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枕黄粱梦圆(晋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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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枕黄粱梦圆(晋江)- 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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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媳妇儿,真好啊!”方正君翻了个身,正儿八经地趴在车板上,舒服得尾巴都摇起来了。一边享受赛飞给他的特级服务,一边哼哼着。“真想咱们儿子。”
赛飞眯着眼儿一边捏着一边笑着对他说:“玮儿很乖,习武作文都很用功。宏儿上朝听政也有模有样的,处事也很稳重。本善整天就知道吃,吃饱了就睡!嗨,我给你说啊,大娇和小娇都能抱得起本善了呢!”
方正君抬起头笑着问:“她俩就没有把我儿子给摔喽?”
“哪能!那俩丫头被张凤仙管得死死得,到我那里也拘谨得很。我给张凤仙说了好多回,她总说管紧点好,免得像她随着性子闯祸。”赛飞想起张凤想神色不由得黯了下来,那个人曾经多么的风华色代,现如今干巴得就跟被太阳晒了一整日的凋花一样。
方正君握住赛飞的手转过来仰望着她,轻轻地问:“怎么突然之间就不高兴了?”
赛飞轻轻一笑回答:“没什么,只是出来的时候,张凤仙身体不大好。”
方正君显得很是无所谓,眨巴眨巴眼又将头埋进赛飞怀里,语气极为平淡地说:“她这也是咎由自取,大不了你以后对她俩孩子好些就是了。”
赛飞身子一慎,方正君怎么显得这么地淡?就算她已是凋零的花,那也是陪伴他三年啊,他就那么地无所谓吗?自己现在虽然盛极一时,可那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什么时候落在自己的身上呢?
“你不知道,要是赵武不来西平府,我可能就回不来了。”在赛飞以为方正君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方正君幽幽地开口。
赛飞静静地听着他慢慢地述说:“都说兴庆府的叛军是蒙古骑兵,我也一直认为是。可就在我站上城楼观望的时候,我才知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什么蒙古骑兵。”
“王福的人?”赛飞直觉告诉她那些人是王福的人。
方正君动了动头,继续说:“嗯。是王福的人,可拿钱给王福建骑兵的人却另有其人。”
“张家?”赛飞不明白了,张家为什么要这么做?
方正君冷笑一声,手头紧了紧,笑着问赛飞:“你一定很吃惊吧?哼!这就是人心不足!在瓜州与沙瓜刚起争端时,张家就隐讳地跟我提过,说是愿意倾其家财助我平息边患。”
这个消息实在有些让赛飞接受不了,不等方正君把话讲完赛飞忍不住地叫道:“张家人他们是不是疯了?不知道自己是你的子民?什么叫倾其家产助你?‘天下之大莫非王土’这句话他们没听过?拿着你的钱跟你谈条件?”
见赛飞反应这般大,方正君反倒不气了,闷笑着说:“那是你的想法,别人不那样想啊。有人给他们更好的条件嘛!”
赛飞觉得气愤极了,心道难道他们就为张凤仙母子三人想想?“你这次回去,就是处理张家的人?”
“嗯,还有给太后办丧事。”
赛飞从方正君的语气中听出浓浓的困意,将旁边的棉被扯了一条给他盖上。“别想了,睡吧。”转身自己也躺下,嘴里咕噜着:“真不晓得干嘛非得晚上赶路。”
“我想我儿子了!”方正君冷不丁地出声,把赛飞吓了一跳,在黑暗中狠狠地盯了他一声,转过身背对着他躺下。赛飞躺在车板上,一边数羊,一边感慨,这个车把式怎么跟子由一样?太不熟练了。

第 37 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赛飞迷迷糊糊地感觉外面的鸟叫声越来越密集了,车速也渐渐地放慢起来,不一会儿听见别的车轱辘的声音,以及低低的说话声,好像是在走街穿巷。
“爷,夫人,到了。”不一会儿车外男人的声音响起,赛飞一听,心头一惊,果然是钱海。
方正君好像还没有睡醒,犯起了赖床的毛病,揉着眼睁四处看看,非常不满地嘟啷着起身。赛飞看他要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起床,连忙一把将他拉住:“把头梳了再出去,不怕丢人哪!”
方正君嘿嘿一笑,伸手蒿着赛飞同样凌乱的头发,一边抿着嘴幸福地看着赛飞说:“有媳妇真好,这大半年他们都不管我!”
赛飞发觉这次方正君特别爱叫自己“媳妇儿”,以前也有这样叫过,可并不像这次这般开口闭口的没完。大大地翻了个白眼,拿着梳子边梳边问他:“说,受了什么刺激了?从昨天到现在开口闭口都叫我‘媳妇’?”
方正君嘿嘿一笑,满不好意思地说:“他们河间人都是那样叫!”
赛飞无语,麻利地给他梳好头,方正君从车箱的柜子里拿出不知道是谁准备好的衣服换上,又为赛飞挑了一套放好。赛飞自己简单地将头发梳光绾在后面,用两根银钗左右固定好。方正君看她也收拾妥当了,自己先下车,伸手将赛飞扶了下来。下了车赛飞傻眼儿了,暗道自己遇着方正君脑子就不大好使,好家伙这车的前后跟了两大队骑兵,赛飞略略估计了一下大概有两百来十人!很奇怪自己昨晚怎么没有发现?
“他们一直都跟着咱们的?”赛飞想起一个严重的问题,此问题关于她是否有继续站在这里的勇气。
方正君扫了一眼赛飞指的方向,很得意地挑挑眉:“怎么样?不错吧?两百五十人,连夜行骑悄无声息。”说完还献宝似地对赛飞说:“我训练出来的!”
赛飞现在真的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装着虚弱地靠在方正君身上,咬着牙对他低吼:“方正君,我怎么就跟了你!你让我死吧!”完了还痛苦地叫了一声“没脸活了!”
方正君被她这样一闹,闹得莫明其妙,挑挑眉问:“这又是怎么了?谁让你没脸了?”
“色胚,除了你还会有谁?谁还敢?”赛飞气得吐血,使劲地在他腰间卖力地拧了一把。
方正君这才明白她说的是什么,一点也不臊地扬声回答:“我就要让他们看看,咱们一帝一后有多么的和谐!”
“求你了,别这样!”赛飞的脸现在都可以烤鸭子了,扫了一眼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的众人,赛飞扯着方正君急急地往前走,也不管自己走得对与不对。
“夫人,这边!”钱海眯缝着眼站在赛飞他们身后,伸着手指着另一旁的路口说着。
“这是哪儿?”赛飞这才发觉他们好像走进了一个庄子,钱海指的那个路口不远处正好有一座大门,而自己走的那个方向是一堵围墙。
“这是我在做幽王时的一座行在。”方正君好似回到过去,听他的话音赛飞觉得那段过去似乎并不令方正君愉快。
“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赛飞知道方正君曾做过什么悠王,但是并不了解他的过去。今天他说起本来她还想好好挖挖八封,看方正君语气中透着些许沉闷,也就不在好事。
方正君真的觉得赛飞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你说她笨吧,知道的那些千奇百怪的东西自己听都未听说过,就拿这次的轰天雷来说吧,一颗投下去那些蒙古兵十之三四都上了西天,还有十之三四都卸胳膊断腿。你说她聪明吧,有些时候又迷糊得很,就拿现在来说,这连忙着一夜的路,她就不累、不饿么?
赛飞见方正君净一个劲地摇头叹息,赛飞知道他好像又在笑话自己了,嘟着嘴扯着他的袖子不满意地问:“有什么好笑的?说嘛?来这里干什么?”
“你就不饿?你就不累?”方正君一手扶着赛飞,一手提了下赛飞的裙摆,等赛飞完全地跨过门后,才笑着问。
“呃?……就这事?”赛飞措颌,“你不是急着要回京吗?咱们连夜赶路不是很正常吗?”
方正君讪讪地笑笑,看来这人还不是很迷糊嘛!只是当她的男人是铁打的呢!连赶了十多天的路,若现在回开封怎么着也得再赶六七天,他受得了她能受得了?
“在这里还要处理一些事,顺便也可以休息休息。”方正君握着赛飞的手,跟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李德海的后面,慢慢地往里走着。
“哦。”方正君一般小事向来是不来麻烦赛飞的,赛飞已经很习惯了,听他说有事也习惯性地闭口不问。
“你不好奇?”方正君挑着眉问她。
“那些小事我就不要管了,大事你会跟我商量的。”赛飞很自信、很自满、很自得地瘪瘪嘴,满不在乎地说着。
方正君呵呵一笑,他就是喜欢赛飞这个样子,既自信又聪明,有时候还有点小迷糊。嗯,还有些调皮,似乎还挺爱吃点小醋,哎呀,方正君越想越觉得赛飞完美之极。
“先去洗个脸,我在饭厅里等你。”方正君将赛飞朝屋里一推,转身就往外走。
赛飞知道他又要去办事了,很乖地点点头,朝立面屋里的钱海嘿嘿地冷笑着。

第 38 章

“主子,瑞王爷说,路上没有人伺候您,您会不方便的。”钱海往后退退,从脸盆架上扯下毛巾在水里透透,拧干后递给赛飞,讨好地笑着。
“说,是谁出卖了我?”赛飞噌地一把将毛巾拽过来,擦了两把往盆里一扔,然后自己一屁股坐在靠背椅上,一幅审讯逼供的架式做得十足。
钱海嘿嘿地笑着说:“主子,绝对不是奴才。就是奴才想出卖你,我也没有那个能耐啊。您不是没有带奴才出来嘛!”
赛飞拿眼一瞪:“别给我想蒙混过关,说,到底是谁出卖我的?”
这次赛飞语气明显不善,透着的恼怒让钱海吞了吞口水,磕巴了一会儿还是很不仗地说:“赵文,赵文出卖的主子您。”见赛飞眯了眯眼,好似不相信,连忙补充道:“主子,真的是他。他连路都做了记号,京里的影卫都识得。王爷也识得!”
赛飞气得冒火,跳起脚地吼:“赵文,你这个小人,本宫要扒了你的皮!!”
赵文本来喜滋滋地拧着一罐桂花蜜来给赛飞献宝,刚走到小院的门外就听得赛飞暴跳着的怒吼声,知道自己被人出卖了,手一哆索一罐上好的桂花蜜就报销了。顾不得心得那桂花蜜,赵文撒开丫子的就往外逃。
“王爷,王爷!”赵文跑到庄子行在,正与刚到行在的瑞王碰到,急急地跑到跟前狗腿地上前给方正豪掀车帘。
方正豪稳稳地下车,瞟了眼他,冷冷笑着问:“怎么?露谄了?”
“王爷,你可不能不管奴才!娘娘这次真的会扒了我的皮的。”赵文弯下腰,狗腿十足地给正豪理袍角。
“不会的,皇后仁慈着呢!”方正豪整整衣领,笑着安慰道,说是在安慰,其实说成是恐吓更为贴切一点,因为他把“仁慈”二字说得极咬牙切齿,这让赵文想起了回纥的那几万具尸体,不由得浑身一颤。
“爷,您,您别这样啊!您要是不管我,我,我怎么办?”赵文吓得都带哭腔了,一边作着揖一边求着方正豪。
“钱公公不是给娘娘带了个礼物来吗?你忘了?”方正豪实在看不过去,眯着眼对他说了句,然后派头十足地往大门走去。
赵文听完一愣,后又使劲地拍着自己大腿,哎呀地叫了一声“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我的小祖宗耶,你赵叔我的小命可就靠你了。”赵文一溜小跑,边跑边笑着叫着。
赵文一路小跑到一小院,正瞧见方正君抱着一个肉团开心地逗弄着。赵文讨好卖乖地笑着走到跟前,腆着脸地对方正君说:“皇上,小皇子可爱吧?”
方正君鼻子里哼哼两声,意思是“那还用说?还不看看是谁的儿子。”
赵文捏起旁边的波浪鼓轻轻地转动两下,嘣嘣地声音立马响起,看着那个肉团鼓着眼炯炯的大眼睛直追着波浪鼓看,赵文继续谄媚道:“小皇子的眼睛可真像万岁爷啊!还有这鼻梁,简直跟皇上一模一样!哎呀,皇上你瞧,小皇子笑了呢,笑了呢!”
方正君将儿子抱在怀里,轻声地逗弄着,那孩子很给面子,只要他稍稍做点动作就立马咯咯地笑起来。这让方正君很是欢喜,连带着对赵文的态度也温和了不少。看着赵文这般卖地讨好自己,眯了眯眼跟儿子做了一个怪动作,头都不抬地跟赵文说:“怎么?露馅了?”
赵文挠挠头,干笑着说:“可不,刚才臣帮一老农推了把车,那老农送了我一罐桂花蜜,正要拿给主子赔罪呢,可巧,刚走到门口就听得主子喊,要扒了臣的皮。”赵文又捏着波浪鼓翻了翻,笑着对方正君说:“皇上,您可不能不管臣,头年的时候主子都说了把玉珠许给我,若这次这关过不了,别说娶媳妇儿,就是小命儿都会没的。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皇上你可不能不管臣的死活!”
“得了,得了,别再装了。朕不会让她扒了你的皮的,放心吧。”方正君笑着对怀里的小肉团做着鬼脸,小家伙咯咯地又笑了起来,见孩子笑得欢喜,方正君吧唧在他脸上香了一口。这时方正君才明白为什么赛飞以前老这样香他另一个儿子,原来口感是这样的好啊!站在一旁的赵文却被他的这个动作雷到了,他看到过方正君对嫔妃无数次,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般亲吻自己的孩子,而且还是很饥渴的模样!——“咱们的万岁爷,被皇后教坏了!”赵文心里哀嚎着,心头撕拉拉为方正君光辉形象的丢失心疼着。
“儿子,走,咱们找你娘亲去。”方正君完全没有形象丢失的自觉,乐呵呵地抱着儿子踮踮地往外走,连路走还连在小肉团的脸上啃两口。小肉团被他的胡子扎得生硬,虽不哭闹却也抗议的伸手直朝方正君的脸上拍。
方正君走向大厅,见钱海从另一个拐角出来,轻笑着问他:“你家主子洗漱好了?”
钱海也早就看到了方正君,一连小跑地到了他跟前,哈着腰答:“早好了,正跟瑞王爷在茶厅里说话呢!”
方正君嗯了一声,继续往前走,吧唧,又在他儿子的脸上啃了一口,盯着被自己扎得有些泛红的小脸笑着问钱海:“是你出卖赵文的?”
“呃!……奴才只是说实话,不算出卖。”钱海尴尬地解释着,许是发觉自己实在不够仗义,挑头又说:“奴才给主子解释了,说是奴才向太子要了影卫,让影卫找赵文的。小皇子实在太想娘亲,奴才也是没有办法!”
方正君哼哼地闷笑着:“你们几个啊!哎,也是她心软,要不然有得你们好受的。”
钱海连连赔笑着:“是,是,谁不知道咱们皇后娘娘是菩萨转世啊!心底好着呢!”心头却也补了一句,“那是在不惹她的情况下,若是触了她的底线,让他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着回纥死的好几万人,还有在战场上肉沫横飞的蒙古骑兵,钱海脑中只冒出两个字“罗煞”!
许是感觉到钱海里头的畏惧,方正君沉着声音说:“都是朕连累了他,你们莫要怕她。她终究是为了我大尧的百姓不受战火的涂炭。”
钱海连忙低头称是,方正君知道他们有心结,这不怪他们,就是自己刚接到消息时也被吓坏了。后来不是也慢慢地想通了么?

第 39 章

“啊!!!”方正君刚跨进花厅,厅内就传来一阵尖叫,接着就是一团粉霞朝自己扑来。
在方正君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手中的小肉团就到了赛飞的手中。“本善!本善!娘好想你哦!”赛飞抱着肉团连啃数口,边啃边叫着。
“你没有告诉她?”方正君指着正亲热着的两母子,狐疑地问钱海。
钱海缩着脖子干笑着回答:“呵呵,奴才,奴才想要给娘娘一个惊喜。”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形象,方正君真想翻个白眼,他是给了赛飞一个惊喜,却也给赵文一个十足十的惊吓。
“臣参见皇上。”瑞王很不忍心打扰两母子的亲热,实在自己觉得自己稳坐着不动有违礼制,不得不向方正君行礼。
“又不在宫里头,随意些。”方正君眼睛瞟了一眼完全不受方正豪声音影响的母子俩,轻咳一声淡淡地让方正豪起来。
“娘娘。”钱海干咳一声走到赛飞跟前,轻声唤着。
“嗯?怎么了?”赛飞奇怪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要干嘛。
钱海干笑着,对赛飞说:“皇上和王爷都到齐了,可以传膳了吧?”
“呃?传吧。”赛飞尴尬地朝方正君笑笑,抱着儿子坐在他的身边,抱歉地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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