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望三身皆有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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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望三身皆有幸- 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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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莛昶表现出他已经深思熟虑仔细思量过的表情,我明白他的意思,他是想说,朕的话就是圣旨,你们管不着。
“你先去跟殷含殊提着点。”
“知道了。”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走人。
说是要找殷含殊,我还是先找了夏奉绍。
这是有缘故的,我上学的时候出点啥事,老师绝对不先找我,先找我朋友,敲边鼓这事情大家懂吧?只是我现在变换角色当领导,身份不一样了。
我看着夏奉绍在我面前严阵以待,让我都有点紧张:“夏大人,请坐。”
“皇后娘娘,臣——”
“别忙,本宫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过今个我可不是为了公事,只是有些私事要请教。”
他正襟危坐。
我苦笑道:“夏大人,你知道么,殷善大人的事。”
他点点头。
“皇上要殷含殊调查此事。”
他哑然。
“我在劝皇上收回成意,你认为如何?”先开张空头支票再说。
他道:“皇后娘娘为何问我?”顿了一顿又道:“娘娘,刚才您说‘我’——”
“行了行了,别提这些,你不觉得这么说话比较,”我想了想:“亲切?”
夏奉绍眼睛瞪得老大。
我火了:“最讨厌跟人磨磨唧唧的,我说你这人也挺麻烦的,殷含殊整天阴阳怪气的我见了他就头疼,你这么个人怎么也跟他学得一样,实话说要不是为了怕他伤心难过我就不想管这破事。”我他妈就跟一老母鸡似的,生怕你们这帮臭男人出了点什么差错得了吧?大凡跟我扯得上点关系的,我就见不得别人不好成了吧?
结果听了我这一阵咆哮,夏奉绍居然,居然,居然笑了。
我愤怒:“夏奉绍。”
他笑得弯下腰捂住肚子:“皇……皇后娘娘明鉴,臣肚子疼。”
“笑什么笑?”严肃点,这是为你朋友在开座谈会呢。
“娘娘。”等笑够了他才道:“听说娘娘最拿手的事情就是威胁大臣要扣他们年俸。”
“那是你不懂过日子。”有钱的才是大爷,我哀叹:“你对我有偏见。”第一次见我的时候瞪我跟瞪什么似的。
他这回倒很直接:“娘娘,臣没有。”
“你有。”我委屈。
“臣没有。”
“……”再这么说下去会不会出现一个馒头引发的血案里的那场庭审RAP。
“臣——”他吐出这一个字,欲言又止。
“夏大人有话不妨直说。”
他脸上出现一种古怪的表情,最后道:“含殊,他吃过很多苦。”
我点点头:“我知道。”
我自然是知道的,看殷含殊,我总想起思月轩,不仅仅是样子,还有眼神。
我很小的时候我老妈就教育我,乖女儿,你要是在乎一个男人,偶尔也该关注下他的眼神,而且要在他不经意的时候。
眼神出卖一个人的过去。
殷含殊的眼神是很淡然的,偶尔会流露出一点寂寞和悲伤。
我想,当年思月轩大抵也有过这么伤感的眼神,可惜,那个时候我只顾着看他微笑,将其他的错过了。
希望的身后是绝望的悬崖,我不想殷含殊这么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夏奉绍犹疑了,但最后他道:“娘娘,若是您想问我,我只能说请您放手让含殊去做,这样对谁都好。”
“君臣父子,天理伦常,莫非亦能轻视?”我道。
“娘娘,含殊有个妹妹,小名沂君。”
“是吗?”
“含殊十二岁离开临辉,跟我一起在旬封的书院读书习武,六年间只回过临辉一次。”夏奉绍道:“在书院的第二年,含殊接到家书,那一天含殊连夜回来,回来的时候拉着我喝得大醉。”
“他哭着说他妹妹被害死了。”
夏奉绍的话一句句敲在我心口。
“你说这些话,他肯定会很生气。”我苦笑。
“他不会的,含殊说娘娘若是问起,直言就是。”夏奉绍居然也笑了:“皇上早就对含殊说,他从今日起就要调查此事。”
我一听顿时火冒三丈,颜莛昶你个贱人,等会我跟你没完。
“娘娘不必烦心,对含殊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事。”
我完全是在状况外:“这,他们是父子——”就算关系不好,年轻人跟老年人出现点矛盾是很正常的,再怎么也不至于到此仇不共戴天的地步吧?
难道我又再一次陷入了家庭伦理剧的悲情戏码里?拜托,关于琼瑶剧,我是真的没兴趣。

                  吵架
“小碧,你能不能……”颜莛昶欲言又止。
“不能。”我一口回绝,继续把周围的人差遣的老远八远,我不喜欢别人看我们夫妻吵架。
“但是……”
“但是什么?”
“没什么,你高兴就好。”颜莛昶朝窗户外看了看,顺手就把窗户关严。
我劈手就砸了一个茶盏:“颜莛昶,你又骗我。”
颜莛昶居然只是一笑:“我骗你什么了?”他坐到我身边,摸我头发的动作轻缓,好像在安抚一只发怒的猫。
我把他的手拍下去:“殷含殊,殷含殊的事情你怎么都不跟我商量?你怎么不跟我说清楚你早就跟他说了要他去查,你到底怎么想的,那是他亲爹,那是刘正上的折子,你怎么不想想有没有什么阴谋,万一……”
颜莛昶露出了“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道:“万一殷含殊出了什么事你会伤心对不对?”
我的心抽了一下:“我是在担心你,万一又是像以前一样,你躺在床上奏折真的都的都交给我看啊,想都别想。”
他莞尔:“刘正自己把殷善卖了,原因不过有二,一来可能是他们分赃不匀;二来可能是刘正在转移视线,他或许是隐约有察觉我对他戒心渐长,想要弃军保帅好脱身。朝廷里的人多少都是他的人马,交给别人查你认为适合吗?我倒想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
“那殷含殊一个人——”
“小碧,虽然你这么担心,但你知不知道殷含殊可是主动请缨做这件事。”颜莛昶道。
“哦,那你让他跪了多久?”
“不多,三个时辰。”他很得意。
“你!!”我差一点无言以对:“意思就是你们俩都已经商量好了,就把我蒙在鼓里是吧?”
颜莛昶摇头:“是你自己没问。”那表情很坦然,就感觉好像是你问我我就告诉你,你不问我就懒得说都是你自己的错还怨别人真是太不应该了。
我哑口无言,到头来还怨我了。那我还跑去找夏奉绍,我那端庄贤淑的良家妇女形象说没就没了,这帮人伤害了我还一笑而过,靠。
抬头就看见颜莛昶那张欠抽的笑脸,我一巴掌扇过去,被避开。
火大了。
“回你的撷芳殿去,我我我我我看见你就烦——”
颜莛昶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我气得想哭。
瞧我这点出息,自己都想把自己拖出去打。
“朱燕——”我扯着嗓子喊。
等了好久,门外终于有了响动,朱燕走进来:“娘娘有什么吩咐?”
“拿酒来,我要喝酒。”
朱燕似乎也知道无从劝阻,只得道:“是。”
都说酒入愁肠愁更愁,老娘号称千杯不醉,今个专挑宫里最好的酒喝;再说伤心了失意了不喝酒难道去自杀啊?
谁知道我千算万算算漏了一点。
我薄碧氏是身经百战,千杯不醉,但是浮舟不是啊,我现在顶多算是酒量不错,估计是因为我是浮舟时不像我是薄碧氏的时候勤于练习喝酒的缘故。
所以我现在因为宿醉躺在床上头痛欲裂,看着旁边坐着的颜莛昶更是头疼得不能再疼,呻吟了一声:“水。”
这声音把我自己都吓了跳,我喉咙是疼,但是怎么说出话来好像七老八十的阿婆级人物?
颜莛昶眉头都不皱一下,手上的书又翻了一页:“朱燕,给皇后娘娘端杯茶来。”
朱燕把茶端来,我让她出去,又端着茶道:“皇上,你能不能别在我这看东西。”撷芳殿养心殿东西六宫都可以,就是别在我这清宁宫看。
他终于把头抬起来了:“朕是担心你。”
“你担心个什么劲?”宿醉有什么好担心的。
“昨个晚上把我撵走了,结果喝得醉醺醺地发酒疯,皇后娘娘真是颜面扫地。”
我脸上发烫。
“是你叫我过来的。”颜莛昶给了我致命一击。
我呻吟一身把头蒙在被子里不吭声,心里头碎碎念那个人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哭哭啼啼叫男人名字的绝对不是我。
颜莛昶笑了两声,又没了声响。
番外 喝醉酒的女人撷芳殿内灯火如豆。
颜莛昶手上的奏折又翻了一页。
其实看来看去都是那么些事,薄碧氏不是说了嘛,这些人真的能解决了也不写上来交给别人愁。
“皇上。”门外有人轻声唤。
是周肃。
“什么事?”颜莛昶揉揉眼睛,困意明显。
“朱燕来报,皇后娘娘——”
“怎么了?”颜莛昶站起身,有些紧张。
“喝醉了。”
“让朱燕好好安置她。”颜莛昶头都疼了起来,这女人真能折腾。
“呃,朱燕说,这有点难度。”
颜莛昶无言,他把奏折放下:“走吧,去清宁宫看看。”
外间周肃也无言了,脸上的表情就是这样的——囧,从来没见过皇上为了女人这么掏心掏肺的,那么晚了还得跑一趟。
颜莛昶到庆宁宫的寝殿时,薄碧氏已经消停了,四周狼籍,看来这酒疯发得还不小,薄碧氏和衣倒在床上,呈个大字形,还在傻笑个不停。颜莛昶默默叹气,在她身旁坐下。谁知道薄碧氏噌地一下坐起身来,跟他大眼瞪小眼,颜莛昶被她吓了一跳。
薄碧氏傻笑完了,摆了张严肃的脸:“思月轩,你他妈脑子进水了吧。”
颜莛昶愣了。
“思月轩,不是你脑子进水就是我脑子进水,你真他妈的烦,叫你他妈的陷害我,叫你他妈的甩了我。”薄碧氏一边说一边一巴掌扇过去,颜莛昶赶紧躲开。
薄碧氏伸手打了个空,哂笑着又躺了下去:“妈的,又做梦,又做梦,每次梦见你这混蛋就没好事,还他妈不如梦见我以前呢。”
颜莛昶心里有些微微恼怒,这女人整天都在想什么儿啊?
薄碧氏翻了个身把头埋在被褥里:“思月轩,我最讨厌你了。”
听得颜莛昶很不是滋味,谁料到薄碧氏又翻过身来,细细地打量他半天,突然开口:“阿颜。”
颜莛昶看她醉眼朦胧的样子绝不像是清醒了的,但还是伸出手去摸她的头发:“嗯。”
“哎,怎么又变成颜莛昶了。”薄碧氏揉了揉眼睛。
颜莛昶气得想抽人。
“我真是喝高了,晕得我不成,思月轩你不是东西,你说我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说我到底欠了你什么?”薄碧氏哭了:“我他妈现在连孩子都生不出来,是你欠我的——”说到最后都声嘶力竭了。
颜莛昶湿了眼眸:“阿碧啊——”剩下的话却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薄碧氏哭了几声,捉着颜莛昶的袖子抹了眼泪,表情严肃了。
“哎哟,我头疼。”薄碧氏长长地呻吟了一声。
颜莛昶的眼泪一下就不见了。
薄碧氏嘀咕了几声,颜莛昶也没听清楚,只能叫朱燕拧了帕子接过来给她擦脸,薄碧氏感觉舒服了点,闭着眼睛说:“颜莛昶,你敢对我不好,我就自杀。”
话音刚落她又道:“我说错了,我还是先杀了你吧。”
怎一个囧字了得。
颜莛昶心里恨得要命,靠,现在对你这么好了你还把我当骡子似的使唤,对你不好我是吃撑了没事干吧?

   时间如流水
听说殷含殊查案子查得很辛苦,想也是,跟着他混的,大部分都是新手,跟他作对的,都是一帮老油条,油锅里煎来炸去筋骨好啊,一帮新人哪能跟他们相比。
不过新人有新人的好,就是够热忱,头脑简单。
其实那档子破事有什么好查的,刘正的折子写得清清楚楚,四个字就可以结案:证据确凿。
我曾看着颜莛昶他们下朝,靠,一帮人那黑眼圈重得跟什么一样,没日没夜地忙来忙去,都说最近流行过劳死原来是真的。
颜莛昶倒不是很忙,只是比较纠结,问他出了什么事,他很惆怅地问我:“小碧,你说天上怎么就是不会掉银子呢?”
我回答他:“抄了刘家,万贯家财不就是咱们的?”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殷含殊啊,是个好材料。”
废话,人家跟个拼命三郎似的为你效力,你还敢嫌人家不好,偶尔吃醋有一身体健康,增进夫妻之间情感交流,但是长期吃醋那是心理扭曲的表现。
后来殷含殊求见了我一次,我正好在手把手地教芪之画画,听见他说求见,我拍拍芪之的头让他继续落笔,心想乖儿子你好样的给为娘的撑场子,正好避嫌。
殷含殊走进来,那黑眼圈,这回我想起来是什么了,就跟画了个烟熏妆一样,可见皮肤白也是没好处的:“微臣拜见皇后娘娘,二皇子陛下。”
“起来吧。”我道:“你这么忙,有什么事竟然进宫了。”
“听闻皇后娘娘为含殊之事多有费心,多日以来都想亲自答谢一声,多谢娘娘厚爱。”
我一时无言。
叫我怎么说好呢?
“不必如此,殷大人乃是朝廷栋梁,本宫……本宫只是——”
只是什么,我却说不出来了。
殷含殊也很善解人意:“娘娘费心,臣就此告退。”
我点点头让他走了,又回到桌前看芪之的画,顿时傻眼:“小之啊,你这画的是……”是个什么乱七八糟鬼模鬼样的东西啊?
“花啊。”
“什么花啊?”这个仔细看一下,还是很有梵高的风格的。
“牡丹花啊。”
“哦,那你继续画吧。”怎么都看不出来那是牡丹,回头我要跟颜莛昶说咱们换个家教。
芪之果然很乖地继续画画。
我突然想起,我是浮舟的时候,学画画可是很辛苦的,若水没来的时候都没人镇压得住我,婉姨事忙,想管我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后来若水来了,婉姨拧着我的耳朵给我介绍:“小舟,这是若水,要叫姐姐知道么?”
我第一眼看见她就很高兴,因为她生得很美,好多年以后应太迟也说了,人长得漂亮始终要多占点便宜的。这是真理,出去买水果人家老板(前提是老板属于雄性生物)都会多塞我们点橘子苹果。
若水当时体现出了一个美女应当具备的GDP,在婉姨转身后,第一步,冷笑;第二步,傲然地抬起下巴,接手拧着我耳朵让我去练琴。
我当时才多大啊就饱受折磨,不得已只能去给婉姨打小报告,说婉姨啊若水姐姐欺负我。
婉姨摸着我的头道:“小舟你可要记清楚了,若水是很喜欢你的。”
我特不解,一个整天拧我耳朵骂我笨蛋,拿着藤条在我身边冷笑守着我弹琴习字诸如此类的女人,怎么就喜欢我了。
婉姨拍我的头:“若水有打过你么?”
我细心回想,还真没有,若水拧我耳朵,手劲比婉姨的小多了,而且她拿着藤条的时候只是冷笑冷笑再冷笑,安藤条没落在我身上过,而且她陪我爬屋顶,思月轩纵然好,但是也不是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
“你的性子跟我当年一样,以后吃亏了才知道厉害,”婉姨送我出门的时候说:“有她照看你我放心多了。”
话犹在耳,人事全非。
我不胜唏嘘。
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过去,就跟流水一样。
殷含殊这家伙不是好人,带着一帮新兵把朝廷搞得乱七八糟,随时都可以听见人抱怨说殷含殊这厮不是东西,查你就查呗,还他妈非拖一帮人下水。
当然他们说得很有涵养的,而我说话比较直接。
我才知道颜莛昶这家伙存的就是这个心思,殷善一个人算什么?九牛一毛,我家颜莛昶是要干大事业的,经常教育我,我们家的作风是,管杀不管埋。
嗯,实践出真知,搞政治的人就是这样心狠手辣,我是好人,只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是不会干出杀人放火的事的,但是他干了我管不着,社会主义教育告诉我们,连坐是不科学且不道德的,阿弥陀佛。
颜莛昶又下了早朝,我远远地看着他朝我走过来,看那光彩照人的样,肯定是刚把底下的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小碧。”
这么多人,还是要给他面子的:“给皇上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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