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楚绝望地摇了摇头,“尽管那件事并非是出自我本意,可是,我这次的所作所为已经超出了绯儿的底限!他再也不会原谅我了,不会了……”
“主子……”
逼宫
挥师南下至今,约莫已行进了将近三分之一还多的路程。有了上次与紫晶一战的经验之后,我早已对行军打仗有了充分的了解和适应,如今也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因而并没有觉得这期间的过程有多辛苦。
然而虽已入秋,正午的日光却还是明亮得有些晃眼,抑或是身上繁重的戎装所致?总之,不知为何,我老觉得心头似是有些燥热。
“报!”思绪刚刚游离开来,还没飘得太远,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和着一道响亮的女声自队伍的后方传了上来。
只因行军路上收到各种急报实属家常便饭,因此我也就没太在意,继续打马匀速前进着,只待那报信的小兵自己追上来。
“陛下,金苑国传来的急报!”
接过一看,我原以为会是一些关于敌方的最新动向,谁知却是一条令我震惊得几乎傻眼的消息!?
“糟了!”大力将手中的折子一合,胸腔里那颗本就躁动不已的心脏此时更是犹如擂鼓般剧烈跳动着。
策马挨近了我些许,绮罗眉头微蹙的问道:“陛下,何事紧急?”
“唐青意图造反!”
“右相?!”很显然,听到这个消息,吃惊的并非只有我一人。
心情沉重的一颔首,“趁着我们带兵离京,皇城兵力最弱的时候下手。哼!看不出朕的右相还有这般胆量。”
“陛下,这可如何是好?虽说朝中还有足够的兵力可用,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若是等各地的援军闻讯赶到的时候,只怕已经来不及了!眼下唯一能够保卫皇城的就只有唐云手下的禁军了,可是,唐云是右相之女,她最终会帮谁还是个未知之数!陛下,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我也想知道该怎么办?若是绯烟还在的话……呃?为何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他呢?使劲晃了晃脑袋,试图将脑海中那道早已不该再出现的影像甩掉。
眼下情况紧急,已容不得我再多加犹豫,虽然不晓得来不来得及,但我也只能放手一搏了,“绮罗听令!”
“属下在!”
“你即刻带领一队人马拿着朕的手谕返回凤天!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派军队保卫皇宫安全,如有差池,提头来见!”
“是,属下领命!”言罢,绮罗就要策马离去。
“等一下!”
脚下一顿,“陛下,还有何吩咐?”
“他们的安危……拜托了!”
右相府邸
“大人,小姐回来了。”
闻言,正端坐在太师椅上悠然品茗,眼角虽已布满鱼尾纹,但一双老眼却依旧精光四射的唐青放下了手中的茶盏,笑道:“是吗?她来得正好!”
熟料唐青的话音刚落,就听闻一道火气十足的低沉嗓音人未到声先到的传入了花厅,“娘!您为何要那么做?”
一点也不意外女儿语气中的愤怒,唐青只稍稍调整了一下姿势,便继续好整以暇地笑望着门外大步走进来的人影。
“云儿,何必动怒呢?娘之所以会这么做,还不都是为了我们唐家日后的前途着想。”
“娘,您这不是在为唐家着想,而是害了唐家啊!”在唐青的面前站定,唐云一张英气的脸孔此刻早已因为惊怒交加而变得青黑,“您已经是凤天皇朝统御百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当朝右相!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为何还要通敌谋反呢?”
“云儿!”脸色一沉,唐青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直视着唐云赤红的双眼怒骂道:“你知道什么!就算为娘这些年来在朝中再如何的权大势大如鱼得水,不是还有个左相花落云与我平起平坐么?更何况她还有个深得圣宠的儿子,若是我再不为自己谋算谋算,只怕日后总有一天会被她骑到头上作威作福!”
“所以您就不惜背叛器重信任您的女皇陛下,投敌卖国?”不敢置信的大吼出声,“想我唐家世世代代忠君为国,怎么到了您就……娘,您这是在给祖上蒙羞!我为您感到羞耻!”
“住口!你这个不知上进的蠢货!区区一个禁军统领的位置就将你收买得服服帖帖的,亏我还盘算着日后给你弄个全国兵马大元帅当当!你真是太不识好歹了!”
“娘,您别再一错再错了!趁现在还没闯出不可弥补的大祸,只要您束手就擒,主动辞官请罪,我相信女皇一定会绕您一命的!”
已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唐青再也忍无可忍的一掌拍在了几案上,伸手指着唐云的鼻子厉声命令道:“来人,给我把这个不孝女抓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放她踏出相府一步!”
没想到自己的娘竟然会利欲熏心到如此地步,唐云一边忙着与围攻上来的一帮家奴搏斗,一边怒声喝道:“娘!您想做什么?!”
“哼,我想做什么?你一会儿就知道了!”森冷一笑,“先把她给我敲晕,然后再把她身上的兵符找出来!”
“是,大人!”
三日后
“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禁军将皇宫包围了!”
“你说什么?!”
上气不接下气地冲进雍和宫,一名刚从前殿办完事回来的宫人汗如雨下的大声嚷嚷着,一脸快哭出来的表情,“右相通敌叛国,现正率领禁军企图逼宫呢!如今的皇宫早已没法儿进人了,主子们还是快想想办法从密道什么的逃命去吧!”
听了宫侍的解说,在场的七人全都震惊得霍然站起了身,脸上的表情虽然各不相同,却都可以看出其内心的恐慌。
“哥,现在怎么办?我们几人当中除了你我和叔父之外,其余四人都手无缚鸡之力,更何况现在还有两个小的,若是硬拼的话,与人数众多的禁军比起来,我们是毫无胜算的!”
闻言,其余几人皆有志一同的将目光投向了眉头紧锁的倾城。似乎自绯烟走后,所有人就自然而然的将遇事决断的重心转移到了最为冷静稳重的倾城身上。
一下子承担了全部人交付的信任与期望,绕是再如何的镇定自持,倾城也不免在心底暗暗生出一股压力和不安。
迅速地整合了眼下所有的局势利弊之后,一咬牙,也只能那么做了,“大家听好了!首先,我会将宫里的所有侍卫召集起来,然后想办法送你们出宫,之后,我便和爹爹留下来稳住大局,情儿,你则带着其他几人去找左相!虽然哥哥知道这样做对你来说太过苛刻,但是,眼下已经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保护好所有人的安全,也要保护好你自己,千万切记!”
“可是哥,若是我们走了,那你和叔父怎么办?凝儿又该怎么办?”
心下一凛,倾城回眸望了望裹在襁褓中仍睡得一脸香甜的女儿,一阵刀割般的疼痛瞬间涌上心头,可是……一把握住情儿的手,“答应我,帮我好好照顾她!”
“哥!”
“够了!不用再说了!现在不是可以感情用事的时候,照我的话去做!”
“情儿,听你哥哥的话,不要再耽搁了!放心吧,只要有叔父在,就一定不会让城儿有事的。”
饶是如此,可情儿依旧还是放心不下,刚张开口想要说话,熟料雍和宫外却骤然响起了一阵猛烈的拼杀声和惨烈的哀嚎声。
“这么快?”听到响动,情儿先是难以置信地惊叫出声,不过随即便‘唰’的一声抽出了腰间携带的软剑。继而垂下头,以手轻轻地抚上小腹,喃喃低语道:“宝宝,你可千万别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给爹爹出状况啊!”
眼见已是避无可避,一个对视之后,倾城与美人爹爹便都各自拿起了武器,全神戒备地注视着紧闭的宫门。
约莫几分钟之后,宫外奋力抵抗的宫廷侍卫最终寡不敌众,全部丧命于全副武装的禁卫军之手。而失去了仅有的一道防线之后,雍和宫厚重坚实的宫门便顿时像没了壳的鸡蛋一般,被人轻而易举地打了开来。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就在两方人马即将开战的前一秒,突然间呼啦啦的不晓得从哪儿冒出了一百多名黑衣人,并抢在倾城几人动手之前就率先与几百名禁卫军打了起来。
望着恍如横空出世般从天而降的黑衣人,雍和宫内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傻了眼。
虽然来者人数不多,但却很擅长用毒,而且看她们制敌的招数,无疑会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
持剑站在一旁观战了许久,情儿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疑惑,回头望着一脸冷冽的倾城问道:“哥,她们是不是你的部下啊?”
“此话怎讲?”
“你一定也发现了吧?她们杀人的方式实在是很像……呃,很专业。所以,我才在想,会不会是忘月宫的部众听闻皇宫被围而特意赶过来救驾了。”
摇了摇头,“不是的,她们并非我的部下。只因忘月宫早先就已并入了朝廷的正规军,目前是在夜大人的手下效命。不过由于夜大人如今身负皇命不在朝中,所以才会给了这帮反贼以可趁之机。更何况,就算忘月宫的总坛尚有一部分部众在留守,但也远在灜州,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赶到皇城。”
听了倾城的一番解释之后,情儿心中的迷惑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盛,“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们究竟是什么人?救我们又是出于何种目的呢?”
望着渐占优势的黑衣人,一个念头隐隐约约的浮现在了倾城的脑海之中,究竟……有没有可能是他呢?
险象环生
解决完大部分的禁卫军后,在那些黑衣人当中,一名看似头领的女人趁机飞身跃到了倾城的身边,并抱拳恭敬地道:“我等是奉我家主上之命特地前来援救各位主子的,并无恶意。还请各位主子速速跟随我等离开!”
尽管心中已大致有了个底,但为了以防万一,倾城还是问出了口,“请问你家主上是谁?又为何要救我们?”
“主上名讳并不是我等能够随意提及的,还望华贵君恕罪!不过,华贵君尽请放心!只需将这当作是我家主上还您的人情便可。”
“噢,原来如此!呵呵……看来‘助人者人恒助之’这句话还真有几分道理!是吧,哥?”
抿了抿唇,倾城只是但笑不语的保持沉默。
“此地不宜久留,未免再生意外,还请各位主子尽快跟我离开。”
“知道了,我们走吧。”
两个时辰之后,倾城一行人在来路不明的黑衣人的护送之下,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安全逃离了皇宫,来到了左相花落云的府邸。
刚一进府门,解语就看到了母亲正满脸惴惴不安地在花厅里来回踱步。当下心口一紧,眼泪便忍不住地流了下来,“娘!”
“语儿?你总算出来了,娘都快担心死了!”眼见打小便放在心尖儿上疼的儿子终于平安归来,花落云顿时激动得老泪纵横。但随即一想到还有贵客在场,连忙收起眼泪就想要伏地行礼。
“现在正处于非常时期,左相就不必多礼了。”
简单的谢礼之后,花落云便万般感激地转身对着为首的黑衣人道:“此次主子们得救,多亏了众位女侠相助,请受花某一拜。”
及时搀住花落云的手臂,为首的女人淡淡的道:“左相客气了,我等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您行此大礼莫不是折煞了晚辈。”
“既然如此,那花某也就不再拘泥于这些个繁文缛节了。大恩不言谢,待我主他日还朝,花某必定如实禀明女皇陛下,届时再对各位一一论功行赏。”
“这倒不必,如果左相真想感谢我等的话,就请率领百官,尽快将右相一党绳之以法。”
“这是自然,还请女侠放心!”
“对了,在下还有一事相告。”
“女侠请讲。”
“为保万无一失,我等想请各位主子即刻乘船前往紫晶国躲避,待这边的宫变平息之后,再行返还。不知左相意下如何?”
“这……”尽管眼前之人的确是帮了自己很大的忙,但要让主子们冒冒然地前往紫晶国,花落云的心里未免还是不大放心。
“左相可是信不过我等?”
“不……”
眼看黑衣女人似乎有些不悦,倾城适时地站出来出言相劝道:“左相勿需担忧,虽说紫晶国刚刚安定不久,但也正因如此,我们才不用担心她们会再生事端。再者,如今的紫晶国可是处在我朝大军的严密监控之下,所以我们去到那里反而是最安全的。而且……”
转头望进黑衣人光明磊落的眼底,“我相信她们!”
远离金苑国皇宫的一处宅邸里,一名男子正倚窗而立,眼神深邃而飘渺的定定凝望着窗外的风景。
花廊下,另一名年纪稍小的少年则是一手拿着刚刚飞来的信鸽,一手利索地解着绑于鸽子脚下的纸筒。待重新将信鸽放飞后,少年转身走进了屋内。
“殿下,按照您的指示,她们已于三日前将所有的人安全送抵紫晶,现在正在返回途中。”
目光不改的依旧凝望着窗外,然而眸底深处却隐约浮上了一层安心的华彩,“这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对了,那个女人派来暗杀我的那些烦人的苍蝇都解决了么?”
“都解决了,一个不剩。”
“那女人真是太天真了,竟然以为派这等货色的小喽啰就能要我的命?哼,只怕还太嫩了点儿!”
“殿下……”
“何事?”
“您先前吩咐属下们搜集的朝中武将的详细资料,已经备齐了。”
“确保没有错误之处?”
“没有。”
“很好!将底本留下,另外再誊抄一份一模一样的送到她手中去。”
“殿下!?”
“又有何事?”
“为了她,您一次又一次的不惜以身犯险与女皇作对!最后却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值得吗?”
“……”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去吧……”
自从得知爹爹和倾城他们都被安全地护送到紫晶之后,我一直悬在嗓子眼儿的心才总算是轰然落地,可谓再无后顾之忧。此外,国内的危机也随着援军的到来而如风消逝,如此一来,我就更是可以真正放心地专心应战了。
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不管用在哪儿都忒管用了!别的不用多说,瞧瞧我与慕轩的交锋就知道了。
这三个多月来,我军不论是攻还是守,都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十几场大大小小的战役打下来,竟然没有一次丢我脸的。再反观敌方那边,若非是金苑国地大人多财力雄厚,再加上军事实力也不差,只怕早就gameover了!哪里还能如此阴魂不散的愣是跟我周旋了这么久?
不过话虽如此,我估计慕轩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匹妇也着实撑不了多长时间了。多则两月,少则一月,她铁定玩儿完!
先不说一直有人在金苑国内帮我大力的宣扬“反战思想”,说什么‘当朝女皇残暴不仁,视人命如草芥,不顾百姓安危发动祸国战争’,弄得金苑国的百姓现在一个个恨慕轩恨得牙痒痒,倒是帮我省了不少事儿。
再者,我手上可还握着敌方大将的个人资料,不论是谁,无一例外的都详细写明了其个性特征、作战惯用手法之类的,使得我可以轻而易举的透析敌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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