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黑影随即追寻而来,一个人迅速蹲下。 “怎么样?”另一个人问,“是赫兰斥候,但看起来不是赫兰巴雅的人,他们腰间带饰不同,为狼头,赫兰巴雅的手下皆饰猎鹰,”蹲下那人仔细检查了一番说。
“不管怎样,他们报信的火箭已经射出,这里不安全,我们还是迅速报告将军大人为好,走!”一个嗓音低沉之人做了决定。几个人如同来时一样,迅速地消失在了草原深处。
赫兰巴雅他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路程已走了三分之二,就算这时候特兰格追来,也很难……他正盘算着,忽然听见一声呼啸,回头看去,一个赫兰人用来联络的火箭歪斜着飞了一段距离之后,掉落在草丛里,顿时火焰升起。
“糟糕!”赫兰巴雅暗叫一声不好,他嘬唇打了一个唿哨,齐格,苏日勒和阿济立刻发出了命令,所有的赫兰战士都开始策马狂奔。“见鬼!”埋伏在树林里特兰格也看见了火箭,他怒骂了一声,咆哮着一马当先地冲了出来,自己竟然被赫兰巴雅算计,误了大事!
水墨只觉得脸如刀割,草原上的风吹得她睁不开眼,但还是发现赫兰人很奇妙地熄灭了手中的火把之后,才将它扔掉,全力逃跑。本来超近包围过来的特兰格还有一点点优势,但没有想到有一些悍不畏死的赫兰战士竟然掉头向自己跑来,意欲拖延时间。
一阵纠缠之后,赫兰巴雅的战士们尽数阵亡,特兰格却只能眼见着赫兰巴雅愈逃愈远,奔向了大本营的方向。“啊!!!”特兰格狂怒地大吼了一声,但却无可奈何了。
“赫兰巴雅还有这等智慧……”阿七听着手下斥候带回的报告,他搓了下鼻梁,有些无奈地说,“又被城哥料到了,没想到,最后还得这么办!”说完他翻身上马,“我们走,按照原来的计划准备,如果一切顺利,赫兰十年之内,再无能力犯我国土!”说完,他掉转马头,带着手下人迅速地离开了。
被疾风吹得睁不开眼的水墨被那声从远处传来的怒吼吓了一跳,正策马扬鞭的赫兰巴雅哈哈一笑,“不用怕,他追不上了!”他声音里充满了快意,原本以为要伤亡惨重的夜晚,竟然如此轻易地逃了出来。不过,那些英勇献身的战士却不能白死,赫兰巴雅心中冷笑,克雅,好兄弟,我们很快就可以见面了。
闭着眼被赫兰巴雅护在怀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的水墨,突然觉得赫兰巴雅的速度慢了下来。她张眼看去,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山下白色的帐幕如云,人噪马嘶,显然是到了赫兰人的大本营。
水墨愣了一下之后,迅速转头问赫兰巴雅,“我们这算是成功逃出来了?”正瞭望营地的赫兰巴雅闻声低头,看着水墨亮晶晶的眼眸,他一笑,“是!”“嗯哼,”水墨清了下嗓子,“我实现了自己的承诺,你呢?”
赫兰巴雅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他突然把水墨一抱,放在了地下,对僵在原地的水墨一扬下巴,“你可以走了。”水墨真的有些吃惊,之前会这么问,实在是因为抱了那一点点希望他会守信,但现在赫兰巴雅痛快地兑现诺言,反倒让她不知所措。
“怎么,不想走了?”赫兰巴雅好笑地说,苏日勒天生严肃,齐格性格沉稳,但阿济却哈哈笑了一声。水墨脸一红,以南人礼节微微弯身,“多谢,告辞!”赫兰巴雅很认真地说,“不用谢!”
水墨掉头就往回走,她根本不敢想什么要水要吃的,先跑了再说。看着水墨离去的背影,齐格问,“主上,我听苏日勒说了,这小子诡计多端,我们在牧场的失败也是因为他的计策,您就这么放他走了?”
赫兰巴雅正欲开口,山下营地号角突鸣,他一皱眉,对齐格说,“你们先走,我马上就到!”齐格等人呼啸而去,正往山林里跑的水墨情不自禁地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赫兰巴雅正朝自己奔驰而来。
“靠!”水墨低骂了一句,刚才还想着古人果然比现代人守信,现在才知道,不管古人今人,天朝人还是赫兰人,只要是人,就没有守信用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加速狂奔,但她明白跑也没用,两条腿怎么也跑不过四条腿,因此反而鼓起勇气站住了。
“怎么不跑了?”追到跟前的赫兰巴雅一拉缰绳,战马几乎优雅地围着水墨踏着碎步。水墨勉强一笑,“为什么要跑,您不是答应放我走了吗,身为一个男人,总不会言而无信吧?”
赫兰巴雅趴在马头上与水墨对视,现在朝阳初升,天边的霞光映照在了水墨的脸上,赫兰巴雅的心突然一动。早就知道这男子长得秀气,现在看起来,他几乎是漂亮的,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睛,虽然害怕却依旧坚强。
“我当然言而有信,但没说不能再把你抓回来呀?”赫兰巴雅的笑容在水墨看来简直就是无赖。她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怒气,冷笑着说,“原来如此,你们赫兰人发誓如同放屁!”赫兰巴雅笑容一顿,满脑门子火的水墨毫不示弱地瞪着他。
赫兰巴雅想了想又笑了,“也罢,你的智慧可以让你活久一点,但是要管好你的嘴。”说完他一弯腰将水墨拉上了马。水墨僵直地坐着,维持着最后的自尊。她暗自后悔,如果不是刚才看见赫兰人的大营而慌了手脚,自己应该寻找机会逃走而不是傻乎乎的让赫兰巴雅戏耍才对。
“怎么不说话了,聪明人?”赫兰巴雅这会儿心情很好,长生天果然是看照着自己的,就像母亲说的那样。心情与他截然相反的水墨没好气地说,“你实在过奖,其实我是我们那儿最笨的!”被她暗讽的赫兰巴雅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阿墨?”他试探着叫这个名字,就觉得水墨身体一硬,他开心地笑了,“你姓什么?”水墨沉默着,就在赫兰巴雅以为不会得到回答的时候,水墨转头对他说,“我大爷。”“我大爷?”赫兰巴雅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水墨点点头,“复姓!”心里却在翻白眼,对,我就是你大爷!
赫兰巴雅觉得有点不对,但他来不及多想,已经看见不远处正在等着他的苏日勒。到了跟前,苏日勒接过了水墨,赫兰巴雅对水墨说,“我要离开一下,在赫兰大营里我劝你还是别动歪脑筋的好!”说完他策马而去。
苏日勒冷着个脸,驮着水墨向大营的另一个方向走去。水墨一时间也没了主意,只能被动地被带往赫兰大营深处。渐渐地,人越来越多,他们都是一身异族打扮,很多人却没有穿战袍,甚至还有女人出现,水墨惊讶地看着她们,她们也瞪着水墨。
军妓吗?水墨怀疑着,在天朝她非常不能接受的,就是有军妓的存在。好在贱卒是没有资格也没有钱去找军妓的,水墨大为庆幸,但这也止不住其他男人如王大之流对那些女人的渴望和想象。看着那些身材壮硕,面容粗糙的赫兰女人,水墨忍不住咂舌。军队能力暂且不提,若只比军妓,赫兰的战士们几乎可以用可怜来形容了。
“驾,驾!”几声吆喝瞬时让水墨自胡思乱想中醒来,她飞快地转头看去,这地方竟然有人讲汉语而不是赫兰语。不远处尘烟四起,一个规模不小的马队正奔驰而来,他们带着数量大车,好像拉着货物。
水墨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些穿着天朝服饰的人来到营门前,两个粗豪大汉跟迎上去的赫兰战士说了几句,营门就被打开了。一队赫兰战士闻讯跑了出来,开始检查那些人以及他们所带的货物。
“他们是天朝人?”水墨忍不住低喃了一句,苏日勒不言不动,仿佛没听见一样。水墨多少也有点明白了,显然这些天朝人在跟赫兰人做生意,赫兰人为游牧民族,很多生活必需品都不出产,除了劫掠,也需要购买。在那些重利的商人眼里,显然没有什么家国情仇之分。
一阵喧嚣打断了水墨的思绪,她探头张望,发现一个身材高大的汉子被赫兰战士拉了出来,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旁边某个身材圆滚滚的男人立刻跑了过去,他边说边让一个手下帮忙翻译。
因为隔的有段距离,水墨只听见几句,大意是说有人受伤了,所以这回让我侄儿来帮忙送货,所以你们才看着眼生云云。水墨看向那个高大的男人,他似乎毫不慌张,也不想那个胖男人那样点头哈腰带着商人特有的讨好,就安静的站着。
他仿佛感觉到了水墨的目光,转头向这边看来,因为有些逆光,水墨看不太清他的面容,只能看见他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
安雅(三)
“喔!”苏日勒低喝了一声;战马继续前行;那个男人的轮廓渐渐淡出了水墨的视线。水墨偷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突然乱跳的心平静下来,虽然那个男人的身影很模糊,但就是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不想让苏日勒有所察觉,依然保持着僵硬的坐姿。
一路沉默不语的苏日勒策马来到了一个装饰着黑色尾貂的帐篷跟前停住,水墨就觉得自己肩膀处一紧一松,人已经站在了地上。对于苏日勒的粗鲁,她只能在心里腹诽了两句。“苏日勒!”一个胖胖的赫兰女人惊喜地从帐篷里跑了出来,苏日勒没有下马,人却弯下腰抱了一下那个女人。
水墨有些吃惊地看着,苏日勒虽然冷峻的表情依旧,但眼神却带了几分温暖。那女人唧唧呱呱地说着,水墨一句也听不懂,苏日勒言简意赅地回答了几句,那女人好像吃了一惊,就扭回头来打量水墨。水墨故作镇定地跟她对视,忽然发现这是个上了年纪的赫兰女人,虽然她脸色红润,但眼角的皱纹以及鬓边的星星点点还是表明了她的年纪。
这女人的目光直率,但没有赫兰人通常对天朝人抱有的敌意,更多的是好奇,还有一点点……不容水墨多想,女人笑呵呵地回头跟苏日勒说了句什么,苏日勒一点头,转眼对水墨冷漠地说了一句,“不想死就老实一点,别耍花样!”
耍花样?!方才被赫兰巴雅摆了一道水墨本来就很不爽,听着苏日勒意有所指,她同样冰冷的回了一句,“放心,被骗一次已经够了,我没那么多花样浪费在白眼狼身上!”苏日勒一愣接着表情有些诡异,虽然不解白眼狼是什么意思,但铁定不是好话。
他知道水墨诡计多端,这里不是战场,如果这小子惹了什么麻烦,殿下非但保不住他,而且很可能会连累殿下,所以他才多嘱咐了这么一句,毕竟他算是殿下的“救命恩人”。没想到水墨误会了他的意思,苏日勒不想解释,他眯了下眼,又嘱咐了那女人两句,立刻调转马头,飞驰而去。
“咳咳,”不防备的水墨被扬尘呛得咳嗽了几声,心说这报复来得真快。她再一抬眼,一个红润的胖脸近在眼前,呼吸可闻,水墨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啊!”她不知道绊到了什么,人踉跄着滚进了帐篷,顿觉眼前暗了许多。
狼狈站起来的水墨迅速打量了一下四周,几个赫兰女子正吃惊地看着她,帐篷中有一个燃烧的火盆,水墨僵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帐篷帘一掀,那个胖胖的女人走了进来,她显然觉得方才水墨的“后滚翻”进入很有趣,一脸的笑意。她高声说了句什么,那些赫兰女人放松了下来,探究地眼神登时扫遍了水墨的全身,听着那些不明其意的窃窃私语,水墨万分不自在,也只能忍着。
一个戴着面纱,但看着就很年轻的赫兰女孩儿跑到胖女人身边询问着什么,胖女人很有耐心地回答着。看得出那女孩儿对自己很好奇,可那胖女人一直禁止她靠过来,虽然她的动作很隐蔽。水墨根本不在意她的防备,她只想知道这些赫兰人到底想干什么。虽然眼前都是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但是苏日勒敢把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就证明他有把握自己逃不掉。
胖女人笑眯眯地递了一块柔软的湿布给她,“先擦擦吧。”水墨一愣,“你会讲汉话?”“会一些,擦呀,”胖女人汉话听起来有些僵硬但还算流利,她做了个擦脸的动作。水墨能感觉到她没有恶意,虽然不想擦脸,可又不想把如苏日勒那样的人再招来,只能迟疑地开始擦脸。
胖女人又从一个大木箱里掏出了几样东西,递到了水墨跟前,“换吧。”水墨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她立马一僵,手中是几件赫兰族的服装,虽然看不出男女式样,但当着这些女人换衣服无论如何不是个好主意。
“快换呀,”胖女人又催促了一声,水墨摇了摇头。“为什么?你的衣服,很破了,”胖女人指指水墨因为这一昼夜逃亡而变得破烂的衣物。水墨脑筋飞转,嘴上却说,“我是天朝战士,不能穿你们的衣服。”胖女人听懂了,但脸上都是不以为然,“什么战士,你看起来还是个孩子。”
“呃,”水墨噎了一下,立刻又想到了一个理由,“男女授受不亲,我不能当着你们的面换衣服!”胖女人没听懂前半句,后半句很明白,她一怔,接着嘎嘎的笑了起来,她回头跟女人们说了一句,那些赫兰女人顿时开始哈哈大笑,水墨的男女之说在她们眼中显然很好笑。
正笑着,“刺啦”一声,帐篷帘被人扯烂了一块儿,一个体形壮硕的男人闯了进来,水墨立刻闻到了一股冲鼻的酒气。帐篷里忽然变得鸦雀无声,胖女人也没了笑容,看着很勉强地过去招呼那男人。那男人却醉醺醺地一把推开了她,摇晃着扫了一眼屋里,踉跄着冲向了那个年轻的赫兰女孩儿。
屋里尖叫四起,那个年轻女孩儿拼命挣扎着,男人跟拎小鸡似的把那女孩儿攥在手里胡乱摸着。女孩儿越挣扎他越高兴,还伸着毛乎乎的嘴巴去亲她。水墨心里打了个突儿,难道这里是赫兰人的军妓帐篷?!为什么赫兰巴雅会把自己送到这儿来?他想干什么,他知道自己是女人了?不可能啊,难道他喜欢……
一个女人想去保护那女孩儿,却被那男人一脚踢了个大跟头,惨叫着跌倒在地,胖女人愤怒地尖叫着扑过去,查看那女人的状况。“唔!”那男人突然闷哼了一声,年轻女孩儿正狠狠地咬着他的手腕,他发狂般地将那个女孩儿摔了出去。
眼瞅着女孩儿就要摔到在火盆里,“小心!”水墨下意识地飞起一脚踢向火盆。“当啷!嘶!”水墨倒吸了一口气,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的脚力也低估了那个火盆的重量。虽然火盆是踢飞了,但她的脚趾头也疼的骨折了似的。逃过一劫的女孩儿翻身爬起,她想都没想,就躲在了水墨身后抽泣着瑟瑟发抖。
发酒疯的男人仿佛这时才发现水墨的存在,他睁大了眼睛,看着一身天朝打扮的水墨。水墨的心脏开始缩紧,男人眼中的兴奋和疯狂让她恐惧。“你干什么!”水墨大叫着挣扎,醉鬼的力量非常大,她只觉得那股熏人欲呕的酒味劈头盖脸的包围着她,而那个混蛋竟然伸手在她身上乱摸。
也许是水墨经过改造的胸部太过平坦,这醉鬼有点奇怪,可被酒精浸泡过的思维又让他无法思考原因,所以他做出了一个让水墨再不能容忍的动作。他摸索着水墨的大腿,并开始撕扯她的裤子。“嘶啦,嘶啦”,在布料撕裂的声音过后,水墨就觉得一只热烘烘又湿乎乎的手正贴在自己腿部的肌肤上游走,那种恶心的感觉简直要让她发疯。
一股热血直冲脑部,“王八蛋!”水墨挣脱出一只手,一拳打向那家伙的太阳穴,同时狠狠地给了他下身一脚。“嗷!”那男人顿时一声惨叫,但战士的本能还是让他作出了反应,水墨那脚并没有踢实,不然赫兰族历史上第一位公公可能就此诞生了。
因为疼痛而狂怒的男人反手去勒水墨的脖子,“咯,”不及逃走的水墨被他勒个正着。脖子上的压力越来越大,水墨几乎都听到了自己咔咔作响的颈骨,眼珠子又热又疼,好象马上就要从眼眶里被挤出去了,水墨眼前开始发黑,但她依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