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着阿苔来到楼下。雏田阿姨让他坐在我旁边的座位上，阿苔似乎很不情愿看到我的样子，坐下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看都不看我一眼。
“生气了？”我推推他，“我只是跟你玩玩嘛，别这样啊。”
阿苔还是不理我，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刚才闹得他脸通红，现在看起来其实还挺可爱的。
晚餐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鸣人叔叔很不巧得到了家，打破了尴尬沉寂的气氛。“雏田——我快饿死了，鹿丸那小子硬是把我拖到那么晚……啊啊，快上拉面——”
整个屋子里都回荡着他有气无力的声音。雏田阿姨起身，帮他脱下火影披风，关切地询问：“没事吧？工作还应付得过来吗？有空我来帮帮你吧。”
“纲手婆婆一直唠叨着唠叨那的，鹿丸也在旁边搭腔，反正他们两个真的是烦死了啦！”似乎是很不愿意提到这个话题，鸣人叔叔甩甩手，坐到饭桌前。“唉，今天没有拉面吗？”
雏田阿姨坐在他旁边，摇了摇头。“昨天吃过了，今天换别的吧。”
“鸣人君，”鸣人叔叔刚想动筷，她突然又说，“先去洗手。”并不容反抗的语气。
鸣人叔叔摇晃着脑袋，看看雏田阿姨，又看看坐在对面的我们，接着再次看向雏田阿姨。“今天很累了嘛。”雏田阿姨却依然是坚定的眼神，鸣人叔叔只好极不情愿地起身，走到水槽前。
“鸣人叔叔其实很怕雏田阿姨吗？”我轻声问旁边的阿清。
“是嘛，我觉得还好啊，家里的事情他们都会商量的，一个人的决定就不算数了。”阿清如实回答，端起碗喝了口热汤。
“唉……”总觉得是很团结的家庭啊，和我们家似乎不太一样。
“但是妈妈大部分时间会迁就爸爸。”一旁的小满弱弱地开口。
“爸爸是我们家的顶梁柱啊，妈妈当然应该听他的。”阿清说得有点响，在场的人应该都听到了。
鸣人叔叔洗好手回来，湿漉漉的手伸到阿清面前，用力把水弹到了他的脸上。“我平时很忙的，你们的事当然都是雏田说了算咯。”
“大部分时候都是我说了，鸣人君就会同意的啊。”雏田阿姨笑道。
阿清擦擦脸，瞥了眼妹妹小满，继续埋头吃饭。
我推了推旁边的阿苔。“我们家也是佐助说的鼬都答应呢。”阿苔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嘛，不过佐助和佐助他哥那边的情况跟我们两个不太一样吧。”鸣人叔叔挠了挠头，我有点讨厌他过人的听觉，“啊……其实也有点一样吧？”
“哪里一样？”我不解地问。
“唔……某些地方。”鸣人叔叔丢了个肉丸进嘴里，不再解释下去了。
※
天已经完全黑了，远离闹市的地方，从窗外传来的只有风声，可以望见远处街道上亮着的灯火，隐约间也能感受到热闹的气氛。
雏田阿姨放好了热水，让我、阿苔还有阿清拿好了衣服过去。
“三个人一起洗会不会太挤了？”鸣人叔叔凑过来问道，“要不我也进去洗吧？”……喂喂那不是更挤了嘛！
“洗澡水也不会留给你的。”阿清毫不留情地说道。
刚进浴室，阿清第一个脱好衣服冲下水去。漩涡家的浴缸虽然很大，但是要同时让三个人洗还是太勉强了一点。我打算先让阿清在里面闹腾，自己洗头去。
阿清在水池里独乐乐得欢，还时不时拿水泼我。等我把头发湿了，回过头看阿苔竟然还扭扭捏捏地不肯脱衣。我刚对上他的视线，他就像受惊的小鸟一样突然偏过头不理我。
“好啦，别害臊了，不想让衣服湿光就快点过来。”我举起莲蓬头作势想吓吓他。
阿清也同我一样把注意力放在了阿苔身上，准确地说是放在了如何欺负我那个蠢哥哥身上。他激动得一起身，浴缸的里水“哗啦”涌了大半在地上。
“苔苔，我帮你搓背吧——”他一边说着，一边蹦跶着朝阿苔走去。“啊！——”只听很响的一声，比我还高一点的阿清现在比我坐着的时候还低了。
其实，要让他的计谋失败，只需要一块香皂而已。
我往头上倒了点洗发水，搓起泡沫来。阿清在我旁边挣扎着起了身，那混小子竟然捧着水来泼我！“你个敌友不分的混蛋！——”阿清嚷嚷着继续胡闹。
我讨厌洗澡的理由之一，洗头的时候洗发水浸到眼睛里真的很痛很痛啊混蛋！
“啊，好好，我不对总行了吧。”我乱摸着想把他推开，“你可以停了没啊，我痛死了快瞎了啦。”
“瞎了算了！留你这种人渣有何用？”阿清总算停止了攻势，好像离开了我这里吧？我揉揉还酸痛的眼睛，又接了点水冲眼睛。
我转过头的时候，看到阿清在扒我家尼桑的衣服……漩涡清，我也是有底线的啊啊啊！
迅雷不及掩耳我就去盗铃之势，我把蠢苔从他的魔爪中夺了回来。“我不许你乱摸听到了没有，漩涡清！”
把阿苔身上的衣服扒了下来之后，我把他扔进了浴缸。“阿清你洗头去。”
“小气死了。”阿清碎碎念着拿起了浴球。
“那你让小满脱光衣服给我看。”
※
到了该熄灯的时间了，也是该玩乐的时间了。“晚安。”雏田阿姨关了灯，用轻柔的声音说道。
随着她的脚步逐渐消失，阿清已经耐不住性子，坐了起来。我一抬头就迎上他笼罩在手电筒的光里的狰狞面孔，着实被惊悚了一下。
“我们来说鬼故事怎么样？”阿清低沉着嗓音说。
阿苔抱着毯子翻了个身。
阿清不管我和阿苔同不同意，自己却开始说了：“很久很久以前……有个村落经常下着雪，而下雪的日子里，人们传说那个村子附近的山里有雪女出没……”
“有一天，也是一个下雪天，一个男子走在山路上。这时候，他看到远处站着一个女子，背影中看到她头发雪白，在雪中飘动着。”阿清咳了几声，继续说道“那个男子就上前去拍拍她的肩膀，想问一个大雪天她一个女子站在那干嘛，结果……那女子转过头来说……”
“她说……”
“说……”
我屏住呼吸等待着接下去的话，阿苔用被子蒙住了头。
“哥哥……”
突然传来的女声让我一个激灵。我僵硬地转过头，看到小满站在纸门外。“啊！”她被阿清那蠢样吓了一跳，还好及时止住，没造成太大的动静。
“小满？”阿清诧异道，把手电筒的光集中在小满身上。
小满因突如其来的光挡住了眼睛，用怯弱的声音说道：“我……也想睡在这里。”她扭扭捏捏着，又说道：“一个人睡有点怕。”
“啊啊，麻烦的妹妹。”阿清把枕头放在床单的另一边。“来这里吧。”
小满得到答应后显得很欣喜，笑着跑到了哥哥的被窝里。“在讲鬼故事吗？小满也想听！”她拉扯着阿清的衣角，撒娇道。
“哪有你的份？小姑娘快睡觉了，否则长大就嫁不出去。”这两句话真的有什么关系吗？“好了，我继续了，”他清了清嗓说道，“那个女子转过头来说……”
“她说……”她到底说了什么啊！
就在我十分期待的那一刻，阿清那蠢蛋竟然说：“那什么，我忘了……”
我钻进被窝，拉起被子蒙住头不打算再理他。
“啊啊，别这样嘛——阿静，我会想起来的啦，你等等，给我点时间就好……”他一边想着还一边不让我睡觉，“你别睡啊，蠢静蠢静！等一会儿就好了啦。”
就这么唠叨了半天……
“你们可以了没有啊！”这时候穿着睡衣带着黑色的莫名其妙图案的睡帽的鸣人叔叔突然冲了进来，我觉得这场面比阿清说的无聊故事惊悚多了！
鸣人叔叔环视四周，用慵懒的语调说着：“快点睡了啊，清。”然后关上了门。
“晚安了。”阿清，有时候真的是很听话。
终于安静了，我却有点睡不着。阿清已经打起了鼾，旁边的小满同样，阿苔也睡得很老实。于是百无聊赖地我悄悄摸到了阿苔的被窝里，偏要他睡得不踏实。
“你又什么事啊……”阿苔揉着睡眼，问道。
“没什么，你觉得阿清他怎么样？”
“还好吧。”听起来不是怎么喜欢那人的样子。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说道：“行了，晚安吧。”
“好梦。”
※
次日早晨，醒来的时候我还有点犯困，想睡回笼觉的时候却被阿苔硬拽了起来。
客厅里，鸣人叔叔打着哈欠看报纸，雏田阿姨已经准备好了美味的早点。阿清在厕所里刷牙洗脸，小满已经坐在桌前开始用餐了。
中午的时候，我和阿苔被接回了家。
如今的我想起来，那才应该是一家三口的生活吧。
那才算是真正的，一家三口的生活啊。
第十三章：家长会
时间一晃到了周三。
昨夜下了秋天的第一场雨，气温骤降。我稍见转好的心情也被这雨水泼凉，越发寒冷起来。今早起床，我本想赖床或者装病不去学校的，最后还是被阿苔拖着去洗脸刷牙。
我揉着还发酸的眼睛进了客厅，阿苔没在桌前，也不知去哪儿了，估计在厕所挂了吧。这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惊讶于今天在厨房准备早点的不是鼬，而是佐助。
他背对着我在灶台前忙碌，看到我来了，却也不说什么。
我猜想今天一定有事发生。昨晚我听到鼬答应阿苔今天会请假不去做任务，下午一定会去学校，阿苔很高兴的样子。但鼬似乎要失约了，我想他现在大概很难过吧。
我想问佐助具体发生了什么，看到他紧绷着的脸突然又觉得这样问不妥，只生硬地道了早安，便走到桌前享用早点。
佐助继续手中的活，心不在焉地回答：“早上好。”听不出任何波澜，但凭那么多年来的相处，我发现他其实是个不太会掩藏内心的人，现在在想什么，我也能猜出大半。
恐怕是想早点应付完两个活宝，赶快回屋伺候兄长吧。
那什么……就算我喜欢生一点的荷包蛋，也不能代表我喜欢吃生鸡蛋啊。
佐助把阿苔的份放在桌上，急急忙忙地脱了围裙。“你和苔两个人，吃完了就快点出门。今天听话点，下午我会来学校的，静。”
“哦，好。”我把剩下的蛋塞进了嘴里。
佐助走后，我起身，把碗筷放进了水槽。冷风从未关紧的窗户空隙中溜了进来，又窜进衣服里，让人瑟瑟发抖。我受不住这折磨，急忙踮起脚关了窗。
真不知道佐助刚在想什么，今天明明那么冷。
把碗放好，我打算也进去凑个热闹，顺便叫阿苔出来，毕竟时间不多了。谁知才跨出几步，阿苔正巧走进了客厅。
我一个激灵赶忙回到了水槽前，把擦干的碗又放在了冷水下，心虚地看向窗外。生怕他瞎想，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催促他快点吃完。
结果我把那碗刷得噌噌亮，也不见他动一下筷子。
“要加点酱油吗？”我随意拿了瓶黑的举到他面前。
阿苔好容易才蹭出两个字给我：“不了。”
放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拿的是醋，我有点不知所措了嗯。
“佐助他……把你赶出来了？”我看他满脸憋屈的样子，忍不住问了问。
他垂着的头点了点。“你快吃，具体的等会儿路上你再详细说，行吗？”我拜祖宗似的和他开玩笑，谢天谢地他扭曲着脸终于开始吃了。
虽然阿苔磨蹭了会儿，但还好时间充裕，我们二人悠闲地走在上学的路上。“现在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我问他。
似乎这一问，他刚才还阳光的心瞬间就枯萎了。“唔……爸爸他，好像病了……我不太清楚。”阿苔颇为沮丧地对我说，“他说他今天不来学校了……”
阿苔那张委屈得几乎要哭出来的脸让我相信这一切是真的，顺便我也算是猜对了那么一点。“只是这一次不来而已嘛，以后还有很多次的啊。”
“但、但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我才听懂，“我……努力了很久，一直一直都在等这天的……”
难以理解优等生的心情，我突然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你啊……”我竟然一下子也词穷起来，“你自己怎么样是次要的吧，重要的是鼬他怎么回事。”突然又觉得这么说似乎不太像是安慰人的话，“啊，我是说，下午早点回去看看他吧。”
阿苔沉默着点了点头。
※
下午快4点半的时候，陆陆续续有家长进了学校。
大多数人选择直接回家，生怕碰上麻烦。我在教室附近徘徊，等着佐助来。“快开始了吧，也许你爸他不来了。”阿清显然很不耐烦，“好啦，我们去玩吧。”
“鸣人叔叔不来吗？”我有意岔开了话题。
他毫不在意地点点头。“对啊，他忙着呢，是我妈来的。你看，她已经坐那里了。”
兴许是听到了我们二人的声音，雏田阿姨朝我们这儿挥了挥手，笑容温和。
我还是决定多呆一会儿。离家长会的时间不过十分钟了，我慢慢开始焦急起来。这时候，我突然注意到阿苔在楼梯拐角处看我。
“今天我有事，你找别人吧。”把这句话扔给阿清，我头也不回地向阿苔身边跑去。
阿苔的表情非常沮丧，我猜想鼬确实没有来。“现在回家吗？”我问。
他点了点头。
回家的路上飘起了小雨，天阴沉沉的，不知是密集的云还是天黑的预兆。看来会持续一段时间了，我哆嗦了几下肩膀，和阿苔快步回到了家中。
客厅里，鼬在准备晚餐。阿苔兴奋地扑了过去。“爸爸——”
鼬摸摸他的脑袋，歉意地笑着。看到我，他说：“佐助去学校了，你们碰到了吗？”
“没有啊。”我摇摇头，“我走的时候家长会快开始了，我没见到他。”
“是嘛，也许是错过了吧。”鼬这么对我说，尾音带着沙哑。
雨越下越大，明天估计会更冷吧。
“那不可能吧，”鼬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等着我说下去，“从家到学校，我们走的是同一条路，肯定会遇上的。”
鼬不回话。
佐助他肯定没有来我的班级，他对伊鲁卡老师食言了。我的心中只有这一个想法。
“佐助他，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去做。”鼬平静地说着，语气却十分坚定，“否则，一开始就不会答应。”
我想到一种可能。
再次来到学校，大概已经是五点多了，天黑了一半，我偷溜进了学校。我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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