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他才挪了一步,那柳青竟极不客气的伸手一拦,只说不准他把小燕子带走。
五阿哥一听边怒了,说小燕子是他的人,他怎么就不能带她走了呢?旁边柳红一听,也是气的不行,横插了一句:“你的人?小燕子在大杂院的时候,日子过的舒舒服服的,人也漂漂亮亮的,你当日当着咱们的面儿,说了会对她好!可你看看现在呢!”她把躲在柳青背后的小燕子拽出来:“你知道她找到我们的时候是什么样儿吗?遍体鳞伤,身上就没一处好的地方?这就是你说的要对她好?!”
“我,我……”永琪顿时一噎。
“你,你什么!”柳红是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的道:“你也不用说什么了!小燕子都跟我们说了。她身上这伤,是你夫人打的!这么一个厉害的女人在你府里,你让我们怎么能放心让小燕子跟你回去!”
“我,”永琪一听,那脸顿时都涨红了,柳红这番话,表面上的意思,是担心小燕子回去以后还受欺负,但实际上,话里话外,都透着看不起他的意思。柳红根本不管永琪有多难堪,她说完了这番话,一拉小燕子:“我们走小燕子,这种男人,不要也罢!”
那小燕子听了以后,跟着她走了两步,然后转身冲着永琪脸上就啐了一口:“大骗子!我恨你!”
她这话一出,那永琪只觉得心都快要碎了,他想上前拉住小燕子,不让她走,可是柳青上前一步,鄙夷的说:“要带小燕子走?可以,先把你府里的那个母老虎收拾了罢!”他说完,冷哼了一声道:“大门在那边儿,五阿哥,请吧!”
这小太监惟妙惟肖的一番话复述下来,小香菇是听得憋笑不已,哎哟喂,也难怪柳青柳红看不上这五阿哥啊,自己后宅的事都搞不定,被哈斯其其格吃得死死的,他拿什么去保护小燕子?
只是永琪这个人,她是知道的,他为了小燕子那可是连圣旨都敢反驳的人,区区一个柳青柳红,恐怕还挡不住他罢?
她一问,果然,那五阿哥虽然当日灰溜溜的就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又跑来找小燕子了。那柳青柳红哪里会给他好脸色好,当时就拿着扫帚要把他撵出去。谁知这五阿哥的脸皮倒真是厚,把他撵出去了,他也不走,就在门口瞎晃悠,再加上他带来的那么几个侍卫,一群人往人会宾楼门口一杵。
那些吃饭的人一看,一群人黑着脸杵在那儿,这么个阵仗,谁还敢进去吃啊?一个个都是避之唯恐不及。
那柳青柳红一见,就知道这生意都没法子做了,他们只觉得那永琪这般作为简直恶心无比,就打算先歇业一天,谁知那门才关了一半,那永琪就凑过去说自己明日还要来,若是还不让他进去,那他就再多带几个人来!
他这句无赖似的话一出,那柳青是气的差点没一拳砸到他鼻子上,那柳红是差点操起扫把给他一扫帚,可永琪背后那几个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就那么站在永琪的背后,柳青柳红也是聪明人。只得先忍气吞声的关了门,再商量要怎么办。
到了第二日,那永琪果然又去了。这次,柳青倒是把他放了进来,小燕子虽重要,可大杂院老老小小,可就指着这会宾楼吃饭呢!这生意,还得做!至于这永琪么,兄妹二人抓了抓头,人那可是皇子,他们是能挡多久,便挡多久罢!他们这边儿和那永琪对持着,那小燕子也不知道从哪儿得了消息,从楼上冲了下来,噼里啪啦照着永琪的脸就是一阵狠骂,她出身市井,那骂人的话可是一套一套的,都不带重样儿的,她这边儿正骂的欢,那边儿永琪挨了骂,倒像是个没事人儿似的,只欣喜若狂的望着小燕子,来了句:“小燕子,你肯见我了?”
“噗——咳,咳咳……”那小太监那么惟妙惟肖的一句话学出来,小香菇差点没呛死,这永琪,也太贱了吧?被这么指着鼻头乱骂一通,他竟还能笑得出来,小香菇嘴角抽搐着,莫非……这就是所谓的,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痛快么?
她这边儿是呛得不轻,那边儿那小太监又说了,说那小燕子听他开口说话,当即就啐了他一口,又是痛骂一通,谁知那永琪非但不恼,反而说只要你高兴,随便你怎么骂他都成。他这副泼皮无赖的样儿,那小燕子也是奈何他不得,她骂了半天,自己都有些口干舌燥的了,可这永琪还是一副你喜欢你高兴随便你骂的样子。
小燕子这人吧,如果你肯跟她对骂,那她可就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可着劲儿的跟你纠缠不清,可若是遇到了永琪这种打了他的左脸,他还要把右脸伸过来让你打的,小燕子就腻味了。
她哼了一声,撂下一句“你要是再欺负柳青柳红,那我就永远都不会见你了”的话,转身就上楼了。
这永琪听了这话,顿觉有门,也不管那柳青柳红满脸铁青的想上来撵他,他是自顾自的找了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就在那儿自斟自饮着,等着小燕子下次再出来。
小香菇听到这儿,已是瞪圆了眼,今儿个她算是开了眼界了,这永琪的脸皮,也太厚了吧?堂堂一个皇子阿哥,被这样羞辱,他竟还能笑的出来?而且,听那小燕子最后说的那句话,她对这永琪,竟然……还没绝了那份儿心思?
她这边儿正在走神,那边儿小太监又说了,说五阿哥就这么成天上门挨上小燕子几顿骂,然后就坐在一边儿自斟自饮,直到打烊才回去,他这么胡搅蛮缠的,竟然还真就把那小燕子哄回了几分。
直到了今日,那小燕子正在帮着柳红上菜,那五阿哥就亦步亦趋的跟在她身后,正在那腻歪着的时候,突然就听到身后有人又惊又喜的喊着他们:“永琪!小燕子!”
那小太监这话一出,小香菇顿时警觉起来:“是谁在叫他们?”这能同时认识永琪和小燕子的,且听他这么一嗓子,恐怕和他们两个关系还是十分不错的,这样的人,在这京里能有几个,小香菇顿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回皇后娘娘,是福尔康。”
“福尔康?”小香菇一怔,这人不是年初就跟着去伊犁屯田的军队去回疆了吗?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想到这儿,她的面色严肃起来:“你们可看清楚了?真是那福尔康?”
“回娘娘,奴才们看的清清楚楚,叫住五阿哥那人,就是那福尔康无疑!”
“是吗?”小香菇咬了咬下唇,她可是记得,那福尔康的脸是毁了的,依着他那骄傲的性子,他敢顶着那张犹如鬼魅般的脸在外面儿晃悠?这里面儿,难道有别的什么猫腻不成?
她正在思虑着的时候,那小太监又说了,说那五阿哥一看见福尔康,也是惊疑不定,当即就把他拉到一边,问他的脸怎么好了。
那福尔康见他这么一问,脸色一变,左右扫了眼,拉着五阿哥和小燕子就跑到那雅间里去了。因当时酒楼里人多眼杂,他们也不好明目张胆的跟过去,只得寻了个由头,说要换位到雅间里。
就这么一下,耽搁了不少功夫,等他们进了雅间,不过只听到那边儿隐隐约约的传来什么“凝香丸”、“蒙丹”之类的词,再多的,就没有了。
因为他们觉得这福尔康的行迹实在是可疑,想起小香菇的吩咐,便立即进宫把这事儿报给她了。请皇后娘娘裁定,他们下一步当如何行事。
小香菇压根没注意他后面儿又说了什么,此刻她心里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凝香丸?那可不就是当日电视剧里救了含香一命的那个神药的名字吗?那药,可是回疆的秘药,含香当日不远万里嫁入皇宫之中,那阿里和卓也不过是给了她十多颗而已。可见此药的珍贵了!
而那蒙丹,更是不用说了,他和那含香,一个风儿一个沙,那可是私奔了七次都未成功的情侣!
他们两个,怎么会和那福尔康搅到一块儿去了?一时间,小香菇只觉得头大无比。一个含香就够累的了,再来一个蒙丹,且再加上一个福尔康,一个永琪一个小燕子。这么一来,那简直就是乱上加乱了!
她这边儿正烦躁呢,就听见外面儿容嬷嬷不知跟谁低语了几句,扬声说:“娘娘,老佛爷请您过慈宁宫叙话呢!”
太后?她又怎么了?
小香菇拧紧了眉,心思电转,只对着那小太监道:“你们回去,好生盯着那五阿哥,小燕子,还有那福尔康。看看他们平日都跟什么人接触,务必摸清那福尔康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想到这儿,又想起那个萧剑,那萧剑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会宾楼的,她也不记得了。但有一点,那萧剑的功夫究竟有多高,谁也不知道。若是被他发现了什么,恐怕……
她想到这儿,又切切叮嘱了那小太监,说那福尔康的脸能变成这样,恐怕是有什么高人在他身后,希望他们盯人的时候务必小心,以免露了行迹。
吩咐完这些以后,那小太监自是告退下去不提,小香菇忙忙的换了衣裳,赶紧登辇往那慈宁宫去了。老太太到底有什么事儿呢?小香菇皱着眉,她记得早上去请安那会儿,老太太看上去虽说没什么精神,但也没有哪儿不对啊。
小香菇想到这儿,决定还是先让容嬷嬷去问问从慈宁宫那边儿过来传话的人,看看那边儿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没一会儿,容嬷嬷便回来了,小香菇忙问:“怎样?”
“回娘娘,”容嬷嬷压低了声音道:“那人也说不清楚,只说……似是为了香妃娘娘的事儿。”
香妃?哦哦,小香菇明白了。老太太在册封那一日受了气,又着了凉。这些天以来一直没什么精神,请安也是,除了她、纯贵妃和舒妃以及几个新晋的妃嫔外,其余人等,一律命她们在外面儿跪下来请安叩头之后便各回各宫去了。
至于那香妃还有那和贵人,老太太是梗着一口气,见都不想见这两姊妹。可这太后不想见你是一回事。你来不来给太后请安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从册封那日到现在,小香菇就见着这含香来给太后请过安。倒是她的妹妹,和贵人每日都会过来在慈宁宫外面儿给太后磕头。
光是这一点儿,小香菇就觉得这和贵人才算是个真正聪明识大体的。深宫之中,这帝王的宠爱本来就是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你可是你爹为了大清和回疆的和平献给皇帝的女人。你还在这儿拿乔?
小香菇想起这位香妃日后会做的那些事儿,突然觉得,这香妃脑子坏掉了就不说了,那阿里和卓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把这么一个不识大体,心里只有情情爱爱的女儿送进宫来。难道她就不明白,这世上除了爱情之外,还有责任么?
身为回疆的公主,享受尊荣的同时,你更要担起一份责任来,而这含香么……啧啧,她是压根不懂这一点!
她这边儿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慈宁宫到了。下了辇,匆匆进了内殿,一抬头,就看见老太太满面怒容的坐在宝座之上,一看见她进来,老太太立时道:“皇后过来!”
“嗻!”小香菇见她这副样子,心里打了个突,忙过去坐下关切的问:“皇额娘,您这是怎么了?您身子才好一点儿,又是哪个不开眼的奴才惹您生气了?”她就算明知是含香惹得老太太不高兴,她也得问上这么一句。
太后见她满面关切的这么一问,那脸色稍微好看些了,她瞟了小香菇一眼道:“皇后,不是哀家说你,你是皇后,有些事儿,该管的就要管,别总依着皇帝的喜好行事!”“呃,”小香菇愕然,不是要说含香的事儿么?怎么老太太话锋一转,就说到她身上来了?她想归想,但面上还是露出了一丝赧色:“皇额娘,儿媳……”
太后抬手止住了她,皱着眉道:“皇后,哀家只问你,这几日,皇帝都翻得是谁的牌子?”
“回皇额娘,皇上这几日翻得都是香妃的牌子。”小香菇答了,还有些疑惑,不知道太后问这话是何意。
太后听她这么一说,那是眉毛微挑道:“是吗?可哀家怎么听说,皇帝这几日晚间可都是宿在养心殿的!”
得,她这话一问,小香菇立时明白了。
皇帝是睡在养心殿没错,可那也是他自找的。香妃册封那日,皇帝就兴匆匆的跑到了她暂居的景阳宫里。
想到这儿,小香菇也是觉得奇怪,东西六宫,空着的也多,那景阳宫以前是藏贮图书的地方,他后来把这地方给了永琪,这倒也还说得过去,皇子嘛,总是要读书的。可自从永琪大婚分府以后,这景阳宫就空了下来。
那含香入宫以后,因为她是“妃”,妃是一宫主位,自然得找个地方安排,小香菇这边儿,本来是打算让她去和舒妃做个邻居的,那舒妃也是个爆脾气,若是这含香跟她住在一起,以后有什么,那舒妃自然会……
可谁知,她算盘打得再好,也拗不过皇帝,皇帝听她这么一说,那是扬起眉来直接便说了一句,说含香不远万里自回疆而来,代表的是维族对大清的诚意,他不能就这么随便的安置她,他要专门为她修筑一殿。
他这话一出,小香菇还能说啥,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说啥就是啥了呗。在新的宫殿修筑完成前,这香妃也总不能露宿吧?所以皇帝大手一挥,直接就定下来。香妃和她妹子和贵人,都先搬到景阳宫里暂居,等新殿建成之后,再行迁居。
这永琪以前住的是景阳宫,现在的香妃也住在这儿,再联想到日后,这永琪合着那小燕子、萧剑等人把这香妃偷运出宫,这两个人竟然都住过这景阳宫,这……怎么就这么巧呢?
回过头来再说皇帝,他那日兴匆匆的跑到景阳宫里,想和香妃你侬我侬一番,可谁知到了那儿,香妃根本就不鸟她,冷着一张脸,完全视皇帝为无物。皇帝稍微逼急了些,她竟噼里啪啦竹筒倒豆子似的一番话砸下来,听得皇帝的脸是一阵青一阵白的。
小香菇之前放在景阳宫里的眼线还有两个,那两个可是把当日香妃说的那些话原原本本转述给她听了。
什么“我来这里并不是我的本意,我是为了千千万万的维族人民才到这里来的”“我既然来了,就决定把我自己献给你,你可以得到我的身体,但不会得到我的心”之类的话,想到这儿,小香菇就忍不住想咆哮。
你是没脑子还是怎么的?瞧你做的这些事儿,说的这些话,你还好意思说你是为了回疆人民来到京城的?你这些话,往小了说是你不识大体,往大了说,那就是故意挑衅皇权,放在以前康熙老爷子和四四那会儿,他们二位要是听到你这么说,那可是绝对会藉此机会出兵灭了回疆的!
小香菇想到这儿,不由的也是疑惑,那阿里和卓,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居然把这么个危险的女儿放到皇帝身边,他这是寻求和平呢?还是觉得仗还打得不够呢?
她这边儿还在走神,那边儿太后见小香菇有些恍惚,还以为她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她也清楚,这皇后再怎么好,可在她儿子心里,到底还是及不上他的元后的,太后想到这儿,再瞧着小香菇时,那眼神儿里就带上了几分同情:“皇后,哀家也知道你的难处,皇帝……哎,”她叹了口气,才想起自己找皇后过来的正事:“只是再怎么着,有哀家在你后面儿,有些事,你只管放手去做!”
她说到这儿,冷哼了一声:“哀家身子不过不好了几日,就有些人想要挑战这宫里的规矩了!桂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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