绫罗看到一个顽皮的小孩子嘻嘻哈哈的从自己跟前跑过,那长相像极了迷你版的段天辰。
“天绸少爷,等等!”小孩跑过后,一个丫鬟神情紧张,紧随其后的跑着。
“二夫人好!”每个正在忙碌搬动东西的人都会向绫罗打一声招呼。
“你们都给我小心点!太老夫人的寿宴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就算卖了你们都不够抵还!”不远处一个穿着黑底色红花纹旗袍的女人大声的咋呼说到。
“是!三夫人!”下人们都害怕的哆嗦着。
段家掌事人,大老爷段锦帛穿着绿色丝绸改版旗袍,走向绫罗。
“玉冠,你过来看看。”那中分头的中年男人的拉起绫罗就走向会客大厅的中央。
是永乐青花瓷!段锦帛带着绫罗来看的正是那永乐青花瓷。
“这是慈禧太后御赐我们段家的明朝永乐年间的青花瓷,它是家族的荣耀与象征,光绪年间,一直寄放于我二伯那里,后来大伯自己妻家那边家道中落,现在决定把它交给我娘,我想这份厚礼一定会让她惊喜不已的!”
“是啊,太老夫人一定会高兴的都闪到腰的!”绫罗看到青花瓷高兴得语无伦次。
“啊?”段锦帛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其实是打的一种比方,太老夫人一见到这家族荣耀的象征宝贝,永乐青花瓷回到段家了,一高兴就会激动的忘我,跳起舞来,然后一开心过头,就闪到腰了,这是一种极度的兴奋的比喻。”绫罗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个说法勉强的圆说。
“玉冠,你越来越幽默了!”段锦帛笑道。
绫罗尴尬的呵呵应声笑到。
站在不远方的三夫人蒋琴娟看到大老爷对二夫人的那种重视与独宠恨得牙齿都痒痒。这个小贱人,人前人后都这么会讨好男人,真不愧是窑子里出来的货,善于迷惑男人心。
她决不会让这个贱人在段家再如日中天的!
绫罗回到二夫人赵氏玉冠的房间,她坐到梳妆桌前,好多木质首饰盒摆放在她眼前,各类首饰玉镯琳琅满目,令她目不暇接。她把玩观看着各类首饰发簪、耳环。这些东西倒让她对古代的生活有些怀念感。
玉冠?这名字好奇怪难听啊!还王冠呢!皇冠、金冠、银冠……死相,太难听了!比起玉冠这个名字,还是韩冰晴有气质点。绫罗已受够了附在别人身体里,借着别人的脸、名字而存活的感觉。什么时候她才能做为自己的形态、长相、名字来活啊。这过了千百年,除了偶尔见到的一些仙家同辈、长辈或低她许多等级的小仙、主人也就只有七刹见过她的真实形态与长相,她现在倒真怀念那些与真实的她相处过的傢伙们的岁月,至少不用谎言堆砌,不用虚以委蛇。
绫罗看着水银镜子里的自己,这张脸直是…。难以形容,一张妖媚桃花眼,性感薄唇,右嘴角上还有一颗红血大痣。这一脸的银狐魅样,看了真是有够闹心的!
这一次,她一穿竟就穿到段家二夫人的身体里,那不就是段天辰他爷爷的爸爸的二夫人身体里?一会韩冰晴,一会赵玉冠,为了抓七刹,做个伞仙也真不容易,喂喂!又没有高薪俸禄,她这么拼命是为哪般!
先是附到温柔如水,怀孕的韩冰晴身体里,现在又附到妖艳性感的二夫人身体里,她这个千年黄花大闺女还真是尝尽了人间妇女之形态啊!
拥有千里眼、顺风耳超强敏感度的绫罗听到屋外有人正进行着私密对话。
“虎子,要照三夫人吩咐的那样办,一定不能被人发现!”一个干瘪的老女人声音说到。
“我知道了,只要干完这一票,我就告老还乡,三夫人可不会食言我那三百大银元吧。”叫虎子的男子声音听起来焦急的很。
“你放心,只要你做的神不知鬼不觉,三夫人自然不会亏待你,还会给你花钱娶老婆。”老女人又说到。
戳破木门上的纸窗看向屋外,只见一男子朝着屋子以北的方向走去。好奇的绫罗觉得有古怪,便打开门,一路尾水着叫虎子的男子。
绫罗惊讶的发现自己竟来到了段家祖宗祠堂前。这三夫人到底让叫虎子的男人干嘛呢?这么偷偷摸摸、神神秘秘还这么隐蔽,做完这一票就要告老还乡?这么年轻就要还乡,怕是做的这事不是什么光明正大,而且有损阴德之事。
绫罗躲在柱子后面,看到虎子和一个中年老大叔接应。
只见中年老大爷从段家列祖列宗的灵位后面拖出几十箱木箱子。
“是……是鸦片!还有军火!”看到满箱的鸦片与军火藏在堆草的木箱里,虎子吓得魂都破了。
“没错!这些都是贩卖给洋人和日本人的,只要你把这些货都藏好,到时运出海关,这批和日本皇军的军火买卖一旦成功,我们就大发了,三夫人一定会不亏待你的。”段家韩管家韩丁奸笑的说到。
“那我们不就是汉奸了吗?”虎子一脸恐慌。
汉奸?他们要这群汉子要强坚谁?绫罗听得一头雾水。
他们竟然在段家的祖宗祠堂里藏鸦片和军火?绫罗惊讶的瞪大双眼!话又说回来,不懂法律与人间疾苦的她,思维还停留在六百年前的明朝时代以前,这些鸦片和军火到底是啥玩意,她都不明白,哇咧咧,藏这些很严重吗?虽然不懂的太多,但是她也明白,把这些个东西藏在家族死人祠堂里,这么掩人耳目,也肯定不是什么见得了光的事。还有洋人、日本人又是什么人,难道短短六百年间,人世间,又进化出新的物种人类?
绫罗一不小心,绊动了脚后的石子,韩丁警觉的四处环绕看去,他走向绫罗躲藏的大石柱这边。
韩丁走到大理石柱前,还差一步就会看到绫罗的藏身之处,一阵狂风却突然掠过,风沙扫进韩丁的眼中,他用力的揉揉双眼,转身回到木箱边。
“一切照原定计划行事。”韩丁对虎子说到。
等到他们都将货物藏起来,离开之后,绫罗惊讶的发现身后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你救了我?”绫罗惊讶看着眼前的这团黑影。
黑衫袍、红披风、长犄角、红魔眼,及腰的漆黑长发,那俊美却冷艳的孤高的绝世容颜映入绫罗的眼帘,眼前这个家伙正是七刹本尊元神。
“干嘛那么吃惊!好歹我们也算相识一场,有点交情,我七刹总不至于这么不尽人情,见死不救吧!”七刹嘻笑的说到。
“你不是说过你不是人吗?既然不是人,怎么会有人情?自相矛盾。”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的?”虽然他们也有将近六百多年没有见了,但他的记忆总不至差到连自己说过的话也不记得了吧。
“……”绫罗欲言又止,总不能说未来吧。真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现在七刹的元神竟近在眼前!
“总之,我是不会感谢你的,你也省省力气,不用讨好我,你我仙魔对立,永远不会是一家。”绫罗口气相当冷淡。
“你这个女人还是真是……”没等七刹调侃说完,绫罗马上又说到:“怎么,现在后悔救我了?”
“我才没你这么小气!好歹我们也算相识一场,这么久没见面,至少也要有点怀念之情吧,毕竟时代已经变迁,男人都落发了,女人也开始留短发,这个时代已经不一样了。”
“那又怎么样?不论时代怎么变,仙与魔势不两立,这一点是永远也不会改变的!”绫罗严肃认真的对七刹说到。
七刹闻言,定眼看着绫罗,沉默许久,然后又转换话题说到:“话说,你怎么没有留在你的小伞窝里,还附体到段二夫人的身体里。怎么?在伞里待得太久,闷得发慌,想出来捣乱玩耍了?没想到你们仙灵也这么闲闷,拿玩人来打发时间,真不知道谁才是真正的邪恶。”七刹用调侃逗耍的口吻继续挑衅绫罗。
“我才没你想得那么无聊呢!”
“不是这样,那又是为什么?”七刹继续追问,眼神一刻不离的观察绫罗的情绪变化,想要一探究竟,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的单纯绫罗变得一脸阴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我只是……”绫罗正想解释,却马上打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哎!和一个胆小鬼说话真没意思,以前的绫罗虽然是蠢了点,但至少敢说敢做,现在这个二夫人真是……”七刹边说边摇摇头。
“真是什么?”绫罗问到。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七刹又像小孩子一样,想要激怒绫罗。
“七刹,我不是三岁小孩子,请你不要再这么幼稚了。”她这一生中,从来没有如此认真过。
我的任务是来消灭你的元神,为何你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和我斗嘴耍赖,就好像,我们是关系再好不过的朋友、亲人、恋人一样,但其实……也许,仙比魔更无情,而我,比你更可怕。
“看来事情可能真的很大条,不然我们的野蛮熊不会突然变得这么严肃消极。”七刹也恢复了正常口吻。
“七刹,你只要记住一件事,你是魔,一日为魔,永远为魔,只要你不接受渡化,你就必须付出代价,这人世间,是不可能让魔为患人间打破人世的秩序与平衡的,如果有一天你付了代价,你不可以怪任何人,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的孽。”
“怎么?听你这话的口气,你想消灭我?”
“如果你真不肯归顺渡化,执意游离人间,为何不可?”
“我现在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吗?为什么一定要惩戒我?我已经为自己成魔付出了千年道行尽失的代价,七宝金幢虽没能渡化我成为善灵,却也吸干了我所有的道行法力,我现在这点魔力还不足以在人世间为患,为什么一定要将我赶尽杀绝,难道这就是你们所为有仙道、仙法、仙理?还真是崇高大义!”七刹虽然逃出了七宝金幢伞,但是却付出了道行法力尽失的代价,即使元神逃出,六百年间他也只是像孤魂野鬼一样,到处寻找物体借住暂存元神,并且一直转换自己附体之物,直至今日。
“你还是不肯接受渡化?”绫罗再次问到,她多么希望他回答愿意。
“我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改变,如果善恶是这么容易就能解释清楚,分辨明了的,那天下又何需制定这么多条规与法则,世界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的,并不是只有黑与白,有一种生存之道是存活于灰色地带的。”
“既然你这么冥顽不灵,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好自为之。”绫罗说完,便转身要离开段家祠堂。
“绫罗!”看着绫罗坚决冷漠的离去背影,七刹突然大声叫到。
“我以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我以为你不会像那些世俗人那样用审判的眼光评判我。”七刹的声音变得有些压抑,轻得好像风一吹,这些话语就会飘走,销声匿迹,但是心情却沉重得如同千金压顶一般。
“也许你错了。”绫罗没有回过头,她的眼睛变得湿润。
绫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七刹孤单的身影隐没在段家的祠堂中。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有些事,晚更了,但还是尽量更新,毕竟快完结的短篇也不想再拖延,虽然故事太天马行空,逻辑有点古怪,以后一定要多看文和历史,强化薄弱环节。
☆、家族恩怨
段家管家韩丁和三夫人暗中勾结,一起贩卖鸦片和军火给洋人和日本人,听起来像是一件不太光彩的事。绫罗来回的在房间里踱步,虽然这和她没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但是毕竟是段天辰的祖先,她总想找出段天辰对韩冰晴为何如此负心的原因,也许真如地仙老爷爷说的那样,和这个青花瓷有关。
还有那七刹,既然他现在元神躲在了段家祖宗的祠堂里,接下来很有随时有可能要附身青花瓷,只要等到他附身到青花瓷里面,她再将青花瓷毁掉,就大功告成了!
绫罗深吸一口气,等待这一刻的到来,可是,为什么她会全身抖个不停呢?是因为太激动了,还是……害怕,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变得这么在乎。
太老夫人的寿宴如期举行了,宴会当天许多名流贵族、达官绅豪都卖第一丝绸庄的大名而相继赴宴,而宴会的重头戏自然还是青花瓷的回归,段锦帛用惊喜的方式将青花瓷重现太老夫人面前,令太老夫人开心不已。
整个寿宴上,绫罗与三夫人一直在宴会上用眼神斗来斗去,她都觉得自己快给憋屈死了,虽然有段老爷对她的偏袒,但大太太和太老夫人似乎也都看她这个‘二夫人’不顺眼。寿宴在一片祥和欢乐又勾心斗角的氛围中结束。
每次段锦帛想要和她同房共眠,她就利用小仙法令他算着,到了第二天,段老爷都会以为自己与她缠绵一夜,绫罗靠着这样才躲过了重重危难。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绫罗在段家渡过了一段非常悠闲自在的时光。习惯了现代生活节奏的绫罗,在民国时代时常说些现代用语,或是想找些现代生活的用品都找不到时,就非常郁闷着急,开始想念未来现代生活,但她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回来的任务是什么。
三个多月过去了,她一直守株待兔,可是七刹似乎一直没有动静,好像仍然没有将元神附身到青花瓷里,一直徘徊于段家祠堂的某个角落。
一日,绫罗来到段家祠堂里找七刹。
“七刹!你在吗?”绫罗对着平日里停止入内的空无一人的大祠堂小声叫到,眼前只有段家列祖列宗的牌位。
绫罗东张西望,又叫了几声,仍然毫无反尖,她转过身却见七刹就紧贴的站在她身后,吓得她倒抽一口气。
“怎么?想我了?”七刹仍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我是来帮你的。”
“哦?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母猪也会上树了?”七刹太了解绫罗了,她是不可能突然帮他的,肯定又打什么坏主意了。
“你的元神不是一直需要依附古老的物体才能长存吗?直到再找到下一个目标物体。我现在已经找到一个很适合你元神依附的物体了。就是太老夫人的古董青花瓷!”绫罗一脸兴高采烈的样子。
“你不是希望我被抓起来吗?怎么突然替我着想了?”七刹眼睛眯成一道缝的看着绫罗。
“其实我觉得你说得也挺对的,既然你没在干坏事了,你好好的活着不也挺好的吗?”绫罗讪笑的有点不自然,她自己都觉得脸在抽。
“是吗?”绫罗眨眨眼,七刹就知道她在动什么主意,这丫头根本就不会撒谎。
“我呢,自然会寻找一个物体依附元神,但是,我绝对不会选择你说的东西,这样你就可以趁我元神最脆弱的时候,将我毁灭,是不是?我才没这么傻。”七刹点破了绫罗的诡计,只不过他实在想不出来,为什么绫罗这样简单的脑子能想到这样的计谋,想必背后必是有高人指点过。
“怎么…怎么可能,啊?原来还有这样的事啊?真是太可怕了…你放心吧,我绝不可能害你的…”绫罗出乎意料的被拆穿,她一脸心虚,讲话都结结巴巴、颠三倒四。
“我真没想到,你会想要我的命。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七刹一脸失望,笑意不再。
“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这样的……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七刹不再听绫罗废话狡辩,手轻轻一挥,绫罗便被一阵狂风吹到门外,祠堂大门重重的关上。
韩丁做为段家的管家,表面上风光无限,暗地里却遭受了段家所有老少的歧视与侮辱,他为段家鞠躬尽瘁,做牛做马这么多年,到头来,还是把他当一只狗一样使唤,他现在真是受够这窝囊鸟气了!
和贪婪愚昧的三夫人勾结私运贩卖鸦片与军火,只是想让段家瘫上这个祸坑,成了,自己有钱拿,败了,让段家背黑锅。现在他有了这笔钱,可以自立门房,再也不用做段家的下人,受窝囊气了。但是,多年来对段家的积怨,让他能以平复,只有一把火烧了这已经腐败的段家,才能一解他心头之气。
韩丁准备了两桶汽油,深夜,他把汽油倒满了段家大宅外的外围,然后他用打火机将汽油点燃,大火瞬间点燃了黑夜,照亮星空。
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