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华女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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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女侯-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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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樱听了勉强笑道:“当然选第一个,可是,我没有名单啊。”
    拓跋彦不与她纠缠这一点,只冷冷道:“还在骗我,现在说没有倘若一会我搜出来了,如何说服得了自己让你选第一个。”
    青樱双手按着腹部,紧咬嘴唇道:“我真的没有。”
    拓跋彦见她嘴硬,只哼了一声,心知过不了多久她就会熬不住疼痛,何必现在跟她绕。
    果真,也没过多久,青樱一只手忍不住随手抓起溪边的青石,五指用力好像恨不能生生捏碎它,冷汗涔涔地在她面上划过,十分艰难地朝他道:“我真的没有名单,要不你还是杀了我,实在是痛……”说着声音渐低了下去,到最后几乎听不见,人也一动不动,只有一身的碧色在清晨的初阳下格外摄人心魂。
    他见她晕厥过去,下意识地急着去察看,只是猛然想起她性子多狡诈,又缩回手自嘲地笑笑,先点了她几处大穴。这才去试了试她的鼻息脉搏,果真是耐不住疼痛昏了过去。
    拓跋彦叹了口气,自怀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取出一粒丸药小心地塞入到她口中。过了片刻一看,她已经不能自己吞咽,丸药还是好好地躺在唇齿间。
    他想了想,又取出一粒含在自己口中,伸手将青樱抱起,唇舌轻轻在她有些冰凉的脸上触碰,索性闭上眼,凭着感觉寻到她的口唇,撬开将丸药送了进去。
    不是第一次吻她,但依然贪恋这唇舌间的芬芳,不染任何香料的馨香,一时间让他身上一热,伸手便想要去解她的衣物。
    怀中的少女大约因为空气湿凉时不时颤动着,他于是将她抱得更紧,喃喃道:“很快就不会冷的。”
    青樱吃了解药,此刻悠悠地醒转,虽然神智尚未完全恢复,却也立刻意识到自己竟躺在拓跋彦的臂上,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一闭眼声音颤抖道:“你……做了……什么?”
    拓跋彦也未想到她会在这时醒过来,不过也只尴尬了一瞬,他便云淡风轻般道:“如果你过半个时辰再问这个问题,我比较好回答。现在,还没做什么,不过是看过了什么而已。”
    说着话题一转,柔声道:“青樱,为什么要走?在我这里待着不好么?”
    颍川之言:纵然是深爱,也会有算计,因为我没有在你最纯净的时候遇到你,岁月泅渡而去,你和我都有故事,又如何赤城相对?不如,就这样相爱吧。





☆、第八十三章 人生长恨水长东2

    “你只带走这个。”拓跋彦手心中托着一个精致的金丝小盒,正是蜜黛。
    没有名单,没有细软,却只有一盒他亲手给她画过眉的蜜黛。“所以,不管你承不承认,你还是很不舍跟我在一起的时光的,你同他,只不过是认识的早。”
    青樱尚在惊恐和委屈中,一双美目中噙满了泪,饶是这样,对于这个问题,还是十分清醒道:“我要的是携手,不是恩养。”
    “你还小,不明白也是有的。”拓跋彦很有耐心地轻轻道,“你到底是女子,再爱你的才华和狡黠,也不该让你奔波操劳。”说着手在她身上寸寸肌肤轻抚,见青樱怕得瑟瑟发抖,他凑到她耳边道:“让我来帮你下决心。”说着将她横放在地,青樱急得脸通红。
    正在这时,一股清凉的薄荷味道由远及近飘来,这味道来得诡异,两人皆下意识地屏住呼吸铌。
    然而毒手神医苏子雍的毒药要是让人能在中毒前觉察,那就他的盛名就有负了。
    饶是吸入的并不多,却耐不住毒性强烈,两人顿时都身体不能动弹。拓跋彦稳住吐纳,强行运动暂时保持神智的一丝清明,然而他也自知这样撑不了多久。
    青樱刚刚解毒,还无法正常运气,不由得眼前花乱起来,但是模糊的视线中出现了一个身影,她心中一喜桊。
    颜超羽手中拿着一个还在冒着白烟的鼎炉从溪边的密林中闪了出来,他似乎已经潜藏了一会,见此情景面上丝毫没有惊讶,却一脸恨色。将鼎炉不偏不倚砸到拓跋彦怀中,任里头的香灰泼洒出来,在他白皙的皮肤上烧得滋滋响,拓跋彦虽然面不改色,可是身体又不能动弹,鼎炉中冒出的大量白烟直穿鼻腔,一时间再也用内力抵制,眼前一阵一阵地模糊缓缓地倒在青樱身边。
    颜超羽虽然是沙场上成名的武将,却一向是少年英越,从不做这等阴损的事,今日这头一遭却还不解气,上前去一把拎起拓跋彦臂上用力一掼,从青樱身边扔开。红着脸从地上捡起被拓跋彦脱掉的衣物,闭眼送到青樱身边,有些结巴道:“你先穿、穿上吧……”说着又恨声踢了拓跋彦一脚道:“你要是真的对军师做了那样的事,今日连全尸都不能留给你了!”
    青樱叹了口气道:“超羽,先把解药给我,不然我怎么穿衣服。”
    颜超羽闻言应了一声,摸索着给她喂药,只是他眼睛看不见,再小心也难免不慎碰到了她身上的一处肌肤,顿时慌得面上大红,猛地缩回手连连道:“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
    青樱见他模样纯真,从来深恐亵渎了自己半分,突然念及这世上,大约除了先生,也只有他对自己是这样简单赤城,没由来地心中一酸,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颜超羽触到她脸的时候觉得湿湿的,当下反应过来,急得手足无措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你要是介意,我们一回了起贤关这根手指我立刻剁下来!”
    一时间又逗得青樱破涕为笑,到底都还是少年心性。
    青樱吃了解药,稍稍一运气,身体得以动弹便迅速地穿上了外衣,问道:“名单送走了吗?”
    颜超羽点头笑道:“军师的吩咐,几时没有完成过?”
    “可有按照我的法子?”
    颜超羽英挺的脸上露出一丝无辜,委屈道:“当然有,你连我都不信任了?”
    那自然不是……只是,她现在对于男人说的话,本能地不敢去全然相信。也许只除了先生。
    那份名单中,她添加了一些目前大夏朝廷中的忠臣良将在内,大约占了名单中的一成,如此九真一假便不容易被辨认出。而这些混入其中的忠良却个个是朝廷的肱骨,以目前两面夹击的风雨飘摇,这些人中的每一个都可算是朝廷的擎天之柱,少一个就要塌掉半边天,更别说同时失去。
    而以郑妃和郑友耀多疑的性格,此刻又是惊弓之鸟,在得到这一份名单之后必将会清理名单上的人,届时明禹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坐等郑氏自取灭亡。
    当时拓跋珑提到这份名单时,她便生了这条计。
    颜超羽见她再没有疑问,放下心来,侧脸对她道:“再杀了这个北夷,军师刚才的屈辱就可结清了,也除掉了王爷的心腹大患。”
    说着宝剑出鞘,剑锋还未至拓跋彦的身体,青樱忽然一个轻点跃了过去,拦在前面。她不敢去看颜超羽不解的目光,只低声道:“放过他。”
    颜超羽的剑仍然指着拓跋彦,但是青樱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低低地又说了一遍,语气带了几分哀求。他虽然难以置信,但是却不愿忤逆她的意思,缓缓地收回宝剑。
    青樱感激地看了他一眼,却不着急走,俯下身去将拓跋彦扶起来靠在一颗树干上,在他身上摸索了一阵,果然寻出避毒丹塞入到他口中,自语道:“你要是能听高盛的话,就不会被我这样伤了。你是心乱了,幸亏高盛对我有所防备。以后有他在,我会放心你的。”
    做完这一切,她才起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颜超羽道:“我们走吧。”
    马车停在林中,车夫是颜家军的人,两人便放心地在车内休息。素日里他们两个聚在一起,皆是青樱的话多,颜超羽从来都是微笑着听她说。
    但是今天,青樱一路无精打采地掀开帘子看着车外一成不变的风景,一句话也没有。
    大约是这样的气氛尴尬,颜超羽试探道:“军师在想什么?”
    青樱似是才回过神来,有些勉强地冲他笑,但是丝毫不灿烂,反而有种勉力维持的衰败,“在想我的师傅,‘凤潜’。”说着低头沉默了一阵反问颜超羽道:“你说,这世上真有男子会只爱一人,一生一世不改初心吗?”
    颜超羽不假思索道:“当然有,军师生在公侯之家,没有见过是正常的,我们益州就有许多小户人家夫妻两人白首同心。”
    他虽然为人潇洒爽朗,在情爱上却一直深藏自己的心思,此刻为何这般坦诚,青樱却没有在意,自顾自地叹气道:“是该有,先生就是这样的人。可是,究竟是怎样的女子才能有那样的福气?”
    颜超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错开话题道:“军师为什么刚才放过杀拓跋彦那么好的机会?”
    青樱身子不易觉察地一颤,没有回答。
    颜超羽少年成名,心思敏锐,立刻追问道:“军师冒这样的险,稍有不慎就会丢了性命,我想军师肯定想过拓跋彦会不带解药来的情况,如果他不带,军师要怎么办?”
    青樱被他逼不过,脸别向一边轻声道:“他不会不带的。”
    “所以,军师算无遗策,料准了他的心思,舍不得你死。”
    即使青樱不答不理会,他仍是接着说道:“可是他独身前来军师又是如何猜到的呢?倘若来一两个部将,恐怕结果就大不一样了。”
    “因为,军师在他军中的时候故意与所有部将交恶,所以他深恐如果你真的盗了名单,有旁人在,他要救你性命就要大费周折了。”
    青樱不否认。
    颜超羽摇头叹道:“青樱。”他甚少这样越礼叫她的名字,两个字在唇齿间吐出,微凉。
    “你智计无双,但是任何真心都经不起算无遗策,一生一起到白头的姑娘都是很喜欢笑的,你不懂得,看着自己心爱的人笑得那样灿烂,一天的苦累立时就会烟消云散。而你,蹙眉沉思的多。”
    是么?他也许说的是,她再伶牙俐齿也无法反驳。
    曾几何时,她在凤鸣山上时,也是天真无邪,言笑晏晏的;曾几何时,她也想陪着先生在月落庄中清风明月,诗酒一生的。
    可是人与人的命总是不同,自古穷通皆有定,就好像从小她与有爹爹疼爱呵护的青桐是不一样的,与众星棒月的穆可儿也是不一样的。
    她也只有十七岁,把江山扛在她肩上的一刻或者说与明禹携起手来的一刻,就注定了这一生的风口浪尖。
    “所以呢?”心里沉甸甸地敷衍出三个字。
    “我们走。你这条路,走不出你想要的尽头的!”车中的光线昏暗,然而少年意气,似盛夏骄阳照得亮所有的角落。
    “嗯……那我们也许可以开一个小店来维持生计,给人算卦,嘻嘻,我一定会诓骗人的。不过……开店要租赁房屋,我们哪里来本钱呢?”青樱将头埋在膝上,笑嘻嘻地憧憬道。
    “我可以打猎!有些珍贵的猎物可以卖上好些钱,开店的钱就有了。”青樱竟然没有严词拒绝,反而这样热络,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欣喜道:“天下之大,凭着我手中的剑,可以安身的地方很多。”
    青樱看着他,只是目光盈盈地笑。
    颜超羽见她不答,心中有些慌乱,深恐自己方才说的太直接造次。
    其实青樱只是强忍着不敢开口,只怕自己一开口就会答应他。
    不羁江湖,放任岁月,本是她心中至纯至深的百转千回。任外面风雨飘摇,肆雪漫天,关上门红泥小火炉,晚来新醅酒。开一家小店,或许往酒里兑水,或许拿涮锅水给看不顺眼的客人炒菜,或许信口开河给大富人家新出生的小少爷算一个好命讨些赏钱。
    不管怎样,你拿这个这个来诱惑我,至少说明你一直一直知道,我想要什么。
    谢谢你,超羽。
    青樱仰起脸甩了甩脑后的长发,好像可以忘掉刚才心中风起云涌的向往——有很多事情只能忘却和放弃,因为那是明禹的选择。她只用选择一次,选择了他,余下的都是他的选择。
    是对是错,入死出生,由他做主。
    回过神来,她已经可以平静地朝颜超羽微笑道:“超羽,你要是去开了小店,百年以后的大夏青史上,谁来建功立业?谁来与吕布关羽齐名史册?”
    “所以,你不能走,我也不能。”
    车中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马车辘轳前行的声音,仿佛将少年最后的青春一点一点撕裂再抛洒在路上。从今而后,山高水长,镜中容颜未老,却只能在梦里回味当时的心跳。
    一路南下赶回起贤关临城,赵王亲自为二人接风洗尘,慕容青樱与颜超羽一文一武,一时风头无两。
    甚至这一年的春节,临城还有戏文唱的就是这一出:女军师身在敌营将计就计立大功,颜将军孤身北上以牙还牙刺北夷。
    虽然名声更盛,但青樱并不在乎这些,让她高兴不已的是她回来的那日庆功宴上,明禹的目光始终在她身上,清亮温柔。即使他们分别在同别人说话,偶尔一个投向彼此的笑意和眼神也是温和缱绻的。
    众人正酣畅之时,王妃李芳旭忽然举杯起身娇声道:“颜将军和军师这次真是立下大功,大家说王爷应该赏些什么呢?”
    她地位尊贵,这话又应景,自然附和者众多,有说赏钱的有说赏头衔的,并无什么新意,李芳旭也只是摇头道:“这些岂配得上这一回的大功?”
    终于有人耐不住她卖关子道:“那王妃娘娘说赏些什么?”
    李芳旭目光中光彩一盛,扬声道:“小颜将军和慕容军师一个二十,一个十七,青春年少,男未婚女未嫁。小颜将军白衣银甲玉面少年郎,当年一战成名多少少女思慕;慕容军师智计无双貌美如花,听闻连北朝四王都倾慕不已。你们说,这样的一对璧人,难道不是天作的姻缘吗?”
    这一番话真是连敲带打,连带着指出青樱与拓跋彦之间不清不楚。
    气氛顿时一变,众人都嗯嗯呵呵着不说话,青樱的笑容凝在脸上。
    司马明禹脸色一沉,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似乎落在了颜超羽身上一阵,最后定格在青樱脸上。
    兰陵王的一个旧部将大约是喝多了,歪歪斜斜地站起身来笑道:“郡主说的是!这小颜将军同军师两次三番地结伴北行千里,这一路上朝朝暮暮,同一张桌上吃饭,同一个床——屋檐上睡觉,说不定一起看个朝霞落日什么的就私定终身来着呢,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他话音刚落,便有同他亲近的将领起哄道:“小颜将军还犹豫什么,请赵王赐婚啊!”
    李芳旭作为女主人此刻仪态万方地站在席中,昭示着这个话题并没有结束,没有个说话谁也下不了台。
    青樱是姑娘家不便说话,只悄悄地瞥了一眼明禹,只见他脸色铁青,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此刻左右为难,倘若直接说不答应,颜超羽与青樱在外人看来的确是一对佳偶,况且颜家军声势渐旺,有超过云西州付为正之势。将自己的同门师妹嫁给颜家,正好拉拢安抚,他这个顺水人情不做,岂不是太奇怪了?
    倘若他答应,难道让他看着心爱的青樱被他人拥入怀中?不可能!
    气氛僵持,伶俐老辣的诸如崔思博和郭光耀,早就看出赵王与慕容军师之间的私藏已久却已满溢出来的情愫,此时连忙提到酒已到中旬夜也已深了,众人该早些散了,军师千里奔波要好生休息才是。
    他们两人都是军中威望颇高的,如此一说,年轻将军们也不好再闹腾,只是王妃还端着酒站着,也无人好就这样离去。司马明禹一向杀伐果决,他此刻脸色不虞,众人虽然觉得莫名,却也不敢造次,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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