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丑小鸭 by墨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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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丑小鸭 by墨筱笑- 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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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读文科还算是轻松的,主要麻烦是我数学不好,背英语也感觉吃力。”秦秣忽然笑起来,“倒是有一次,有个好笑的事情。有一次珊珊在超市里买了个特价榴莲回来,她兴冲冲的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拉着我和吕琳跟她一起吃。那时候是中午,我们在食堂里吃榴莲,其他的学生自动闻香退散,硬是让我们身旁真空了十米,那种景象真是……”
方澈的目光在这样的讲述中愈发沉静,带着难言的温柔。
“对了,你能不能闻的惯榴莲?”秦秣问。
方澈摇头:“不习惯,我不喜欢吃。”
秦秣拍手叹道:“就是!很多人都不喜欢,其实我也吃不惯。不过珊珊爱吃那个东西,非拉着我吃不可。结果那个榴莲早就有点变味,吃完以后,珊珊和吕琳就大拉了一场肚子。”她轻笑一声,“我的肠胃比较强悍,吃完之后硬是什么事都没有。”
方澈点头道:“没事就好。”
“我帮她们跑了好几趟医务室,几趟跑过之后,我在医务室里吹空调吹得脸色发白。然后就碰到了高一时候的班主任章国凡,这位老师对我说了一句冷笑话……从我认识他以来的头一个冷笑话。”秦秣说的眉毛轻轻扬起,眼睛明亮得好似阳光折射下的清溪。
方澈很适时的问:“什么冷笑话?”
秦秣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直起腰背模仿章国凡当时的语调:“秦秣啊,虽然我知道你学习用功,但是你也用不着为了变得像林妹妹那样弱柳扶风而折腾自己吧?”
其实这话并不那么好笑,但秦秣的表情和语气都很有喜感,方澈于是将手往沙发椅背上一撑,就发出了连串低低的笑声。
秦秣也笑,方澈抬手指了指卡西的房门,示意她同样压低声音,以免吵到卡西。
“秣秣,还有呢?我耳朵还没起茧,你还要再接再厉才行。”
“真没什么好说的。”秦秣微微歪起头,“倒是想到姜凤了。她……她后来有些……”
“怎么?”
秦秣叹道:“高三那年,有一次学校放月假,我在街上看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挽着一个将近五十岁的老男人。那画面真是……我当时跟在他们身后,眼看着姜凤跟那个人走进一个小旅馆,然后在外面等了一个小时,又看着他们出来。”
“秣秣……”
秦秣她声音略低:“我有些后悔,当初不该纵容她去换那篇文章,人的欲念一旦被打开,就很难收回。”
方澈沉声道:“每个人都必须为自己的等行为负责,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在选择,她自然要承担后果。”
“我不是同情她,也不是责怪她。”秦秣苦笑,“我只是觉得,自我当初漫不经心的时候,也许就错过了一次拉她回头的机会。”她说完,又觉索然无味。
秦秣不是圣人,站不到道德的制高点,别人的选择也轮不到她来感叹。
“对了,鲁松在最后一个学习忽然爆发,以黑马的姿态考入了上海交大。”秦秣摇摇头,转移话题,“成绩出来后,他还找着很多老同学组织了一次聚会。他买了个五层的蛋糕,抓起大家打奶油战。我没打过他,被涂了满头满脸。”
她轻轻一笑,想起鲁松那些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心情自然就轻松。
方澈目光一沉:“你觉得鲁松……很讨人喜欢?”
“他很有趣。”秦秣神情间带着缅怀,“我送了一套《辞海》给他做贺礼,当时他收着书的时候,脸都苦得能掉出水来了。”说着她又笑,“鲁松咬牙切齿的说,他又多了好几块可以砸人的板砖!”
方澈没有笑,他淡淡道:“等我回去的时候,一定要试试他的板砖灵不灵。”
“怎么?你还想跟他打架?”秦秣挑眉,“你还是算了吧,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鲁松人来疯,长不大,你也跟他一样长不大吗?”
“你觉得鲁松像个小孩子长不大?”方澈的声音隐隐一松。
“反正我还没见他长大。”秦秣又闲适的靠回椅背,“说说你这两年怎么过的吧……我也不介意,耳朵起茧。”她抿唇,微微一笑。

卷四:千山万水一线间 十回:千回
方澈到底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没什么,上课、做题、编程,或者待在研究所里,很枯燥的。你要听我详细跟你讲讲计算机原理吗?”
秦秣顿时摇头,兴致缺缺地打了个哈欠道:“睡觉吧,困得很了。”
隔天天气又明媚起来,气温虽然低,但阳光鲜亮。
秦秣七点多的时候从房间里洗漱出来,便见卡西在小花园里做早操,而方澈已经将早餐端上了餐桌。
早餐是热腾腾的牛奶和鸡蛋煎饼,方澈腰间系着一条印了小猫扑蝶图案的围裙,正在摆放着刀叉,那一瞬间他表情的祥和竟然恍花了秦秣的眼,让她不自主顿住脚步,眼神沉下。
“过来,秣秣。”方澈向她招手,“你把这个小花瓶洗一下,我去园子里摘几条花枝。”
秦秣于是很认真地去洗那个不过十厘米高的小花瓶,透过厨房窗外,就见方澈在树底下拔了几根有些泛黄的狗尾巴草。秦秣摇摇头回到餐厅,对他这种趣味无话可说。
方澈这一天很忙,早餐过后他就直接去了科技园的实验室。卡西带着秦秣在大学城里随处闲逛,一边解说着各种典故。她倒是很时尚地开着一辆甲壳虫跑车,车子虽然是便宜的大众型,但甲壳虫的造型一惯经典,由这小老太太开动,实在格外能给人欢乐的感觉。
车子一路走走停停,碰到不能行车的地方卡西就会在附近找到停车点,然后带着秦秣闲散步行。
“瞧那座数学桥,那是牛顿依照数学原理造的,当初可是没费一钉一铆。可惜后来被人拆了,然后重建的时候已经做不回当初的神奇设计。现在这桥之所以还能保持这种造型,却是后人用钉子钉出来的。”卡西指点着,不无遗憾。
“看到那棵树没有?据说牛顿当年就是坐在那棵树下,被苹果砸中,然后才发现了万有引力。”
秦秣有些不大确定地问:“那是……苹果树吗?”
卡西摊手耸刻肩:“我也觉得不大像,据说而已嘛。”
秦秣:“……也许每个人都有他命定的那颗苹果,只是形态不一,所以大家也就很干脆地忽略了造型和品种。”
小老太太笑得全身都在轻微抖动,很欢快地说:“虽然不像,但那确实是一棵苹果树。
秣秣,你可以不认定它的造型,但你不能侮辱它的种族。就算它并没有长出过当年砸了牛顿的那颗苹果,但我还听说,这树是用当年那棵树条扦插而成的。它们是直系血亲,懂吗?秣秣。”
秦秣连连点头:“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基因变异。”
卡西为这棵树而接受了秦秣的调侃,但也看得出来,她的口吻越是充满戏谑,她隐藏着的,对这个学校的自豪归属与热爱就越是深重。
“八百年前,剑桥混乱疲惫,一点都不像一个理想的学习场所。”卡西忽然轻叹,为她的讲述做了结语。
秦秣坐上她的甲壳虫,又在基督公园附近下车。她要去酒店退房和取行李,就请卡西在这边稍等。
拖着小拉杆箱出来,还是在基督公园旁边,秦秣又遇到了谢疏朗。
这不止是缘分了,更主要的是,谢疏朗真的很喜欢在基督公园附近闲逛。
与谢疏朗同行的还有一个高高瘦瘦的检棕发男孩,在秦秣跟谢疏朗打招呼的时候,棕发男孩用一种几近惊喜的表情看着秦秣,一脸的欲言又止。
秦秣疑惑地看过去,觉得这人眼熟。
谢疏朗给他们做介绍:“秦秣,这是我的学弟,他的名字很长……”
棕发男孩微微摆手,有些激动地打断了谢疏朗的话,竟然用很流利的中文说:“很高兴认识你,秦秣,我有中文名,我姓韩,我韩致远,宁静致远的那致远。”
“你好!”秦秣恍然想起,“我们在飞机上见过。”在上海到伦敦的飞机上,韩致远曾经盯着秦秣看了很久,以致舒佳都以此来打趣她了。
“你还记得我,这可真是太好了!”韩致远走近秦秣,很热切地紧盯着她,“虽然很冒昧,但我还是想问,秦秣你有没有姓韩的亲戚?”
这个问题不止是冒昧,简直是莫名其妙,秦秣愣了一下,才卓有风度地摇头笑道:“很抱歉,我的亲戚里并没有谁姓韩。”
“这样啊……”很明显地,韩致远非常失望。他略略踌躇,终于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卡西在远处向秦秣招手,示意她快点过去。秦秣礼貌道别,刚转身走出一步,韩致远忽然追上来,下定什么决心似的道:“秦秣我的行为确实唐突了,但我想你看过这张照片之后,应该可以理解。”
“那现在可以把照片拿出来给我看看吗?”秦秣不想让卡西外等。
韩致远连忙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个黑色钱包。他将钱包打开,其中一面嵌着一张两寸大小的彩色照片。秦秣仔细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半身像,她头微偏,做着往鬃边簪花的动作。
这是一个气质很婉约的东方女子,她穿着旗袍,秀发高挽,相貌虽然并不出色,但让人看着很舒服。这张照片有些老旧了,可那照片中的女子竟分明是秦秣的模样!
虽然,两人气质差异很大。
再仔细分辨,秦秣的鼻子比她略高,嘴唇略略比她丰润,脸颊又比她瘦些,整体看来不如她婉约,却多了一分潇洒清雅。
“这是?”
韩致远很自觉地快速回答:“这是我妈妈,我是一个混血儿。秦秣,你有没有发现,你们真的很像?”
“确实是的。”秦秣点点头,做出引路的动作,“我们到那边说好吗?有人在等我。”
谢疏朗先行告辞,韩远便跟着秦秣一起去了卡西停车的地方。
两人互相认识之后,卡西也对那张照片起了好奇心:“真的是很像!秣秣,你确实你没有姓韩的亲戚?”
“也许吧,天底下相似的人有很多。”秦秣笑道:“只能说,我与这位韩夫人有缘。”
韩致远看看秦秣秣,又看看照片,有些腼腆地道:“我能请两位喝咖啡吗?”
在咖啡厅里,韩致远终于说出了在他心中徘徊很久的一句话:“这确实是很冒昧,但请相信我,我没有恶意。
我有一个失散多年,同母异父的姐姐,她在中国,今年十八岁!”说完,他就用一种等着宣判的神情看着秦秣。
秦秣摇头笑道:“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请说。”
“你的年龄?”
“十七岁,刚满十七岁两个月!”韩致远还是紧紧盯着秦秣。
秦秣表情平静,微微垂目思考。
她也许不是裴霞的亲生女儿,这个可能在两年前秦云志说到秦秣未被排进族谱,在裴霞因为夜市事件而与秦沛祥大吵一架的时候,秦秣就已经考虑过了。那个时候她就认为,是不是亲生的并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他们互相之间已经有了深刻的家人的感情。
而对秦秣来说,裴霞是她的母亲,这本来就无关血缘。
“我有爸爸,有妈妈,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秦秣抬眼,向韩致远不动声色地笑,“我从来没有跟我的亲人失散过。”
韩致远低低地应了一声,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秦秣心中稍有不忍,虽然她不是很能分辨出西方人的年龄,也看不出韩致远有多小,但他并不成熟,这是事实。他眉眼间还带着生涩的冲动,他看到秦秣的那种急切与期待也从来都表现得很明显。
“你们……”秦秣略一犹豫,还是问道:“一直都在找你那位,失散的姐姐吗?”
咖啡桌很小,韩致远不顾卡西就在旁边,伸长双臂就抓住秦秣的手,激动道:“你刚才是在试探我,骗我,或者你现在的父母只是你的养父养母是不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你也在找妈妈,对不对?”
卡西轻咳一声,笑眯眯地看着秦秣。
秦秣面带微笑,缓缓道:“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一张照片并不能代表什么,我也从来就不认为我不是我爸爸妈妈亲生女儿。我有问题想要问你,你能不能一个个回答了,然后我们再讨论你推论的准确性?”
韩致远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连忙端正地坐回原位。
“还是那个问题,你那位失散的姐姐,你们找了多久?”
韩致远有些烦躁地用勺子搅着咖啡,忽然叹道:“秦秣姐姐,我先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然后你再提问,好不好?”
秦秣被这“姐姐”二字小小雷到,她笑容稍敛,点头。
“其实,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在找我姐姐。”韩致远有些不好意思,“是我自己找着各种各样的借口去中国旅游……呃,从十六岁开始。我幻想自己在人群中能够看到姐姐,虽然这希望很渺茫。但是,上帝听到了我的声音,不是吗?”
秦秣暂时没再反驳“我不是你姐姐”,只是示意他继续。
“我不知道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看到她以后,我会不会喜欢她,她会不会喜欢我。”韩致远的表情忧虑,“我是在为我妈妈找她。虽然妈妈从来不说,但我知道她很不开心,我知道她一直都在想念姐姐。中国有个成语叫相思成疾……”
秦秣静静地望着他,没有纠正他“相思成疾”不是这样用的,继续等他下文。
“妈妈身体不好,天气稍差一点她就会很虚弱,她总是捧着一张很旧的婴儿照片,一看就能看一整个上午或者下午。”韩致远一脸期盼,“秦秣姐姐,我知道才刚认识就向你提出这种要求会很唐突,但我真的不忍心看着妈妈一直都那样下去。好不容易再遇上你,我顾不了其它太多,我必须知道你的一些情况。”
秦秣叹道:“如果我不是,你岂不是更失望?”
“我总要试一试,中国不是还有一句话,叫做死马当成活马医吗?”
秦秣低下头,她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当着韩致远的面笑出声来,但他刚才的用词,确实比前面更好笑。
稍稍收敛下乱跑的思绪,秦秣又抬眼问他:“她们是怎么失散的,可以告诉我吗?”
韩致远抓了抓头发:“原谅我,我也不知道。也许……据说是因为,因为我妈妈的前一个……呃,就是姐姐的爸爸。他们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秦秣心中一跳,又想起了秦云志说到秦沛祥曾经跪在祖宗祠堂一整夜的事。
也许,这件事已经不止是韩致远母亲的心结,同样也是秦沛祥和裴霞的心结。
秦秣在心中做下决断,但还是问:“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如果可以,如果不是太麻烦的话……”韩致远很小心地期盼着,“你能不能去见见我妈妈?”
秦秣说出了一句超出韩致远预期的话:“我要求先做亲子鉴定。”
小咖啡桌前的三人同时静默了许久,韩致远才表情复杂地点头道:“好!秦秣姐姐你等我先联系一下相关的朋友。我们可以加急鉴定,等下你扯几根头发给我,明天下午应该就能得到结果。”
韩致远起身走出咖啡厅,过不多久就拿出一个密封袋过来。
两人分别的时候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韩致又急匆匆地离去。
卡西耸耸肩道:“我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什么?”
“那个小伙子说要请客,但他还没买单就走了。”
秦秣笑了笑,然后付账埋单。
晚上在卡西家见到方澈,秦秣发现他气色又比昨天差了些。
三人一起吃过晚饭,还是秦秣洗碗,卡西在书房里整理资料,方澈带着台笔记本过来,就在客厅里敲打着一些非专业从士看不懂的天书。
秦秣缓缓洗净碗,又擦干放天消毒柜里,一边在心里准备着措词。
将近九点的时候她才厨房里走出,然后坐到方澈身边,看他手指在键盘上舞,轻快得像是精灵。
秦秣默不作声地看着,摸约过了十几分钟,方澈停下手上的事情,转头问:“怎么不说话?”
“我在想,要什么样的家庭才能教养出像你这样的人。”
方澈唇角微微一翘:“我怎么样?”
“我觉得……”秦秣嘻嘻一笑,眨了眨眼睛,“你有孤胆英雄情结。”
方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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