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这是黄牒?”马老头吼回了我。“咦,这是什么?”马老头拿着其中一页纸牒,疑惑的翻过来转过去的看个不停。
我探过头去,好奇的问道:“有啥新发现?”,马老头捏着其中的两页纸牒:“这两页纸牒的右侧明显厚于其他纸牒,可能是,过去的书籍,绳编装订于右侧,翻书也是从左向右翻,这增厚处正处于需绳编装订的右侧,故这么多年来也不曾被人发现。从这厚度看,其内必有玄机。”
“嘿,咱们不是玄机流吗?玄机流当然要有玄机。”我讨好的笑道。
马老头听我如此说,不禁哑然失笑,现在已顾不上责备我了,全神贯注的盯着手里的两页纸牒,陷入了沉思。
我凑过身影,只见那两页纸牒上分别写着:二代玄机入室弟子张埱,二代玄机入室弟子郑镒。
“这俩人是何许人?”我好奇的问道。
“哦,你说他俩?”马自在见我发问,解释道:“道济祖师有三子一女,其中,长子张均,官至大理卿,后事于安禄山。次子张垍,妻子为宁亲公主,他拜驸马都尉。三子张埱,曾任给事中,后被贬为宜春郡司马。女婿郑镒,只是不入流的九品小官”。
玄机门的二代弟子就只有张埱和郑镒,他们的纸牒中到底藏有什么玄机呢?
第十五章 玉牒真踪1()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里面有什么了吗?”我指着那两页纸牒对马自在说道。
“这还用你废话?”马自在白了我一眼:“但这毕竟是仙祖所传之物,岂能随意破坏。”
我指了指扔散乱一地的纸牒,挑了挑眉毛没有说话,意思是:你看吧,反正已经这样了,还说不能随意破坏。
“你不要乱动啊,我去找找工具,看有没有不拆开的纸牒的办法?”马老头将那两页纸牒轻轻的放在香案上,转身出门而去。
“你个老滑头,找工具就找工具,非要语气重重的说什么不让我乱动,明明是想我来背这个锅嘛,那小爷我就动动看”,我来到香案前,翻看了下这所谓的纸牒,触手的感觉似纸非纸,想必在唐末的时候,造纸术还未被发明,是后辈将这玩意称呼为纸牒的吧。
我捻了下这纸牒的厚度,感觉材质倒像是动物皮正反两面贴在一起粘就而得,虽柔软但有硬度,也确如马老头所说,这纸牒的右侧比左侧略高,因为这所谓纸牒,年久之下本就有些凹凸不平,若不是仔细抚触,还真是感觉不出来这点高度差。
我捏着这两页纸牒,俯身去对比地上的其他纸牒,看来这摞纸牒的材质至少有七八种之多啊,“嘿,看来每个历史时期的记载工具都不一样啊”,我撇了撇嘴,捏着这两页纸牒的左下角摇来摇去:“古代的办公用品质量真是差强人意啊”。
摇了没几下,便见这纸牒右侧的穿孔部位,露出了小边,应该是绳编断了之后,这些穿孔部没有了绳编的遮挡,将纸牒里面的内容物露了个边出来。
我好奇心顿起,快步来到香案前,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马老头的家里,时常点燃有香烛,我从香案下的抽屉里找到了拨动烛芯用的一根长针,准备给这两页纸牒来次外科手术。
我将写有张埱名讳的纸牒铺好,左手压着这页纸牒的左部,右手持长针平平推进,轻轻的探入了纸牒的穿孔部,沿着纸牒右侧慢慢的外挑,几下功夫就将纸牒的右侧挑开,只见里面露出了一块长方形的片状物,就如同小学生的格尺一般大小厚薄,颜色发黑,正反两面均有若干鬼画符一般的刻纹。我翻来覆去的看了几下,不得其所,就将其直接扔在了张埱的纸牒之上。
再取过了写有郑镒的纸牒,依法操作,却从郑镒的纸牒的内取出了一块白色的长方形片状物,大小厚薄与之前取出来的那块黑色的无异,其上也是刻满了鬼画符。我一手持一个,触手温润,试着将其对拼,但从刻纹来看,明显无法拼就在一起。
我无聊的把玩着这俩东西,学着推牌九的样子,将两块片状物摞在一起,拆开扔出去又再叠压起来,这时,马自在捏这个小刀从门外走了过来,他看到我手里捏着的东西和已经被拆开张了口的纸牒,嚎了一声,举刀就奔了过来。
我大惊失色,抓着那俩物什就跳在一旁,举着那俩物什与马老头对峙起来:“马老头,你疯了啊,举着刀你要干什么?”我晃动着手里的物件,颤声发问。我是真的慌了,这马老头今上午就很不正常,被我气的把祖传的历代纸牒都扔了出去,现在又举刀冲过来,莫不是真的被我气昏头,想要结果我的小命?
我把手里的黑白两块片状物,斜斜的举起,权且当做刀使用,戒备的一边看着他一边缓缓后退,尽量拉开我与他之间的距离。
“玉、玉、玉。。。。。”马老头直勾勾的看着我手里的东西,结结巴巴的说着话却步步紧逼。
“吁什么吁?你才该吁,吁!别往前走了,吁!!”我晃着手里的物件,气急败坏的对他吼道。
这吁不是赶牲口才用的吗,往前是驾,往后是稍,停住是吁,我现在想不吁都不行了,我歪歪头,看着身后的墙,又赶紧转头紧盯着他。
我高八度的吼声,应该是震醒了他,他看着我戒备的样子,有瞅了瞅手里的刀,尴尬的把刀扔出去老远,冲我摆摆手说:“苏小子,我失态了”。
“你还和尚呢,你失态什么啊,你个老家伙是要跟我玩命啊,快离我远点,退后,退后,我就拆了两个纸牒而已,你居然要动刀子?”我继续晃动着手里的物件,脚下不停的贴着墙边慢慢往门口挪:“我就说我不不干嘛,你这状态简直是有精神病啊,对,还是重度的,我可不跟你玩了,别把小爷我玩死了”。
马老头见我如此,知道是一时解释不清,索性大步来到门口处,就那么大喇喇的坐在了门口,整个身体将不大的门封堵的严严实实。
“你要干什么?再不躲开我可报警了啊”,我见他如此,更是戒备心倍增。
“你不要紧张,我就坐这不动,你听我给你解释,我只是一时失态,就因为你手里的东西”,马老头抬手指着我手里的那黑白两块片状物,眼里满是炙热。
我见他不动,赶忙去把仍在地上的刀子捡了起来,手里有了武器,顿觉胆气壮了,这才又退至香案前,将那黑白两块片状物随手仍在了香案上,碰得了叮当作响:“就这俩破东西,你就要玩命?”
叮当的碰触声,听的马自在眉头一皱,貌似又要发作。他深吸一口气:“苏有友,这两片东西可不是人间凡物,我也只是听我的师父说起过,却不曾得见,按我师父的描述,再看你手里的东西与我师父的描述一般无二,它们应该就是玉牒啊!”
“等等,不是一直说纸牒吗?你个糊涂老头子,我都看了,材料也根本不是纸,怎么一会功夫变成玉牒了,您这流派是搞魔术的吧,一会三变。”我抬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马自在没有理我,挑了挑门头似乎不满意我打断了他的话:“关于玉牒,历史上从来都是指帝王皇族的族谱,当年玄宗封禅,问贺知章:前代帝王何故秘玉牒之文?贺知章解释说:玉牒本通神明之意,前代帝王所求各异,或祷年算,或求神仙,其事微密,故外人莫知之。
而你手里的玉牒,比皇族的玉牒更珍贵,这玉牒是我派先祖张说张道济从仙人那所得,我之前跟你说过,当年我派先祖张道济,主持封禅之时,从仙人那得传灵书、金炉和玉牒,此后才有我玄机门的诞生,后来沦为不入《诸真宗派总簿》的玄机流,皆因这灵书、金炉和玉牒失传所致。
听到这,我赶紧的抓起香案上的那两块玉牒,这可是无价之宝啊,也是我的保命符,只要这俩东西在我手,马老头可就不敢对我乱来,
马老头看我的样子,笑了起来:“傻小子,这两根玉牒有什么用?按照我派的传说,应该是五根才对,五根玉牒凑齐,才能知晓玉牒之秘!!”
第十六章 玉牒真踪2()
这玩意居然有五根?我走下香案,正准备去地上的那堆纸牒中准备继续翻找。马自在制止了我:“应该不会有了,我刚才是按照顺序整理的,最后的几页中就这这两页纸牒与其他不同。”
我讪讪的走了回来:“这玉牒有啥特异功能?”
“我也不知道,按照我派口口相传的说辞,此物应该是自第四代,甚至是第三代后就在无人见过了。据说,玉牒有五根,材质均为软玉。虽为同一材质,却又颜色各异,这五根玉牒分别为软玉中的白玉、青玉、碧玉、黄玉和墨玉所制,极为罕见。据传,白玉有金气,青玉有木气,碧玉有水气,黄玉有土气,墨玉有火气,这五块玉牒可储藏或调动五行之气,而且,玉牒上所载为仙人名讳,据说,道济祖师可调遣仙人作为助力,这玉牒就相当于调遣令牌。当然,这只是传说,后辈并无人得见。
我听得暗自咂舌,这也太他妈牛逼了,握着这黑白玉牒的双手不禁的颤抖起来,我能感觉到,我流出了口水。
马自在似乎看出我的心中所想,朗声说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他指着我手里的黑白二色玉牒,叹道:“可笑我派传人,出于对先辈仙祖的恭敬,从不敢对记载有前辈名讳的纸牒有不恭之心,不是供奉于高阁,就是压藏于箱底,连平时翻阅都是不允,仅有需要录入门徒时才展开使用,从未想过这玉牒居然藏于纸牒之内,当真是怀揣宝玉而不自知啊。想不到你苏有友顽劣不堪,气的我误甩出这摞纸牒,先祖传承之物才能得以重见天日,道济仙祖啊,这莫不是我玄机流得以重兴的契机?也是你苏小子莫大的机缘啊。”
我用黑玉牒敲击着白玉牒,浑然没听进去马老头在说什么,只是心里思忖:照马自在的说法,这可是唐代的古物啊,这价值,啧,,啧,,肯定可解决我如今窘迫的境况,想到美处,眼前都是金钱,美女,美食,香车。。。。。。
“别想那些不现实的东西,你手里的这黑白二玉,若是被其他门派或其他同门知道,肯定会起觊觎之心,当心你因此小命不保。”马自在的话打碎了我的美梦,又继续给我帮我造了个梦:“我能够猜到你在想些什么,你若想以此去换钱,大可不必,那就沦于末流了。当知,修得好玄机,洞悉天地奥义,那时,你想要什么而不可得?”
“得了您呐,您看看您?您不也是修得好玄机?结果呢,却吹得一手好牛逼!”我讥讽道。
马老头被我气笑了,淡然的说:“我若想得富贵荣或功名显赫,那是唾手可得,只是,我派自二十七代门主宗泽主持时,开始退隐山林,之后一直从隐,约束派内弟子不得过度张扬,派内古训:法器不出,玄机隐伏,若有违反,当受道法诅咒。现在黑白二玉牒居然因你而重现世间,而你却只是刚被录入纸牒的机流外支弟子,若想要平安保有此物,确是难比登天啊。”
“莫不是你又要抢?”我警惕的把手藏在身后,向马老头问道。
“我虽年岁已高,若我要抢,你绝不是我的对手”。马老头不屑的说道。
“当年我不尊派内古训,在外闯荡时,处事过于张扬,得罪了好多门派的道友,最后落得道法诅咒,体内再也无法纳气,从此施展不得玄妙道法,只沦落到每日蹲在街边给人算命为生,聊取卦资,维持生活,为人指点迷津来积累功德,以赎我过往之罪。我已经五十有九了,马上就是甲子老人,这些年的岁月早已已经磨平了我争强好胜之心,自认识你这几日,相处甚欢,看到你,就仿佛看到我年轻时候的影子,所以才要录你入我门派,你莫要对我存疑,黄老太与你共享寿元的事情,我拼命也要帮你解决。”马老头苦笑道。
我见他说起当年意气风发,说到如今又凄凄惨惨,不禁心下恻然,马自相必当年也是个风云人物,可如今已是暮年,早不负当年之勇了,况且,这几日他对我如何,念及他的好那是历历在目。
我心生惭愧,缓步来到他面前,跪坐于地,一本正经的拜了下去:“玄机流九十九代机流外支弟子苏有友,拜谢玄机流九十八代入室弟子马自在!”。
马自在被我如此的说辞给逗笑了:“臭小子,哪有这么啰嗦的拜词,道法自然,随心而为,你喜欢呢就叫我师傅,不喜欢呢就还叫我马老头”。马自在摸了摸我的头。
“好的,马老头,”我嬉笑道。
“请叫我师傅!”
“没问题,马老头!”
“是让你叫师傅!”
“好的,马老头!”
。。。。。。。。。。。。。。。。。。。。。。。。。。。。。。。。。。。。。。。。。。。。。。。。。。。。。。。。。。。。。。。。。。。
嬉闹了一阵,云开雾散。
我扶起马自在来到香案前坐定,将散落在地上的纸牒一一收起,恭敬的放在香案的上,同时将黑白二玉牒轻轻放在了纸牒上,请马老头仔细观瞧。
马老头哆嗦着捧起那两块玉牒:先祖庇佑啊,我马自在能在有生之年得见先祖法器,真是三生有幸,古语云,朝闻道,夕死可矣,我能亲眼得见此宝贝,也不枉活了此生,说话间,竟激动的老泪纵横。
“咱能不这么激动不?这玩意又不能张腿跑了,这里又没有外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大可好好的饱饱眼福。”马自在听我劝告,用衣袖拭了拭眼角泪痕,从抽屉内寻得一个放大镜,细细观瞧起来,边看边对我详细的介绍。
这支白玉牒,触手温润却又有冰凉寒意,敲击隐含金属之声,从纹饰上看,当是唐代之物。要知道,每个时代的纹饰是有时代特征的,就好比我们看电视剧,看人物穿着,中山装是民国时期,绿军装是文革时期一样的道理,这些纹饰,也带着那个时代的气息呢。
你来看,马老头将放大镜递给了我:这个白玉牒上刻的是龙纹,说是龙纹,其并不是龙,而是用来表现云朵的花纹,这种花纹,在唐代刻碑、金银器、玉器上频繁出现,常见的唐代龙纹有两种:一种为多齿骨朵云,云头似为“凸”字形状,其后有一条须状云尾,云头边沿呈波齿状;另一种云头似“品”字形,其后亦带云尾,但是云头边沿较光滑。看这个白玉牒的龙纹,云头中部凸出的部分呈梯形,其上有细密的阴刻线,看纹饰属于多齿骨朵云类型,这纹饰的“凸”字形状,恰如一柄出窍的宝剑,传闻,白玉牒属金,蕴含金气且可鼓动调用所处地方的金气。说话间,马老头将白玉牒靠近了他带过来的那把小刀,却感觉微微有些许吸力。
“切,吸铁石嘛”,我翻了翻白眼。
“又开始胡说八道。”马自在不满的敲了我一记,却看到所用物件居然是那白玉牒,想起纸牒的下场,不禁惋惜不已,为止气结无语。
第十七章 玉牒真踪3()
马自在心疼的抚了抚那白玉牒,轻轻置于案上,又取过黑玉牒,自言自语的说道:“这黑玉牒,触手温热,传说,这黑玉牒能够储存或调动天地间的火气,按理,五行之内,黑色数水,这不合乎道理啊!”。马老头眯着眼睛边沉思琢磨,边捏着黑玉牒的纹饰,霍然间,眼睛一亮,低头细看那黑玉牒中部的纹饰部分,却见是纹饰带有着红色的皮壳,随着他的摩挲,越发红亮,他抚掌而笑;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我怕他又受刺激而重现癫狂状态,赶紧凑上前去:“马老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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