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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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深不知处-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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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纸条搓了搓,那些字就模糊了,再揉揉,字就没有了,而且笔迹的印子也看不到。
回味了一下匿影的话,我轻叹一口气。我懂了。
在这里,我们不能是姐弟;他是狐戎族的一分子,我是城市的一分子;我们不能有任何关联。
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心里知道彼此的关系就可以了,总会有一天,我和他会光明正大的以姐弟相称。
我微笑,把字条放入了衣服的内袋里,与体温相融。
我再次走进祭殿,祭巫并没有过多的责备与惩罚,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这儿,她淡淡的吩咐瑛瑛带我回原来的房子,并告诉我小休两天后就回贵邸。我垂眼应声。
听瑛瑛说,到时贵邸会有人来接我回去。
现在的瑛瑛不必再给我送饭食,毕竟我的伤都好了,一日三餐就得自己到不远的厨房动手弄饭菜,而青菜水果之类的,据说都是狐戎族自种的,所以供给都很新鲜和及时,说实话,这种自给自知的生活是很闲逸,但是也会觉得很无聊,可消遣的东西不多,不像在城市里可以上网、看电视、购物、健身等等,如果女人在这里有些地位,还不至于如此。
我托着下巴看着窗外,长叹了一口气,真闷!
窗外枝头上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听,犹如在欢快的迎接春天的来临。
然而,这里的季节似乎是四季如春,来了这么久,温差相差一般不是很大,所以绽放的花朵每时每刻都能触眼可及,而青绿的树、碧色的湖、清澈的溪流也是随地可见。
不远处,一棵苦楝树的叶子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湖波点点,而且还不时有树叶轻轻落下。记得城市住宅区的小园子里也有这么一种树,每次从楼上往下眺望,都能看到它银色的折射光。
我呆呆的望着那棵树,真希望走过去时,那儿就是城市里的家。这么想着,我就付诸于行动,抬脚往那棵苦楝树走,待挨到它身边,我不禁苦笑,那儿可能有这么神奇的事?这里始终只是狐戎。
“庄歆。”
嗯?我回转身,看到岚夜站在我的房门前。
我了然,“原来贵邸让你来接我回去。”
岚夜阴柔的脸上没有太大的感□彩,只是嘴角笑了笑,有点冷,不过这种冷和风翼的冰比起来又好太多了,风翼可以说就是一块寒冰,而岚夜岂码还有些温度,应算是一块凉玉。
他站在那儿也不动,对我说:“我也不想多跑这一趟,但你是属于我管的,没办法。”
“你管的?”我重复他的话。
“忘了?艳若把你租赁给我了。”岚夜看了看我,皱了一下眉头,“几天不见,怎么变得这么不堪入目。”
啥?不堪入目?
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穿的是破格的衣服,与来时没什么不同,只有头发没梳,垂直而下,风吹得是有点乱,仅此而己。
“面黄肌瘦,领你回去给天楚他们看到了,一定会讥笑我虐待你。”岚夜说。
原来是指这个。我失笑,“这又不关你的事情,我这些天吃住都不在贵邸,怎么怪也怪不到你身上。”
“他们才不会理这些,你回去后最后妆扮一下,好遮掩一下这种没精神的样子,然后多吃些补品,把肤色调养好。”岚夜说。
哼,死要面子!
“进去收拾一下吧,我们就走。”岚夜说。
我摇摇头,“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就这么走吧。”
岚夜又皱了皱眉,“你至少也得把头发梳理一下吧,大白天像个鬼似的。”
啧!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
我闷闷的走过去,这时祭巫从房子的另一侧走了出来,看到我道:“庄歆,你随我来。”
“啊?”我看了看岚夜,对祭巫说:“岚夜让我收拾东西,我马上就得走了。”
祭巫说:“你有什么可收拾的?耽误不了多少分钟。”语气是强硬的。
岚夜瞟了祭巫一眼,对我说:“你跟她去吧,我就在你房里等你。”
我点点头,跟着祭巫走向某条回廊。
回廊错落有致,设计得很典雅和别致,我从来没仔细逛过祭殿,这时候就精精有味的边走边看,几个弯后,我就晕了,什么时候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屋,我都不知道,直到祭巫叫我,我转了头才看见。
“随我进来吧。”祭巫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转身推门而入。
我只能跟上。
进了屋,里面是一种很温馨的布置,榻榻米、短脚茶几、紫砂壶,还有煮茶用的各种器皿,另一处的角落沿角是贴墙的书架,三层,放着各种书籍,旁边则是一个小圆圃和一把石琴。
“坐吧。”祭巫坐在茶几前,指了指她对面的小圆圃对我说。
“谢谢。”我坐下去问她:“这是你的房间?”
“只是一个休闲的小房间。”祭巫拿起紫砂壶,翻开茶几上的小茶杯给我斟茶。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我伸手想拿过紫砂壶,祭巫手一偏躲开了。
“三杯茶,我是必须得给亲自给你斟上的。”祭巫说:“每一杯茶,就代表一件事,如果你都能答应,那么你破格合格后来这里,我将把毕生在这里所学到的都教给你,并且会帮你做一件我能办得到的事情。”
我一听,屏息静听。
“这是第一杯茶。”祭巫倒满后示意我拿起来,然后说:“我希望你做好艳若的破格,凡事多加小心,不要连累他。”
“可以,我不会连累他的。”我笑笑,把茶给喝了,心想我怎以会连累他?只会陷害他。
“第二杯茶。”祭巫这一次斟得比较慢,似乎在想着要代表什么事情。“第二杯茶……我可以扶你做祭巫,但是那之后你不能让艳若做戎主。”
我怔住。这是怎么了?她不是艳若的母亲吗?为什么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做戎主?
“为什么?”我忍不住问。
“因为我不想让他做。”
“为什么不想?”
祭巫淡然的脸上挂上了难得的不耐之色,“这是我的事。你答应吗?”
我想了想,点头:“答应你,不过如果艳若自己凭本事当上了戎主,一些相关事益需要用上祭巫一职的,那时候,我去做了就不能算我失信了。”
“当然。”祭巫说:“你放心,如果他做了戎主,那么绝对是祭巫支持上去的,否则成功的机率只有40%。”
难怪!难怪她让我不要支持艳若。
我把第二杯茶喝了。
祭巫把最后一杯茶斟满后,却端着紫砂壶,久久不语。
我等了一会,看到她还是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只好提醒似的轻咳了一声,她这才反应过来,收了收神道:“这第三杯茶的事……”
我竖耳细听。
“第三件事——”她穿过我看向远处,黑深深的眼睛像一个黑洞可以把所有的东西都吸进去一样,给人一种很落漠很落漠的感觉,几秒后她调转眼神,看着我,带着某种苦涩又温和的神态,“第三件事,你不能爱上艳若。”
我僵住。怎么又是这一个?
祭巫注视着我,又重复说了一次,然后问:“你能做到吗?”
我垂下眼,用回答月巫时的话说:“我会记在心里的。”
祭巫道:“我不是让你记住,而是要你能做到这一点。”
我抬眼看她,轻笑一声,“谁能控制人心呢?自己的心也不好控制的。我现在就算保证了又怎么样?心是最易变的,有可能现在我已经爱上他了,可是以后也许又不爱了。而我现在如果不爱他,没准以后会爱上。”
可是,没有如果,因为我是已经爱上了,在十六岁时就开始了暗恋与初恋的萌芽,对艳若。让我如何对她们承诺?
我是爱上艳若了,理智也在告诉我不能爱上,可是——我就是爱上他了!……只不过,也许,他并不知道罢。
我凝视着手中杯里的茶水,里面倒映着我模糊的样子,我的爱情也像这样,模糊不清,一片混浊。
“你——已经爱上了他吧。”祭巫的声音幽幽从头顶上传来,带着一种异常肯定的语气。
我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是啊,所以你说的话太晚了。”我把手中的茶杯轻轻放下,“这最后一杯茶我没有能力去喝了。”
祭巫深深地看着我,微闭起眼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里面是一种我无法读懂的同情。
“那么,我就换一个说法吧。”她双手摩擦着紫砂壶,眼睛看着我面前的茶,静静的,没有说话。
我只好坐着等她再次开口。
过了半晌,她将目光调回到我的脸上,淡淡一笑,“实在不知怎么提第三件事了,爱上艳若挺麻烦,让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事你能做到了。”
我挑了挑眉,“只不过是爱上了,这不算什么了不得的灾难吧?爱了就爱了,那只是心而已。”
“只是心而己?”祭巫微叹,“就因为是心才难办啊,心都失掉了,还谈什么呢?”
我不同意地说:“爱上并不代表失心,爱只是一种心情,我还是我,具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行为方式,这些都没有因为爱上他而消失,我依然有独立的人格好不好!”
祭巫失笑起来,我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她笑什么。
“这里是狐戎,爱上一个男人与爱上一个城市人是不同的……以后,你会渐渐明白的。”她笑叹了一声,“被你这么一逗,我倒是想到了第三件事了。”
我歪头瞅她,第一次看到她露出常人的笑脸,感觉整个脸部线条都变得柔和而有生命了,而且有一种暧暧的感觉,这样的人,应该是一个好母亲,可是为什么对艳若那么的冷漠?
她对我又微笑了一下,说:“我希望你今后尽可能的照顾好艳若,不要让他涉及到生命危险,也就是说尽你最大的力量让他避开这种危险,如果有可能,我希望你凡事以他为先。”
“嗯?”我有些反应不过来,怎么回事?这会儿她对自己的儿子又那么关心了?
她像看穿我似的说:“不必奇怪,我的精神没问题,我提的要求也不会有什么冲突,反正两者你选择一个答应下来,对于我都是有利而无一害。”
我回了回神,在脑里过滤了一遍她的话,答道:“我答应你尽量照顾好艳若。至于后面那些话,属于第四或者第五个条件了,而且涉及到生命的事谁也不敢保证,我虽然爱上了他,但也不可能凡事以他为先,那样就丧失了自尊了。”
祭巫点点头,“准了,就这样吧。”她抬起手,做了一个请我喝茶的姿式。
我笑笑,拿起茶杯,将第三杯茶一饮而尽。
谈话完后,祭巫便带着我走回了原来的地方,岚夜正牵着狮子在花圊里走,看到我就骑上狮子跑来,我不动,站着等他。
“你的恐狮症好了。”岚夜挨近,有些微讶。
“嗯,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再怕了。”我微笑。心里想想,应该是从白狮子那一夜开始的吧。
岚夜道:“这很好,这样我也不必因为顾及你而让狮子的脚程放慢。”他向我伸出手,“上来吧,该回去了。”
我点点头,把手给他,当手放在他手上的时候,我触碰到一些手茧,那是常年拿刀习武或者干粗活的人才会形成的。回想艳若的手光滑无比,看来他没有说谎,他的确不会功夫。
岚夜和祭巫简单的客套了几句,便道别离开,一路上他骑着狮子赶得飞快,似乎坐在他身前的人是一个瘟神似的,让我有点不爽。
“那两个女贡的事情,你这次回贵邸就该解决了。”岚夜一手揽着我的腰,一手拉着狮子的缰绳,对我说。由于他贴得很近,再加上狮子奔跑的颠簸,我能感受到他温暖的呼吸沿着我的后颈一直钻入我的背后,我不禁打了个颤。
“怎以了?”他问。
“没。”我轻咳一声,“女贡的事我会在三天内解决好的。”
看来,绿蔻和红菱应该都平安,否则岚夜不会重提我解决她们的事情。
“很好。”岚夜道:“另外,那个祈福节事件,也好好解决一下。”
“啊?这事也得我解决。”
“我是指趁着你回来,那件事得好好解决,不然你回律闺了,这事就成了无头案。”岚夜说。
“明白了。”
不过,最好还是能拖就拖。我希望。
“你能说服艳若回来贵邸吗?”岚夜又问。
我笑起来:“怎么可能,我是他的破格,只有我听他话的份,说服这种事比较困难。而且,我估计现在谁也不知道他在哪。”
“的确。”岚夜说。
于是两人都不再说话,气氛一下子凝成0度,一切声响都来自狮子跑动的声音。为了打破这种尴尬,我主动说话。
“祭巫真的是艳若的母亲吗?”我问。
“为什么这么问?”岚夜反问。
“因为我觉得她对艳若太冷漠了,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应该有的态度。”我说。
岚夜哼笑一声,“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亲人间的冷漠又不是什么稀罕事,多得去了。”
也是。我叹。
“可是也有原因的吧。一般说来没有原因,母亲对子女不会那样的……呃,怎么说呢,不知道怎么形容,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态度和举止都有些怪异。”
“这种现象在我们族里很常见,有什么奇怪的。”岚夜说。
我沉默。
结果,气氛又再次回落至0点。
就这么一路无话的骑着狮子奔跑,慢慢的看着黄昏的霞光渐渐消散,月亮一点点的爬上枝头,当它爬上树梢时,我们到达了贵邸的门口。
我坐在狮子背上,微仰起头看了看那些较高的建筑物,心里感慨万千。
折了这么个弯,又回到这儿了。
[怪异]
回到贵邸之后,我就急忙去见绿蔻和红菱,她们的确平安无事,只不过要面临另一个审查。她们见到我也是一脸欣喜,坐在戒室里,我们促膝谈心,我知道了的伤并没有完全好,毕竟戒室的调养环境并不高,更何况她们还要隐藏伤势。
“当时我们真的快支撑不住要死掉了。”红菱回忆着说:“可是当听到你的声音,不知为什么,我就觉得有希望,于是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结果你真的救了我们。”她微笑。
我笑道:“其实当时我也很害怕的,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还好没有帮倒忙,当时看到那两武士要补加你们一刀时,我的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绿蔻点头道:“那时我也快吓得要昏过去了,还好红菱暗中掐了我一把。”
“你们回来时,没有引人怀疑吗?”我问。
红菱道:“我们在那个暗室里包扎了伤口,换了衣服才回贵邸的,当时也的确有引人怀疑,不过我有那张纸条为证,证明我们是为了救人才私自离开的,途中遇到了野兽,而且……”她狡黠一笑,“借用了你和艳若,所以他们也不说什么了。”
我睨她一眼,“这么说你们拿我做挡箭牌啰?”
红菱干笑。
我问:“那么你们拿走的那些衣服有被查出来吗?”
绿蔻叹道:“被查出来了,所以我们即使受了伤也不能回屋里疗伤休息,这就是惩罚。”
红菱哼笑道:“查出来又怎么样?谁看到是我们拿的?就算衣服不见时,我们失踪了,也不能证明就是我们拿的!”
我笑,“这么说来,你们身上涉及了两件事情了,一个是房礼监的纠纷,一个是衣服的偷盗。”
红菱瞪我,“什么纠纷,我们现在对房礼监都没兴趣了,谁爱当让她当去,另外注意用词啦,我们可不是偷,是拿,而且还是有原因的‘拿’啦。”
我轻笑。“如果是这样,我把房礼监一职再次给绿蔻,你没意见啰?”
红菱皱皱鼻,“为什么又是她,我不是图这个职位,只是想不明白。”
我说:“为人处事上,绿蔻比你细腻些,也懂得多思考。”
红菱瞪我一眼,“你是在说我神经大条,并且头脑很小白?”
我哑然失笑,“别乱联想。”
绿蔻说:“红菱你想当,我就给你当吧。”
红菱摆手,“不要了,只是说说而己,我才不想当呢,那天和你争吵也只是心情不好,所以找你岔呢。”
绿蔻一付无语状。
我笑道:“一同经过了生死边缘,感情果然会变好。”
红菱笑笑。
绿蔻也笑了笑。
“好了,就这么决定了,绿蔻继续做房里监。”我站起来把衣服弄平整,“你们做好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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