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无蒙,舍不得那个对她全心依赖的人,舍不得那份信任。
依书问明事情原委,又问了夏荷对这件事情的处理意见,心里有了计较,便与夏荷等人一道又去了偏厅。此时,年冬涛应该正被押解在那里。
等的她几人到后,果然看到年冬涛跪坐在地上,时不时抬眼瞅着上位之人的神情。而林母正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未曾将跪在下面的年冬涛放进眼里。
看到夏荷再一次出现,年冬涛连忙跪行到夏荷面前,连连讨饶道:“夏荷,弟妹,求求你,求求你帮我求求情吧,我再也不敢了,我保证,我再也不会对你做那样的事情。”
不待夏荷说话,依书就立于年冬涛面前,冷笑一声,嗤道:“再也不敢了?哪,你先跟我说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样的事情,然后我再来看看你这句话到底值不值得相信。”
年冬涛一窒,眉头皱紧,狐疑的朝夏荷看去。到底是夏荷没有跟秦三小姐讲明事情原委,还是秦三小姐这是在诈他呢?
年冬涛一阵犹疑,依书哪里会给他时间让他在这边想来想去?冷声喝道:“你自个儿做了什么就说什么,迟迟疑疑是在干什么呢?”
尽管依书一向展现在人前的形象是柔柔弱弱,此时彪悍的吼声已经超出了林母对她的印象,但是此时是非常时刻,夏荷又是她极在意的人,一时也顾不得林母会怎样想她。
林母倒也奇怪,自家媳妇都怒成了这个样子,往日端庄贤淑的形象全无,她竟然连头都没抬,瞅都没有瞅一下,顾自闷头喝茶,似乎喝的是什么极品仙茶一般,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年冬涛被依书吼得一震,眸中不掩惊慌,呐呐的道:“只是那日无蒙非要跟我赌,偏又没什么赌资,所以就将夏荷当赌注押了上去。孰料他赌技太差,输给我了,便就将夏荷输给我当丫鬟使唤了。”他恳求道:“三小姐,这事儿真的跟我没有什么关系,全是无蒙他那个兔崽子非要跟我赌的,我是被迫的。”
年冬涛说着说着,竟将所有责任都推给了年无蒙,自个儿一丝干系都没有。
想到那般单纯的人竟被年冬涛说成这个样子,夏荷不由气急,指着他怒喝道:“年冬涛,你摸着自个儿良心说话,你刚才讲的可是实话?若是无蒙真有你说的那般的心机,今日你会好好的跪在这里?你别以为我没有跟年伯父讲,就是怕了你,我只是看不得年伯父伤心罢了。若是你再这般,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原本年冬涛顾着依书等人在面前,鸡蛋怎么可能碰的过石头?所以故意装了孙子,只是此刻见夏荷在他面前叫嚣,本性中的那份痞气又冒了出来,斜眼看着夏荷,嘿嘿冷笑一声,嗤道:“你会对我不客气?你敢对我不客气?”
他侧过头,将脖子朝着夏荷,故意讥讽道:“来啊,我脖子伸在这儿呢,有本事你拿刀来砍,我倒是要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夏荷怒目圆瞠,哆嗦着手指着他,喝骂道:“你个无赖!”
依书毫不客气的伸腿踢了他一脚,冷声道:“怎么了?手腕已经接好了?还是忘记自己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了?”
年冬涛一窒,忙又装出那份灰孙子的样儿来,垂首恭敬的道:“三小姐,您看,刚才真不是我威胁她,是她先来威胁我的。当着您的面,她竟然一点都不将您当回事儿,就这么威胁我。这等恶女,实在该好生整治一番才是。不然岂不是堕了您的威严?”
碰见年冬涛这样的极品,依书险些被他气乐了起来,冷笑道:“哦,那依你看来,该如何整治才好?”
。
第一八二章 关押
听到依书的话,年冬涛不由嘿嘿一乐,斜眼看着夏荷,咋了咂嘴,道:“依我看来,应该先打她二十棍子,让她好生长长记性,以后万万不可以再当面顶撞您了。”
依书一笑,反问道:“那你说,若是有人当着我的面说瞎话,又该如何处置?”
年冬涛笑容一顿,这才想起自己与夏荷在依书心里的地位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实在是没有比较的资格。依书这么问,显然是刚才已经问过了夏荷那件事情的原委,知晓了其中的关系,故而现在才这般问他。
年冬涛迟迟说不出话来,依书在林母下手的位置上坐了,悠然的品着丫鬟送上来的凉茶,正好去去暑气,一时好似已经忘记了还有他这么个人正跪在厅中。
年冬涛小心的朝依书的方向瞄了一眼,见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回头就朝夏荷的方向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口中无声的问道:“你把事情都说了?”
夏荷估摸出他的意思,不由冷笑,轻轻点了点头。
年冬涛紧咬牙关,脑中思绪飞转,衡量其中的得失利弊,最终还是下了决心,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跪行到依书面前,哭求道:“三小姐,三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保证再也不做这种蠢事,求求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了我吧。”
轻抿着杯中刚刚被添满的凉茶,依书漫不经心的问道:“哦?我怎不知你是做错了什么事情?”
紧要时刻,年冬涛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问题,磕头如捣蒜,忙不迭的回禀道:“小人知错,小人不该欺无蒙无知,故意设局欺骗于他,也不该欺夏荷心善,让她出去帮我挣钱,更不该鞭打于她。”
右手杯盖嘭的一声落在杯子上,吓的神经本就有些紧张的年冬涛浑身哆嗦的匍匐在地上,依书冷笑道:“年冬涛,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年冬涛大声道:“小人知错,小人真的知错了,求三小姐勿怪。”
夏荷是被他欺负的很了,原本她是一个极心善的人,最是见不得人可怜兮兮的样子,只是此刻见年冬涛这般样子,只觉心中快意的很。
依书扫了他一眼,道:“既然你知道自己错了,难道就没有什么东西需要交上来?”
年冬涛忙不迭的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的纸,展开以后,垂首递至依书面前。
依书放下手中茶盏,将那张纸接了过来,待得看清楚上面所写内容以后,恨恨的朝年冬涛瞪了一眼,将那张纸又折了起来,随手递给一旁站着的夏荷,扬声朝外唤道:“来人,将他给我拎到柴房里去,不许任何人给他一丁点儿的吃食和饮水。”
外面立时进来两个小厮,一左一右的拉住年冬涛左右胳膊,蛮横的将他拉了出去。
年冬涛惊慌失措,不住的向依书求饶,“三小姐,三小姐,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小人都招了,您就饶了小人吧,小人再也不敢了,小人保证小人真不会再做那种蠢事了。”
依书只管垂眸喝自己的凉茶,看都不看哭的眼泪鼻涕都快落下的年冬涛一眼。
眼见得自己就要被拉了出去,年冬涛忽然一个使力,意图挣脱两个小厮的束缚,却不料那两个小厮手劲儿极大,原本拉着他时就是抱了戒心的。故而,年冬涛使劲浑身力气的结果就是折了自个儿的胳膊,在那边连连哀叫不已。
一直未吭声的林母忽然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故意叹道:“哎呀……啧啧……也不看看我林府是什么地方,岂是由的你任意施为的?”
年冬涛忽然想起先前那个其貌不扬的青衣小厮来,随之想到林府的背景,不由暗恨。想林府这样的家世,背地里得有多少人暗暗惦记着呢?若是不事先提防着些,林府真能顺利的兴盛这么多代?这林府怎么可能少了藏龙卧虎之辈?尤其是在几位主子的身边。
年冬涛急忙又朝夏荷叫道:“夏荷,弟媳妇,赶紧救救我啊,帮我跟三小姐求求情哪……”
夏荷转过头去,压根看也不看他一眼。
年冬涛一路吼着,哭泣着求饶,被两个小厮无情的关到了林府的柴房里。
待得年冬涛被拉走,厅中清净下来,依书连忙放下手中杯盏,起身至林母面前,福身道:“娘,今儿个媳妇僭越了,在娘面前失了规矩德行,还请娘责罚。”
还不待林母说话,夏荷连忙跪到林母面前,叩首道:“夫人,小姐只是为了奴婢出口气而已,若是夫人一定要责罚小姐,就请夫人让奴婢承受吧。”
依书忙又道:“娘,这事跟夏荷没关系,请娘不要怪她。”
夏荷匍匐在地上,恳求道:“夫人,要怪您就怪我吧。”
看着面前这主仆二人相互揽责的样子,林母不由失笑,乐道:“你们若是真的这般想受到责罚,我倒也不介意成全你们。”
依书跟夏荷近乎同时说道:“多谢娘/夫人责罚。”
林母一乐,“嘿……赶紧都给我乖乖的坐回去,哪个真要责罚你们了?依书,我可给你说好了,若是建之回来,说我欺负你了,我可不承认的,我一个小指头儿都没有碰过你呢。”
依书抬首看向林母,略带疑惑的问道:“娘,您……不准备责罚媳妇?”
林母双手一摊,做出一副无辜的样子,道:“哪个要责罚你了?再说你又没做什么错事,干嘛要责罚你?”
依书道:“可是,刚才娘在面前,媳妇就自作主张,丝毫没有问一下娘的意思,就将那年冬涛给关押了起来,这便是对娘的大不敬,理该受到娘亲的责罚。”
林母无所谓的摇了摇头,道:“依书啊,莫怪娘说你。你以前是王府的大小姐,官宦人家最重规矩,什么狗屁倒灶的事儿多的不得了。但是娘今日跟你说,我林府随意的很,只要你办事有理有据,不管谁当前,你都可以挺直了腰板儿说话,不需要顾忌太多。”
。
第一八三章 只管办事
听到林母的话,依书心中不由再次庆幸不已,虽说现在自己是身处礼法极严的古代,在家须得万事听父母,出嫁以后万事听夫君跟婆母,万万没有让她爬到他们头上的道理。
但,她当着林母的面发落年冬涛,也没有得罪林母的意思,只是心中气愤难平而已。只不过这件事若是落在旁人的眼中,一番添油加醋,亦或者是鸡蛋里挑骨头,故意寻她的错处,也是完全可以以这个理由责罚于她。
幸而林母想法极为开明,再一次为她重申了林府的家规风气,让她不用束手束脚,不用太过谨小慎微,只要有理有据,站稳了脚跟,那就只管做自个儿的事情,万没有人会寻她的麻烦。
“娘……”依书微有感动的唤道。
林母一笑,握着她的手,道:“成了,今天生了这件事情,你一定也累着了,先回去休息休息。什么情况都等明天再说,反正娘就给你放一句话,这件事由你自个儿全权去办,娘一定在你背后支持你。可晓得了?”
即是一家人,再说客气话那便不好了,更何况是与林母这样脾气爽朗的人,依书便笑道:“媳妇晓得了。”
告别林母,夏荷随在依书身后,去了她的寝房。
依书身子确实容易疲累,先前逛了街,后来又遇上夏荷,生了好一通气,又发落了那年冬涛良久,现在确实是有些累了。夏荷跟银珠等人都是跟在依书身边的老人,见得依书神色,便能猜到依书现在的情形,众人齐让她先休息一会儿再说。
原本依书是想先问问夏荷她现在在年家到底是什么情况,怎么竟没有一个人为她主事儿的,由得年冬涛欺负她跟年无蒙。
夏荷却坚持让依书先休息一会儿,凡事都等她醒来以后再说。
依书推却不过她们的意思,况且今天碰上那么多的事情,她确实是有些累了,便嘱咐银珠薄荷待会儿先带夏荷下去休息,等她醒来以后,还有事情要问夏荷。
约一个时辰以后,依书悠悠转醒,第一句话就是唤银珠。
银珠就候在外间,听见依书唤她,忙进了内室,蹲身道:“小姐,醒了?”
依书半坐起身子,微微搓了搓脸,让自己清醒一些,问道:“夏荷呢?”
银珠道:“夏荷在奴婢的房间呢,小姐可需要奴婢现在去将夏荷给叫过来?”
依书点了点头,挪身下地,“去把她叫过来吧,再去厨房给我看看现在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中午吃的不多,现在竟是有些饿了。”
银珠颔首,下去做事。
少时,夏荷一人来了依书面前,蹲身给依书请安。
依书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道:“夏荷,先坐过去吧,不用站着。”
多年来养成的规矩习性让她不敢在依书面前坐下,只摇头道:“奴婢站着就好,站着好听小姐说话。”
依书自是晓得夏荷的秉性,只是琢磨着,以前夏荷是她身边的贴身丫鬟,有些规矩不可废,自是要遵守。但现在她已经是年家的媳妇,不算是秦府的下人丫鬟了,那些规矩也不需要继续遵守了吧?便继续劝道:“以前你是我身边的丫鬟,不坐倒也罢了,而今你已经嫁入年家,难不成还不能在我面前坐下来?”
听到依书这样说,夏荷心里自然是感动的,但于她而言,不管她现在是什么身份,以前或者将来又是什么身份,依书永远是她的小姐。
夏荷垂首,恭敬的道:“小姐的心意奴婢心领了,奴婢能站在小姐面前就好,小姐不用担心。”
依书无奈的看了她一眼,晓得夏荷有时会有些死脑筋,也不再劝,顿了顿,斟酌着措词,小心问道:“夏荷,年家待你如何?”
提到年家,夏荷嘴角竟不由浮起一丝笑意,双颊微红,半垂着头,柔声说道:“无蒙待我很好,凡事总是以我为先,真心拿我当自家人看待,奴婢心中已很是满足。”
依书察觉出夏荷话中的问题,微蹙眉头,问道:“夏荷,你明白我的意思,年无蒙是你丈夫,他对你好,关心你,那的确是你的福气。但是,我想知道年家其他人待你如何。”
夏荷面色微有尴尬,咬着下唇,一时没有做声。
夏荷这般样子,依书哪里还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轻叹一声,道:“夏荷,你在我身边多年,最后却因为我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是我对不起你了。”
夏荷眼中泛出晶莹,急忙摇头道:“不,小姐,你没有对不起我,这是我的命,是奴婢的命而已,这事怨不到小姐身上。况且,奴婢能遇上无蒙,也是因为这桩婚事,其实,奴婢应该感谢小姐才是。”
依书摇头,思忖一番,道:“夏荷,既然年无蒙待你不错,而年家人待你却不怎样,你可有意与年无蒙另寻其他住处?与年家其他人等分开。”
原本依依书想来,既然夏荷小两口感情很好,只是其他人待她不好,那就分开住好了,也省的夏荷继续在年家受气。
却不料夏荷竟是摇了摇头,凄苦的笑道:“小姐,无蒙是什么样的人,想来你也知道一些。若是我与无蒙搬离年家,先且不谈我们有没有那银子可以另卖一处宅院,单谈以后的生活费用,我跟无蒙都是拿不出的。无蒙性善,容易被人诓骗,通过今天的事情,想来小姐也能看出一些来。而我呢,不过是一个女子之身,就算是挣些银子贴补家用,但又能维持到几时?以后我跟无蒙总归是会有孩子的,到那时候,又该如何办呢?非是奴婢不曾想过离开年家,只是离不开而已。”
夏荷的语气越发的凄楚,听得依书实在是心有不忍。
原来她不是没有想过跟年无蒙离开年家,只是现实太过残酷。年无蒙人略有些痴傻,想他出去赚钱养家,无异于天方夜谭,不被人诓骗着签欠条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赚到银两?
至于夏荷,古代不比现代,在现代,一个女子养家尚且万分艰难,何况是在就业机会大打折扣的古代?
只不过,但凡钱能解决的问题也不算是问题,依书想了想,笑道:“夏荷,其他事情你先不用多想,只管回答我,你想不想与年无蒙离开年家?”
。
第一八四章 安置之法
若是离开了年家,就不会再有人帮着她看顾无蒙,除非她真的什么活计都不出去做,只一心一意的与无蒙在家里过日子。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