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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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深不知处- 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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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敢打扰,就站在不远处静静地听着,仿佛回到了城市里,听着一场演奏会。
曲子又变了,这一支是什么曲子?好哀伤……
对了,想起来了,应该是肖邦的《离别》。
音乐永远是最具有情感渲染力的,再加上自身的遭遇,在这首名曲面前,我潸然泪下。
“不要哭。”祭巫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吓了我的一跳。
我抬眼望去,她的眼里也带着闪亮的泪光,却始终没有落下来。她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待我走近,她方把钢琴盖给阖上。
她看了我怀里的羽魄一眼,语气又是那种淡淡的,她说:“虽然找到我是羽魄带你来的,不过终究是找到了,那我也不好再刁难你什么,我答应你,房礼监的制度可以改吧。”
我说:“祭巫,我这次来真正的目的并不是申请你同意改什么制度,我想你在我的拜贴里应该能看得出我隐晦的提到——制定什么样的房礼监制度才合适?”我看了看祭巫的表情,没看到异样,便接着问:“祭巫,你说不想再刁难我,这问题我很奇怪,好像狐戎里的女子都会把怨恨发泄到同为女子的同伴身上,可是该怨恨的是狐戎里的男人才对啊。”
祭巫轻笑了一声,很少看到她笑的样子,这一声轻笑像极了艳若,我怔了怔。
“同为女子,你应该知道,在这里把怨恨和不满发泄到狐戎的男子身上,你觉得合适吗?甚至可行吗?弱者也只能欺负同等级的弱者,才能达到心里的平衡,何况这样的欺负还能保护自己,让自己安全,换成谁都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生存方式吧?”
我默然。
“来,过来坐吧。”祭巫指了指她身旁的一个小圆桌和两张藤椅,自个径直先走过去坐了。
我道了谢提裙坐到她对面,祭巫静静的看了看我说:“刚才是不是被我这样的现代打扮吓了一跳?”
我笑笑说:“只是有些吃惊,毕竟很久没看过这样的装扮了。”
她嘴角轻挑了一下,“很久?你才来了多长时间就觉得很久了吗?和我比起来,你的时间只不过是一瞬。”
我点点头,“说的也是。”
她垂下眼看着桌子上的冒着热气的茶壶,壶底的小碳炉子红红的发着星火,没有什么特别,她却看得异常的专注。
我这时又不好追问她制度的问题,不敢轻易打断她的思绪,怕惹她生气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毕竟这里的女子比男子更令人捉磨不透。
许久,她才悠悠叹口气说:“其实什么房礼监制度都是假的,有与没有都是一样,有了这种制度表面上看起来是很规范化了,但实际上会更增添仇恨,而且还给男人们一种打发时间的娱乐。”
我呆了一下,问她:“为什么这么说?总觉得规范化了,公平竞争才不会出现更多的矛盾。”
祭巫看我一眼,“这里不是城市,是狐戎,何况在城市也未必有真正公平的竞争——但这倒还好呢!在狐戎,就是因为太公平了,简直是可以把一切公平贯穿到彻底——这才是可怕。”
“什么……意思?我不太明白。”我有些茫然。
祭巫叹气,“你怎么不仔细想想,任何一件事情太过于透明化就是一种残忍,古语有说‘水至清则无鱼’,这种道理是针对俗世而言的,但在狐戎这里,这话却是行不通,因为他们既能让水清得见底又还能养鱼,你难道还没理解是什么一种状况?”
我隐隐有些了悟起来,却不知要怎么开口接下她的话。
祭巫也不再说,我们就这么又沉默了下云。
半晌,我觉得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于是顺口说道:“祭巫,你认识月巫这人吗?月巫这也是一种职位吗?”
话音刚落,她脸色一片苍白,并且眼力还带着某种幽怨与厌恶。
我心一跳,估计是戳到了她的软肋,便老实的打住不敢再说下去。
祭巫站起来走了几步,然后才又坐下来,壶里的茶水烧得呼呼响,她也不去理会,而是盯着我问:“你见到她了?怎么见到她的?她主动来找你的?”
我被她的表情吓了一跳,但想到庄辰的安全,我就稍有隐瞒回道:“是她主动来找我的。”
“她找你做什么?”祭巫追问。
我小心的斟酌语句道:“她的要求和你一样——要不我要爱上艳若。”
祭巫一呆,“就这个?”
“恩。”我垂下眼,违心而应。
祭巫冷笑一声,“她居然也有这种想法,想当初她爱上那个人时不是说过永生不悔吗!”
我垂眼静听,看着壶里的水不停的冒气。
对面的祭巫冷笑完又长叹一声,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月巫既然找上了你,一定不简单,一定还会有其它的事情要请你帮忙的。”祭巫说。
我嗯了一声。
祭巫又道:“现在这样,有些事情,还是让你了解一下好……”
我疑惑看着祭巫,她冲我微微一笑,露出了不甚疲惫的神情。
“我也该好好憩憩才是。”她说,转眼看着小碳炉,终于把火给关掉,把茶水倒了出来,由于煮得太久,茶水没了原一的香气,只有一种浓重的叶子味,像秋天黄叶堆聚在一起时闻到的味儿。
她说:“庄歆,我要给你说一个故事,一个不算长也不算短的故事。我之所以要说出来,只是想让你能在今后的日子里,既使有月巫的出现或者煽动时,也能专心的帮我办一件事,达成我最终的愿望。”
我苦笑,“我没有这么大的本事,不过如果你觉得我可以办得到,那么就说来听听,我会试试的。”
她微微笑,“你一定可以办得到的,我会告诉你怎么去做。不过,你得先了解我所要做的事情的来龙去脉才行。”
我望着她,她把那杯烧了很久的茶水拿了起来,小心的嘬了一口,然后歪头想了想说:“要从哪儿开始说起呢?太久没回忆往事,都被封存得似乎从没发生过一样,我也不是擅长说故事的人,不过现在想来,说说也是好的,那些姐妹们没事就说自己的遭遇,的确是一种不错的发泄方法,反正说出来也不会怎么样,大家会来到这里,都是大同小异的……嗯,那就先从说别人的事情开始吧,就说月巫吧,她大学可是学考古专业的,所以她的到来与众不同了一些。”
我惊讶,“你是指她是主动来到狐戎的?”
祭巫望着茶杯里的水,“算不上吧,应该是她找到了相关的线索,却在想弄明白的时候,就被狐戎的男子发现,一并带来了这儿。”
我没有接话,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可是祭巫似乎真的不擅长表述事情,她话一转,又到了自己身上,没头没脑的说出一些话,却是能让我无比理解的话。她说:“那年是一个盛夏,啊,似乎他们也都是在这个季节就去城市里活动,也许这样才能发挥迷香的最大效用吧。遇到他,爱上那个人,是我这一生最后悔的事情。”
祭巫手捧着茶怀,目光调向了竹里深处,不像是在告诉我什么,而像是沉浸于自己的回忆中,开始自言自语一般,声音缓慢而轻,我要专心的捕捉那些语句才能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一场风花雪月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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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西方传说中,有一位美丽的湖中女子,她在精灵国度打造了一把魔法圣剑,用黄金铸剑锷,用宝石镶剑柄,起名为“王者之剑”,然后赠予了亚瑟王,为此被世人传诵。她的名字叫薇薇安。
祭巫的真名叫池·薇薇安,多么浪漫而美好的名字。似乎为了印证她名字的美好,她自小就得天独厚。父母都是上流社会的人物,优秀的家庭环境使她拥有良好的气质与修养,不仅如此,她还拥有混血基因特有的美貌与聪慧。她自小弹了一手好钢琴,十岁之后开始凭着对钢琴的热爱参加各种比赛,都屡战屡胜,为此小有名气。
如果生命中,她没有遇见他,那么她的优秀与幸福将和她的名字一样,会一直延续后人,不忘。
十八岁那一年,当她再度从表演台上领取钢琴最佳演奏奖时,那玻璃般晶莹剔透的奖樽在灯光的折射下,映出一张令她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的面容,于是沦陷,再也无法回头。
那一年,蔷薇花灿烂的开满枝头,用极尽缠绵的姿态攀伏在参差不齐的篱篱上,明媚的六月天里,盈满爱情的香味。
她手里拿着还来不急放下的水晶奖樽,提着轻纱飘逸的裙裾,就奔出了音乐厅,朝着他消失的方向追寻。然后,她在音乐厅周围的蔷薇圃里看到了他。
同时的,他也看到了她,嘴角轻轻上扬,带着某种算计般的邪魅之美。他走上前执起她的手,像中世纪的贵族般轻轻地吻了吻,“美丽的薇薇安,如果你手里拿着的是一把圣剑而不是奖樽,那么就和传说中一样了。”他微笑着说。
“你认识我?”她惊喜,一脸不可置信,全然忘了她是这一场演奏会的冠军。
他没有更正她的疏忽大意,笑了笑,顺水推舟地说:“当然认识,只可惜你不认识我。”
上等的茶叶在杯子里泛起点点清碧的波澜,祭巫将茶杯举到嘴角边,停住,深深地闻了闻茶香,眼一眯,轻轻地笑了,“当时真傻呵,其实以我当时的名气,陌生人会认识我也不奇怪。而他的话的意思其实也正是这样,只不过他聪明的说得模棱两可,故意模糊词语,就仗着我对他的一见钟情。”
是的,他仗着她对他的一见钟情,知道她一定会误会。一切均在他的算计里。她没有令他失望。
她看着他,绽出的笑容羞涩而明亮,没有一点猜疑和防备。因为她优秀,因为她在温室里长大,因为她信教,所以她善良而单纯。家境将她栽培得太完美,使得她眼里的世界不含一点杂质,认为所有的人也都是善良而美好的。她自作多情的高兴着,觉得一定是在哪一个聚会上他们相遇过,只不过她没看到他,而他看到了她,然后记住了她。
但是她清纯并不代表她愚蠢。
所以,当他牵起她的手,用温软的语调,魅惑的眼神问她是否愿意跟他走时,她微笑着婉言谢绝。
不是不迷恋,不是不心动,不是不渴望,不是不中意,而是,这不合礼法。
太快了。这就是她最初的想法。
他轻笑,不焦不躁。
“那么,先告辞了。”他说。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她走近一步,望着他。
他微笑的注视着她那双一直闪动着异彩光芒的眼睛,“当然,我会去找你的。”
她欢愉,目送着他一点点离开视线,金色的阳光洒在他笔挺的西装上,风度绝代。忽然想起他最初的一句话,不禁笑出声来。
“圣剑吗?”她扬起头看着天,对着树枝上的一只小鸟说:“他还真有做王的气质呢,对吧?可惜,这个年代,已经不需要拥有王者之剑的湖中女子。”
这就是他们的初识。
“你可以叫我薇安。”祭巫放下茶杯,忽然很孩子气的从草地上拾起一片落叶捏在指尖里玩。
看她半天没说话,我忍不住问:“后来,他是怎么去找你的?”
她抿抿嘴,轻哼道:“他们这些人,想要找到一个人,似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反正是我出现在哪里,碰上他的几率是80%,另20%是他不想出现而己。”
我点头表示赞同。
“但是当时我哪里想到那么多呢?少女时代都对爱情充满许多浪漫的幻想,觉得那些相遇都是偶然,于是更是觉得和他有缘分,心里也就愈发的欢喜他。”祭巫支起手,托着头举起那片绿叶对着阳光看,那片叶子的绿色便带上一种水润般的透明。祭巫又开始缓缓叙说……
那时她就是这样举起一片蔷薇叶对着阳光让他看,然后他的眼睛弯起来,笑得异常美丽。
是啊,一个男人居然可以用美丽来形容,那是什么一种概念。
她发现一点也看不懂他。有时,他很深沉,带着男人特有的冷俊美;有时,他很倜侃,眉眼间是调皮的帅气;有时,他很悠懒,举手投足是淡淡的宁静;有时,他很邪恶,开玩笑的神情是令人窒息的蛊惑。
而他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思一样,总是对她轻声一笑,然后说:“亲爱的薇安,不必急于了解我,来日方长。”
多么含义深远的一句话。
那时的她年轻,对爱情充满着无数的美好幻想,在她的心中,他几乎接近了完美,当然在她与他无数次的偶然相遇后,她也明白过来,那些都是他故意而为,但既使如此,她也丝毫不怀疑他的任何企图,只是在心里甜滋滋的认为,因为他也爱她,所以才不停的制造相遇机会。
“当时我觉得他就是我心中的罗密欧。”祭巫嘴角嘲讽一笑,“多么天真又狗血的想法,全是被莎士比亚的罗曼蒂克给荼毒了。”
闻言我有些好笑,“罗密欧和朱丽叶可是一个悲剧,当时你的这个想法实在是……不恰当,咳,如果当时你觉得他是你的罗密欧,那么你该觉得你们的爱情会有问题。”
“嗯哼。”祭巫歪头看了看我,“我那时候的确有一种无法说清的第六感,总觉得和他的爱情结局会很悲情,所以才不由得想起那个故事,从而往自个身上套。”
我哑然。的确,这世上,第六感的确是很玄妙的东西,说它不存在,但是似乎很多人都有这种感觉,说它存在,但怎么会产生,又没有科学理论说得清楚,让人无法信服。
想起当初和艳若的认识,我也冥冥中有这种不安的感觉,只是当时错把艳若当庄辰,所以才会认为那种不安来自于与庄辰是亲姐弟的关系。
我垂眼想了想,如果一开始就知道“艳若”就是艳若,感觉到了不安是否还会深陷入他的虚假爱情里?
答案是否定。
如果再来一次,不管是什么状况,我都会爱上他。是的。也许是他们身上的那种迷人心智的能力在作怪,让他们看上的女子都无法逃脱的爱上。
所以,薇安,也一样。
薇安,几乎什么都很好,健康状况也一样,但有一样却从小到大都困扰着她,那就是花香过敏。特别是玫瑰和百合,其它都不会有什么事,一般只是很轻微的症状。
所以对于具有百合迷香的他来说,她更没有丝毫抵抗力。但对其他的狐戎男子,轻微的过敏症倒是帮了她的忙。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当薇安由于花香起了轻微的过敏反应时,狐戎男子的迷香就对她没有任何效果,毕竟当一个人在难受时,各种神经也就处在反复被刺激的状态,头脑也就能保持着清醒,也就不会被迷惑了。而这,也正是他盯上了薇安的原因。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我是做他祭巫的最佳人选。”薇安轻叹,眼神黯然,“从一开始,就是虚情假意。”
我也轻叹一声,是啊,从这一点看,薇安的确适合做祭巫。
世界上有花香过敏的不只她一个,但她年轻,美丽,有才气,还有东方血统,而且信教,怎么看她都合狐戎男子的胃口。
可是,既然他具有百合迷香,为什么她第一次碰上他时没有因过敏而引起过敏症?花香过敏可是不闹着玩的,一旦发作,极容易闹出人命。
我问她。薇安说当初也想不明白,后来也终于知道原因。
狐戎族的男子,有特定的沐浴方式,能让身上的迷香味减轻甚至消失一段时间,至于消失的时间最长是多少,除了狐戎族的男子,没有人知道。
这种情况,和大自然的各种生物为了生存而产生的自我保护措施很像,比如变色龙会变色。
“我记得那一年被带进狐戎时,20岁。”薇薇安看了我的一眼,“和你一样的年纪吧。”
我点点头。
她苦笑,“大都是这样的年纪……”
20岁那一年,他和她已经谈了两年的恋爱,看着时机成熟,于是向她求婚。他知道,依她的脾性,一定会要求先见过他的父母才下决定,——而这正是他想要的。
于是他礼貌且用词诚恳的说服了她的父母,带着她离开了,按计划一路旅行的朝狐戎族而来,可以说他真是安排得非常的巧妙,一切都那么的光明正大,也正因为如此才能让她的父母放下心让他带女儿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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