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了,为什么之前他从未发现过?
“刘太医看看,合不合适?”蒋若男抬起头,将写好的方子递给他。
刘子衿伸手接过,收敛心神,细细看了一下,小零食除了核桃仁还有糖水白果,蜜饯双仁,取材和做法都写的很详细,而且都很适合母亲的病症。
只是这个真的能治病?刘子矜不敢肯定。
那边刘夫人早已忍不住好奇心,叫云俏将方子拿了过来,一看之下,整张脸都亮起来,她转过头看着蒋若男和儿子笑道:“这食疗方子看得我就想吃,就是要我天天吃这些我都没有意见。”
刘子矜犹豫着问蒋若男,“不知夫人用这个方子治好了多少人呢?”
蒋若男被问住了,说实话,这都是从书上看来的,实际效果如何,她还真是不敢打包票,“这个……我从未给人试过这种方子……”见刘子矜皱起眉头,又马上说道:“不过,这是我听别人说的,听说很有效!不如汤药暂时别停,这些食疗也用着,看效果,如果刘夫人吃的好,就长期用下去,这些食物对身体不会有坏处!”
刘夫人自从得蒋若男相救后,心中对于她的本事还是信服的,听了她的话,马上附和道:“就按侯夫人说的做!药我也吃着,食疗也用着,如果我感觉好,就长期吃这些了!”
刘子矜听母亲肯用药,便放下了心,再说他也很想试试食疗的效果,他看向母亲说:”既然如此,母亲每天的药一定要按时喝。”
刘夫人想起用不了多久就不用再喝这些难喝的药,心情大好之下向儿子做了保证。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看向蒋若男说道,“侯夫人,请你也去看看小女子桐吧,小女和我一般,也是不肯喝药,身子一直不好了!”
子桐,不就是被蒋若兰拖下水的那个女孩子?蒋若男看向刘子矜,见他脸色有些难看,知他也是想起了这件事。
“刘夫人,即使你不说,我也要去看看刘小姐的,今天我来的目的一是为了看望您,二是为了给刘小姐赔礼道歉。”
没办法,虽然这件事情不是自己的做的,但这个黑锅自己是背定了,谁叫自己倒霉,穿越到这具身体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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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调
刘夫人身子不好,不能陪同蒋若男前去,便叫身边的丫鬟云俏和刘子矜一起陪同蒋若男前去。
云俏在前引路,刘子矜跟在后面,蒋若男和丫鬟婆子离他3米远的距离跟着,按道理,蒋若男是要避忌刘子矜的,可是刘子矜是大夫,去看望他妹妹还非得他在场不可。
一行人沿着一条青石小道走着,大约走了一炷香功夫,蒋若男见越走越偏僻,不由地出声闻前方的刘子矜,“刘太医,我们是去看望刘小姐吗?”刘家小姐不可能住在这种旮旯里吧!
刘子矜听了她的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俊秀的面孔一片冷然,“侯夫人,自从小妹落水之后,一直忌水,所以便搬到这个看不到任何水池的地方来。”
竟是这么严重?明明不是自己犯下的错,蒋若男心中还是不受控制地咯噔一声,她上前两步,走到离刘子矜不远的地方,有些心虚地问道:“听刘夫人说,令妹还因此落下病根,不是是何病症?”菩萨保佑,可不要太严重,要不然这个结还不好解开……
刘子矜想起妹妹这一年多来受的苦,心中不由地升起一股怒气,之前因为蒋若男对母亲的救治而生出的感激之情,在这丝怒气下也逐渐消失殆尽。
“侯夫人不是通医理吗?见到我妹妹不就知道了?”语气虽然冰冷,可表面却仍然维持着良好的君子风度,双眸清润一片,并未因心中的怒气而起半丝波澜。
蒋若男闻言脸微微一红,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哪懂医理,不过是之前跟父亲的朋友学过一些养生食疗的知识,对于一些疾病,能够提出一些保健自疗的法子,至于怎么诊断却是半分不知的。”
此时,两人正好站在一块空地上,阳光没有阻隔地照在蒋若男的脸上,让她泛红的脸显出一种夺目的光彩,再衬着她羞赧的表情,柔和的声音,那种感觉就像是眼看着一朵娇美无比的花在眼前悄悄绽放,一种属于少女的柔美迎面扑来,刘子矜虽然认识蒋若兰已久,可蒋若男一直给他一种凶巴巴,蛮横无理的印象,何曾见过她这种女儿娇态,他怔怔地看着她,心中同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痒痒的,酥酥的,又带着一丝麻麻的疼,就像是被蚂蚁轻轻地咬了一口般。
心中的怒气,在不知不觉中消散了不少。
声音也柔和了下来,“侯夫人竟不懂医理?之前见侯夫人出手不凡,还以为侯夫人一直深藏不露。夫人不懂医理,竟也能知道这么多的治疗方法,还真是令在下佩服!”
蒋若男擦了一把冷汗,“这全是我运气好罢了,不足挂齿,不足挂齿!”接着又问:“不如,刘太医将令妹的病症告诉我,令妹不肯吃药,或许我真能帮得上忙!”
刘太医看着她,嘴唇动了动,随即脸上浮现出一种古怪的神色,白玉般的肌肤也渗出一丝隐隐的红色来。他忽然转身向着云俏走去,在她身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云俏便快步走到蒋若男的身边来。
“侯夫人,”云俏小声说,“我家小姐去年落水时,正逢初潮刚过,后来虽然性命无碍,月事却一直不顺,我家公子说是因为血为寒凝而引起的不调。本来吃了几副药,情况稍稍好些,可是后来又听到……”说到这里,云俏抬起头看了蒋若男一眼,目光中隐隐含有一丝怨气,“后来又听到外面传的言语,心中很不痛快,整天以泪洗面,久而久之,这病竟是反反复复总不见好,后来小姐脸上长了东西,气急之下便不再肯吃药了,每天都躲在房间里不肯见人。”说到这里云俏叹了口气,忧心忡忡的样子。
刘子矜在旁边也叹了一口气,他父亲是太医院院使,自己是御医,可是却连妹妹的病都治不好,眼看着再过一年,妹妹就要及笄论及亲事,身子如果存着这个病根可如何是好,只怕到时连怀孕都会成问题。
可随即,心思又转到另外一件事上去,自己身为大夫,也不是没有看过妇症,之前也从未避忌过,为什么在她面前竟然会有种难以启齿的羞涩感?
那边,蒋若男听了云俏的话,心中对于刘子桐的病症也有了大致的了解,估计是落水时受了凉,导致月经不调,后来又长期的心情郁结,致使病情反反复复,这受了寒还可以吃药驱寒,可是这心理病,却不是吃药就可以解决的。想着想着,蒋若男的眉头不由地皱起,这好像有些棘手……
云俏见她神色,连忙跪下说:“侯夫人,奴婢知道你本事高超,求求你救救小姐吧,小姐很可怜,我家夫人每天都为小姐担心,这一年来不知流了多少泪,侯夫人,只要你能医好小姐,云俏来世给您做牛做马!”
蒋若男连忙扶起她道:“云俏,难得你如此忠心,你放心,此事由我而起,我一定尽力而为。”
云俏得到她这句话,脸上立刻浮现出喜色,自从那天她看着蒋若男不须针,不须药就让夫人脱离险境的那一刻起,早已将她当成妙手神医之类的人物了,她站起来,领着蒋若男来到刘子桐的院子。
去到院子时,发现院门紧闭,云俏将门敲开,领着蒋若男刘子矜进了院子,院子里一棵槐树,几丛零落的花草,略显萧条。
几个丫鬟坐在台阶上玩耍,云俏见她们,问道:“小姐现在在做什么?”
丫鬟摇头道:“不知道,小姐都不准我们进去。”说着看了一眼身后门窗紧闭的屋子。
刘子矜皱起眉头,上前就去推门,但是门从里面拴住,竟是推之不动,刘子矜叫道:“子桐,开门!”
里面立刻传来哭叫声:“走,走,我谁都不见,都走开!”
这时一个丫鬟从外进来,走到刘子矜身边说道:“少爷,小姐从今早起来就心情不好,不肯见人。”
蒋若男上前问道:“这是为何?”
丫鬟闻声回过头来,见到蒋若男后脸色突变,“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她激动之下,指着蒋若男道:“你……你来干什么?”
刘子矜立刻喝道:“梅香,不得无礼!这是侯夫人!”
梅香眼圈一红,扑通一声跪在刘子矜面前道:“公子,都是她害了小姐啊!”
屋里传来刘子桐又惊又惧的声音,“梅香,是谁?是谁来了?”
蒋若男走到门前柔声道:“刘小姐,是我蒋若兰,我来给你道歉了!你开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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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字据
屋里立刻传来一阵尖叫声,歇斯底里的,像是极度的恐惧,又像是极度的愤怒,蒋若男着着实实地吓了一跳,不由地后退一步,没想到后面便是楼梯,她一脚踩空,整个人往后倒。关键时刻,前方忽然伸出一只手,牢牢抓紧她划拉着的左手,用力一扯,将她拉了回来。
蒋若男站稳身子,惊魂未定地看着面前的刘子矜,说:“刘太医,多谢出手相助。”她低下头,发现自己的手仍在刘子矜的掌握之中,脑中浮起的第一个想法是,这个男人的手怎么比女子还要白皙细腻?
刘子矜顺着她的眼光看去,脸上即刻一红,连忙缩回手,“对不起,刚才一时情急,唐突了夫人。”
蒋若男摇摇头笑道:“没关系,我知道刘太医是无意的。”她自然不会像古代女子一般拘泥于这些小节。
刘子矜看着她的笑容,右手微微发麻发热,似乎还残留着那种触感,他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想法,没想到她的手竟是这般柔滑……
旁边的下人们有的担心着屋里的情况,有的边遮住了耳边转过头回避着刘子桐的叫声,再加上刘子矜的动作很快,所以并没有人注意到刚才刘子矜逾礼的这一幕。
刘子桐惊惶的叫声仍在继续,刘子矜只有这一个同母妹妹,心下自然担心,他收敛心神,当机立断抬脚将门踢开,焦急地冲了进去。
蒋若男跟在身后,屋内因为窗门紧闭而光线暗淡,空气因为不流通而有一股难闻的怪味,过了一会,蒋若男慢慢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便见前方不远处是一张黑漆雕花大床,帐幔掩得严严实实,隐隐能见一个蜷缩在一团的瘦弱身影,双肩不住颤动,发出压抑着的哭泣声,
刘子矜站在床前小声地劝慰:“子桐,你又怎么啦,你不肯吃药,又不肯见人,这么闷着,病怎么会好?”
帐幔内的人一边哭一边说:“哥哥,我知道我好不了了,如今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不如死了好!”
蒋若男知道帐幔中人便是刘子桐,便走了过去。
发现蒋若男的靠近,刘子桐犹如受惊的兔子一般缩到了角落里,同时手指着她:“你来做什么,你害我还不够吗?是想看看我现在的凄惨模样,然后再出去笑话我!你走,你走,我不要见到你!”
刘子矜连忙说;“子桐,不得无礼,侯夫人是来看你的,她或许能治好你的病。”
刘子桐冷哼一声:“她蒋若兰如果能治病,我刘子桐就是神医!她有什么本事我还不了解吗?她只会欺负人!蒋若兰你以为你是侯夫人就了不起吗?我是不会让你看我笑话的,你走!”刘子桐激动气愤之下也顾不得那么多,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刘子矜见她口没遮拦,心下大急,“子桐,住嘴!”
刘子桐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既担心蒋若兰借题发挥,又痛恨她时时刻刻都压自己一头,当下伤心地哭起来。
蒋若男见此情形,知道刘子矜是无法劝服妹妹让自己的治疗的,这种时候非得狠下心肠不可。她上前一步,吭也没吭一声一把拨开帐幔,因为她的动作过于迅速,刘子矜兄妹都没来的及反应!
刘子桐反射性地抬起头来,整张脸毫无遮掩的暴露在两人面前。
蒋若男一看之下惊得说不出话来!
刘子桐瘦骨嶙峋,头发枯黄凌乱,可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最让人震惊的是,她那张小巧的瓜子脸上竟然长了一脸的暗疮,又红又肿,严重的地方已经生出脓包!
怪不得她说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蒋若男的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深深的同情。她也是一个女孩子,她知道容貌对于女子来说是多么的重要!而且刘子桐还是一个即将面对定亲的花季少女,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对于她来说该是多大的打击!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蒋若兰的任性妄为!她虽然没有伤及刘子桐的性命,可是这跟要了她的命又有什么区别?
刘子桐反应过来后,连忙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随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一声又一声,凄厉而伤痛。刘子矜连忙上前拥住妹妹,心痛地无以复加,小声的安慰。刘子桐倒在哥哥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门外的梅香听到小姐的哭声立刻冲了进来,知道小姐不喜欢让人见到她的样子,又转过身将门关上,挡住外面一众好奇的目光。
刘子矜回头看梅香,痛心地问道:“梅香,这是怎么回事,之前根本就没有这么严重!”
梅香哽咽着回答:“少爷,小姐今早一起来就是这样了,脸上又长出很多疮,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子桐一边哭一边对刘子矜说:“哥哥,我变成丑八怪了,这让我怎么见人?”接着又看着蒋若男说:“这下你满意了,看到我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吧!你笑吧,你尽管笑吧!坏人!坏人!”又哭倒在哥哥的怀里,“哥哥,让她走,我不要见她我不要见她!”
刘子矜拥着妹妹说道:“子桐,这都是你长期以来心情抑郁导致肝气郁滞,郁久化热,灼伤阴血,致使颜面气血失和而造成的,乖,你听哥哥的话,好好吃药,一定会变得像之前那么漂亮!”
刘子桐叫起来:“没有用的,我吃了那么久的药一点用都没有,我好不了了,我一辈子都要做丑八怪了!呜呜……都是你,你走,你走!我不要见你,我不要见任何人!”
刘子桐忽然探出身子,挥着拳头打蒋若男。
蒋若男眼明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扯出刘子矜的怀抱,使她面对着自己!刘子桐瘦弱无力,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她顿时白了一张脸,惊恐万状地看着蒋若男,口中叫着哥哥。
刘子矜惊叫出声:“侯夫人,舍妹只是一时气不过,请你不要……”
站在蒋若男身后的梅香以为蒋若男又要欺负主子,立刻奋不顾身地扑到蒋若男身后,想要将她拉开,蒋若男头也没回,左手用力一挥,梅香便往后倒去。
蒋若男没有理会一边气急败坏的刘子矜,双眼直直地看着刘子桐,一个字一个字的说:“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难道你要一辈子都缩在帐子里,一辈子自怜自艾吗?不错,你今天的不幸是我造成的!可是你将来的不幸却是你自己造成的!你有这么好的哥哥医治你,有这么好的家人关心你,可是你呢?你只会躲在这里逃避一切,看着他们为你伤心难过,你可有为自己努力过,可有为他们着想过?你这个胆小鬼,连尝试的胆子都没有!你这个样子真让我瞧不起!”
刘子桐不服气地大声反驳:“我有努力过,我吃了很久的药,可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我的病一点都不见好,我脸上的疮反而越长越多!我除了躲起来外,还有什么办法,难道要我出去丢人现眼吗?蒋若兰,这都是因为你,你还有脸来骂我!”
“那好,竟然你这么理直气壮,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做,我便有办法治好你,你敢不敢一试!”
刘子桐被蒋若男激得来了脾气,暂时忘记了哭泣,脸红不脖子粗地跟她吵起来
“蒋若兰,笑死人了,你会治病,母猪都会上树了!”
“你管母猪会不会上树,我可以跟你打赌!如果我不能治好你的病,我就当着众人的面跳到水里去!”
“此话当真,蒋若兰,要是你反悔,我又能拿你怎么样?你现在可是侯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