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妃- 第22部分

药擦好了，医女开始收拾用具了，冯医女开口回禀情况：“皇上，药已经上好了。但娘娘有孕了，不能用活血散淤的药，所以这药只能止疼，娘娘的伤会好的慢些。平日里也要小心，娘娘的身孕也要小心。”

“这些朕都知道，这样吧，还和上回一样，朕会让太医院每日派太医过来，你们就在乾安宫宫里职守，照顾文儿和孩子。”

“是，臣婢遵旨！”

“娘娘，您看谁来了！”曾医女和冯医女刚退出内殿，水儿就大呼小叫地进来了，往她身后一看，是母亲领着映儿回来了。

“娘！娘！”映儿飞扑着就过来了，跑到床边却又忽然停了下来，慢慢地走了过来。

“怎么了，映儿？过来，到娘这儿来！”我弯腰伸手要抱她，她却摇了摇头，“皇奶奶说，娘肚里又有小弟弟了，映儿要小心，不能撞到娘的肚子！”

“映儿真是乖，那叫父皇抱好吗？”他伸手抱起映儿，映儿高兴地点头，乖巧地坐在床上，我招了招手，她看看母亲，又望望她父皇，得到同意后，终于小心地爬了过来，坐在我身边。

我抚着她的头，映儿出了水痘，两个月前被送出了宫，好在现在好了，才被送了回来，“映儿在外头养病，有想娘吗？”

“想，映儿好想娘，还有父皇，奶奶和弟弟！”映儿的小脑袋点得像捣蒜。

“娘也好想映儿！”

“娘，你又要生小弟弟了吗？”

“不，这回是小妹妹！”他也坐过来，抱过映儿在他怀里，“映儿喜欢弟弟还是妹妹呢？”

“嗯，映儿已经有弟弟了，这回映儿要妹妹行吗？映儿把娃娃都送给妹妹玩！”

“好，映儿真乖！这回不是妹妹，下回，下回父皇一定给映儿妹妹，好不好？”

“好～”映儿的回答应天响，乐得一屋子人都笑开了，只有我红了脸嗔他，“你在孩子面前瞎说什么？”

“哪瞎说了？我……”正说着，昊儿自己爬了过来，坐在我身旁，伸出小手，摸了摸我的肚子，奶声叫到“妹妹！”

哗地，殿里的人都笑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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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瀚——

“张御医，文儿的身子还好吗？”

“回皇上，娘娘身上的瘀青虽然大，但倒也不碍事的。娘娘孕身也不打紧，安稳过了这两个月就行了。”

“嗯，那就如上次一样，你安排人轮流来乾安宫里当值，还有，那两个医女也就常驻在这儿了。”

“是，微臣遵旨。”

“都跟上次一样，你回去也交代他们了，好好做自己该做的，不然家人就都……张御医明白吗？”

“是，微臣明白！”

“还有，朕让你配制的东西，怎么样了？”

“回皇上，每五天就会送去的。”

“好，继续！下去吧。”

“微臣告退！”


［皇宫——一年之后：第九节　　庆生（一）］


文娜——

又过了一个多月了，身上的伤已经都好透了，终于能仰面睡了，侧身睡那么久，真怕这孩子会胎位不正呢！

每日有映儿和昊儿的日子，倒也不无聊了。可这回我的妊娠反应好像不大，没怎么吐，也没怎么贪睡，只贪吃了点儿。所以，每天孩子们睡午觉的时候，我就没趣儿了点，今日连母亲都去诵经了，只得听听清儿、水儿她们撤闲话！

“娘娘，您知道吗？那个玉才人又去找贤妃娘娘了呢！”

“这个玉才人还真是不安分，上回差点儿害娘娘摔了身子和四皇子，这回她又想干什么？”

“清儿姐姐，她还能想什么呀！就是想着再让皇上宠幸她呗！”

“皇上没惩戒她，半个月前还解了她的禁足，她还不满足！”

“人心不满足时，可以大过天呢，这玉才人是不会满足的！”

“是啊，娘娘，这主子就想着您的位置呢，何况现在其他各位新进的小主都侍寝了，得到的赏赐都跟她差不多！先前她还直嚷嚷自己有多招皇上疼呢，现在，还不如容美人她们呢！”

“就是，除了羽常在身子不好，没能侍寝，其他小主一个月还能见着皇上一两回呢，她连一面都见不到，就又说是娘娘您嫉妒她的美貌，不让皇上去见她呢！又叫贤妃娘娘一顿训斥，说她要再胡言乱语，就贬了做‘采女’！”

“她真的这么说我？”

“是，娘娘。”

“得，我都成妒妇了！”

“娘娘，把燕窝吃了吧！”清儿递上一只青瓷碗，“您听她的干什么呀？宫里谁不知道您最贤良善德了。奴才摔了杯子，您不责骂，还问伤着了没有！谁家里穷，您就多给他月钱！这满宫里的奴才都想往咱们这跑呢！您啊，快吧奴才们惯坏了！”

“瞧瞧这张利嘴！”我轻捏了清儿的脸，“我对你们好都成罪过啦？好，你们几个，都给我顶了痰盂儿，出去站太阳下去！”

“呵呵呵！”一群丫头笑了起来，“娘娘，您这哪儿像是处罚奴才呀？”

“唉，看来我真是把你们宠坏了！”

“好了，娘娘，给太后的贺礼想好了吗？”

“没有呢，你们也帮着想想啊！原先怀昊儿时没觉得，原来女人怀孕真会变笨的！”

“娘娘！谁说您笨了！清儿想啊，金银珠宝的没意思，太后娘娘也不缺，咱们得送些太后娘娘缺的东西！”

“娘娘，娘娘！太后娘娘理佛，小蓉想，送樽佛像吧！”

“娘亲理佛是不错，可这佛像要怎么送呢？还是些金的、银的、玉的！”

“嗯，娘娘，要不咱们送佛经吧！”

“佛经！好啊，我自己抄！”

“自己抄？这个好，不浪费，又显诚心！娘娘，水儿去太后娘娘那儿打听一下，下回太后娘娘念什么经，咱们就抄什么！”

“好！嗯，没白疼你们，赏，都赏！”还好，我本来的毛笔字就不差，来这两年多，没事我还练了一下，还好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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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瀚——

下个月就是母亲的生辰，上回母亲硬是不让过，这次是四十五岁，也算是大寿了，我和文儿商量着，瞒着母亲先准备起来。

“母亲，皇儿都准备好了，您这会子说不办了，那不浪费了吗？”

“是啊，娘，也没什么大操大办的，就是大家聚在一块吃个饭，舞伎们给您跳个舞什么的！”

“去，你们两个都不是好东西，就瞒着我老婆子！”母亲扭头背向我们，我和文儿一脸无奈。

“娘，我连贺礼都准备好了！”

“就是啊，母亲，皇儿也准备好了！”

母亲还是不理我们，文儿将昊儿抱过来，又唤过映儿，两个孩子走上去，拉着母亲“皇奶奶”的一直撒娇，母亲才受不住，终于笑了！

“娘，您就当是给其他妃子一个机会吧，她们可指着这次见见瀚呢！您一声说不办了，可不叫她们都白高兴了吗？”

“唉，好孩子，也就你心疼为娘，那个什么玉才人，连着好几天往我这儿跑，可烦死老老婆子了！”转头又转向我，“瞧瞧你都招了些什么人呐？”

“这，又不是皇儿想招进来的，还不是你们逼着我招的嘛！”

“好好好，咱们给你添美人儿，还是咱们的不是了，去，把她们都轰走吧，反正文儿又有了！”

“娘，都进来了，哪儿还有送出去的呀！”文儿的脸上露出一丝伤感。

我圈住她，“文儿，我不去她们那儿还不行嘛！你别不高兴啊！”

“去去去，小两口肉麻回你们自己那儿去，别害我长针眼！”

听了这话，文儿噗哧就笑了，我拉着她站了起来，“母亲，那说好了，这寿宴就这么定了！咱们就先回了，映儿，跟父皇回去，还是留在皇奶奶这儿？”

“留在皇奶奶这儿！”映儿赖在母亲怀里就不出来了。

“昊儿呢？”

昊儿举着小手就要我抱，“父皇，父皇！”

“好！跟父皇回去喔！母亲，咱们走了！”

“好，回去吧！”


［皇宫——一年之后：第十节　　庆生（二）］


文娜——

日子很快就到了母亲的生辰，中间略过了我的生日，也没什么可大办的，还是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晚上，在母亲的安慈宫里，所有的嫔妃都到齐了。原是要请其他的皇亲，但因为母亲实在推辞，就只剩下宫里的人了，其实就是一场家宴了。

贤妃，妍妃，良妃她们都来了，所有的皇子和公主也都来了，但林家的几个孩子，看着我还是怯生生的，特别是景暄，我总觉得他看我的眼神带有敌意，看向映儿的眼神又很复杂！呵，也许在他看来，映儿是“认贼作母”吧！还是芊芊好些，程惠莲把她照顾得很好，两年多得功夫，芊芊似乎已经忘了以前的不愉快，开开心心地认程惠莲做“母妃”！

宴会一开始，他就带着所有的人给母亲叩头拜寿，“好好好，乖，都乖，起来吧，都起来吧！柳芽儿，快，把文儿扶起来，别伤着哀家的孙子咯！”

“母后，瞧瞧礼物吧！”

“好，来瞧瞧！这是什么，诏书？”

“是，母后，皇儿以您的名义，免了一年的赋税！”

“这，好，百姓好，国家好，就好！”

“母后，瞧瞧文儿的！”

“娘，我抄了一本《金刚经》给您。”

“哦，正好正好，刚念完一本，正要念这《金刚经》呢，文儿送的是时候！”母亲很高兴，呵呵，水儿打听的没错。

随后，一个个嫔妃都送了礼过来，程惠莲送的是亲手绣的帐子，也很使用，母亲和他都很满意。妍妃送的是副什么稀罕木头做的筷子，说是这木头对身体有好处，虽然贵是贵了点，但倒也是可以用的。大家都掌握到了母亲和他的心理——不能太浪费，要使用实用的！但送到最后，内监们却抬出了一个金闪闪的大佛像，亮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这是谁送的啊？”母亲也背这金大佛给闪着眼睛了。

一个俏丽的身影走了出来，“禀太后，这是玉颜送给太后的贺礼！愿太后长命百岁！”说完话就抬起了头，却撇向了他，那股子媚劲儿，唉，我这辈子是学不会了！

“这，这是纯金的？”

“不不不，太后，是贴金的。玉颜家父清廉，这是玉颜拿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积蓄，特地找人做的！太后天天贡着这金佛，才显得诚心呢！”说着眼睛不时蔑视地看向我，那是说我的手抄本不诚心了？

“嗯，你既然知道不铺张，不浪费，就不该花那么多钱，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太后，玉颜，玉颜也只是想表表孝义！”

“好了，你的孝心，哀家知道了，只以后没事别来烦哀家，就好了，退下吧！”母亲这话一说，低下的嫔妃都偷偷笑了起来，我身后的几个丫头也屏不住了，呵呵，真是偷鸡不着蚀把米，送了那么大的礼，结果还被教训了一回！

“好了，玉才人退下吧，内侍官，叫乐师、女艺们开始表演吧！”

“是，陛下！”

宴会的表演开始了，我没什么兴趣，都是一样的，没有电视、电影好玩。我只逗着映儿和昊儿玩，这两个孩子好的就像牛皮糖一样，都没有普通姐弟那样的吵闹，“文儿，你看这两个孩子多好啊！不知道的以为都是你生的呢！”母亲边吃着果酿，边瞧着昊儿他们玩闹。

“娘，您哪儿的话，他们都管我叫娘，可不都是我生的吗？”

“额，是啊，是啊，都是你生的！你可还得给为娘多生几个才是啊！你肚子里的这个才三个多月是吧？怎么那么快就显怀了？”

“可不是吗？才三个半月，上回怀昊儿的时候，没那么大啊，这肚子看来，都快五个月了！”

“母亲，您说，会不会是双生啊？”他摸着我的肚子，一脸兴奋！双胞胎？还真有可能！

“两个？那可是太好了！皇儿啊，明儿，明儿就叫御医好好看看！这么多年，皇宫里还没见过双生子呢！”

忽然，乐声大作，场上出现了许多烟雾，是干冰吗？舞台中央，身着彩衣的舞者们鱼贯而出，先舞了一小段之后，“主角”出场了，是一袭仙衣飘飘的玉才人！她可真是有心了，又送金佛，又是献舞的！

她舞得确实不错，舞的好像是嫦娥奔月，除了一脸的媚气不合仙子的气质外，真的是很好，婉转如流水，轻魅如岫云，身边的舞者还不时地撒着花瓣，意境很是唯美！随着乐曲的抑扬荡漾，整个舞台就如天上的玉宫，引得所有人都侧目赞叹！

大家看得正起劲呢，突然这玉才人像是脚下一滑，摔倒在舞台上，众人一声惊呼，台上的舞者纷纷围上去！

“啊！血！”


［皇宫——一年之后：第十一节　　庆生（三）］


景瀚——

“血！”

一人高呼，瞬间，所以的舞伎都吓得四处散开，我们坐在主桌上，离得舞台最近，我呼地站了起来，果然在玉才人身下有一大滩血迹！会场顿时乱了起来，母亲见到血迹晕了起来，文儿因着血腥味不住地呕吐，殿里的其他嫔妃也惊呼尖叫，孩子们更是吓得哇哇大哭！

“流清，快请御医！快！”惠莲在这时大声吩咐身边的侍女！“流汐，柳芽儿，快扶太后进去，到内殿去！清儿，水儿，你们也扶你们主子进去，吴嬷嬷，小芙、小蓉，带四皇子和四公主快进去！良妃，晚妃，你们带了自己的皇子进去，纪嬷嬷，柳嬷嬷，裴嬷嬷，你们也快带了二皇子和两位公主进内殿去！其他妃子到偏殿，妍妃你看好她们！内侍官，快让人抬了玉才人到榻上！皇上，您也请进去吧！”惠莲沉着冷静地吩咐着，我真是没选错人！她自己则抱了哭得声嘶力竭地芊芊，随在我身后，进到内殿！

内殿乱得很，吵得我头都疼了，即使到了里边儿，仍有浓浓的血腥味！母亲扶着头直喊恶心，文儿吐得稀里哗啦，吴嬷嬷合着两个丫头照顾昊儿和映儿，映儿见着一大滩血，吓得不轻，昊儿许是没见到，也没被这阵仗吓到，倒是不哭不闹的。但蕊儿、芳儿和芊芊则是哭得厉害！惠莲、嬷嬷们都忙着安慰她们，还好暄儿、枫儿和杨儿倒没什么，毕竟大了，良妃和晚妃也镇定了下来。但最让人心烦的则是躺在床上那个玉才人，流了那么多血，却仍然吵闹得很！

御医很快就进来了，正要给我行礼，“好了好了，什么时候了，都干自己的事儿去吧！”他们带着各自的侍者和医女，兵分两路，一路进去查看玉才人，另一路则去照看母亲她们。

很快，张之衡就过来了，“陛下，太后和诸位娘娘，皇子、公主们都没事，只是受着惊吓了，微臣开副安神汤，喝下就没事了！”

“文儿呢？她怎么样？朕瞧着她吐得很厉害！”

“皇上，娘娘没事，是这血腥味儿太重了，有孕之妇人本就闻不得腥膻之物，只这腥味儿太浓重了，连这殿里也闻得到，所以才呕吐得如此厉害！”

“好，没事就好！”

“皇上，皇上！”内侍官跑了过来，“玉才人不让医女们近身，只嚷嚷着她小产了，要，要皇上责罚呢！”

“责罚？责罚什……”

“皇上啊，皇上，是玉颜无能，玉颜没用啊！不能护住皇上的龙脉啊！皇上，您责罚玉颜吧！”

我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这玉才人大哭小叫的。我一把拉过张之衡和内侍官，压低了声音问到，“怎么回事？朕交代的你们没做吗？”

“不可能啊，皇上！您交代的微臣都做了啊，麝香每五日都送去了，别的小主不都没有身孕吗？”

“是啊，皇上，奴才只要说是皇上赐的，小主们就都用着呢，不可能有孕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小产了？”

“皇上，这还是得把了脉才知道啊！”

“那还不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