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过,三皇女,靳先生那边怎么办?”
“唉!你我虽知她是被冤的,那治河的几百万两银子,我如论如何都不会相信是靳先生所贪,可现在是苦于没有证据。老二想让她死,看来必定是老二的什么事情让她知道了。”
“那就这么看着靳先生冤死么?你我均是靳先生的学生,恩师的冤仇如何能报。”说起靳蓝,房谦也是一脸的沉痛。
“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听说靳先生有一子,不知现在何处?”
“靳公子现已经沦为倌籍,真是可惜了,那可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才子啊,多少人曾为娶到他煞费苦心。不过听说他现在被欣雅阁买走了,不日就要接客了。”
“欣雅阁,又是欣雅阁,看来我们必须好好查一查了。”
“你我不能还得先生清白,能护她爱子一生平安也好。”
“三皇女,恩师的冤仇我必报。”房谦坚决的说道,“不能让先生死不瞑目。”
第二十一章 一曲成名(上)
》
时间过得可真快,自那日夏悠然考试后,夜久就算是被正式留在这端王府里,算是端王府的一员了,因为有很好的算术功底,被了派给夏悠然当算术师傅,每天辅导夏悠然的算术课程,成了夏悠然的专属老师了,这让夜久想起以前大学的时候给人补课的日子,虽是生活所迫,现在回想起来也算是很好笑。
端王府对下人很是宽容,加上夜久特殊的身份,作为小王爷的专属老师,夜久的日子过的是每日顺风顺水很是悠闲。
每日教完夏悠然夜久定会出门走走,有时找个小馆子坐坐,有时去倾水湖游玩一番,自有一日被相熟的几个同是端王府的下人领到那八大街玩过一次后,竟是时时去那边坐一坐,也常常半夜归来,时不时还在那边住上一晚,对于这些别人也无任何异议,三十几岁的年纪,正是女人如狼似虎的年纪,夜久又没有夫郎,去那种地方消遣消遣也情由所原。说起来大家也是笑笑,直道这吕先生好鱼水之欢,顶多回来逗逗夜久而已,再说那种地方这汉寿城的女人有哪个没有去过?除了深墙大院的女皇。这种事情你知我知大家知而已。
这种生活夜久很是满意,每日泡在小倌馆里不亦乐乎,常常能在看见在某个馆馆里,看到咱们当日闻名汉寿城的说书先生醉生梦死在温柔乡里。
这日端王府的吕先生却很反常,一整天都没有出过府门,用过晚饭一个人早早睡下了,第二日给小王爷授完课后,没等用过午膳便要急急的出门,出门时值班的门子看见她急慌慌的样子,便打趣的问了一句:“喂!吕先生,这么着急去干嘛啊?去那边也太早了吧!”
周边看门的下人们顿时哄笑起来。
吕先生看看她们,也是不恼,“你们几个小蹄子,哼别知道笑,今天欣雅阁要推新人了,你们不去看啊?我得抢个好位子。”
“先生,这是真的?”
“当然真的,你们啊爱去不去,反正我是去了,还听说有什么大型的表演。”夜久说完不待她们回答便转身走了。
刚刚拿夜久取笑的门子一听也来了兴致,急忙喊道“吕先生,诶!吕先生您帮我也占个位子呗!我换了岗就去。”
远去的夜久扬扬手“行,不过你小子请客,请我吃酒就行。记得买包瓜子啊!”
啊?
啊什么啊,今儿我是去看好戏的,不要包瓜子怎么行。
时间还早,欣雅阁里面已经是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夜久踏进欣雅阁的时候,看到就是这样的情景,客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忙进忙出的丫头小厮不时穿梭于人流之中,欣雅阁临湖的一面已经有几艘游艇拼在那里,床上已经搭上木板铺好地毯作为晚上演出的舞台,负责晚上演出的管事爹爹站在台上指挥着。
远远看看去一身大红色的凌玉依栏站在欣雅阁的三层,看着下面的一切,当看到那仍一身青白色长衫的人之后,招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小声的说了句什么了,那小厮转身离开。
夜久在欣雅阁二楼找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当然二楼的包间她是进不去的,还好二楼还有露台,她在靠楼梯的位置找了张小桌坐了下来,不知随手从哪找来的茶水,在忙忙碌碌的人群里倒显得她很扎眼。
“哎呀!烫!烫!烫!”一个路过的小厮不知被谁撞了下,手里的水壶没有端好,全扣到旁边的夜久身上。夜久被烫的叫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犯错的小厮不停的倒着欠,边用袖子擦着夜久身上的衣服。
“不懂事的东西,”旁边一位管事的爹爹看见了走了过来,赔笑道:“小姐没事吧,要不去后边换件衣服?”瞪了一眼旁边的小厮,“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带小姐去换衣服。”
小厮一边唯唯诺诺点头,一边领着夜久向欣雅阁的后院走去。
“诶,诶诶!我的位子怎么办?”
“小姐放心吧,有人给您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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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晚上的表演,佚名是有些紧张的,自己表演的节目是作为最后一个压轴来演的,按照安排,恰是月亮升起的时间,为了更好制作出效果,凌玉公子特地从霓裳堂为他定做了一套雪白长裙,佚名知道为了自己,晚上的演出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独自一个人在屋里一遍一遍的回想晚上演出的所有细节,佚名很喜欢这首名为《语》的曲子,委婉的曲调总能勾起自己内心深处的共鸣,今天他就要登台演出了,就要踏出那一步,现在真的很想再见一见她,不知她是否会来看自己的演出,她应该会来吧,今日的一切不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么?
夜久,我真的下定决心了,并已经决定踏出那一步,你会来送我么?
咚咚咚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佚名急忙抹去脸上的眼泪,低声应道:“进来。”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人踏了进来。
夜久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端坐在梳妆台前的他,瘦弱的背影、乌黑的青丝、洁白的皓腕,仍然是那个倔强的人儿。
佚名原以为是自己的小厮,便张口唤道“小鱼,去把我的那个玉簪拿来。”母亲原谅儿子,他日儿子到了地下必去向您和爹爹负荆请罪,到那时即使您不认儿子也罢,儿子不能让母亲多年的名声受到玷污,那玉簪是您和爹爹的定情物,今日就让它陪着昭儿吧!
一双修长的手,轻轻把那碧绿的玉簪插在佚名已经挽好的发髻上。
佚名看到镜子里的面孔,猛的站了起来,那人脸上仍是挂着熟悉的笑容。
“你,你怎么来了。”
“昭儿,我为何不能来。”仍是温和的笑容。
“凌玉,凌玉公子知道么?”
“我来他自是知道的。”
听到她的回答,佚名眼眸里有什么东西流过,转瞬即逝。是啊,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们……她们……莫名的,自己的心狠狠的疼了。
看着眼前突然沉默的人儿,瘦弱的身影还是那么的惹人怜爱。画完妆的脸庞,精致而不妖娆,他美的就像天上的仙子,突然的,夜久好想把他藏起来,藏在自己的心里,谁也不叫看到。
“下好决心了?”
没有回答,倔强的点点头。
“你若是,你若是不想,我便……我便……”
佚名摇摇头,走到旁边的琴旁边,“小姐请坐吧!”
夜久看看眼前的靳昭,面对着他坐下。
一段悠长缠绵的琴声,委婉的曲调像是美人低低的哭诉,像是风里随风飘荡的柳絮、水里随波逐流的浮萍,优美而凄婉。琴声的后段,却又铿锵起来,紧凑有力的曲调谱写了抚琴人内心的倔强与坚强。
第二十二章 一曲成名(中)
》
倾水湖的傍晚很美,五彩的晚霞在夕阳的映射下像盛开的花朵,波光粼粼的湖面染上了一层金色,一队不知名的鸟儿打湖面上掠过,欢叫着嬉戏。
湖边的亭台楼阁陆陆续续的亮起灯来,最耀眼的还自是欣雅阁。大红的灯笼早早的便挂了出来,湖边的舞台已经搭好了,舞台下,欣雅阁楼上楼下,挤满了熙熙攘攘看热闹的人,二楼的雅间自是早早被达官贵人租了去。
夜久仍戴着吕安的面具,穿着不知道小厮从哪来翻出来的衣服,暗紫色的袍子,颜色虽不招她喜欢但做工还算不错,她坐在来时找到的位子,旁边坐着那位开始找她乐子的门子。俩人有说有笑的相互开着玩笑,时不时跟经过身边的熟人打打招呼。
用过晚膳,佚名就要开始着装打扮,为晚上的演出做准备,霓裳堂的衣服已经送了过来。演奏的曲目还要最后演练一遍,毕竟是合奏,还是稳妥一点为好。夜久自是不能耽误时间太久,从佚名房间出来后,又和凌玉商谈了很久,得知今日的观众整容那叫一个强大啊,太女、三皇女、夏悠然还有其他汉寿城里的尊贵人物都要来。想着凌玉告诉自己的名单,夜久暗笑,水浑不浑深不深,自己探探才知道。
想到晚上的演出,这个凌玉,真是!为了今日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竟连自己都用上了,不过这也算自己第一次亮相吧。不知三皇女夏睿轩看到自己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天上的暮色越来越深。刚刚还挂在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沉下去了。暗紫色的晚霞像美人臂上挽着的缎带,几颗皎洁的星星升在半空,一眨一眨的闪着光,欣雅阁楼前楼后已经是挤满了人,好多挤不进来的便找到沿岸的石头啊、树啊、小船啊什么的,远远望去黑压压一片人。
欣雅阁二楼,雅间里的贵客也陆陆续续来,总能听到不时传来的丫头们叫嚷着开路的声音。
夏悠然的雅间里,房晨、冯易还有其他交好的小姐们都在。
“小王爷,听说没,今天有一角儿是靳昭诶!”一个小姐说道。
“我知道,我知道,还要表演什么节目呢?”房晨旁边插嘴。
“恩,我也听说了,听说这靳昭生的那叫一个漂亮。”冯易也凑热闹说。
“嘿嘿,你们说的我都知道,我还知道那靳昭是这欣雅阁老板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那个小姐一脸的得意。
“真的?”旁边吃得不亦乐乎的夏悠然插了一句。
“那可不是!我听说花了一百万两黄金呢!”
“那今天可要好好看看这靳昭值不值这价儿了!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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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先生,吃不吃点心?那边免费的诶!”
“吕先生。来的早啊。位子不错啊!”
“哟!吕先生也在?”
都是八大街的常客,熟人可是不少,来往应酬也是很多,可即使是这样,夜久也没有忘记留意周边的环境。
因为是二楼,视野很是开阔,夜久时不时瞥几眼来阁的路上,没让她等很久,那边分别来了两伙人,直到那两伙儿人一前一后的进了欣雅阁。夜久的嘴角才瞥了一个笑得弧度。
中国几千年的夺嫡大战到这里也是不可避免的,看这亲姐妹貌合神离的样子,已经是水火不容了吧,还要表现的姐亲妹恭,真是难得。
铛铛裆!
这时船上传来喧天锣鼓声,欣雅阁的演出正式拉开了序幕。
最先开场的是鼓舞,十名身材高大的女子分列舞台的两边,手持粗大的鼓槌,一开场便用震耳欲聋的鼓声将全场的耳朵吸引了过去,从富有节奏感的鼓点声中从船舱里依次跳出身着艳丽的服饰的男子,个个身材窈窕,面容艳丽;他们手上脚上挂满了金灿灿的小铃铛,腰里挂着特制的长筒鼓,随着咚咚咚的的鼓点声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衣服上镶着的金片,在周边的灯光下发出金灿灿的光,身上的铃铛发出整齐的声音,非常悦耳。一段鼓声过后,从舞台四周发射出不同颜色的焰火,整场的气氛顿时热闹起来。
夜久兴致勃勃的看着台上的舞蹈,兴奋地和旁边的门子打着哈哈,调侃着哪位身段好哪位腰身细。而她旁边的雅间里,上演着另一出好戏。
哗啦……
一个茶杯被甩到了地上,身着暗黄色长袍的夏睿皙满脸的怒气。
“老三也太放肆了!”
“太女,您也不必为这等小事大动肝火,三皇女她如此为之想是不知道您来,也怪下边的人办事不力。”夏睿皙旁边的冯涵劝解道,冯涵是冯易的姐姐兵部尚书冯天的大女儿,夏睿皙的君后是冯天的亲弟弟。
“于公本王是将来的主人她是臣子,于私我是姐她是妹。哼!如此驳本王的面子,叫本王威望何在?”
“太女殿下,您也不必如此气恼,这欣雅阁的规矩也是先到先得,怪下属定位子的没有上心了。一会儿罚他们就是,您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冯涵了解这位的心思,自幼被立为太女,周边的人哪有不顺从她的,今日这小小的欣雅阁也实在是不懂得变通,既然太女没有订上好的雅间,多出个钱换过来也就是了,难道还能少了他的不成?
“那老三如何就能去那位置好的?”
“也怨不得三皇女,想是三皇女的下人定的早而已。”
“哼!要你们这群没用的干什么吃的。”太女一脚踢在跪在地上的下人。
“还不给本王滚出去,一会儿那靳昭演出时给本王多经点心,今夜这小爷归本王了,要是再让别人给抢了去,哼,仔细你们的皮!”
跪在地上的下人连滚带爬的跑了,这太女平日里就暴躁异常,今日原先看好的雅间被三皇女夏睿轩定去了,若是别人还好,可偏偏就是和太女最合不来的夏睿轩。
离这个雅间不远,便是三皇女夏睿轩的雅间了,面色沉静的夏睿轩一改往日的严肃,几位随行的小姐也是兴致勃勃的看着演出,刚刚那宏大的开场鼓舞已经结束了,现场的气氛也被吊了起来,叫好声、吹口哨的此起彼伏。现在的节目是二胡,曲子也倒是唯美动听,但是独特的演奏方式却让人眼前一亮,几名身着凤尾裙的男子把二胡用布固定在腰上,便弹便舞,宽松的裙摆时不时露出舞者的脚踝,欲拒还休的娇态让台下的女人们更是热了起来。
夏睿轩招来旁边的丫头,小声的嘱咐说:“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那靳昭公子什么时候出演。”
那丫头听完点点头离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转了回来。
“三皇女,今晚没有叫靳昭的公子演出!”
“没有?”夏睿轩疑问道。
“主子,真的没有,不过奴才打听到有一位名叫佚名的公子要在今天亮相。”
佚名、佚名‘匿名’,是了,佚名就是他,靳昭是担心自己玷污的先生的姓氏,才把自己的名字改为佚名的吧!
“那这位佚名公子什么时候演出?”
“听说是压轴的最后一位。”
夏睿轩听完想了想,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好的纸条交给了那丫头。
“你想办法把这个交给他!就说本王定会护他清白。”
第二十三章 一曲成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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佚名独自一人呆在房间里,盛装打扮的他呈现出不一样的风情,不同于往日的温和谦逊,精致的妆容,勾勒出原本就秀美的面庞,如星的双目发出灼灼的光辉,白皙的面颊透出微微的粉红,薄薄的嘴唇微微抿在一起,乌黑的青丝在头上挽了一个简单的髻,碧绿的玉簪点缀其间,剩余的头发披散在脑后。
换上演出时穿的长裙,带好要用的琵琶,佚名独自一人离开了房间,不同于往日的安静,后院来来回回的都是人,大多是要演出的人,由于佚名平日里深入简出,训练也好吃饭也好都是单独一个人,基本没有几个相熟的人,佚名拖着衣摆,小心翼翼的走在人群中间。
“佚名公子,佚名公子!”一名小厮老远看见佚名。便向他跑了过来。
佚名回头看看这个不熟识的小厮“有事?”
“凌玉公子请您过去一趟呢,说有要事商量。”
佚名跟在小厮的后面穿过来来往往的人流向凌玉的房间走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裙摆太大还是人太多,凌玉打了个趔趄,幸好旁边有一位端茶水的小丫头扶住了他。
未等佚名起身道谢,他的手里却多了一张纸条。再抬头环视四周,哪还有那丫头的身影?
刚要打开看看就见刚刚的小厮在走廊拐角东张西望的找他,佚名把纸条暗暗藏在怀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