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鸣微微一愣,想了想,道:“说不上来喜不喜欢,只不过与他谈话很愉快,不象与其他人那样乏味、无趣,他很有见地,对有些事的看法很有道理,如果他不是个男子,会是个很有作为的官员。”
陆风澜问:“既然大皇姐如此看重他,为什么还会在意他是不是男子之身呢?说来,男子也是人,有时他们的看法与我们女人不同,但却是很有道理的,大皇姐为什么不试着听听他们的一些提议呢?”
金凤鸣吃了一惊,问:“蓝儿的意思是,让男子也参与到朝政之中?”
陆风澜道:“那有何不可?与其让他们困在家中说三道四地添乱,还不如找些事给他们做,分了他们的心,这家中便太平了。”
金凤鸣盯着她看了半天,才道:“那《天方奇谈》当真是本邪书,居然连蓝儿也着了魔,想着让男子参政来了。”
陆风澜微微一怔,才想起当初自己乱编的那回事来,正要说话,见金凤鸣面色有异,便道:“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大皇姐还当真了。”
金凤鸣道:“蓝儿在大皇姐这里说说可以,出了这个门,万不可在外人面前透露一星半点。”
陆风澜暗悔失言,忙道:“殿下放心,蓝儿以后会注意的。”
金凤鸣笑道:“看把蓝儿紧张的,只要以后注意就行了,你如今已经是朝庭官员,如果被人参上一本,可就麻烦了。”
陆风澜笑道:“也就是在大皇姐这里蓝儿才会口无遮拦,出了太女府,蓝儿的嘴巴便上了把锁,要说什么话,都是要三思而后才说的。”
金凤鸣叹道:“所以蓝儿已经不是当初那个蓝儿了。”
陆风澜心道:“早就不是当初那个金夙蓝了!”
任芳菲来到姬无双的双怡院,只见姬无双手持一把剑在雨地里舞着,凌厉的剑气似发泄着心中的愤懑与怒火,只听他一声长啸,手中的剑脱手而出,钉在了廊下的柱子上。
“无双。”
任芳菲叫了一声。
姬无双一呆,回过身来,看着院门前的任芳菲,眼圈一红,哽咽道:“哥哥!”
任芳菲走到他身边,看着他,叹道:“既然不是你做的,为什么不跟殿下明说?”
姬无双冷笑道:“她愿意怀疑便怀疑,我只不过顺着她的意思吧了。”
任芳菲叹道:“你啊,这两年来怎么越来越任性了?一点也不去领会殿下对你的心意?难怪殿下气成那样!”
姬无双愤然道:“她怎么不理解我的心情?我竟是那样愚蠢之辈吗?是,我是很想要个孩子,可是,我不会求她,即使我心里想要孩子想得快要发疯,但我不会去做那种鸡鸣狗盗之事,我要我的孩子光明正大的出生,不是这样耍阴谋得来的,我不想我的孩子一辈子抬不起头。”
雨越下越大,两人身上都湿透了,任芳菲拉他进了屋,早有人端来热水,两人净了脸,换下湿衣服。
等人出去后,任芳菲问:“你难道一点怀疑都没有?”
姬无双笑道:“谁暗算我,我心中有数,只不过没想到他竟然把我陪嫁的人收买了去,弟弟做人真是失败,连自己带来的人都看不住,都要背叛我。”
任芳菲“哦”了一声,道:“你既然心中已经知道了,为什么还与殿下闹成这样?”
姬无双神色暗了下来,半晌才道:“谁叫她疑我!”
任芳菲气道:“就为了这个你就承认是自己做的手脚?”
姬无双有点心虚,强词道:“如果郡主怀疑哥哥,哥哥难道不生气?”
任芳菲看着他,认真道:“我会跟她说清楚,跟她分析,而不是这样强拧着,这样只会使事情变糟,两人生气,再无其他好处。”
姬无双困惑地看着他,问:“哥哥难道就没有跟郡主生过气吗?”
任芳菲笑道:“怎么会没有?当初我们还差点分手呢,不过,郡主说,以后有了疑虑就要说出来,而不是一走了之或是生闷气,那样容易有误会,所以,现在我们常常把心中不解的困惑说出来,两个人一同解决,这样才少了争吵。”
姬无双羡慕地道:“哥哥跟郡主真幸福,哪象我们……唉!”
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任芳菲笑道:“你啊,总想着殿下疑你,你怎么不想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你要知道,殿下府里有那么多君侍,她对谁好喜欢谁?以你的头脑不会看不出来吧?”
姬无双摇摇头,道:“殿下是在我这里呆的时间多,但我们在一起聊的都是些天南海北的奇闻异事,她有时也问我一些朝政上的事,哪有这样的夫妻啊?”
任芳菲吃惊地问:“殿下这样对你,你还竟然怀疑她不喜欢你?”
姬无双问:“这样也叫喜欢?”
任芳菲笑问:“那你认为怎样才算是喜欢?”
姬无双一时答不上来了。
任芳菲道:“殿下是一国的储君,说话、行事都要经过三思熟虑,所以,她不可能把一些甜言蜜语时刻挂在嘴边,她的心里装的是天下,是朝政。她跟你谈论那些天南地北的事,问你一些政事,说明殿下很看重你,你这样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偏对这样的事如此糊涂?”
姬无双禁不住红了脸,仔细想一想,自从进了太女府,这两年来,殿下倒有一年半的时间是在自己这里度过的,也难怪其他人如此嫉恨自己了。
只是……
他问道:“哥哥如此说,那我问你,既然喜欢我,为什么明知道我想要个孩子,偏偏就不愿意给我送子汤喝?这样也叫喜欢吗?”
任芳菲叹道:“你要知道,殿下有她的考量,她如今已经有了三个儿女,再怎么着也是要为着以后打算的,我想如果不是出了这事,怕是过不多久,殿下也会让你喝送子汤的。”
姬无双垂头不语,任芳菲见他已有悔意,便笑道:“这下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姬无双鼓着嘴道:“哼,殿下让我禁足呢,我怎么敢乱跑?”
任芳菲失笑道:“这小小的院子能困得住你?”
姬无双也莞尔。
金凤鸣忽道:“蓝儿前几天说今年司酿坊购买的粮食多出了二成银子?”
陆风澜道:“是啊,孙玉芝对我说,从其他两国收购的粮价长了许多,而且还限制了数量。”
金凤鸣问:“蓝儿可有什么想法?”
陆风澜想了想说:“如果不是其他两国有了灾荒,便是她们有了警觉。”
金凤鸣道:“她们国内并未出现灾荒。”
陆风澜有些吃惊,道:“她们有了警觉?”
金凤鸣缓缓道:“也有可能,玉璃已经要准备打仗了。”
陆风澜说不出话来。
金凤鸣道:“最近边关送来一些信报,三国的边境出现了一些匪徒抢劫一些客商,不仅抢夺财物,还杀人灭口,玉璃已经派出了军队,说是要进行剿匪。而天音也有动静,说是要驻军保护来往行商。”
陆风澜道:“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金凤鸣笑道:“蓝儿说得正是,所以我朝也派出了兵马严阵以待。因此蓝儿以后可有的忙了!”
陆风澜叹了一声,道:“这人真是的,难道平静的日子过的不好吗?干吗这么大野心?非要把天下合并?如果想要一统天下,这也不是时机啊!”
金凤鸣感兴趣地问:“那蓝儿认为,什么时候是时机啊?”
陆风澜道:“天下事,本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如果现在民不聊生、衣不遮体、食不裹腹,自然是一统的良机,可现在民心都已经安逸惯了,打仗,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除非是找一个非打不可的借口。”
“所以,”
金凤鸣道:“我们一定要谨防她们找到这个借口!”
回去的路上,陆风澜紧锁眉头,任芳菲见她心事忡忡,问她怎么了。
陆风澜拉着他的手,把金凤鸣所说的话跟他讲了一遍。任芳菲立时便明白了她的担忧,虽然也隐隐有点不安,却道:“不怕,我以后会注意不再出门了。”
陆风澜忽道:“要不,你带着女儿去师娘那里去吧,这样即使她们发现了也找不到你。”
任芳菲摇摇头,道:“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来,你一点武功也没有,如果她们找上门来,你如何抵挡?”
陆风澜道:“在凤都还是很安全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只要你跟女儿平安,我就放心了。”
任芳菲坚决地摇头,道:“不要再说了,我是不会走的,我说过要保护你们母女,一定做的到。”
陆风澜叹了一声,偎在他怀里不再说话。
回到安靖王府,陆风澜直接去了安靖王书房。
给母亲请过安,安靖王见她脸色有异,笑道:“怎么,出了什么事?”
陆风澜犹豫了半天,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安靖王沉思片刻,道:“芳菲的事倒无需多虑,这两年来我派人在玉璃不断地打探消息,玉璃早就没人谈论他的事了,我也派人跟任家有过接触,你婆母倒是很心疼这个儿子,再说,这几年,玉璃君上不断打压拉拢各世家大族,其他世家尤其当今君后的家族一心想取代任家成为玉璃大族,你婆母已经开始做撤出的打算,只是你祖母一向独断惯了,依然不情愿就此丢手,任家毕竟是玉璃的百年旺族,在玉璃朝野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韩潇也心存顾忌,再说,她的野心是想争天下,对任家一时半会倒也不会为难。”
陆风澜松了口气,感激地道:“多谢母亲为女儿操心,女儿真是不孝,尽让母亲为女儿担惊受怕了。”
安靖王笑道:“你已经是个母亲了,也该理解母亲的心,还跟自家母亲说这些?”
陆风澜眼睛一红,说不出话来。
安靖王接着刚才的话题道:“天音的太女之争已经尘埃落定,三皇女退守一方与当今太女划江而治,天音也算是一分为二了,想是韩潇鼓动太女一同出兵,想来个前后夹击。”
陆风澜清理了下思路,道:“天音太女难道不怕三皇女起趁机发难?断她的后路?”
安靖王笑道:“所以,我想天音断不会为了玉璃君上的野心一心一意跟着她攻打我们,只不过是为了还她助她夺位的人情做个样子罢了!”
陆风澜也笑道:“既然如此,何不跟三皇女通个信,让她趁机做个样子,把天音的军队给拉回去?”
安靖王笑道:“蓝儿跟母亲想的一样,这样玉璃少了打头阵的,自然不肯轻易动手。”
母女两人谈论了许久,陆风澜告别母亲回到房里,跟任芳菲一说,任芳菲心下感激,道:“岳母真是太为芳菲操心了。但愿母亲与家人能顺利离开玉璃。”
陆风澜笑道:“以三姐姐她们的本事,想离开本是不难的,就怕祖母不肯罢休。”
任芳菲沉默不语,陆风澜知道他对祖母刺杀自己一事心怀耿耿,便笑道:“算了,这两年她老人家不是再没派人来吗?想是已经想通了。”
任芳菲淡淡一笑,道:“怕是死伤太多,代价太大,徒劳尔。”
他没说培养一个死士是多么不容易,那是要从孩童时期就开始训练的,要从百下个孩子中挑选出来,有时一百个孩子里连十个都挑不出。
为了刺杀自己与澜儿一下子死那么多,怕是祖母也没想到吧!
正说着,忽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叫道:“母亲,父亲。”
两人回过头去,见女儿飞快地跑过来。
陆风澜不禁笑着张开双臂迎着她,开心地道:“宝贝,来母亲这里。”
小女孩咯咯笑着扑到她怀里,陆风澜搂着女儿亲了亲,笑道:“宝贝,淘气了没有?”
小女孩鼓起嘴巴,道:“慧儿没有淘气,慧儿很听话的。”
任芳菲上前接过女儿,嗔道:“看你把女儿宠成这样怎么成?”
慧儿到了父亲怀里,便老实了许多,细声细语地道:“父亲,慧儿真的没有淘气,不信你问保父。”
跟在慧儿身后的一个青年男子笑道:“正是,小郡主很听话,没淘气。”
慧儿得意地笑了起来,待看到父亲的眼神便心虚地低下了头。
任芳菲拉起她的小手,问:“没闹气,怎么手臂上破了一块?”
保父一听,吓了一跳,忙跪下请罪:“小的该死,是小的没看好小郡主,请郡主与主夫责罚。”
陆风澜笑道:“没你的事,起来吧,定是这小坏蛋自己摔着了,不敢让你知道,瞒了下来。不想却瞒不过她父亲的火眼金睛。”
慧儿撒娇地趴在父亲肩头,细声细语地道:“父亲,女儿以后不敢了,您不要怪保父好吗?”
任芳菲对女儿道:“以后做事定要小心,不要让你保父成天为你担心,你是个女儿家,长大是要做大事的,成天这样惹事可怎么得了?”
慧儿道:“是,父亲,女儿记下了。”
却冲着母亲一眨眼,陆风澜强忍着笑,对女儿说:“好了,快去让保父给你洗洗,当心不要感染了。”
慧儿乖乖地从父亲怀里下来,对着父母行过礼,这才跟着保父走了。
陆风澜看着女儿小小的背影消失,才不敢苟同地对任芳菲说:“芳菲,女儿还小,正是贪玩的时候,你对她太严厉了。”
任芳菲也不认同陆风澜的做法,道:“女儿一向调皮好动,如果自小不好好管教,只怕长大后无法无天,那时再后悔便晚了。”
陆风澜嗔道:“可女儿现在只有两岁多,现在如此教育,让她的童年有什么乐趣?”
任芳菲道:“可是女儿长大后是要承担一切的,如果不让她自小有个约束,长大怎么得了?”
陆风澜道:“我可不愿女儿一个人承担这些,以后,我们再生几个陪着她一起,免得让女儿受累。”
任芳菲脸一红,不再说话。
陆风澜上前拥着他,笑道:“等忙过了这阵子我们再要个孩子给女儿做个伴可好?”
任芳菲搂着她心里甜丝丝地,道:“我只怕澜儿又要受苦了。”
陆风澜只笑笑,没说话。她知道任芳菲很喜欢孩子,别看他对女儿很严厉,但心里很爱女儿的,他看女儿的眼神有时让她都有点嫉妒。只是自生下女儿后,自己便感到身体不是太好,这两年来才渐渐恢复,因此才这样提议。
任芳菲知道她身体刚刚恢复,自然不敢轻易让她再次受孕,因此说道:“还是再等等吧,等澜儿身子大安了再生也不迟。”
陆风澜心想也是,现在说不定哪天就要打仗,还是等等再说吧。
章节51
姬无双坐在床前,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凡,小凡心中有鬼不敢抬头看他,只是低着头,死死地盯着地面。
半晌,姬无双冷笑道:“小凡,你是我带来的,我怎么也想不到害我的居然是你。”
小凡一惊,趴在地上泣道:“主子,小凡不是有心害您,小凡只是见主子那么喜欢孩子,殿下又是那样宠您,所以才想出这个法子,小的以为,只要殿下怀了您的孩子,主子的地位会更加稳定,肯定再无人敢在后面乱嚼舌头的,小的也是一心为了主子才做下错事,请主子看在小的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了小的这一回。”
姬无双笑道:“原来你是一片好心,好到要把我送上鬼门关,我真是要谢谢你的好心呢。”
小凡不敢出声。
姬无双站起来,围着小凡转了一圈,伸手点了他的麻穴。
小凡吓得大叫:“主子,您饶了小的吧,小的真是一片好心办了坏事,主子您饶了小的,小的再也不敢了……”
姬无双站在他面前,任由他苦苦哀求,只是冷笑。
“小平,你过来。”
姬无双喊道。
小平进了屋,垂道道:“主子,有何吩咐?”
姬无双道:“把他的衣袖掀开。”
小凡这下子惊出了一冷汗,惊恐地见小平去掀他的衣袖,急得大喊:“不,不要,不要掀我衣服,不要……不要……”
他想挣扎,只是早已被姬无双点住穴道动不了,眼睁睁看着小平把自己的衣袖掀开,露出一条白生生的手臂。
姬无双盯着他,嘴里啧啧叹道:“瞧这一身细皮白肉,真是白玉无暇啊!”
小凡此时不再喊叫,只是低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姬无双挥手示意小平退下,重新坐回到床上,冷冷地问:“跟我说实话,是谁破了你的身。”
小凡不开口,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