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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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深不知处-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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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影向我打了一个眼色,让我扶好青岁,然后就自个先进去了,不一会,感觉到手上的布条在向前扯动,是匿影在示意我跟他进去,我便扶着青岁入了那个墙缝里,发现墙缝的另一边,是另一番状况。
那一头,光线明亮,但是却更清楚的看到里面的东西,全是一些刑具,还有一些古老的罚具,很多的铁艺,墙上还有各种兽骨弄成的装饰物,我们边走边打量着,最后让我几乎跌倒的是我看到人头骨,就挂在墙上,就像非洲的印弟安人一样,人头骨上还有这样那样的装饰,而更让我毛骨悚然的是青岁的一句话。
他说:“这些骨头还是新鲜的。”——也就是才死没多久!
我抓紧青岁,如果不是这样,我真的双腿会发软。这时候不像是我扶着青岁,倒像是他在扶着我了。
这个地方,有很多的小阁,有点像城市的服装批发市场,一个个门面彼此相连相通,只不过这里摆放着的是骨头,各种各样,不管是人还是动物,还有毛皮,牙齿,等等,令人发寒!以至于走到一半我有一种要昏吐的感觉,都不愿再看了,我真是宁愿自己眼睛没好,什么也看不到。而这些摆设却又偏偏弄得异常干净没有任何的血迹,可以说甚至连装璜的布局都异常有格调,像是一个正在举办的诡异式展览。
正在我们惊骇中时,有声音从前方右端传来,而且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像是在痛苦的呻吟。我汗毛直竖,如果这时候,明亮的光线忽然变暗,我会直觉认为进入了鬼城。
匿影拉紧我的手,扶着我向那处走去,我只想往后退,但是身后的青岁一步跨到了我前面,还反手抓住我的另一只手,这样一来,我就不得不跟着他俩一起走了。声音听得越来越清晰,的确是男人在痛苦的呻吟,而且还有血腥的味道。伸头探出那块墙,我们就能看到一切,但三个人却突然很有默契的停了下来,贴着墙谁也没有动。
实事证明,我们这样做是对的,不一会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有人进来了,并且有水声泼出,估计针对那个呻吟的男人,因为那男人发出了一声抑制性的抽气声,似乎很痛苦。
然后听到一个丝滑阴柔的声音道:“炫,身上被腐蚀的感觉怎么样?”
我大惊,炫?不是祭巫的爱人?艳若的父亲?狐戎的戎主吗?!
扭头看向青岁,只见他嘴巴微张,一脸诧异。
再看看匿影,只能用一个字形容:愣。
那头又传来声音道:“这一届的戎主竞选就要开始了,你的儿子很有希望呢,你希望他做戎主吗?呵,以前估计是希望的吧,现在也许你和薇安一样不希望了吧?说起来,薇安比你敏感多了,她早就觉得当戎主不是一件好事,所以一直千方百计的想阻止自己的儿子做戎主,还把一个儿子送到了城市,可是呀,怎么办呢?另一个儿子却想当戎主想当得不得了,呵呵呵……”
我更震惊了。
只听有声音轻哼一声,是刚才呻吟的男子发出的,他声音低哑,却依然有一种魅惑的磁性,他声音虚弱得很小声但依然带着一种尊者的威严,他说:“送儿子去城市是我的计划,薇安并不知道……”声音带着一种得意和嘲弄。
然后我听到一声很响的抽打声,明显是鞭子抽打人体的声音,紧接着是血腥味和那个男人的闷哼。
我们三人彼此对望,一时出去也不是,退回去也不可能了,只能彼此的手紧紧相扣,谁也没有再多动一下,只是竖着耳朵听着那头的声音,我想此时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都希望获得更多的信息。

戎主殿堂

[青奕]
墙那头的抽打声,只响了一声便停止了,然后听到那抽打的人说道:“真无趣,其实做戎主也没什么意思,如果不是为了延续狐戎不消亡,我才懒得坐这个位置。”然后低笑一声,“不过炫,这一届的新戎主就快出现了,又有好玩的事情了,我觉得呀,在狐戎里,就是竞争什么的能让生活变得有些意思,可惜你将其中一个儿子送到城市去了,无端让游戏少了一半的兴致,不然会更好玩。”
那个炫轻哼一声,没说话。而那个人似乎也没生气,只顾说道:“你倒真是个好父亲,不想让自己的儿子为了戎主之位互相残杀,就将一个儿子来了个偷天换日,只可惜天下没有永远的秘密,我还真庆幸我那时是暗阁的人,不然还真没发现你的一个儿子已经不是亲生的那一个了。”
这时匿影的手抓住我的手紧了紧,我垂下眼,轻轻的用另一支手握住他。我的弟弟,这个亲胞弟弟,他那时被偷换到暗部,一定吃了很多苦头吧,想到这里不禁心酸。为什么这种事情要发生在我们这么平凡的家庭身上,如果没有狐戎族,我们一家子该是多么的平静与幸福……
墙忽然安静下来,这样的状况实在是让人不安,难道我们就这样贴墙而站,一动不动?别说长时间这样有点困难,就是青岁的伤也做不到一动不动,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正在这么想时,我看到青岁缓缓的想探出头去墙那边看,我忙伸手按住他,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他是不是想害死我们。青岁回眼看我的神情却是异常坚持的,那是一种非要看不可的神情,似乎中了墙那头的魔力一般,如果不给他看,他会当场发疯似的。这种时候我可不想再出什么问题了,而且也的确被青岁的神情怔住了,于是松开了按住他肩上的手。
青岁扭头朝墙那头探去,出于好奇,也抱着反正都有一个人看了,若被发现,一个人看和二个人看没多大区别,于是我也靠过去,顺着探出头。
这一看,就看到墙那头有两个人对着我们,一个是背对着坐在一张长背椅子上,手肘撑着旁边的桌子,不知在想什么,一个被链条锁着挂起,像教堂的耶酥,那人半垂着头,明亮的光线从上往下,将他的脸部打出层次分明的阴影,却让他的五官更具有一种邪魅的美,那又冰冷又温柔的气质,给人一瞬间只能想到是魔鬼与天使的混合体,再加上那种被迫锁起的姿势,更有一种残酷的神圣,我想如果此时让那些基督教的人看到,一定会发狂的认为他是耶和华转世。
我知道这个人就是戎主炫了,薇安的丈夫,艳若和庄辰的父亲,此时内心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有一种无端的伤感,却没有怜悯,因为眼前的人再怎么落迫也没有让人起一丝怜悯的心情,那种尊贵、那种骄傲、那种闲情,都在表达着一种意思:若你怜悯了他,他就看不起你!
我细细端详着他,和艳若长得很像,只不过艳若没有他那种与生俱来的霸气,他是天生的王者,而艳若,真要说起来,只能说更像一个浪子,随兴所致,随感所做,不按牌里出牌,当然若让艳若扮演王者的角色,也能做得很好,只不过和眼前这位比起来,会觉得稍逊一筹,若要用人来打个比喻,他俩就像康熙和乾隆。
就在这时候,戎主炫微微抬起了头,而且眼神朝我们这边一扫,非常快和敏捷,然后就又垂下了,虽然只是一瞬,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眼里有光彩闪过,里面有惊讶、兴奋、怀疑、还有深究,等等情绪。但这些情绪只是一秒,他又垂下头,长睫遮眼,不漏半点情绪。
坐在他对面的人站了起来,道:“真不想回去,一回去又要处理一堆杂七杂八的文件,我真想不通,这么多麻烦的事,你那时怎么还会有时间四处游荡!”
炫听到这里,嘴角微勾,“你也可以,只要将文件一扔就好。”
那人有点恼:“这话真不负责人,作为一个戎主,是族人之首,怎么能只顾自己娱乐轻松,而将治理狐戎的事丢下不管!”
炫轻哧一声,微弱地道:“所以你蠢,所以累得慌。”
“你!”那人语气是恼怒的,他转过身到桌边拿长鞭,此时此刻,我看到了另一个炫!只不过这人的气质和炫略有不同,如果炫是天生的王者,那他就是生活在黑暗中的一个管辖者,是那种在暗夜里永远比在明亮处耀眼的那种人。炫在绚丽的阳光下,依然能发出光芒,而他却会被阳光给遮蔽住,但是在漆黑中,别人都不会发光会被忽视时,他却能独自产生绚丽的光芒。——这就是他们的不同。一模一样的面孔,却是两种极端的气质,都能震憾人心。
随着鞭子又响起一声,随着炫又闷哼了一声,我明白了,明白了青岁是谁的孩子。这个拿着鞭子的男人,虽然他是一头的黑发,但是炽白色的光线下,他的头顶发根处,有银白色微微闪烁。
只听他边抽打边说:“炫,你知道吗,看到你的样子,我就真的很不爽,为什么我们不像得彻底,为什么基因上还会弄出些区别的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说到后面是一声声的质问。
炫不停地闷哼着,听得出是在坚持、是在忍耐着那种疼痛,而且还尽力的挤出一句话,他说:“青奕,就算你和我全身上下都相同,薇安也能轻易的分辨出你和我!”
话音刚落,鞭声更大了。
我侧过头看着青岁用绳饰扎得整整齐齐的银发,想着墙那边的一对双胞胎,曾经又是怎么样的恩怨纠缠?但也许将是永远的秘密,别人的感情,没有人能全懂,即使说出来,听到的也永远是一个人的单方面感受。别人的故事,终究是别人的。
青岁忽然回头看我,我从他碧绿的眼里看到了他的震怒与了然,以及我印在他眼眸中的若有所思。他很快调整好表情,直起身子,把我也扶正,然后拉着我顺墙滑坐到地板上,听着那鞭声一次一次响起。
匿影也坐了下来。
墙那头,炫忽然哼笑了一声,那鞭声便停下了。
“你笑什么?”那人问。
炫喘了一下,又咳了一下,才微弱地笑道:“我也见到你儿子了,和你长得还真是一个模子的,特别是那头银发!”
叫青奕的人猛然停下了鞭子的抽打,“你怎么知道?你怎么得见!”一声疑问,一声质问。
炫没有回答。
半晌,听到长鞭掉落地上的声音,然后叫青奕的男人轻轻笑起来,极缓极缓地道:“真讨厌,想让人生下一个儿子,没有,不想让人生下的儿子,却出生了,唉呀,真是讨厌!真是讨厌呀,真是讨厌……”
后面是近乎的低喃。
坐在我旁边的青岁,将眼睛闭了起来,半垂着头,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然后我看到有水光滑落下来,滴到了他苍白的手背上。
[戎主殿堂]
墙那头再一次静了下来,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门打开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接着是大门上锁的声音后,又恢复了安静。
我转头看向匿影与他打手势,问他是出去,还是回到密道中再找出路。
匿影还末回答,墙那头的炫忽然微弱的说道:“你们出来吧。”
我怔了下,扭头看看匿影,他也有些犹豫,再看看青岁,他垂眼而坐,面无表情,压根就像没听到那句话一样。
“出来吧,这时候不会再有人进来了。”炫声音大了一些,但是好像还是有些吃力的。
我站起来拉住匿影的手,这时炫又说话了,他说:“匿影,带他们出来吧。”
我差点惊跳起来,不过很快我就镇定下来,我对自己说:炫知道匿影没什么好惊讶的,本来匿影就是他换过的孩子,自然认得出。
匿影反手拉过我,然后一步先走了出去,我跟在后面,走出去时,看了看青岁,见他不动,我也就不再理他。
我们走到炫的跟前,这时他已经遍体鳞伤了,我以为炫会开口让我们帮他解下锁链,放他下来,结果他根本不提,而是抬眼看着匿影,就问:“艳若还好吧?”
匿影点了点头,脸上神色复杂,我能理解,炫虽不是他的亲生父亲,但也对他有养育之恩,呃,虽然这种养育之恩实在是没什么值得感激的。
炫笑了笑:“我并不是想问艳若生活得好不好,他那小子,命硬得很,就是丢到荒岛里也能建立出一个王国来!我只是想问,他是否过得开心?”
匿影比划了一下,大概意思是让炫问我,我吃惊,扯了扯匿影的衣袖,他却不理会,而是自顾用手比划着,他说:我姐姐比我更清楚艳若过得好不好。
炫惊讶的扭头看我:“你是匿影的姐姐?怎么会在这里?”未等我回答,他眼里精明的一闪道:“是艳若把你带进来做他的破格吧?”
我点头。
炫瞥了一眼墙角,那儿坐着青岁,他又道:“你们出现在这儿,是从暗阁的秘道掉进来的吧?”
我又点头。
炫接着道:“看来,艳若与这个银发小子开始较量了,结果艳若此战交手失利,你落到了银发小子手上?”
我再次点头,忽然发现,我现在简直就是翻版的匿影,根本不用说话,只管点头或摇头就是了,炫的智商和分析力的确强大,难怪做过戎主。
炫最后不再多问,而是对我们说:“你们想出去吧,就我身后那个铁环就是暗门,你们拉它就可以出去了。”
我惊诧:“这么简单,可是刚才我明明听到了门上锁的声音。”
炫道:“的确,不过青奕锁的是显门,就是不让人从外面而入,我身后这道是暗门,只能从室内出去,无法从外面而入。”
我问:“青奕就这么放心把你锁在暗门边?不怕你跑了?”
炫抬眼嘲讽一笑:“我现在这样,能跑到哪儿?”
我垂眼,“那……像现在这样,我们也可能帮你解锁带你走呀。”
炫轻叹:“你们解不了锁,这铁链没有特定的钥匙是没法开的,如果你们打算磨坏或者砍断它,特定的工具也得半天时间,否则不管用什么都是白费力气。”
我觑了眼铁链,一个拳头般大小,一般工具还真钳不断,不禁沮丧。
炫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于是道:“不用为我担心,我是不会死在这里的,青奕也不能让我死,新戎主出现的那一天,还需要我的指纹,我必得亲自出现给予授权,他要我死也得那一天之后。”
听他这么一说,我想到了艳若,于是忙道:“艳若……他是不是也知道你被关在这儿,所以才一定要做戎主,从而救你出来?”
炫抬眼微笑看我:“你还真是挺了解他,的确是这样的,不过他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带我到祭巫面前,让我带她离开这里。”
我奇怪:“他不能带?”
炫摇头:“每一届的祭巫只能由上属的戎主亲自带离出狐戎,唉——本来看到艳若渐渐长大,三年前就可以带她离开,这样就可以好好向她解释……可惜一时大意被青奕……唉。”
我呆住。三年前?就是我十七岁生日那一年?我试探地问:“你说的三年前,是不是艳若十七岁生日那一年?”
炫眼睛一亮,扫了我和匿影一眼道:“对,也是你们的十七岁生日,我就是那时候被关进来的。”
这么说,当时艳若去了城市,炫就被青奕设计而关进了这个密室,我低头思索,反过来说,青奕就是趁艳若不在狐戎而设计了炫,难怪艳若一定要做戎主,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戎主是假的!所以三年后再遇上艳若,他就没再放过我,而是执意要带我来狐戎,因为——我是祭巫的最佳人选,以前他是觉得没必要,那一年他是势在必行!
许久不吱声的青岁忽然说道:“那么——月巫一定要我做戎主,就是为了阻止你和祭巫离开狐戎吧。”没有怀疑,没有推断的语气,而是平辅直述,那么的笃信。
炫扭头看了看青岁,眯眼一笑:“还真像极了我的坏弟弟,如果这双眼睛不是碧色的,那么他一定会误认是祭巫给他生下来的吧……啧啧啧,可憾,月巫再怎么机关算尽,也算计不了遗传基因。”
青岁面色惨白。
炫忽然垂下眼,一脸黯然:“但是当时的我们都被骗了……我误会了薇安……”语调是说不尽的悲伤。尔后又嘲讽轻笑:“不过月巫何尝不是被骗的一个,她以为青奕是我,呵呵,真是阴差阳错,估计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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