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狗不挡道,我有急事,让开!”不知是紫儿惧怕此人,还是因为他这双似曾相识的眼睛,玉绾十分讨厌他,甚至有种想杀他的冲动!
沐学海眸子一抬,狠光诈射:“你敢骂我是狗?”
他乃圣上亲封的掌兵少将,手握圣颜国半壁兵马,这个一巴掌便可以煽走的女人竟然敢对他如此不敬?她活腻了吗?
“你何必对号入座?我又没指名道姓,但既然你承认你是狗了,你是想做只好狗还是坏狗?”面对眼前之人眸中的阴狠戾气,玉绾毫无怕意,白嫩如脂的脸被阳光折射出道道水润的光泽,美得不忍直视。
沐学海绷紧下巴,这女人果真不怕死?还是对自己的长相太过自信,以为他不忍杀她?
前世便没有他不敢杀的人,更何况今生他手握兵权,权势滔天?杀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女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
沐学海眉头一挑,拔剑而起。
咣地一声,剑光如闪电般窜出,森寒的剑光划过玉绾的脸,晃得她眼睛一花。
小脸瞬间一冷,如画眉目染上一抹杀气。
她提着花篮退后几步,飘然转身间,手中那片蔷薇花已夹在手指间,对准了面前拔剑相向的男子。
见玉绾又欲以花瓣为暗器,轩窗前的齐语堂心头一惊。
沐学海来灵仙镇名为奉旨调查他被刺杀一事,实为找救他之人,在镇外的桃花林里,玉绾用花瓣杀死沐学海不少手下,此事已被沐学海得知,如果玉绾此刻在他面前用花瓣作暗器,岂不暴露身份?
眼见那片金黄的花瓣就要脱离那纤细嫩白的手指,齐语堂情急之下,顾不得重伤,强行启动内力,侧身吸过桌上的一根筷子,朝那片花瓣打去。
感觉到什么东西飞来,玉绾侧头看去,只见一物飞速而来,未待她看清是什么,手指一震,那片蔷薇花瓣已消失不见。
一阵硬物扎进木头的声音传入耳中,玉绾转头看去,只见远处一间店铺的门上,扎着一根穿着一片花瓣的筷子。
竟有人敢劫走她的花瓣?玉绾心头恼火,素手一扬,一枚莲花暗器已朝那根筷子飞来的方向急速而去。
轩窗前的人脸色一变,本就重伤之下启用内力,扯动了伤口疼痛难忍,勉强在支撑,没想到玉绾的速度这么快,只那么一瞬间,暗器近在眼前,已是无法躲避,那枚暗器疾速扎进胸口,痛得他再无力支撑,倒了下去。
“将军!”钱浅惊呼,急忙弯身去扶他。
沐学海察觉到楼上有人之后,抬头看去,却只见窗子前人影一闪,还未看清那人是谁已消失不见,他眉头一拧,他竟没发现楼上有高手?
虽没发现玉绾欲用花瓣对他出手,却是看到玉绾朝楼上的人出了手,手法诡异,速度之快,竟如月破所说无差,她也身着白衣,且年龄相近,难道她就是救走齐语堂的白衣少女?
如此,更不能留了!
一念至此,沐学海挥剑向前,欲取绝美少女性命!
玉绾眸子一抬,溢出阵阵寒光,她快速侧身,躲过那夺命一剑,长袖一挥,一阵清冷幽风伴随着一枚莲花暗器飞出。
暗器如薄冰,快似疾风,力道极强,无人可挡。
沐学海发现之时,暗器已在眼前,他脸色一变,急步后退,那枚暗器却疾速而来,眼看就要击中他的胸口,必定血溅当场!
情急之下,他只好快速侧身一闪,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可暗器还是扎进了手臂,划破衣帛,割破肌肤,鲜血直流。
痛得捂住手臂,鲜血止不住地从指缝溢出,瞬间满手血红,他赶紧点了手臂穴道,这才止住了血,再抬头寻看之时,那伤她的如仙少女早已远去,阳光下只见得一抹模糊的白影。
他忍着剧痛拔出那枚暗器,见是一枚莲花形状的暗器,很薄很轻,却没想到杀伤力却如此之大?
他将暗器紧紧拽在手中,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敢伤他沐学海,无论是谁,都必死无疑!
但此刻,他得去办更重要的事,顺便看看,那楼上的高手是何人?
沐学海朝那扇窗子看了一眼,快步往灵仙楼而去。
而此时,灵仙楼的雅间内,钱浅刚给齐语堂处理完伤口,并给他服下了救命丹药,这才保住了齐语堂的性命。
那枚莲花暗器已被取出,钱浅正欲毁去。
“住手!”奄奄一息的齐语堂突然起身制止。
钱浅大惊,过去扶住他道:“将军千万不能再乱动,否则性命堪忧,钱浅就算医术再高,也将回天乏术。”
“给我。”齐语堂伸手讨要暗器。
钱浅咬了咬唇,给了他。
齐语堂看了好一会儿,一语未发,握在手中。
“将军,你重伤未愈还枉动内力救她,她却伤你至此,她根本不值得将军为她如此!”钱浅终是忍不住心中的不满,气道。
齐语堂一声怒喝:“住口,本将军的事论不到你管。”
“就算她救过你,你现在已经还了恩,她与你再无瓜葛,你为何还要如此相护?”钱浅没听齐语堂的话住嘴,不平再道。
她跟在齐语堂身边多年,一直未见他对哪个女人上过心,那个叫玉绾的丫头何德何能可以让齐语堂如此重视?若说救命之恩,这些年她何曾才救过他一次?可齐语堂却从没认真看过她一眼!
难道齐语堂爱上了那个丫头?如果是这样,那么她只有……
齐语堂见钱浅眸中布满阴毒,拳头也拽得死死的,心头一跳,冷声喝道:“你若敢伤她分毫,本将军绝不轻饶!”
钱浅心头一痛,眸中的阴毒瞬间化为委屈伤痛,原来在齐语堂心中,这么多年拼死相护,生死相随的她,还比不上只救过他一次的玉绾!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她这条命本是他的,她活着也只是为了他,他如何对她,她都不会怨怪。
她深吸一口气,隐下一切情绪,抱拳低头:“属下不敢!”
齐语堂移开视线,想到什么道:“等会沐学海必会前来,你小心应付。”
“属下知道。”钱浅沉了片刻,拔剑朝手臂割去,利刃划破皮肉,她痛得拧了眉头,却未哼一声。
齐语堂剑眉轻扬,看了她一眼,眸中静如止水,一言未发,闭目休息。
钱浅咬了咬唇瓣,刚刚沐学海还未对玉绾出手,齐语堂便已紧张不已,而她当着他的面割伤手臂,他却无动于衷,在他心中,原来她如此的微不足道?
心头一阵酸涩,她放了剑打开门出去。
果然见得沐学海快步上了楼来,她眸子一沉,握住血流不止的手臂,站到回廊中间大喊起来:“人家在窗台看个景,竟被人用暗器打伤了,不知道是谁如此狠毒,竟朝我这个柔弱的女子下狠手?”
她身边很快围满了人,皆议论起来。
沐学海眉头一挑,原来是个看风景的女人,并不是什么高手,看来不止他误会了,就连那个该死的白衣少女也误会了,所以才出手伤了这个女人!
真是个倒霉蛋!
他嘲笑地看了躺着也中枪的背时女人一眼,转身往最大的那间雅间而去。
见骗过了沐学海,钱浅勾嘴一笑,再怨气喊了几句,便进了雅间,看热闹的众人也都摇头叹息散去。
到了美人居门口,玉绾才回头望去,见那名黑衣男子并没有追来,她心中稍安,收回视线准备进去,无意间看到一抹蓝色身影拐进了次街胡同。
玉绾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哪见到过,沉了片刻,抬步进了美人居。
“小姐,您怎么去了这么久?奴婢还担心你出了什么事,准备去寻你呢!”锦衣快步迎上来,接过玉绾手中的花篮子关切道。
橙衫赶紧给她倒了杯水,拿蒲扇给她煽风去热。
玉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道:“我能出什么事?不过是多采了些花瓣,赶紧将这些花瓣去清洗了,用水泡着,都快被晒干了。”
“是。”锦衣见花瓣金黄金黄,甚是好看,笑道:“小姐这是采了一篮子金子回来吧?真美呢!”
逗得橙衫笑出声来,连玉绾心中的阴霾也散了去。
正准备转身去后院,突然想到什么道:“对了,那位从圣都来的文公子今日又来了,在这等了小姐好久,刚刚有急事才离去。”
玉绾这才想起来,原来刚刚在外面看到的那抹蓝色身影是昨天从圣都来买面药的客人,三番两次错开,难道是无缘做他生意?随后想到什么问:“公子呢?”
“公子去钱庄现在还没回来。”橙衫回道。
玉绾心头不安,难道出了什么事?最近灵仙镇似乎来了很多圣都的人,不知道是怎么了?
“小绾!”这时,莫寒风一身热气走了进来。
玉绾放下心来,疑惑问:“不是去存银子吗?何以去了这么久?”
“本来早早就存好了,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仇婶子,她明日成亲,邀我们去喝喜酒,一时高兴就聊了一会儿,竟忘记了时间。”莫寒风坐下,一口气喝了好几杯水,满脸高兴道。
玉绾也是一喜:“仇婶子寻到夫家了?是哪里人?”
“好像是寒凉村附近的上咀村人,家境不错,原配多年前病死了,一直未再娶,听说对仇婶子婆媳极好,明日仇婶子要带着许奶奶一起去夫家。”莫寒风笑道。
玉绾也笑了笑:“仇婶子总算熬出头了。”
“可不是,仇婶子婆媳十分感激你,希望你明日可以去喝杯喜酒。”莫寒风再道。
玉绾想了想道:“明日我要帮袅袅用药,可能会走不开,要不这样,你代我去吧,我今晚帮她研制瓶面药,你带去送给她当作新婚贺礼。”
“好,我会和仇婶子说清楚,她定然会理解你的。”其实他早已经和仇寡妇说过了,他怎么舍得让他的小绾为难?
沐学海进了灵仙楼最大的那间雅间,月煞在里面等他,见他受了伤,紧张问:“这是怎么了?”
“无事,遇到个刁民,不小心受了点伤。”他走到梳洗架前,将手上的血洗去。
月煞赶紧递上锦帕,心中惊讶,以沐学海的武功,少逢对手,竟然会被一个刁民所伤,这其中定有蹊跷!
沐学海擦净手,将锦帕递给月煞,然后走到软塌上坐下,倒了杯水喝罢,方才问:“如何?”
月煞跟过去回道:“少了四千五百两。”
沐学海眸子一沉,重重将怀子放下,犀利道:“让他来见我!”
月煞赶紧应了声是,转身而去。
钱浅包扎好伤口,正要下楼去给齐语堂买药,见到两人急匆匆进了沐学海刚刚进去的雅间,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轻步跟了过去。
“沐公子,承蒙您大驾光临,灵仙楼蓬荜增辉,小人胜感荣幸。”跟着月煞进来的邱百万,朝塌上的沐学海抱拳作揖,满脸讨好。
沐学海把玩着手中茶杯,冷冷看着邱百万道:“听说今年的银子少了四千五百两,邱大财主是不是要和本公子解释一下?”
为了助沐颜登上皇后之位,沐家上下打点开销极大,沐家家主沐恩便利用沐家的权势,暗自在各府各镇聚集银钱。
而邱百万便是灵仙镇的金商,每年上缴之银约有三十万两,这当中除了他自己经商所得,多半是利用非法手段得来的不义之财。
沐学海此次来灵仙镇,一为奉皇命查齐语堂被刺杀一案,二为帮沐颜抓卖面药之人,三便是前来收银子,没想到邱百万今年的银子不但没多,反而比去年还少了四千五百两?
灵仙镇繁荣不输往年,邱百万的银子都哪去了?
邱百万吓得赶紧跪地禀道:“回沐公子,本来知道您要来,小人已凑好银子等着您,谁知家母为帮小女去除脸上的胎记,在美人居定购了面药,所需五千两银子,小人家中银子不够,这才挪用了公子的银子,请公子怒罪!”
“何种面药要价五千两?难道真是天上的神药吗?上次本公子为贵妃娘娘买回去的面药,已害得娘娘容貌尽毁,你还敢挪本公子的银子去买面药?”沐学海惊怒不已。
邱百万颤抖道:“美人居那老板与小人有过节,所以故意敲诈小人,无奈家中老母对她信任有加,小人也是逼不得已才挪用公子的银子,请公子宽限小人三日,三日后定将银子补齐。”
沐学海回想起在街上交手的那名白衣少女来,他有种直觉,她便是美人居的老板,亦是那救走齐语堂的人!
眸中闪过一抹复杂,他看向邱百万道:“好,本公子就宽限你三日,但三日后必须交给本公子一万两银子,否则,你这灵仙镇大财主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小、小人遵命。”邱百万暗暗叫苦,上交了那大批银子后,邱家已如同空壳,他去哪凑一万两给沐学海,但沐学海为人阴狠,他又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只好先应下,再另行想法子。
他心头一怒,都怪玉绾那小贱人,若不是她讹他五千两,他岂会挪用沐学海的银子,这小贱人不除,他这口气实难下咽。
一念至此,他对沐学海道:“既然美人居的面药损毁了贵妃娘娘的容貌,公子何不端平美人居,为贵妃娘娘报仇!”
沐学海狠毒道:“此人是要杀,但本公子得弄清楚她是不是那个用花瓣杀我手下的人?”
“花瓣?”邱百万一惊:“前些时日,我表弟亦是被人用花瓣割了子孙根,有人说她是凶手,却被她三言两语脱身,难道真的是她?”
沐学海眸子眯起,这么说必是她无疑了,他看向月煞:“明日你跟我去美人居,看看那人是不是救走齐语堂的人,若是她,不用带回圣都,本少将直接处置了她。”
月煞抱剑应道:“是!”
……
“你没听错,那个叫月煞的见过玉绾?”齐语堂听钱浅禀报在雅间外听到的事后,紧张问道。
钱浅点头:“属下没听错,沐学海明日便会带他去美人居认人,这对玉绾姑娘很不利。”
齐语堂捂着胸口,眸中闪过一抹杀气:“你今晚寻个机会去杀了月煞,绝对不能让沐学海知道是玉绾救了我。”
钱浅愣了愣,抱剑点头:“属下遵命。”转而问道:“沐学海私下拢财,将军准备怎么办?”
“此事本将军自有主见,我倒是想看看沐颜从云端跌落泥层后,还能不能再骄傲?”齐语堂紧了紧拳头,狠道。
沐颜,当年之事齐语堂一直铭记于心,这次你们又杀不死我,是不是该轮到我好好谢谢你当年给我上的那终生难忘的一课了?
钱浅亦目露凶光,当年沐颜害苦了将军,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
突然想到一事,她再禀道:“第一庄的慕容残月昨日围杀血魔失败了,血魔魔尊在重伤的情况下被人救走,慕容残月气极,正在大肆寻找魔尊下落。”
“哦?”齐语堂来了丝兴趣:“慕容残月狂妄自大,自以为武功天下无敌,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救走魔尊,他自然气败,只是不知道是谁如此厉害,能在他面前将人救走?”
钱浅道:“我们的人回报,是名身着黑衣的高手,虽救走了魔尊但也被慕容残月的暗器所伤,慕容残月在重伤的情况下还能将那人击中,显然那人武功在慕容残月之下。”
齐语堂眸中闪过一丝难得的笑意:“那就更有趣了,这下慕容残月必定深受打击。”脑中突然闪现一个念头,他问钱浅:“那黑衣人被慕容残月伤在哪?”
“左手手臂!”钱浅回。
齐语堂眸中的笑意又深了几分,如此甚好!
见到齐语堂眸中的笑意,钱浅似明白齐语堂要做什么,亦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对了,属下刚刚在看到秀公主在楼下,秀公主为了将军而来,将军可是要见她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