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杏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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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杏记-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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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里话外自然是偏帮着正室这边,“二爷到底还是有底线的,虽说现今你看着他荣宠姨奶奶了。”说到这她顿了一下,凑近她耳朵边,压了声儿,“但正室就是正室,妾室就是妾室,论她再是得宠,到底都是低了二/奶奶一个头。”
    敏姐儿绞着小帕子,看她一眼,嘟囔道:“可是爹爹不喜欢娘,见着娘就要横眉竖眼的。”
    玉兰看透了其中门道,拍拍她的小手,给她出主意,“那是因你娘强硬惯了,你爹又是个吃软不吃硬的,只要你娘放了心中的气,不说全放,至少面上放下,待你爹平和一点,你爹也就变化了。你和炜哥儿再到他跟前转转,时不时递个茶,捶个腿儿,擦把汗,自己的亲骨肉,哪里还会有不喜的道理?”
    敏姐儿被她说的心动,一脸跃跃欲试的模样,可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别扭,“爹爹如今只爱皓哥儿了,一点也不喜欢我们姐弟了。”
    知道她这是吃味,玉兰笑着捏捏她嫩嫩的小脸蛋,“咱们敏姐儿生的这样可爱,任谁见了都喜欢!你皓弟弟如今还是个小奶娃,话都不会说一句,哪里有你姐弟两个小麻雀讨人喜欢?”
    敏姐儿哧一笑,一下拍开她的手,伸了手要抱,“快抱我去娘那儿,我有话要与她说。”
    玉兰伸手抱起,两人去了正院。
    ……
    宝香苑这边,娇杏正招待着粱张氏。
    她来的突然,娇杏正靠在软榻上喂着晋哥儿。
    粱张氏笑嘻嘻走进来,左右瞄一眼,算是首次进她的寝屋,她也是精,知道闺女不喜她那些烂德行,便就收敛着点,轻手轻脚地挨着她坐下,伸了手指头就要去点晋哥儿白胖的小脸颊。
    娇杏一下给挡住,侧了身,不叫她碰晋哥儿,随意地问:“梁太太今日怎的来了,是有何事?”
    粱张氏面上讪了讪,手僵了一下,才给缩回来。屁股一扭,坐到了炕几的另一头,自行倒了杯凉茶下了肚,才给笑说,似是半点没被方才的事给惹了心情,“什么个梁太太?自家亲人还叫的这般见外的。”
    娇杏轻嗯一声,没答她话。
    屋里丫头早也识相地退下,粱张氏打开了天窗,说着亮话,“你弟弟如今也快十八了,这再要不讨媳妇,就有些说不过去,娘想着,你是有见识有眼界的人,你看看给你弟弟娶个什么样的媳妇才好。”
    娇杏听了就说:“我不过是他姐姐罢了,你们这为父做母的不为他挑媳妇,反倒要我这嫁出去的姐姐来挑,这是个什么理?再说了,挑的好自然是好,若是挑的不好了,我这不是找人暗地里捅心窝吗?”
    粱张氏面上僵一僵,过一会儿才给软下来,“你弟弟说了,姐姐是个有主见的,定能找着一个合他心意的,便是两人成了亲,性子不合,那也是他们的事,与你这个牵线的红娘却是没有半点关系,你就放了心吧。”
    娇杏还是不太愿意管,只推说:“我又不似你,能够街头巷尾的乱窜,我日日都待在这深宅内院里,你要我去寻个小娘子,我倒是要去哪里给你寻来?”
    “用不着去外头寻。”粱张氏笑眯了眼,左右看一看,才给她出主意,“今日怎的未瞧见玉珠姑娘,我瞧着她就是个不错的,生的珠圆玉润,模样也是讨喜的,定是个好生养的。”
    娇杏看着面前笑得跟朵花儿似的粱张氏,心里还是惊了一下,不妨她是看中了自个的大丫头,她撇撇嘴,虽说将玉珠配了梁腾辉不会辱没了她,但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这样一个得力的丫头。
    想了想,说:“玉珠卖的是活契,时日到了就可出府的,这婚姻大事,还需问了她自己才行,我却是不能擅自为她做主。”
    粱张氏虽是有些失望,但到底没灰心,又怂恿她,“娘难得来一次,家里事情也忙,过来一趟不容易,何不现在就将人叫来问一问?”
    晋哥儿吃饱了,睁了一会儿眼,就睡去了。
    娇杏扭好衣上的盘扣,又抱着晋哥儿轻轻拍着他,才给回话,“她这几日身子有恙,正在屋里头歇着,过几日我便问她,你急个什么劲儿?”
    粱张氏吓一声,“怎么回事?严不严重?我现下就去看看。”
    那紧张模样活像已经是她媳妇了,娇杏瞧不惯,喊住了她,“你可千万别要去,别把人家姑娘吓着了,也不是大事,不过是前几日半夜受了凉,身上发热罢了。”
    娇杏自然不会实话告诉她,是瞿元霍惹的祸事。
    粱张氏见没什么大碍,也就放了心,再次坐下来,才又想起要关心一下闺女,“你可还好?你家那个大的……”娇杏知道她说的是江氏,等着她下话,“适才我在路上听了丫头说,被禁足了?”
    娇杏点了头,以为她就随口一问,谁想粱张氏又说:“你年轻貌美,又一举得男,还是瞿大爷的长子,那个大的又不能生养,你咋不叫瞿大爷将她休了,将你抬了起来?娘可是好意告诉你,光靠皮相卖肉是得不了长久,你现下能靠的也就是这个儿子了,趁着他待你还热乎,赶紧央了他抬了你去,莫要等到晚年时光,你已经老了,那些个娇娇嫩嫩的小娘子,就如雨后春笋一般一个个冒起来,那时节,你再要央他,可就为时太晚了呀。”
    粱张氏只顾着图嘴快,却未能瞧见自家闺女渐渐黑下去的脸,待她话一说完,才觉察不对,赶紧补口,“娘可不是说你只有皮肉,是说这般途径不宜长久,你可千万别想岔了意,从来没有哪个做娘的会去轻贱自个的闺女。”
    娇杏静了好久,粱张氏心里都快发毛了,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就怕因此得罪了她,日后再不与她来往。
    娇杏看一眼她,开了口:“你说的,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可命不由己,这辈子想当正室,怕是没有指望了。”
    粱张氏默一会儿,才知自己方才确实想的片面,瞿大爷如今在京为官,这当官的都是最要脸皮的,若真是按她说的那般做了,到时铁定一个宠妾灭妻的罪名压下来,说不得还未上位成功,这闺女就香消玉殒了。
    她敛了敛神,才又道:“如今只盼你家那个大的早些死了算了,你再多讨哄着讨哄瞿大爷,没准儿他就将卖身契还了你,到时你就是良家女儿,待大的一去,看着晋哥儿的面,将你抬成妻,也不是没可能的事。”粱张氏说完,又顿一下,“这样想着是没错,只怕那江氏是个长命鬼,偏要生生拖住你的后腿,让你上不去!”
    娇杏听了头有些疼,面上露出了倦意,这些事光让她想想就心烦,若是自个生在好人家,家里不将她贱卖了,如今也不必这样操心,想着她就瞪了一眼粱张氏,“快别说了,我累了,你回去吧。”
    粱张氏这回没赖着不动,她站了起来,走近几步握了她的手,又是拍拍她的肩,“这是个好东西,既不迅速,又不缓慢,每日掺一点,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没了。”
    粱张氏神神叨叨一会儿,说了些叫人听不懂的话,拍拍屁股就走了人。
    娇杏却攥着手心里的小纸包,心中如同击鼓一般,“咚咚咚”响彻不停,瞪大了眼睛,一颗心骇得都快跳了出来。

正文 58天生胆小

粱张氏走后,娇杏恍惚了一阵;秋萍挑了帘进来;问她中午吃什么。
    娇杏捏了捏手心里紧攥的东西;将拳头藏到搭在晋哥儿小肚子上的薄被里,抬头看她一眼,声音里有些发虚;“随意,你看着办就成。”
    秋萍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当姨奶奶娘家人又惹了她;默默叹口气;去了厨房。
    到了晚上;瞿元霍家来,晋哥儿被抱到次间去了,娇杏起了身为他解着外袍,问了一句,“吃过了没?厨房里还热着。”
    瞿元霍说了句还没,便要去看晋哥儿,娇杏一把拉住了他,娇嗔道:“不迟这一会儿,你先去洗洗,待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再去瞧他。”
    “也好,咱们一道去。”瞿元霍一把搂住她的细腰,让她紧紧贴在自己身上。
    娇杏面上一红,捶了他一下,就要挣开他,“我洗过了,你自去洗吧。”
    “我身上乏力的很,不愿动。”瞿元霍紧紧搂住她,叫她抵抗不得,低头亲咬起她白嫩的耳垂,有意激她,“你要真不愿,随意叫个丫头进来也行。”
    “你总爱这样!”娇杏气的直跺脚,手臂一勾抱住了他的脖颈,整个身子都挂在他身上,嘟了下嘴,“日后你再要这般气人,我便不理你了!”
    瞿元霍低笑一声,顺势一把拦腰抱起她,亲亲她的脸蛋儿,“就爱你这样!”
    ……
    一番事后,娇杏陪着他用了点饭,便倒在了榻上。
    娇杏有意不去想粱张氏给她的那包药粉,特特转了思绪,靠在他怀里说起敏姐儿的事,“她倒是个乖巧的,自来就讨人喜爱,你看要不要给她寻个女先生家来,家里又没几个识字的,就是想教她认几个,也是爱莫能助。这姑娘大了总归是要出嫁的,若是到时个字儿不识,铁定是要吃亏的。”
    “这事儿怎么与我来说,老二干什么去了?”瞿元霍有些厌烦。
    见他这样,娇杏侧了身半趴在他身上,轻声说:“怎么没说,小姑娘可怜兮兮的,她说她想习字,但她爹爹不准,说是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让她只管将女红学好便是,你是没瞧见,那小小的手指上都起了茧子,恁的惹人怜。”
    “既如此,改日我再与老二说说,日后他们院里的事,你还是少管为妙。”瞿元霍话音落下,便合上了眼。
    娇杏看了一会儿,才撅了撅嘴,“也不是我爱管闲事,只是敏姐儿是个乖巧的,才想着与你说说。”
    搭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瞿元霍才想起一事,“今日你娘来了?”
    “嗯。”娇杏应一声,知道是门房通报给他的,她趴在他身上,暗暗咬着唇,垂了眼睫,心跳一声响过一声,生怕他察觉,便抬了头觑他。
    瞿元霍压根儿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又问她,“都说了些什么?”
    娇杏扭捏了一下,才答:“说是要给腾辉娶媳妇,问问我看有没有适合的人选。”
    “她看中了谁?可是你院里伺候的丫头?”瞿元霍一听便知,定是如此,若不然也不会上这来讨媳妇儿。
    不防一下就被他猜中,娇杏还是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瞿元霍捏捏她的小鼻头,笑,“真是个憨的!这种事一猜便中,根本就不需去细想,府外你又认不得几个人,除了自家府里的,还会有哪里。”
    娇杏一把捉住他的手指头,在上面又拧又掐,撒着娇,“是个憨的还不好?日日都受你的掐,到头来还要把你摆在第一位。”
    瞿元霍笑笑,没答话。
    娇杏又道:“她看中了玉珠,说是要讨了回去。”
    “这事咱们没法做主,你抽个时间问问她,再做决定。”瞿元霍淡淡说道,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娇杏瞧他面显倦意,知道是要睡了,也就没再出声,两人抱在一处一直睡到了第二日醒来。
    娇杏正为他穿衣,瞿元霍突然出声道:“过两日晋王爷要去一趟昌州,我怕是要一道随护跟着去,至于在昌州待多久,如今还是个未知。”
    娇杏听了手一颤,急急地问:“怎么这样突然?发生了何事?”
    “具体何事我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前两日围场狩猎,太子的宝马突然间发起狂来,在深山林子里狂奔不止,太子几次勒马都未能停息,眼看马儿就要冲到断崖峭壁,千钧一发之际,晋王爷奋力冲了过去,一枪插住马首,太子虽然幸免于难,身上脸上却是擦伤不少,回去时还是骑的晋王爷的马。”
    “既如此,那晋王爷便是太子的恩人咯。”娇杏说。
    瞿元霍摇头,“说是如此说,但第二日今上就下了旨,命晋王爷去治理昌州干旱一事,是好是坏也还未知。”
    娇杏低了头,昌州旱灾一事,她也有耳闻,听说那处百姓民不聊生,土地干涸,经年不落雨,种不得粮食,就没有收成,许多人不是饿死,就是喝死,前不久还听闻那处生了瘟疫,一日要死好几百号人。
    他这一去,就是去那极具风险的地方,娇杏心里难免担心,“你别去行吗?换个人去,叫那曹均去。”
    瞿元霍听了难得板了脸孔,“妇人之见,在其位,尽其责,我既为晋王下属,便有护他周全的职责,曹均自然也是跟着去,哪里还能徒留在京中的道理。”
    娇杏被训得眼圈微红,垂着手立在一边,呐呐一句,“知道了。”
    瞿元霍瞧了又不忍,抱过来亲了又亲,“又不是生离死别,且还有两日呢,莫要整日胡思乱想,听见了没?”
    “嗯。”
    “我去了。”
    “嗯。”
    瞧见他走了,娇杏也没了再睡的意思。
    在屋里立一会儿,将门窗关得死死的,才在多宝格上摆的彩绘花鸟玉壶春瓶底座,摸出那一小包药粉来,拿在手里就似一个烫手的山芋,她虽然恨不得江氏早些去死,但若要她亲手解决,却是怎么也办不到的。
    没法子,她天生胆儿小,最怕做这些阴损的腌臜事,就怕那日天公有眼,给她来个因果报应,那她才是得不偿失。
    想一想,她就将药粉藏进了袖子里,自己推了门出去。
    两个厨娘正坐在灶旁闲聊,一个还在往嘴里拣吃的,突地见到她来,俱都惊了一跳,一个站了起来行礼喊了声姨奶奶,一个正卡着喉咙,跪倒在地上拍着胸脯猛咳不停。
    “姨奶奶怎么来了,这里油烟味重,别熏着了您,你要吃什么,只管让秋萍姑娘转告一声,奴婢们做好了给您送去就是。”其中一个厨娘一叠声儿的奉承着。
    娇杏没时间管这些,瞥了眼灶上装好的食盒子,问:“早饭都做好了?”
    那厨娘答:“做好了,就是八宝粥还未打起来,恐离热锅久了,放置的凉了,便还在锅里温着,只等着秋萍姑娘来了,再打起来。姨奶奶今日来的早,要不现下就打起来?”
    “算了。”娇杏摆了手,看一眼还冒着火光的灶膛,冲她俩说:“你两个出去一下,将门带上。”
    两个厨娘都不知她要作何,到底还是不敢询问,只揣着一颗好奇心出了厨房将门带上,两人站在门外暗暗咬起耳朵来。
    见门关严实了,娇杏才蹲到灶坑前,拿起火筴钳住药粉纸包就给扔进了火里,看着它一下烧的面目全非,混进了柴灰里,再也瞧不出原来的身影,娇杏才暗暗舒了口气。
    站了起来,推门出去,两个厨娘还凑在一处唧唧歪歪,见了她出来,纷纷都噤了声。
    娇杏厌恶地斜一眼,“哪来那么多话要说,让我知道了你们偷奸耍滑,看我不整治了你们。”
    两个厨娘身子一抖,她们心眼不坏,就是年纪到了,嘴上爱叨咕,现下听了她这一言,连连弓着身子一劲儿讨饶,“再不敢了,姨奶奶饶恕。”
    娇杏哼的一声,“你们爱唠叨便唠叨,我平常也不会管,但你们要背着身叨咕起我来,我定要给你们点颜色看看,这宝香苑便是我做主,若是惹得我不高兴了,我自然有权处置你们。”
    两个厨娘吓得不轻,知道姨奶奶是个精怪,只需在大爷耳朵边娇侬软语两句,两人就要失了差事,连忙跪地讨饶,只说再不敢了。
    见敲打的差不多了,娇杏也就放软了声儿,“起来吧,你两个也伺候了我这许久,知道一些我的脾性,并不是个是非不分的人,只要你们安安分分做事,我便不会亏待了你们,一会儿一道将早饭送来,我在屋里等着。”
    两个厨娘连忙应声,“主子仁慈,奴婢们一会儿便送去。”
    娇杏嗯了一声,回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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