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丫头,没事,凡事有我,放心吧。”李尔帆摸摸我的头,将我一头乱发彻底捣成鸡窝,我总感觉今天的他很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了,我又说不上来。
“嗯,但是如果有事的话一定要跟我说。”我希望做个站在他旁边与他共同进退的女人,而不是站在他背后一直要他保护的女人,只是他从来不跟我说,眼角笑笑,永远温柔地保护着我,但内心却似乎从未对任何人打开过。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叫醒,换上忤差的制服,我随着小太监到紫和宫去,李尔帆没有跟着过来,我一早醒来他就不见了踪影。
步入殿堂,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我被人领着进入殿内。
殿内两旁各站着十几位大臣,皆穿朝服,我低头不敢随意打量,但也能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眼光紧紧地锁在我的身上。
“武陵郡女忤差杨玥菁叩见皇上。”我跪下磕头。
……
没有声音。
“武陵郡女仵差杨玥菁叩见皇上。”我重复一遍,但还是没有回答,我抬头一看,饿滴神啊,晋惠帝手称着下巴,口水珍珠般地连成线,滴在桌上他睡着了,坐在龙椅上睡着了!!
“皇上,皇上醒醒。”他身边的老太监轻轻地叫唤着。
“哈……又怎么啦?”晋惠帝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将眼屎擦在老太监的身上。
“皇上,武陵郡的忤差已经到了。”
“仵差是何物?”晋惠帝一脸白痴样。
我听到身旁有人在偷笑,我这才猛地想起,民间一直传当今皇帝是个傻子,我还以为他们言过其实,现在看来却是真的,这或许也是贾南风敢如此嚣张的原因,一个傻子如何制服得了她?
“皇上,仵差是……”
“你是何人?”没等老太监解释清楚,他一眼看见跪在地上的我,好奇地问道。
“民女杨玥菁,乃武陵郡衙门的忤差,忤差,曰为仵作加捕快也。”虽然是傻子,但也不好糊弄他,我恭敬地回答道。
“哦,那汝为何到此?”晋惠帝抠着鼻子,我看到他将鼻屎擦到老太监的身上,老太监依然没有任何表情,看来已经是到了刀枪不入,尿屎不惊的境界。
“启禀皇上,民女是得圣旨而至。”我狠狠地抽搐了两下,又打瞌睡又抠鼻子的皇帝恐怕历史上就他一个,而更离谱的是大老远颁圣旨叫我过来,来到之后却问我何事?
“这是怎么回事?朕忘矣,德全,汝给朕说说。”傻子又打了个哈欠,两眼不停眨着,眼看又要去会周公了。
“皇上,惠美皇后得知杨仵差破案有功,故下旨召见之,欲对其进行册封鼓励。”
闻言,我一惊,原来召见我的不是坐在金漆雕龙宝座的晋惠帝,而是贾南风!她这样做有何目的?册封?我可不信,她恨我还来不及,怎会加封我?想到这,我的心又开始不安了,她是高高在上的权力者,假若她运用手中的权利,我岂不是入瓮中之鳖…只有等死的份。
“汝所言极是,的确是惠美皇后下的旨,那汝平身吧,皇后自会册封你。”说完,又伸了个懒腰。
“谢皇上。”我站起来,发现左边有道阴冷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我,我偷偷斜视了一眼,是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瘦小却挺硬朗的,狡猾的双眼犀利地看着我。
我无故抖了一下。
“朕听闻杨仵差慧质兰心,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乃一代才女,扬名大江南北。”
喷~~~~~有这种谣传吗?怎么可能?我几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我不是恶名远播的一代大色女吗?这傻子不会是在讽刺我吧?我嘴角抽了又抽,发现两旁的大臣用轻佻的眼神看着我,我恨,估计他们是想起了《民间野史大观》上有关我的记载!
“皇上,其属谣传,民女只是略懂一二,谈不上精通。”我的确是十八武艺样样会,却无一精通,囧。
“懂就好,朕要考考你,嗯……”晋惠帝抠着鼻子使劲地翻白眼,“有了,就命你当场作一首诗。”
作诗?多恶俗啊!莫非你要逼我念苏轼的《水调歌头》,我自己想想都觉得发抖,俗,太俗了,“禀告皇上,民女不懂得作诗。”我翻白眼,只差和他一样抠鼻子。
“不懂朕就砍你的头!”
TMD,这是什么皇帝!草菅人命也不是这样草法。
“皇上,民女的确不会作诗,要不,民女给皇上讲个笑话吧?”西晋时代的诗歌我的确不会作,也不记得几首。
“那好吧,不好笑,朕还是要你的脑袋。”
靠!要我脑袋来干嘛?晚上放在床边当抱枕啊?不过气归气,小命还是要的,我眼珠子转了一圈,突然定在几个太监身上,阴阴地笑了声,有了!
“这是个发生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有个太监。”说完这一句,我闭嘴。
……
……
“下面呢?”见我良久再开口。
“下面没有了。”
“没有了?!没有下面怎么算故事?结局呢?”
“也没有了”
“也没有了?”
“是的,皇上,因为太监下面没有东西,所以没有了。”
“哈哈哈……”我一说完,晋惠帝马上笑了起来,边笑边捶桌子,“是没有了,德全,汝下面是没有了……哈哈……有趣有趣!”
他说完这句话,我发现马上有十几道眼光射了过来,太监们满脸哀怨地瞪着我,我嘿嘿地笑了声,别怪我,我也不想的,但我也没有冤枉侮辱你们啊,你们下面的确是没有东西啊。
“笑累了,朕要休息了,德全。”晋惠帝擦着眼角的眼泪,打了几个哈欠。
“是,皇上,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启禀皇上,流年不好,天灾人祸不断,平民百姓多无饭可吃,无粟米充饥,以致饿死街头,请皇上开仓救灾!”一大臣走了出来。
的确,一路走来,我在路上看到不少尸体,乞丐成群结队地倒在路边,看着令人心酸。
晋惠帝挠头不解状,“什么?百姓无粟米充饥?”
“是的,皇上,天下荒饥,百姓饿死。”
傻子反问:“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就这样吧,叫他们食肉糜就得了,这种小事不要来烦朕,德全,退朝。”
我倒!这傻子怎么坐上皇帝的宝座的?!我脸上三条黑线,百姓连饭都吃不上,哪还有钱喝肉粥!这样的皇帝能治理一个国家吗?突然间我对这个国家的未来产生了很大的忧患。过了会,我才爬起来,走出去,发现有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头背对着我,遥望着远处的城池发呆。
“退朝……”太监尖细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晋惠帝甩袖而去。
那些大臣们无奈地叹了口气,彼此对看摇头,然后也陆续离去。我在殿上站了一会才走出去,却发现殿前站了个人,是刚才一直冷盯着我的老头。
我在考虑着是要偷偷地遛过去当没看到,还是就随便打个招呼就走,那老头就开口了:“你爹是杨肇?”
“嗯。”我含糊而过,答是也不答不是,敌我不清,我还是小心点为妙。
“那你得三思而后行,站哪一边,说哪行话,凡事三思而行,否则你爹有可能一辈子就呆在前线。”说完,也不看我,就自个走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他,他是谁?他说这话有什么目的?我在他的话中嗅到了威胁的成分,他这是警告吗?可是这又是为了什么?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加入任何党派,也不想混入任何浑水中去。
我默默地踱着,但实在不想回去那个笼子,李尔帆应该还没有回去,他似乎很忙,但我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
洛阳宫很大,建筑包括了花园、书斋、馆榭、山石等,它们均自成院落。我随意走着,不知不觉中我来到一个花园金水园。
园中景物富有浓郁的生活气息,虽是寒冬腊月,但景色依然动人。周围几十里内,楼榭亭阁,高下错落。金水园萦绕穿流其间,园内清溪萦回,水声潺潺,屋宇金碧辉煌,池沼碧波,楼台亭榭,交相映辉,犹如仙山琼阁。
好漂亮的花园,好奢侈的建筑!
梅花灼灼,青松挺立,鱼跃荷塘,我欣赏着这美景,但心情还是没有丝毫的放松,只觉得莫名的压抑,只想离开这金丝笼,快点回武陵郡。
就在我穿插于梅花丛林时,忽听远处一声叫喊,然后是人落水的声音,接着就没声音了,我一机警,马上朝着声源处跑去,去到时看到落水的人已经被打捞上来了,是个宫女,头发散乱着,衣服不齐整。
我拨开人群,蹲了下来,“你们散开点,让她透透气。”说着,我伏下身子一看,是溺水了,她的面部青紫、肿胀、双眼充血,鼻孔充满血性泡沫。肢体冰冷,我贴到她的心口去听心跳声,但听不到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我再将手放到她的鼻子下方,没有任何气息进出,任我在怎么卖力进行胸外心脏按摩,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我宣布她已经死亡,慢慢地将她的眼睛合上,“她是如何落水的?”我环视一下,问道。
“自己跳呗。”一个宫女撇嘴道,似乎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了。
“那她为何跳水?”总有个原因吧,总不会是当跳水运动员或心血来潮,寒冬腊月跑来游泳吧?我挑眉严肃地看着那宫女,这是皇宫,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但在我眼里,生命永远是最可贵的,没有贵贱之分。
“我哪知道?”看到我的表情,那宫女这才有所收敛。
“你们当中谁认识……”
“娘娘驾到~~~~”我还没有说完,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就将我打断了。
我回头一看,饿地叔叔啊,竟然是黑婆娘!贾南风一身大红凤衣,头带着珍珠玛瑙金钗,插了满满一头,脸上扑了一层厚厚的粉,每走一步,脸上的份就掉一些,在太阳地下和灰尘一起飞舞,即使是擦了那么厚的粉,但还是未能遮掩住她脸上的黑胎记和肤色,依然丑得让人想灭了她。
“叩见娘娘。”我随着大伙一起跪下。
黑婆娘没有叫我平身,而是走到我面前,三寸肥胖的脚出现在我面前,突然抬脚向我的肩膀一踢,我没有提防她有这么一招,整个人被她踢翻了。
我趴在地上,抬头怒视着眼前那个又黑又丑的女人,我极力地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该是你管的你就管,不该是你管的就要管好自己!”贾南风恶毒地看着我,她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不丑,但也美不到那里去,此时正得意地看着我。
我拍拍手想站起来,贾南风一脚又踢了过来,这次我闪过了,而她一脚扑空,差点跌倒。
“跪下狗奴才,谁允许你起来了?”贾南风扑过来,一掌刮在我的脸上,顿时我的脸火辣辣的。
“你识相的话就乖乖离开安仁和翼然身边,否则……”她阴险地笑了起来。
“否则什么?”我捂着脸,发现有点血丝。
“否则到头来你还是要来求哀家,除非你可以不管你的家人和族人。”贾南风居高临下挑衅地看着我。
好毒的女人!好恨的手段!我咬着牙,没有说话,到这一刻我才明白过来,原来进宫面圣谢恩只是一个幌子,贾南风叫我进宫来,绝不是要册封我那么简单,这背后绝对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宁儿你过来。”
“是,母……皇姨娘。”她说了个“母”字,好像意识到错误,马上改口,我这才发现其实她长得跟贾南风很像,尤其是身材,都很矮短。
“吾儿,好好看清楚,这就是诱引你表哥的贱货。”
“就这么点姿色也想显摆,我呸!”她吐了一口水在我脸上,我没有去擦,依然握紧着拳头,指甲陷进肉里面。
“皇姨娘,若是表哥不肯呢?”这个被称为“宁儿”的丑女,扯着贾南风的手撒娇着,矮矮胖胖的身子扭动着像一只河马在拉屎。
“放心,吾儿,等时机到了,哀家自会下旨为你和翼然赐婚,翼然他已经答应了。”
翼然,李尔帆!他答应了娶眼前的河马?我不信!!我不信!!“你说谎,尔帆不会答应的。”
“那哀家就证明给你看。”
作者有话要说:嘻嘻,没想到那么多人相信偶是18岁啊(臭美中~~),怎么大家都没看到偶说年纪时后面那个#号呢=。=#,嘻嘻,偶几年前十八岁成年后就没有老过了,所以现在还是十八岁,明年也是十八岁,十年后仍然是十八岁,二十年后我孩子十八岁==
第57章
前章回顾:一个如此愚蠢的皇帝,才会导致贾南风如此横行霸道,目中无人,□后宫,贾南风说三哥已经答应娶那只“河马”,我不信。
“我不信尔帆会答应这么做!”第一次我严厉地反驳黑婆娘,皇后有什么了不起,要钱没有,要命一条,要头一颗,喜欢就拿去!
“哈哈,你以为你是谁啊?翼然会为了你而放弃江山美人社稷?你也未免太瞧得起自己了!哈哈……”贾南风笑地胸部不断起伏,黄如黄土的牙齿暴露在空气中,脸上的粉一直扑哧扑哧地掉落,粘在牙齿上,黄中带白,我的胃一阵翻滚。
“河马”连那些奴才们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是什么人我自己清楚,跟江山社稷比起来我是太渺小了,太不吸引人了,但尔帆是不会那样做的,不需要理由,只因为我相信他!”是的,感情取决于信任,李尔帆不是那样的人,说我被爱情冲昏了头也行,我就是愿意相信他,只为他那句“为笑儿,负尽天下又如何?”,是的,他说过,只要我不喜欢,他就不会去勉强。
“那哀家就证明给你看,好让你死了这条心。”贾南风说着冲了出去,我在后面跟着,脸上还是火辣辣,有点刺痛。
贾南风的寝宫里,珍珠、玛瑙、琥珀、犀角堆积如山,珠宝光彩夺目,装饰得金碧辉煌,庸俗至极。
“你就躲到后面的屏风去,等着看好戏吧。”贾南风从头到尾都很用两个黑色的大鼻孔对这我发令,她对我冷笑了一声,就令身边的太监去叫李尔帆。
我躲在屏风后面,揪着衣服,心里很乱很乱。
谁为这相遇添上一抹酒红?
那一年,我落在你怀里,
微笑,心,就在那一刻悸动;牵手,情,就在那一刻相守。
烟姿、笑靥,一杯酿在心间的酒,花开花落间编织起一帘有你有我的幽梦,
尔帆,请不要辜负我对你的一片心,否则我会恨你的。
“咚咚”门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我的心跟着“咚咚”跳了起来。
“臣侄翼然拜见皇姨娘。”是李尔帆的声音,但有点冷淡。
“翼然,你上次在这里跟哀家怎么说了着,这次我要你当着你表妹的面再说一遍。”
……
……
沉默,可我的心却提到了嗓子处。
沉默,可怕的沉默,让人难以等待的沉默,室内安静得我可以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是那样的急促,那样的慌张。
可该来的还是要来,良久……尔帆还是开口了。
“翼然愿意娶韩子兰为妻。”很僵硬,没有一丝感情。
“大声点,哀家听不到。”嚣张得意到极点。
“翼然愿娶韩子兰为妻。”
“不后悔?”
“不后悔。”
当我听到“不后悔”三个字时,我的心冷了下去。
“你退下吧,哀家迟些让皇上下旨赐婚。”
李尔帆走了,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贾南风阴笑地看着我,“河马”得意地瞪着我。
我没有哭,也没有生气,看到那两张极为相似的丑脸时,我反而冷静了下来。
“听清楚了?该死心了吧?”
我看着眼前这张极丑的脸笑了。
“你笑什么?!”贾南风挑眉不悦道。
“你以为你们这点小把戏就能骗得了我?那你们太低估我了,是你吧?”我指着贾南风,“是你逼迫他,让他离开我,威胁他娶自己不喜欢的人,对不?”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不如何,只是我是不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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