男女之间始终授受不亲,他倒不打紧,就怕污了小绾的清誉,折折腾腾,总是要听到小绾又睡着了他才能入睡,真是……好折磨。
“你怎么又脸红了?是不是在想什么坏事?”玉绾故意逗他。
不知道怎么的,她今晚一点睡意也没有,估计是在齐家喝了太多的四色锦菊,提神提过头了。
听到这话,莫寒风脸更烫了,有点手足无措,赶紧起身去倒杯水降降温。
玉绾一把拉住他,水灵水灵的眸子闪着不舍:“别走,我还不想睡。”
“我不走,我去倒杯水喝。”莫寒风坐回去,将她的小手放进被子里:“现在夜里还凉,小心着凉了。”
被莫寒风这样关心,玉绾心里甜蜜蜜的,起了坏心思,想捉弄莫寒风一下,于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道:“你知道我夜里爱踢被子的,你不给我盖被子,我定是要着凉,到时候来葵水肚子会很痛……要不,你和我一起睡,晚上也方便给我盖被子?”
“和、和你一起睡、睡?”莫寒风想入非非,那不是可以搂着小绾,还可以时不时亲亲小绾,再或者……
不,这太坏了,他不要对小绾这么坏。
“这床挺小的,我怕挤着你,我还是回房间睡吧,乖,赶紧睡觉,很晚了。”莫寒风找了个很牵强的理由,只想玉绾赶紧睡着,他回去得再冲个冷水澡,要不然,这漫漫长夜怎么睡得着?
玉绾仍旧不放过他,拍了拍宽敞的床道:“这床哪里小?睡三个人也够了……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不想晚上醒来给我盖被子,你不想照顾我。”
尽说的冤枉话。
莫寒风哭笑不得,他哪里不想照顾她?他想得都要发疯了,他是怕睡在她旁边,控制不住自己那邪恶的想法,侵犯了他的小绾。
小绾怎么能这样冤枉他嘛?
“你走吧走吧,反正你都要去沐家了,以后你想照顾也照顾不着了,就让我一个人着凉肚子痛死好了。”又是推又是一脸委屈,真是个演戏高手。
莫寒风要心疼死了,他又惹他的小绾生气了,他怎么这么笨?
他赶紧握住那双要推走他的小手,无比疼爱道:“好好好,你说什么就什么,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他将那坏念头驱散,莫寒风你一定要忍住,小绾还小,还不能做坏事,你要是敢欺负她,你就不是人!
深吸一口气,他放开玉绾的手,独自解衣上床。
玉绾在心里都乐癫了,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好骗?
见莫寒风真的脱衣服了,她赶紧又一本正经道:“这个,床好像真的有点小,平日我翻个身都怕掉下去,你还是回你的房间睡吧!”
啥?
莫寒风脱衣服的动作顿时止住,怎么说风就是雨,来得快也去得快,小绾的心思也变得太快了吧?心中有丝失落,不过总比控制不住对小绾做了什么好。
他重新穿上衣服,捧着玉绾的小脸亲了亲,一点也没察觉出来,他是被耍了,而是心疼道:“明天我让人给你做张大大的床,你就不怕掉下来了。”
“额……”玉绾有点良心不安了,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莫寒风呀莫寒风,怎么逗逗你也会心中不安?难道在这里久了,心也变软了?
莫寒风静静看着玉绾绝美的小脸,脸上满是幸福笑容,有小绾,他真的好幸福!
……
华颜宫。
“咣铛!”一桌美味佳肴被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一殿宫女太监吓得匍匐在地,身子瑟瑟发抖。
沐颜怒声大吼:“皇上说好要来本宫这里,怎么会去了静安宫?那该死的女人又用了什么手段将皇上骗了过去?本宫要杀了那个贱人!”
沐颜从圣安殿回来后便开始准备一切等东方傲过来。
先是洗了个香喷喷的花瓣澡,穿上了熏得极香,透明的大红色真丝烟云衫,露出胸前一片白嫩,梳了个简单又不失高贵的发髻,发髻上用的全是东方傲赏给她的各国进贡的稀贵发饰,再让宫女太监将整个寝宫好好打扫了一遍,点上熏香熏得里里外外都香气怡人,最后备了一桌子东方傲爱吃的酒菜。
从傍晚天始,一直等到天黑,然后等到半夜,东方傲一直没来,最后她实在等不下去了,派人前去一问,才知道东方傲自她离开圣安殿后,就去了文静宫中,再没出来过。
听说东方傲大白天就宠幸了文静,一遍又一遍,所以累得走不动路,只好在静安宫歇了。
听到这些,她整个人都要气诈了,怒得将满桌子冷了又热,热了又冷了的酒菜全扫下了桌。
东方傲,你有多饥渴了?竟然大白天的不处理政事跑去宠幸文静,还一遍又一遍?
该死的文静,又是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让东方傲要不够她?
平日东方傲来她这里,都是做一次就搂着她睡了,她什么时候承过一遍又一遍的宠?
绝美的容貌因妒火怒恨而扭曲,无比狰狞吓人。
贴身太监周同小声劝道:“娘娘息怒,小心身子。”
“小心什么身子?皇上都不来宠幸本宫,本宫要这身子作何?”这话说得是有多想男人了?好像她活着就是为了让东方傲宠幸的,东方傲不宠幸她,她就活不下去了。
连周同这太监听得脸都红了,更别说一众宫女了,心头暗暗诧异,她们家沐妃娘娘真是想男人想疯了,现在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难伺候了,还是静安宫的人幸运。
听说文妃脾气极好,从不打骂宫人,也不乱发脾气,早知道应该选择去静安宫的,在这受什么罪呀?而且皇上来华颜宫的次数越来越少了,大部分时候都在静安宫,难怪沐颜饥渴成这样?
见一地宫人死气沉沉地跪着,沐颜更加来火,又是一声怒吼:“都给本宫滚出去,滚出去!”
“奴婢(奴才)告退!”一众宫人逃窜而出。
沐颜怒极生悲,一边拖着无力的步子往内殿走,一边扯着发髻,什么金钗,步摇,玉簪,珠花,花钿一路洒落,最后披头散发地跌跪在贵妃塌边。
夜深人静,内心何其寂寞?
人一寂寞便会回忆,回忆以前的快乐,幸福。
平时,沐颜都会回忆与东方傲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而今夜,她想的却是与齐语堂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齐语堂的温柔,宠爱,疼惜如同一把把尖刀扎在她的心口。
她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当初她没有进宫,没有欺骗玩弄齐语堂,如今她和齐语堂是不是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齐语堂一定会比东方傲温柔,比东方傲疼爱,理解她,至少不会有东方傲这么多女人,可以满足她的需要。
想到这些,沐颜滚出大颗大颗的眼泪来。
什么帝妃,第一美女,过得连一般人家的小媳妇还不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丈夫在身边的日子屈指可数,她沐颜怎么会受这种罪?
正哭得伤心,突然听到一阵微不可察的脚步声,沐颜猛地止了哭泣,转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宫灯尽灭,缥缈的纱幔外,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熟悉而又默生,但那苍凉的气息她却记得很清楚,那人是——齐语堂!
“语堂?是你吗?”沐颜脑中一个激灵,连忙爬起来,慢慢走过去,满是后悔道:“对不起,我错了,你能原谅我吗?你还愿意带我走吗?”
纱幔后的人影不动也不作声。
窗子外面,照进微弱的宫灯,纱幔一荡一荡,可见得男子身着紫衣,挺拔魁梧,满身浓烈的男人气息。
沐颜身子发烫,顾不得什么,冲上去抱住黑影,倾诉她的渴望、寂寞和委屈。
黑影亦如干柴着了火,将沐颜扑倒在地,扯落一地纱幔。
……
翌日,早朝过后,东方傲得到了两个消息。
一是,昨天东方秀从宫外回来后,便一直将自己关在寝宫内,不吃不喝,还哭了整整一夜,几个要好的姐妹先后去看她,问她什么她都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最后太后沐嫣前去抚慰了一番才将她劝睡下了。
东方傲甚为奇怪,找贴身宫女拢月问了问。
拢月说:“公主昨天去了左将军府,然后怒气冲冲去了右将军府,在右将军府沐长公子的房里待了二刻钟,出来时表情有些怪,但沐长公子手臂被公主的发簪刺破了。”
拢月最后得出结论,公主把沐长公子打了一顿出了气,但不知为何,公主心情反而不好了。
东方傲眸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并未说什么,只是让拢月好好伺候东方秀。
二是,早上沐颜将新提上来贴身伺候的宫女沉鱼给毒哑,赶去了浣衣局。
据说沉鱼给沐颜梳妆时,见她面色无比红润,皮肤白嫩细滑,不由得夸道:“娘娘今天真美,好像以前每次皇上来过后一样。”
就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沐颜将发了天大的火,将沉鱼毒哑弄去了浣衣局。
东方傲摸了摸下巴,难道是因为他昨晚上失约,所以沐颜听到沉鱼说到他心中有气,才将沉鱼给弄哑了?
其实他昨晚不是故意不去沐颜那里的,只是与文静做运动后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在静安宫歇下的,沐颜未免也太小气了,为了这点子事情,就将宫女毒哑,这样的女人要成了一国之母,将来后宫不是人人自危?
还是文静好,大度,温柔,善解人意,更重要的是,能把他喂得饱饱的,再也不想要别的女人。
一念至此,他又热血沸腾起来,赶紧带着人往静安宫而去,沐颜,你去死吧!
……
美人居刚打开门,沐恩便带着一大堆的人出现了,其中正室白氏,侧室程氏,吴氏,张氏,还有嫡女沐月,庶女沐华,沐仙,管家,下人,丫头,婆子,除了身受重伤的沐学海和嫁进宫的沐颜外,几乎整府出动。
众百姓围观指点,整个右将军府齐聚美人居干什么?难道是求药?
非也!
沐恩恬着一张老脸,站在门口殷勤笑道:“风儿,跟爹回府吧,整个左将军府的人都来接你了!”
哦,原来美人居的莫寒风是右将军沐恩的长子!
众人又开始议论了。
“不是说是离家出走了吗?怎么会回来了?”
“听说不是离家出走,是被赶出去的,还差点死了,所以才不肯回右将军府,这不右将军才带着全家人来接了。”
“原来这样,堂堂将军府竟出这种事,太让人寒心了,右将军连家都护不好,何来护国?”
“就是就是,要是我被赶出去了,也不回去。”
“不是自己亲生的竟可以这么恶毒对待,这种女人怎么配当一府嫡母?”
“可不是,自己的孩子过着人上人的日子,竟把别人的孩子赶出家门,蛇蝎女人!”
沐白氏听到这些议论,气得两眼冒烟,但沐恩在她又不敢说什么,只好硬着头皮听着这些责骂。
莫寒风和玉绾站在门口,扫了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甚觉好笑,三个最魁祸首只来了一个,没用的人倒是来了一大堆,若非莫寒风正要回去,他岂会理会这些唱大戏的人?既然沐恩带着人来接,他就顺着这个台阶下了。
莫寒风收回视线看向沐恩,道:“我跟你回去可以,但我们得约法三章。”
“只要风儿肯跟爹回去,别说三章,就是十章也依你!”沐恩一听甚喜。
莫寒风看了玉绾一眼,嘴角一勾,道:“第一,回府后,我来掌家,府中一切事宜交收我处理定夺。”
代白氏掌家的程氏有些不乐意:“你一个庶子,你掌什么家?”
莫寒风看也没看程氏,拉着玉绾就往里走。
“依你,依你。”沐恩赶紧应下,而后转头瞪了程氏一眼,喝道:“这哪有你说话的份?”
程氏吓得低头,拽了拽拳头,不敢再出声。
莫寒风一脸平静地看着沐恩,再道:“第二,既然是接我回府,我必须是右将军府的嫡长子,我娘是正室,某些鹊巢鸠占了多年的人,是不是该下位了?”
回沐府掌权是为了更好的调查沐恩的秘密,他不稀罕什么嫡长子的身份,不过是想将白氏母子拉下来,让他们尝尝从高处跌落泥层的滋味儿。
白氏跳出来大叫:“什么鹊巢鸠占?你娘毒害老爷,哪有资格再为正室,我绝不答应!”
莫寒风暗道,你有资格不答应吗?
果然。
沐恩朝白氏怒道:“闭上你的臭嘴,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右将军府的丑事吗?你做了这么多年的正室也够了,现在风儿回府,风儿当然是嫡长子,一切都依风儿的。”
白氏当场吐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沐恩厌恶摆手,让人赶紧抬回府去,然后讨好地问莫寒风:“风儿,还有一个要求是什么?”
“第三……”莫寒风眸中闪过一丝冷意,重重道:“我不会叫你爹,最多喊你一声右将军!”
“什么?”沐恩惊得退后一步。
他至今不明白,莫春暖为什么不认他这个夫君,连着生下的儿子也不肯叫他爹,他究竟是如何对不起他们母子了?
那十二年,他对他们母子宠爱有加,要星星有星星,要月亮摘月亮,为什么莫春暖总是看他不顺眼?最后还要毒杀他?要不是白氏,他估计已经死了,可是最后就算他不怪莫春暖,她也不愿再留在他的身边,服毒自尽!
莫寒风失去耐心:“既然右将军不同意,那就作罢,请回吧!”
“……依你,依你,一切都依你。”沐恩大叹了口气,只要这个儿子能跟他回去,叫什么都不重要,以后想办法再慢慢让他改口吧!
莫寒风冷哼一声,转身看向玉绾,握住她的小手,不舍道:“小绾,我走了。”
他不想与小绾分开,可是沐家那种阴暗的地方,他不希望他的小绾去受罪,再说,进去后会发生什么,他也无法预料,还是让小绾在美人居等他的消息好,若是发生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