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美人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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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美人传- 第1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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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说都是因为左家小孩害的,而且时不时的说一些暧昧的话,沈母开始警觉了,自然而然的不喜欢左伊。
此刻听左伊把他们两相识相知的过程说出来,沈母都有些感动,特别是听到左伊为了括儿和郭宝宝的事情到处去求情的时候,她心中感叹:“他值得括儿那么对他。”
沈父忽然咳嗽了一声,在屋里就只有左伊说话的时候,显得很突兀,左伊本来就心中紧张无措,停了下来,就看到外屋的沈母急急的跑进来,一脸担忧。
沈父看到沈母笑道:“又没有什么事,你不用慌张,只是想起来,好久没有听括儿吹笛了,很想听一听。”
沈括取来笛子,书房里已经点起了烛火,沈母心中慌乱,点了很多盏,整个屋子如白日一样亮堂。
左伊静静的坐在一旁,看沈括为父亲吹曲的模样。灯光中,沈括的脸侧脸俊雅无比,线条流畅,他微微啜起嘴唇凑在笛子吹孔上,头发长长的束起,发梢落在肩头,他的头微微侧,像一座雕像一般,美妙清冷的乐曲在黑夜中如同清泉溪流一般缓缓而出。
屋里的灯火在笛声中跳跃,偶尔“哔啵”一声,发出细微的响声,又很快被笛声盖过。
沈母坐在床边,一手紧紧的抓着沈父的手,沈父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甚至还伸手给沈母理了理发梢。
左伊痴痴的看着沈括,笛声继续,她看到一滴泪珠掉落在笛子上头,摔碎了,散开,却一点都不影响笛声悠扬……
听着悠悠缭绕的笛声,时光静止了一般,看着灯火的跳跃,或者时光也可以倒流,一切逝去的美好和不美好都可以重来。
黑夜中,仿佛可以听到水流的声音,可以嗅到花草的清香,这一刻,左伊想着能坐到天荒地老。
沈父含笑倾听,心里平静安宁,慢慢的合上了眼睛。

200、第九十九章:陛下定名

殿试的效率很快,因为名义时由皇帝主持阅卷的工作,底下人不能不卖力。
皇帝不阅卷,但是决定名次。
由贡院拟定名单,将参加殿试的士子们的成绩按高到底的排好等级,虽说没有定,但是事情都办好了,领导只要拍板就好。
这样皇上轻松又有面子,省的他乱选一气,不过也有例外的。
“易卿,此次殿试一共录取了多少士子?”接过名策,仁宗一边浏览一边询问道。
“禀陛下,此次殿试共有三百八十六人,其中进士科二八七十五人,诸科一百一十一人。”老易这几日高兴归高兴,工作还是没有忘。
虽然细节他不用管,但是向领导汇报工作这种好事,还是要他这个一把手来,自然会问清楚的。
宋朝算是比较开放的时代,不止进士一科,还有明法、明经科等,虽然没有进士尊贵,但是报考的人也很多,就像考公务员一般,有的人考到了热门地方,有些人却进村从村官开始。
“卷子臣已经备妥,请陛下圣览!”老易不慌不忙的从袖子里拿出一叠考卷,只是薄薄的一份,并没有好几百份的样子,这是很讲究的,给最高领导过目,自然是把最好的挑出来,不出意外,这就是第一甲进士了,而且状元、榜眼、探花也会从中产生。
接过卷子,仁宗自然没有去翻姓名,为了公允,他非常仔细的阅读考卷的内容,脸上时不时点头微笑,看来很满意的样子。
这些都是经过层层筛选的文章,自然是好看又舒服的。又陆续的翻了几份卷子,仁宗就有些乏了,后头的阎公公非常有颜色的就给他揉起了肩膀。
不得不说阎公公很牛叉,仁宗刚刚觉得自己左肩有点酸,阎公公就像是蛔虫一般,重点捏起了左肩,力度不重不轻,刚好合适,身边有这样一个机灵的人真不错。
原来仁宗还有些舍不得洪公公,毕竟伺候习惯了,想不到老阎一来,那是润物细无声,一下子把仁宗的不适应给消除了,也立刻忘了老洪的好,还在想他应该早点退休的。
舒服了的仁宗开口问道:“易卿,诸多士子当中,你心意属谁为状元?”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你要是说的和皇上想的不一样,皇上不高兴,要是说的一样,好像是你给皇上决定一样,皇上还是不高兴。
老易考虑了一下,答道:“若论言之有物,当以王安石第一,若论文章气势,当以司马光第一。若是看文采华丽,还是韩绛第一。”
官场真是锻炼人,连刚正不阿的老易也开始耍滑头了。不过这话,仁宗爱听。
他把这三人的卷子抽出来看一遍,果然是各有所长。
说起来,老易也是放了点小心思的,他更中意王安石,写的实在是对胃口,人才啊,所以特意放在了第一位说。
不出意外,仁宗应该不会驳斥,言之有物是策论的最大要求了,这自然是最高赞誉。
可是仁宗看到王安石卷子上面的那一句“孺子其朋”,脸就不高兴了,再看到王安石的介绍,想起来这不是吃鱼食那小子么。不行,圈圈个叉叉,直接把他丢出了前三。
老易一看,叹了一口气。“孺子其朋”一典出于《尚书·周书·洛诰》。原文是:“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本是周公对成王的口吻,一般理解为“你这年轻的小孩啊,今后和群臣要像朋友一样融洽相处。”皇上就是一只狗,只能捋顺毛,王安石同学的状元可惜了。
看着仁宗刷刷的勾了三份卷子,知道大局已定,老易也就不再说什么。
按照惯例,仁宗又拿起名策大略的浏览一遍,再随机的抽点几个名字,让身边的手下去贡院取卷子,以防作弊。
仁宗看了一圈,忽然看到名策末尾有一个熟悉的名字,左轶。
好像是在那里看过?下意识的也点了一下。
“就这些吧。”仁宗放下手中的名策,老易看到点了自己学生的卷子,很开心。实际上他也是心存侥幸,不过毕竟是自己学生也不好开口,说不定那小子还运气颇好。
过了小片刻,气喘吁吁的小官员就拿着卷子返回了。把卷子递给皇上,随即站到后头歇息,随时准备听从吩咐。
摆上最上面的就是左伊的卷子,仁宗迎接过来,就惊讶道:“这字……”
老易心中得意,面上却没有任何波澜,开口道:“圣上慧眼,此乃老朽那不成器的学生的考卷,也就这字拿的出手了。”
仁宗笑着点了点头,字确实不错,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不过他还是没有想到是左伊,老易当过先生,学生自然是不少的。
字好看,自然看的时候心情就好,洋洋洒洒几千字,看下来直白又好懂,断句也清楚,说的是不要随便变法,一篇策论,言语还很幽默,例举商鞅变法,之类的,搞的人民群众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上吊死,另一个是除了上吊以外的死法,比如投河……
仁宗看了都笑了。他觉得这篇策略实在是太精彩,太和他意了。
“好!如此好文,朕要是不看,就被你们埋没了!就赐探花郎吧。”皇帝心情好,底下的也只是匆匆的扫了眼。
但是老易却忽然跳出来说:“不可,皇上万万不可。此子太过年轻,还尚需磨砺,赐予同进士出身足以。”
老易不是要阻碍自己的学生进步,可是贸然来个探花,这个闲话大了,况且自己是为了让那小子磨砺来了,能中就不错了,按那小子的水准,过两年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如今这探花,把他推到这个位置,会让那小子太骄傲了吧,他缺少的是磨砺,而不是名声。
仁宗顿了一下,不明白老易居然还要阻止学生进步,这种事情他皇帝都开口了,底下人自然不会说闲话了。
皇上身后的太监阎公公看了那个卷子,却着急了,他虽然看不来好坏,但是名字好歹认识,左轶左公子啊!如果他入朝做官,那接触的机会就多了,老阎一直把左伊当他的福星,如此卖好的行为是一定要做的。
宋朝政治环境宽松,太监偶尔插科打诨说两句话也没有关系,况且看此刻老易这么一说,皇上明显有点不高兴了。
“启禀陛下,老奴有句话要说。”阎公公大胆的开口了。
仁宗愣了一下,这阎公公向来守规矩,今日为何如此,还当着老易的面,要知道这老易很蛮的,他要是参一本太监干政,你老阎估计也要退休了,我都保不了你,不过看他如此郑重,仁宗还是点了点头。
“老奴听闻此次贡士出了个最小的贡士,想必就是易大人的学生吧,此乃大宋之福,陛下之福啊,老奴认为易大人应该举贤不避亲,如此人才应该早日为圣上分忧才是。”阎公公正气凛然的说了这些话。
老易和仁宗都爱听。
仁宗听到说年龄最小,好奇的翻了一下考生的资料,虚岁14岁,姓左,叔父左承仕……
别人不记得,这个名字以提醒,仁宗立刻想起来了。靠,那小屁孩,一个女娃娃居然来考状元,谁给她的胆子。再一看,老易和老石推荐她直接参加考试的,仁宗苦笑了一下。
他还不能骂老易啥啥的,刚刚人家还拒绝了要点他为探花郎,说明他并不知情,想来老石那整天喝酒喝的晕的时候比醒的时候多的人,肯定也不懂。
此刻听阎公公这么说,应该也是想两边卖好,也不懂,说起来只有自己知道内情。
仁宗很内伤,自己刚刚还开口赞好,这到底好还是不好呢?想的时候自然而然的拿出了随身带着的帕子,仁宗拿出来展开,看到上面的一对傻鸟,忽然“扑哧”一笑。
古有花木兰,为何他朝不可以有女探花。
仁宗想着宫里宫外,约束极大,他晚上想吃个夜宵都要犹豫,人生实在是无趣,那小孩倒是有趣,不如就这样吧……
“易爱卿,如此年轻,受挫未必是好事,就这样吧。”仁宗用笔把名策末尾左轶的名字划去,又在第三的位置把左轶的名字补上,一脸得意的笑到。
“陛下圣明。”老易看事情已定,不好说啥了。
仁宗定了基调,这见识就算完了。他翘了翘腿,老易识趣的告退了。
想到未来的精彩,那些朝堂的老学究们,要是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厉害人物是个女娃,不知道他们会如何表态。仁宗心情很好,也不再看奏章了,摆架去张贵妃那里……

201、第一百章:大喜大悲

左金榜题名时,风光无限。
沈父撒手人寰,守孝三年。
进士榜即将昭示天下,整个汴京都沸腾了。每回这个时候,比过年还热闹,街上不断的有差役在大街小巷,敲锣打鼓扯开嗓子高声宣布,家中有考生的自然是激动非常。
家中没有考生,但是有少年郎的,父母也会希望让孩子去看看这等风光,吸收一点福气,他年考试也争取金榜题名,而且看别人中举,也可以鼓励自己。
那些家中有待嫁闺女的更是激动,有号称榜下捉婿,早早的拍家丁下人,把看中顺眼的捉回来成亲。
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所以一旦你中举了,钱有了,女人也有了。金榜题名时,之后就是洞房花烛夜了。
整个汴京都沸腾了,洋溢着喜气。唯独沈府。
那座美丽的院子,静穆的可怕,整个庭院环绕着沉重的悲伤。
今天是出殡的日子。
左伊一大早起来,要和沈括一同去。
这一日,汴京人民心情很好,汴京的天气却不是很好。北风呼啸,天一片灰蒙蒙的。
这些日子,左父已经知道沈括老爹去世了,作为同事,他去拜祭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女儿跟着在里头凑热闹。他怒了。
你如今是贡士,马上就要放榜了,他其实对女儿信心很足,可是看这模样,自己还没有死,她就要为别人老爹居丧礼,他怒了。
特别是放榜之日,按规矩,每个贡士听到自己的名字都要进宫接受封赏,历史上还没有哪个人敢缺席。
这一日,左承仕早早的就让人围好左伊的院子,生怕她想不开,要去送葬。先不说女儿今日要接榜,就算不接榜,也不能让她去,今后还要如何嫁人!
左伊不得已,只好恳求大哥帮忙,让自己出去。
大哥平日待左伊很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左伊要什么,他都会眼巴巴的送来,可是这次却和父亲一样坚定,不让她去。
左晋州有私心。他喜欢妹妹,看到妹妹这几日为一个别的男人那么哀伤,他觉得很难过,不管是从哪一个角度,他都不会帮忙,相反还让父亲多加派一些人手。
任凭左伊怎么喊这么叫就是不搭理。
左伊都绝望的时候,二哥却来了。平日这个关系不是很密切的二哥却开口道:“小妹,你要去便去,可别后悔。”
真是没有想到二哥会愿意帮自己的忙,左伊看了看二哥,点了点头。
然后二哥,带了自己书童进了左伊的院子,左伊和小七偷偷的溜了出去。宋妈姆装聋作哑不吱声,她如今真心养老,不管年轻人的事情了。整日在那里眯着眼睛刺绣,感叹说:“小姐那手艺,只有老奴来了。”
看到二少爷穿一身女装坐在房中,宋妈姆眼睛都没有皱一下,拿了手中的秀包,去找他一起讨论刺绣方案了,左承仕远远的一看,还道女儿真的转性子了,居然有心思研究刺绣,还穿女装。
忽然他一拍脑袋,不对,就女儿那性子,在家里现在也不穿女装。带着一群人破门而入,看到自己的二儿子,一脸嘲讽的看着自己,他气的想甩手就给他一巴掌,可是那老奴宋妈姆却挡在面前道:“老爷这是要打老奴吗?那尽管下手吧。”
宋妈姆关键时刻,很有容嬷嬷的气质,一下子把左承仕给震住了,气呼呼的带着一大群家丁追了出去。
左伊拉着小七奋力奔跑,到了沈府,出殡的队伍已经出门了。沈父事出突然,连墓地都不能落祖归宗,只能在城外玉山找了一处。
沈括少年丧父,一夜之间长大了,变的越发沉默寡言。没有大哭特哭,只是默默的操持着丧事。沈母平日还挺精明,可是夫君突然病逝一下子让她六神无主,整日就只会啼哭,幸好有灵儿姑娘身边日夜照顾,才没有把身子也哭坏了。
左伊和小七,一起追到了城外,一出城,荒草茫茫,白杨萧萧,异常的哀怨,听着不远处那幽咽的悲声,左伊只觉得心好疼好疼。几乎都要跑不动了,小七回头一望喊道:“不好,小姐,后面好像老爷带人追来了。”
回头一看,果然,远处老爹带了一队人马,健步如飞的赶来了,虽然慢了一段时间,可是左父也不是吃素的,片刻就想清楚地方了,只要把女儿进丧葬队伍前拦下来即可,否则等进了队伍,宋朝讲究百事孝为先,他也不好强行把女儿拖出来。
左伊看到前后距离都差不多,实在是跑不动了,让小七先跑,去和沈括报个信。
这几日左伊看沈括守着不吃不喝,实在也吃不下,心中很是担忧,也没有休息好,这样来回跑,已经是极限了。看到不远处丧葬队伍停了下来,左伊也摔倒在地。
左父正好赶上了。一群人团团的把左伊围住。
北风吹,父亲的头冠下的黑色头发飞扬,儒雅的面容饱含怒气,但是看到女儿跑的气喘喘,脸红扑扑,倔强的模样,又不忍心责骂,说道:“你已经出来看到了,就回吧,今日你还有很多事要做。”
左伊决然道:“不,叔父,我与沈括情同手足,他父亲早逝,我理应一起送葬,以表孝心。”
左承仕听到那句“以表孝心”鼻子都气歪了,你爹我还站在这里呢,怎么不见你表孝心,但是对外一直宣称是叔父侄子的关系,他也只能认了。
左承仕大冷天的,人家在城内庆祝高中,等待开热闹,他却要颠颠的跑出城外,追这不成器的女儿,本来就十分恼火了,好言相劝还不听,怒道:“你今日不回去,也得回去,你个外人,难不成表完孝心还要居丧守孝不成!”
说着就示意左右下人,把左伊拉走。
正在这时,沈括披头散发,身穿粗麻布丧服,结麻执杖,一身“齐衰”之服,表明他要为父服丧守孝三年。
几日不见,那个温润的蓝衫少年,此刻眼眶深青,眼睛布满血丝,明显消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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