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深不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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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深不知处-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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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岚夜转头问我:“庄歆,你昨晚有去祈福吗?”
“当然有。”我说谎眼皮也不睁一下。
“和女贡去的?是哪一拨女贡?”
“这问题我先前对天楚说过了,不过再说一次也没关系,我是一个人去的,因为女贡们不喜欢和我一起走,我总不能拿热脸贴别人的冷股屁吧?”
后面的词语有些不雅,岚夜皱了皱眉,天楚则轻咳了一声,艳若却又轻笑起来。
我装作没听见继续说:“所以我是一个人,一直没有人陪。”说完时,不知为什么心忽然一动,抬眼瞟向艳若,他也正在看我,意味深长的微笑,那神情分明是说“没有人陪,那么我不是人”的感觉。我忙扭头看月牙桌上的腊烛,稳定心神。
岚夜又问:“那么你有看祭舞吗?”
“当然有。”这是肯定的了,虽然当时观望的角度有些远。
岚夜问:“站在哪个位置看的?”
“太黑了,当时又那么热闹,我跟随着大家走来走去,没留意位置,也就没记住站过哪一处。”我一口气把谎话全说圆了,让他没法再找出问题来问。
岚夜笑笑:“那么旁边总站着个人吧,多多少少都打过照面吧?如果让你找出来,你能找其中一两个吧?嗯,你可以说太黑看不清,不过你的破格服饰在女贡里是特殊的,整个贵邸就你一名破格,我想一会儿聚了大家一起来,怎么着,站在你旁边的人流动性再大,也会有两三个能认出你来。”
我心一凉。这下可怎么办?
想到艳若说过,如果我昨晚的事情被发现,是要受鞭罚的,而他也绝不会帮我说话的。
闭了闭眼,庄歆别紧张,会有对策的,先走一步是一步。
忽然心里一亮,有了!
我睁开眼,对岚夜微微一笑:“那么就聚了大家来认我吧,有劳岚爷了。”
戒室里的人都为我的平静而震惊,最明显的是那位女贡,似乎脸色微变而且表情有些踌躇起来,岚夜盯了我一下,腿向前一伸,下了榻,这时那两女贡急忙站了起来,我见状也不得不站起。
岚夜整了整衣服说:“那么我们就出去招了女贡在外邸园子聚一聚吧。”说罢抬脚就出了门。
天楚笑道:“哎呀,又有一场好戏看了。”快步跟在了后面出了门。
那两女贡却没动只是站在那儿,还有一个没动的人就是艳若,他还在慢悠悠地喝着茶。
我看了看他们,正想着要不要先出去,就听艳若说:“你们仨,先出去吧,我把这茶先喝完了,这么好的上品,还没尝够呢。”
那两女贡应了声是,便小心的往门外走,经过我身边瞪了我一眼,我莫名其妙,思忖着什么时候得罪过她们了。
睨了艳若一眼,他也正挑着凤眼瞟我,然后扑哧一笑,我无由的发窘,转身也走了出去。
到了外邸的园子,天楚对几位女贡说了几句,于是那些女贡就一个传一个的让所有的人出来聚一聚。
这时天楚和岚夜唤了人搬了一张长形藤椅出来坐,那两女贡在离他们大约一米的下方站着。
正是午时,阳光炽热,我就找了一个离他们不远的阴凉处站着,尽量让自己一脸平静,心里其实是打着鼓的。
但我敢那么大胆的让岚夜聚女贡来认我,就吃定那戒室容不下那么多人,必定要出来,这么一来视野就大了,人一多物一多眼容易花,谁都可以打马虎,而我呢?
我嘴角微翘,我就更有利于打马虎。
“呵,怎么有一阵阴风吹来,凉嗖嗖的。”艳若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我侧过身子斜眼睇他:“凉就一边呆去,喏,他们那处阳光温暖,又有得坐。”
艳若轻笑一声,“好淡定啊,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像天楚说的就坐着看一场好戏。”说完悠悠地走向藤椅。
我调转目光看向园子中间,女贡们已经陆陆续续的站好,然后一些女贡,估计是所谓的房礼监一个个开始点名,确定人数齐了才向藤椅上的三位大男人请示。
艳若眼也没抬,斜坐在藤椅一角,手里居然还拿着戒室里的那杯茶,而茶壶就放在旁边的一块岩石上,这使得他妖媚的气质下硬是彰显出一股说不出的风清云淡,且还异常和谐。所有的女贡都把眼睛聚焦在了他身上。
岚夜那张阴柔的脸顿时冷了几分,正了正坐姿,对园子里的女贡说:“昨儿祭舞时,有谁看到破格了?”
这么问让女贡们一下子摸不着头脑,一个个愣在哪儿。岚夜不耐张嘴又要说话,我见状急忙上前一步,站在阳光下,面对女贡们说:“昨晚祭舞人太多,天又暗,庄歆一时也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其中若有哪位见着了本人的,还望见谅。”成功的阻止了岚夜的话头。
女贡们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藤椅上的人,一付恍然大悟的神情,然后一脸的幸灾乐祸,似乎碰上了有生之年最快乐的事情。
很好,这就是我想要的表情,可以开始实施下一步了。
我瞅准一下一脸倦意的女子,快步走上前,对她微躬了下身说:“昨晚真是对不起了,似乎不小心踩了你的脚,让你摔倒了。”
那女的一怔,脱口而出:“你没有踩我脚啊,我也没摔倒。”
我嘴角一勾,故作吃惊地说:“哎?原来我踩着的人不是你啊,对不起,当时的确太黑了没看清人。”说完我转身随意对另一位女贡看了看说:“你昨晚有被人踩脚吗?”
女贡自然说没有,于是我背对着岚夜他们,佯装一付松了口大气的表情,用周围的女贡才能听得到的声音嘀咕:“还好还好,没有踩着人,原来是误会一场。”
说完回转身,等着女贡们的反应,果不其然,还没走两步,就有女贡大声说:“怎么没踩着了!你踩的那个人就是我!”
我心里才真正放松下来,明白我演的戏到这里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女贡们的表演了。
只听另一个女贡也附和道:“是啊,我的脚也被你踩了呢,还有啊,你还推了我一把,真是坏心眼啊,害得我的腰闪着了,到现在还痛!”
“哎,我当时被她推倒了,脚也崴了一下。”
“原来破格在祭舞时这么鲁莽啊,果然是没有从律闺正式毕业的。”
“哼,什么鲁莽,我看她分明就是故意的,借着天黑没人看到就使坏儿,想让我们彼此有隙。”
“是嘛,和以前的几位来实习的破格相比,人品简直是差劲透了。”
我充耳不闻,而是静静地走向台阶上的那三人,女贡们的声音也随着我接近他们的距离而渐渐变小,然后消失,我很明白,身后的无数只眼睛正期待着这三个人给我定下的什么惩罚。
经过绿蔻和红菱身边,我扫了她们一眼,俩人抿紧嘴一脸阴沉。我收回目光,又往上走了一个台阶,看到天楚趣味盎然的表情和岚夜若有所思的神态,再往旁边看,艳若单手支头笑意盈盈。
我垂下眼,来到他们面前,淡淡地说:“三位爷也听到了,庄歆是有看祭舞的,当然过程也许不太得人心,但还是认真的看了祭舞的。”
天楚嬉笑:“现在情况明了,那么昨晚进尊兽宅的是另有其人了。”说完意味深长的看向艳若。
艳若笑而不语。
岚夜注视了我几秒,微微笑了笑,“很好,庄歆,很好,果然不亏是艳若选的破格。”他手轻轻的敲打着藤椅几下,然后转头对艳若露出一抹嘲讽:“艳若,祈福日骑尊兽可是对祖宗的不敬,你这是明知故犯。”
我深吸口气,真是风水轮流转,这么一交错,烫手山芋又丢到了艳若身上了。一时觉得啼笑皆非。
艳若慢斯条理的放下茶杯,拾起一枚落在白袍上的叶子,一边把玩一边轻笑道:“绿蔻和红菱不是很肯定的描述了那晚骑尊兽的人与我不像吗?既然也不是庄歆,那么想必是另有其人了。”
我挑眉,这个球传递得好,又转到两女贡身上了。
岚夜抬眼打量了一下周围,说:“园子里的人现在可以散了。”
我身后的女贡们顿时发出一片失望之声,我稍侧过身瞟了瞟,女贡们终是老老实实的退散了。见此情景,我心里又定了定。
绿蔻和红菱一脸的不甘心。
正在这时,天楚说道:“艳若你就别抵赖了,我和岚夜接到这消息时也特意去尊兽宅去检查过,你那头白狮可是一脚的泥泞和花草瓣,身上还有祭巫庙里特有的蓝苜香。你说,如果不是你骑着它去见祭巫,怎么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这种怪事?”
艳若轻哧一声,眯了眯眼,懒懒的换了个坐姿,把腿踏上了一块岩石,用手轻拂衣袍的碎瑛,这才把目光对上天楚。
“那么——”艳若笑容款款:“你们到底想怎么样呢?”
天楚一脸得意,“据戎律,你这种行为要在戒崖面壁思过一个星期,并且要吃一个月的斋食。”
岚夜此时也是一付兴致高昂的表情。
忽然扑通一声,绿蔻和红菱跪了下来。
“两位爷——”绿蔻紧张地说:“别罚错了人,不然我罪就大了,我觉得昨晚真的不是艳主儿,那身影的确不是艳主儿的。”
天楚身体前倾地看着她:“不是他是谁?庄歆吗?可是女贡们都说她在祭舞现场,难道她可以□?”
红菱这时大声说:“我可以发誓!昨晚的确不是艳主儿,因为当时那人还抱着羽魄,两位爷是知道的当时这位破格刚进贵邸时,羽魄是跟着她来的,而且还是艳主儿准了的,而且后来的日子,羽魄也的确一直在这位破格身边,两位爷是知道的,尊兽们对羽魄都很敬畏,只要带着它,保准不会受到任何尊兽的袭击。艳主儿若是要回羽魄,必定得进贵邸吧?可是那时候破格已经出发去看祭舞了,羽魄自然也跟着她了,艳主儿怎么要回来呢?难道中途他们碰上了吗?”
艳若眼皮一跳,我暗笑,我和他还真是中途碰上的。
岚夜说:“中途碰上?这个可能性很足啊,没准艳若就是中途碰上庄歆要了羽魄回去,是吗艳若?”
“这个呵——”艳若笑笑:“谁知道?我可不清楚啊,为什么问我呢,你们不是在调查吗?就自己去找出证据吧,我只想说,我没进过尊兽宅。”
我挑眉,这家伙也学了我打起了太极。
他是没进过尊兽宅,不过骑了尊兽的确是事实,但被他这么一岔,真正的罪名就被掩住了。和我先前打得马虎如出一策嘛,我也没去过祭舞台,但是我的确是看了祭舞的。
想着,在肚子里闷笑起来,几乎内伤。
只听岚夜一哼:“这事不是就这样不了了之,我会查出来的,所以艳若就有劳你在贵邸住几天了!”
艳若脸色这时才大变。
我奇怪。
[夜游惊魂]
晚上,内邸园子好不热闹。
一直未露面的风翼和煜居然都出现了,于是园子里显得窄小起来。
此时的艳若,脸上虽然带着笑容,但怎么看都不太自然,岚夜和天楚则是一幅看好戏的神情。风翼和煜则是若有所思。他们几个坐在离井口不远的一张方桌旁,老妈妈在旁边为他们煮着茶,而这里面唯一兴高采烈的人,也只有她了,在调配茶叶时手都是颤抖的。
我站在旁边,一个个轮流打量,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微妙故事。不过由此可见艳若也真是大牌了,就因为要在贵邸住几天,两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戎贵竟为此回来。
煜依旧语言豪爽,哈哈大笑几声打破了沉默的氛围,扭头看着我乐道:“你这破格还真有点儿本事,能让闻邸色变的艳若肯留下来住几天。”
我莫名其妙,艳若被留下来又不是我开的口的,关我什么事。
天楚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站起来走到我身边轻笑一声,俯耳低语:“别以为你那几招小伎俩就把事情给混过去了,若不是我和岚夜想找艳若的桩也不会对你的行为放水了。”
我惊。
仔细想想,是这么一回事,当时岚夜分明是一付不相信的神情,如果他再开口询问几句,我一定会穿帮的,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任着事态牵扯到艳若身上,而艳若,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套牢的人,除非是他也不想追究,所以才由着岚夜放水。
我对上天楚的眼,想明白他接下来到底要怎么样,他却呵呵一笑不吱声。
这时风翼冷冷的扫了我一眼,道:“这位破格是叫庄歆吧?晚上好好陪着艳若吧。”
咦?什么?什么陪?什么意思?
我扭头瞪着艳若。
艳若手托着下巴,微笑:“不劳风翼费心,我的破格自然是来陪我的。”
我更迷茫了,但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机,于是硬是将话头给吞回肚子里。
岚夜此时阴阴一笑:“庄歆,如果你不愿意可以来陪我。”
天楚也笑道:“哎呀,陪你这只阴狐狸做什么,当然是陪我这种阳光少爷才对。”
我轻咳一声,挨近天楚低声问:“恕我愚昧,请问‘陪’是指什么?”
天楚笑:“当然是侍寝啰。”
我倒抽口冷气,脱口而出:“为什么?”声音太大,所有的人都把目光对准了我。
艳若轻笑一声,这时的神情似乎放松了很多,慢悠悠走过来揽住我的腰道:“因为我需要。”
简单的一句话,没有任何过多的理由阵述。
我瞪着他,他笑意盈盈,这次的笑容恢复了常态,并且更加自然。
我也绽颜一笑,“的确也是,主人的吩咐的事,破格自然是要服从的。”扭转身踮起脚尖,单手攀住他的肩,靠近他的耳畔,用只有他听得到的声音说:“是真还是假?”
艳若低笑一声,干脆双手环住我,吻了吻我的耳背,我一僵,只听他轻声道:“当然是真。”
我呵呵一笑,挣开他的双手,转了个方向,搀扶着他的手肘往桌子边走,笑嘻嘻地说:“艳主儿还是坐回去品茶吧,不然那么好的茶又尝得不爽愉了。”接着低声冷道:“晚上再商量这事。”
艳若扑哧一笑,抬手揉了揉鼻子,轻轻飘出一个字:“好——”
我和艳若终于分开,我站在桌边毕恭毕敬的给他斟茶,他笑眯眯的坐着看我。
岚夜哼笑一声:“看不出艳若和破格的感情这么好,真是好让你羡慕。”
艳若笑道:“这是自然的,不然怎么能做我的破格?”
甚少说话的风翼,冷冷地说:“你俩得了吧,少装腔作势,看得人难受。
我大汗,以为他是说我和艳若,正窘着,又听到他说:“岚夜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得很,别弄出什么事让贵邸人仰马翻的。”
岚夜挑眉,阴柔的脸上闪过一抹讽意:“风翼别说得那么大义凛然,你赶回贵邸和我心里所想难道不是一样的?”
风翼抬看与岚夜相视,冷声道:“我没说不一样,只是强调别让贵邸乱七八糟。”
岚夜笑笑:“贵邸是我主管,我自然不会弄出什么差错来!”
我更奇怪了,是什么事会让贵邸出乱子?
看了看艳若,他的脸色又变得不自然起来。
这时老妈妈捧着配好的茶走过来,脸上是一派慈祥的望着艳若道:“艳主儿,这是你最喜欢的茶蕊子,晚上临睡前让庄歆给你煮了,心神会舒服很多。”
艳若微微一笑,亲自伸手接过,眼神别有深意,“谢谢老妈妈,辛苦您了——”
我呆住了,他居然对老妈妈说“您”,语气没有丝毫的讥讽,分外的尊重,是真正的对待长辈的口气。
老妈妈眼眶一红,道:“艳主儿……折煞老妇了……”
艳若静静的微笑,没再说话,但是那神情非常的温暖,我第一次见到,尤如冰雪消融之季吹来的第一缕暖风。
也许是周遭的人也被惊住了,一时间整个园子变得异常的安静,直到老妈妈抬手拂了拂掉下的泪水,凝固的气氛才又开始流动。
我疑惑的望着艳若,思索着他和老妈妈的关系。
记得那晚祈福节回来,老妈妈把我当成艳若时曾说,将他当成女孩子养是有原因的。分析起来,老妈妈难道是艳若的保姆?或者乳娘?也有可能是养母。咝——好像这三种身份也没啥区别。
脑子里正在转着圈,艳若忽然转头对上了我的眼,我骇了一跳,急忙垂下眼,眼观鼻鼻观心。
煜这时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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