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恋沉醉千年前(原名说不出口的爱)全部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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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恋沉醉千年前(原名说不出口的爱)全部完结-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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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时间陪无间去留下“玉夫人”的痕迹。 


    我欠无间的实在是太多了,我如何忍心再一次让他知晓自己的爱人竟然又成了别人的妻?而且这个人还是他的身份永远争不过的一国之主。还有一点,我心里明白,这个人一直是他和我最大的障碍,不管我是什么身份,周韵芯也好,莫思攸也罢,竟然都是这个人明媒正娶的正妻。 


    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有宿命在安排吗?不然为何我两次重生都成了君洛北的妻子,偏偏与无间的缘分那么浅薄,属于他的“秦澜”竟然只能见光七百天…… 


    难道上天真的不给我做自己的机会吗? 


    难道我注定得像穿越前的秦澜,永远在爱情里心伤?此刻的我,看着墓碑上“秦澜”两字,说脆弱也好,矫情也罢,确是真的很心伤。心伤,比起伤心更多了茫然和无措,到底,我的爱情之路该怎么走?前世我付出爱,却是被好友和爱人一起背叛;此生我接受爱,却是伤害了爱我的爱人。为什么爱与被爱都会伤痕累累! 


    难道无情无爱才是我灵魂最终的归属? 


    墓园里的竹子摇动得更厉害了,风大了,雾起了。渐暗的天色如浓墨一般,一点一滴渗进我的心脏……黑暗,细细密密地扑了过来,吞噬了我所有的情绪。万念俱灰大抵也不过如此吧。在这个陌生的时空,我像没根的浮萍,被命运的大风吹得到处漂流,我没有强烈的动机去爱,去付出;也没有稳定长久的怀抱让我依靠蜷缩;更没有健全的家庭和朋友圈子,甚至找不到实现自己价值观的生活方式。其实我始终没有如想象中的那样融入这个时空,在如今莫思攸这个身份下,我之前三年在这个时空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存在感,包括家人和朋友,都随着秦澜的去世被抹去了。 

  如今的“莫思攸”,能在两世为人之后再冲动吗?连活者的激情和方向都没有了的人,何谈冲动? 


    墓地里的“秦澜”竟叫我羡慕起来,可以那么安安静静没有烦恼地沉睡着,何尝不是命运之神的另一种仁慈。 


    现在总算明白了那句话:活者的比死去的更痛苦。看着盘坐不动的非离,看着身边木然得像出鞘利刃的银白身影,再看着我自己,默默无语的三人,比刻着秦澜名字的墓碑更冷更寂寞。 


    暮色渐近,雾气更浓了,四周婆娑的翠竹开始朦胧起来。墓园里的三人各自盯着秦澜的墓碑出神,谁也没有再交谈,直到无间一行人的到来。 


    令我没想到的是,跟在无间后面的除了来喜、无瑕、行素,还有无间的爹娘以及秦澜名义上的义父周家一家人。周家是因为周韵芯的缘故认了后来的秦澜作义女,没想到今日全家都来了。不过我已没了精力再去一一识别那些来人,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无间身上。 


    数月未见,无间削瘦了不少,一身蓝衫更形挺拔,梳着的赫然是我以前最爱给他编的发辫,长长的直到腰际,露出宽阔的额头和斜飞入鬓的浓眉。深陷的眼窝,紧抿的嘴角,五官每一笔线条都像刀削出来的,熟悉得让我想流泪。三月前我绝对想不到,与他再见竟是咫尺天涯。 


    那双以往盛满了秦澜影子的琥珀色双眸此刻深沉如海,正一瞬不瞬地望着秦澜的墓碑,那么深刻的凝视,专注得连时间、风声都静止了。 


    空气凝结如实,让置身其中的人群的感官都变得敏锐起来。轻轻的,像水银,一种名叫悲恸的情绪从那抹蓝衫身上无声无息地流泻开来,混进墓地四周的浓雾,清晰地传递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身上。 


    一声低低的抽泣打破了寂凉的空间,是来喜,我的心里一动。慢慢地,哭泣声渐大,行素和无瑕也加了进来,嘤嘤咽咽的声音如一根极细的钢针刺破了被哀伤撑到极限的气球,猛然间打乱了凝结的空气,让众人再也抑制不住情绪地哀悼起来,甚至周家老爷子,我之前的爷爷项擎天都忍不住站在碑前喃喃出声了。 


    火光燃起,众人开始正式祭奠秦澜的百期。 


    无间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肩膀都没有动过,像另外一座墓碑,安静却又绝然地立在墓前。众人中也无一人上前劝说,人都去了百日,估计能安慰他的话都已经说过了。何况他的身影那么孤独决绝,容不得旁人半分亲近,让人不忍心去打断那道专注的视线,所有人都明白,里面盈满了无尽的伤痛和思念。 


    眼泪不断线地流了出来,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为了胸腔里再也盛载不下的心酸和无奈。我何其有幸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怀念,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伤心难过;也何其无奈不能公布我的真实身份,让无间生生地陷在伤痛和回忆里。比起非离,无间的心伤来得更加强烈,全是因为他娶了我,给自己戴上了永生不掉的亡妻枷锁。 


    如果注定要失去,还不如未曾接近,幸福得到的越多,失去的时候心伤之处也越多。 


    人群慢慢散去,照理我这个兰朝皇后也该离去了,可我看着无间在明灭的火光中萧索的背影却是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为什么做人不能自由自在,随心所欲! 


    “也请皇后离开吧。”我终于听见了无间久违的声音,那么熟悉,口气却陌生得让我的新再度酸涩起来。曾经拥有的甜蜜和温暖,正在晚风中浅浅逝去,如果我踏前一步说出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重新拥有。 


    可是不行的,我不能再让深爱我的人受到伤害。 


    非离和君洛北在无间一行人到来的时候就隐去了身影,夜幕下的墓园,只剩下了我和无间。 


    明知道该离去了,可我实在不舍啊,那道化石般的背影,曾是我最后的避风港湾,如今我却不得不残忍地把他推开。曾经无数次的温存缠绵,竟然徒留了这满园的萧索和素冷予他。 


    这个秋天,凋零的何止百花,连同无间为着秦澜的那颗心也随着盛夏远去了。 


    可是远去的何止无间的心,还有我过往名为“秦澜”的所有痕迹和权利。比如,我再也不能随意地握着那根发辫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看着它孤零零地垂在主人的身后。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十曲,毕竟东流去。 

    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 


    无间低暗的声音缓缓响起,再开口竟是沉重得宛若巨石积压,起落之间哀恸无尽。 


    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 

    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 


    青衫墨琴,非离结果无间的词从林间慢慢走了出来,声音里的哀恸与前者如出一辙。不过半个时辰未见,原本优雅如天人般的身姿竟然憔悴得好像老了十岁。 


    这个秋天,凋零的东西太多了…… 


    “我就知道你回来的。”无间缓缓地转过身,语气异常平静。 


    非离的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抱琴的手把胸口压得更紧了,“你知道吗,有的时候我很嫉妒你,你拥有了她所有的一切,而且还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可以毫无顾忌地去宠她爱她,就连如今她不在了,你的悲伤也都能在众人的眼光下尽情地宣泄。” 


    “而你却只能躲起来。”无间低垂眼睑掩去了眸中神色,“谁叫你是凤国的君主呢,很多事情身不由己。” 


    …… 


    满园的寂静。 


    良久,一声唏嘘从非离嘴里叹出,“玉无间,我总算是明白她为什么会选择你再嫁了。” 


    我的心里一震。 


    “我能给她最自由的生活。” 


    “不,你有一颗无比宽容的心,更有一颗无比清醒的脑袋。很多事情你不止看得明白,更能付出理解和尊重。她,需要的不仅是自由,还有平等的尊重。” 


    我的心,剧烈地颤抖起来。非离,谢谢你对我的了解。还有,对无间的了解。 


    “又有什么用呢,我的爱终究害了她。如果没有怀上我的孩子,她也许就不会……”无间的声音突然哽咽,充满了懊悔。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你会选择不娶她吗?” 


    无间一怔,脸上神色不定,眼神也变得飘渺起来,好像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非离去世抱着绿绮再度坐在了墓前,不见他动作,绿绮却突然焚烧了起来。千古名琴竟然被非离眼也不眨地祭奠给了秦澜!幽幽的火光在黑暗里暴涨,照在那副冠绝天下的旷世容颜上,竟如烈焰中急剧消融的冰莲,失去了所有的精气和光华。 


    “如果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会选择不娶,比起短短一年的快乐,我宁愿远远地看着她,哪怕再痛苦也胜过如今的天人永隔。”蓝衫的背影有些踉跄,修长的十指抚上冰冷的墓碑,“我竟连她一个背影都寻不到了。” 


    眼泪再次疯涌,明明披着华丽的大衣,身体却寒凉得找不到站立的支撑点。心神被眼前的两个男人狠狠地撕扯着,宛若刑架上的囚徒,被恶魔的刀子一刀一刀地切割着肉体。 


    死不去,却生生地痛。 
第四章 皇后的生涯初始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非离会不会来见我。昨夜离开墓园的时候,我给了他一张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见面时间,末尾处画了那朵琼花。


  纸条是我去墓园前就准备好了的,我也没把握能不能见到非离,毕竟我现在的身份非同一般,但非离已经是我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帮助我的人了,说什么我也得试一试。


  辰时过后,有宫人来报,凤国皇帝求见皇后娘娘。


  我激动地望着那道徐徐走近的青色身影,非离,他到底是来了。我若要改变目前的处境,关键就看我一会怎么去说服眼前的人了。


  摒退下人,我谨慎地维持着一国之母该有的仪态,面带微笑地看向曾经的故人,竭力不与那双熟悉的视线对上,以免泄露心中的情绪。


  “很高兴能见到凤帝。”在非离准备行礼之前我抢先开口了,“本宫也知道凤帝时间宝贵,所以咱们也不讲究那些繁文缛节,直接开门见山吧。”


  非离没有接话,秀挺的身姿微微低着头,神情疏离。


  见他并没有注意我,我心里微微有些放松,斟酌了一下词语道:“很冒昧问凤帝一个问题,你我素未相识,此刻却站在了这里,究其原因是否因为那朵琼花?”


  “皇后都已经有了答案了何必再多问呢?”非离清眉微皱,眼神向我射过来。


  我赶紧堆笑,“本宫很抱歉,当日护国夫人借予本宫观赏时,本宫不小心把它遗落在了荷塘里。”我故意停了下来看他反应,他果然把眉头皱得更紧了,却也不说话。


  我只好继续道:“如今那朵琼花还沉在宫中的荷塘里,为了弥补本宫的疏忽,本宫在这里向凤帝保证,来日开春水暖之后,定当遣人把琼花捞上来。”


  “皇后费劲心思让我来见你,就为了这个?”非离的语气里多了不耐,却也隐隐夹杂着失望。


  我听了心里一喜,他果然是看在秦澜的面子上才进宫来见我的。想必他以为我留下那朵琼花是为了秦澜的什么事吧,伊人虽已逝,他却仍不愿放过任何一个与她有关的信息。


  “其实是本宫想拜托凤帝一件事情。”我终于说出了目的。


  “堂堂一国之后难道还有办不到的事,非得需要在下?”


  “这个事最好办的就是皇室中人,可却不能由本宫身边的人来办。”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装作毫不在意,“这件事对于您的身份来说非常容易,而且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喜欢我送给你的谢礼。”


  说完后我也不等他回应,直接就展开了手中的卷轴,那是我在莫思攸的寝宫里发现的秦澜的画。两年前,天上人居开张之际,为了表现天上人居的宗旨,我在天上人居正对天井的第一扇窗户上用强烈而夸张的侧面身体曲线勾勒了一名女子,还在白绢的左下方落上了“秦澜”两字。


  那是非离第一次当面看见秦澜作画,也是因为那一次才知道周韵芯就是坊间声名鹊起的画师秦澜。


  如今这幅画竟然辗转到了莫思攸的手上,实乃天助我也,相信非离一定不会拒绝这份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礼物。


  果然,进宫以后一直冷淡疏离的青色身影站不住了,用近乎狂热的眼神激动地盯着画卷,看着看着还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画面,修长白皙的手指,颤巍巍地,描绘着画上女子的线条。


  我举着画卷一动不动,强忍着眼眶的酸涩和脑海里越渐清晰的回忆,让他慢慢地看着,慢慢地回忆着……


  最近两日见到了太多的故人,也见到了他们太多本不该有的心伤悲痛,我这个始作俑者却只能默默旁观,心里的酸楚痛苦比之他们也好不了多少。现在我只求事情赶紧平静下来,再也不要让我看到那些刺目的伤痛了。


  “说吧,你要我做什么。”非离的眼光依旧流连在画卷上,对我说话的语气却好上了很多。


  我定了定神,慢慢说出了那个要求。非离捧着画轴没动,视线却移向了我,烟波浩渺的眼底轻轻泛开了涟漪。


  我明白他的想法,开口保证道:“放心,我不会拿去害别人。”害的是我自己,我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以你的身份提出如此要求,就不怕以后落下把柄在我手中?”非离不再看我,低下头开始收拾画卷,一圈一圈轻柔地裹着,像是对待易碎的水晶。


  “凤帝若是多嘴之人,本宫也认了。”我相信非离不是一个爱对女人耍心计的男人,何况这个女人和他又没有任何矛盾冲突。


  “我会尽快把东西交到你手上的。”终于达到了目的,我开心地笑了,心里总算落下了一块大石。


  画轴已收好,眼前的人看来是准备离开了。我知道他马上就要赶回凤国,也不知道兼程赶路会不会加剧他的伤势。


  何必多情?何必痴情?

  人若多情,憔悴、憔悴……

  人在天涯,何妨憔悴?

  酒入金樽,何妨沉醉?

  醉眼看别人成双成对,

  也胜过无人处暗弹相思泪……


  终究我还是忍不住出声劝慰非离,看他正准备转身的脚步有些迟缓,我继续道:“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凤帝身系国之兴衰百姓荣辱,万望保重身体。”


  花木纵无情,迟早也凋零。

  无情人,终有一日须憔悴。

  人若无情,活者还有何滋味?

  纵然在无人处暗弹相思泪,

  也总比无泪可流好几倍。


  略微低沉嘶哑的声音,坚决反驳了我的话,看来眼前的人并不领我情,心中的执念埋得太深了。


  我只好在心里叹气,强迫自己振作起来应付即将到来的另一个考验,当务之急是赶紧想个法子让自己身体“不适”,因为我的月事在今天早上就完了。


  种种情况分析起来,君洛北是铁了心要让自己的皇后怀孕了。皇太后出宫避暑一直未归,还记得君洛北临幸莫思攸的那日,正是太后他老人家推迟回宫的懿旨到达的那日,摆明了在逼着君洛北与皇后洞房。要是莫思攸的肚子里再没有动静,估计皇太后连春节都在别院过了。


  这个时候我不禁暗恨为什么君洛北不像别的皇帝那样,有三宫六院七十二妃什么的,最好还不停上演后宫争风吃醋勾心斗角的戏码,这样我就有机可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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