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高句丽人的后勤牧场。正在用餐的战马们看着这两个突然入侵的生物,有的打了个响鼻,更多的则只顾埋头大嚼。水墨暗自庆幸还是军马的素质高,真淡定,要是老百姓家的马驴牛,估计早就嚎得沸反盈天了。
“……”人交谈的声音忽然传来,水墨不及反应,早被罗战按到了草垛里,直到声音消失。罗战正要带水墨继续潜行,眼风一扫,突然定住身形。水墨不解,还以为又有敌人,赶忙要往草垛里钻。罗战一把拉住,跟着就开始扯水墨的衣服,“啪”的一声脆响,两人都愣了。
罗战先恢复正常,他侧耳倾听了一会儿,转头咬牙说,“你小子敢打我,很好,对上官不敬,现在就算我扭断你脖子,将军也不会怪我了!”水墨咽了口干沫,小声辩驳,“谁让你突然扒我衣服。”“你一身骠骑战甲,一旦被人发现,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罗战言语冰冷。
水墨这才明白过来,讪讪地一笑,开始自己脱外甲。罗战警戒着,看水墨脱得差不多了,他又伸手过来,这回水墨不敢躲,只有眼光随着他手上的动作而转动,眼珠子都快瞪突了。布帛撕裂,罗战已用手和短匕将水墨的衣服变成了乞丐装,同时将水墨的发髻打开弄乱,正好上面沾着不少稻草和滚落时粘上的脏土倒不用再费心装饰。不知什么原因,水墨只穿了一身普通民服而不是骠骑的黑色军服,罗战心想这倒省了不少麻烦。
帮水墨改装完毕的罗战正上下打量,跟水墨眼光一碰,看她戒惧的样子,不禁没好气地说,“你又不是娘们,还怕我怎么样你不成?”这话让水墨心里一哆嗦,暗自镇定之后才讨好似的笑说,“我要是娘们倒不怕了,巴不得大人您把我怎么样呢!”看着天崩地裂也不变色的罗阎王说不出话来的样子,水墨突然有点想笑,赶忙低头。僵了半晌,水墨就觉得眼前影子一晃,罗战已经压在了自己身上,又热又重。
这还不算,这家伙居然还伸手在自己大腿上乱摸,“撕拉”一声,裤子已被他扯破了一块,被罗战举动吓呆了的水墨登时惊醒过来,她勃然大怒,一瞬间甚至忘了自己正深陷敌区。她一边拼命挣扎,一边想破口大骂,“罗……”她刚一张嘴,罗战猛地一合她下巴,水墨的眼泪几乎是喷出来的。靠!水墨只觉得自己嘴里充满了血腥味,心想舌头不会断成两截吧。
这时,几个高句丽士兵已来到了罗战和水墨身后,其中一人说了一句什么,罗战仿佛才发现似的,骂骂咧咧地站了起来。一手捂嘴,一手抓衣的水墨完美地表现出了被欺凌妇女应有的反应,虽不知那些高句丽人和罗战在说什么,但她已明白,罗战刚才为什么这么做。
“行了,行了,不就弄个天朝娘们吗?又没干成,这娘们凶得很,还想咬舌自尽!”罗战假作不耐烦的一挥手,“你们把她带走吧!”那几个高句丽士兵负责巡视同时管理军纪,虽然罗战的行为不当,但看他穿的是近卫营的服色,且官阶不低,他们也不敢得罪。
听罗战这么一说,几个人同时看向水墨,果然唇边都是血迹,虽然头脸脏的很,但还是看的出眉清目秀的样子。其中一个管事的谄笑说道,“统领大人,小人们也是职责所在,先将她带走了!”罗战冷冷一笑,弯身轻佻地捏起水墨下巴,在她耳边说,“见机行事,等我!”那几个高句丽人也不敢太靠前,见水墨哆嗦,还以为罗战在威胁她,只当没看见。
故作大摇大摆地离开,但罗战并没有走远,这时军营里开始乱了起来,好像在盘查什么,有些正在休息的士兵被打扰,难免咒骂抱怨。隐身一旁的罗战心中冷笑,知道是老耳找来了。不过现在没有了水墨的“拖累”,他正好想跟老耳还有,那个人,好好斗上一斗。想到这里,罗战回头看了一眼,水墨果然被那几个高句丽士兵带走。
罗战悄悄地跟了上去,现在只有那里对他是安全的吧……水墨不知道这几个高句丽人要带自己去哪里,只能踉踉跄跄地走着,一边偷偷观察四周环境,罗战虽然那样说,但水墨早就学会不指望任何人。
一路上,不时遇到成群结队的高句丽士兵,那些男人□裸的目光让水墨愈发恐惧。正走着,前面忽然涌上来一群人,那令人恐惧的干瘪老头也在其中,水墨赶忙低下头,摇晃着想溜边走。
老耳正强行压制着心中的愤怒,难道自己又被那该死的天朝奸细耍了,当他冲出树林之时,那两个天朝人仿佛凭空消失了。经过判断,老耳认为他们除了跑回己方军营,再无去处,一方面派人加大搜索半径,另一方面老耳亲自带人搜查军营,暗暗发誓,抓到那混蛋,一定要亲手炮制他。
正仔细观察着一切举动的老耳眼角仿佛扫到了什么,他眯眼转头看去,三个高句丽士兵正压着一个天朝打扮的女子往战俘营那边走。老耳知道那里留有不少俘获的天朝边民女子,供军官们取乐,但前日大君已发出命令,攻下松岩城之前,不许任何人再做淫乐之举。
当那几个高句丽人奉命停下脚步,上前禀报时,水墨的心脏都快要停跳了,而躲在暗处的罗战则眉头紧皱。此时不远处忽然轰隆声响,罗战扭头看去,心登时一沉,大群的高句丽士兵正陆续回营,而一马当先的,正是白马青衣的李振。罗战心思电转,但一时间他半点有效计策也想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振策马骑向这里。
“唔,你是说你怀疑那个近卫营统领和这个……女人就是天朝奸细?”李振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低头僵立的水墨。老耳点点头,“老奴觉得事出诡异。”一旁的文智想了想还是插了句话,“大君,那天朝士兵是从城墙上摔下的,而且据回报,乃是骠骑士兵,骠骑里怎么可能有女人?”
老耳阴阳怪气地哼了声,“大将军,这世上男扮女装也不是不可能啊。”文智眼光微动,跟着笑道,“也是,倒是我想的不密!”李振唇角一掀,“是与不是,看过便知!”说完策马上前。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的水墨察觉不对,抬头时只见一道寒光向自己劈来,她本能地想躲避,可手臂早已被人抓住,只能瞠大了眼睛等着自己被劈成两半。
克制着自己不要妄动的罗战捏紧拳头,他眼睁睁地看着水墨的衣衫在李振面前飞散开来……
…
利刃劈下的一刹那,如坠冰窖的水墨仿佛瞬间失明,只感到一股寒风擦面而过,跟着身前一凉,断裂的衣带慢镜头似的从眼前飞过,突然明白过来的水墨忍不住放声尖叫……“咴!”李振所骑的白马突然前蹄抬起,长嘶了一声,李振反应迅速,两腿用力的同时技巧地勒紧缰绳,高大的军马重重地刨了几下地,终被他所压制不再猛力挣扎,但依旧暴躁地原地踏着碎步,喷鼻不止。老耳第一个窜了过来,帮忙控制马匹,文智也忙带着近卫们呼啦一下围了上来。
原本挟制着水墨的两个高句丽士兵也被这突然变故惊到了,手不自觉地松了力道,水墨趁机挣开,原地抱胸蹲下,浑身颤抖地合拢着碎裂的衣衫,全身血液如潮水般逆流而上,让她头晕目眩,耳鸣不止。哆嗦着手整理一番之后,水墨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自己马甲丢失之后为了以防万一,一向穿得极多。衣服虽被刀锋割破,但最里面缠得比木乃伊只多不少的布条没有全部松脱,还留了一层半挂着,胸部虽半隐半显,但对于来自现代的水墨而言,离走光的标准还有段距离。更何况,李振的战马帮她挡住了绝大部分目光。
文智见李振安然无事,甚至冷漠的表情都没有松动,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李振在自己的阵地上出了事,高句丽真的要大乱了。文智扫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水墨,心中有些纳闷,这女人虽然尖叫刺耳,但训练有素的军马怎么会被轻易惊到?正想着,老耳走上前来,哑声道:“大君,请看。”
安抚马匹的同时,老耳双眼迅速滑过四周,但周围都是探头探脑的士兵,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心存疑虑的他又开始细密地检查马匹以及附近情况。站在士兵身后的罗战眼睛越眯越细,不动声色地盯着老耳的一举一动,直到他突然注意到了什么似的,弯身将某物从地上捡起,放在手心观察,罗战这才放松了绷紧的肌肉。
李振和文智的目光都落在他手上,是一只沾满泥土被踩烂的虫子,个头有如黄蜂大小。“是吸血蝇!”文智立刻认了出来,四周的人皆释然。这种虫子虽叫蝇,但身有硬甲,体型较大,一向靠吸食马牛甚至人类的血液为食,只被它叮上一口,都会疼痛难忍。虽然吸血蝇多在盛夏肆虐,但现在惊蛰早过,已是初春,见到它倒也不足为奇。
“看来今年春天到的早,这讨厌东西钻出土也早些,”文智常年驻守边境,对吸血蝇很了解,技巧地为李振介绍了一番。李振点点头,目光又落回埋头蹲在地上的水墨身上,老耳和文智自然也看了过去。方才大君刚把这女子衣服割破,这白马就闹了起来,一时间竟未看清,文智回想着,貌似自己只看到了一堆白布条子?文智用余光观察了一下李振的表情,聪明的保持沉默。
过了半晌,一言不发的李振突然掉转马头,向大营方向驰去,文智楞了楞立刻回身上马追随而去。士兵们随即被各自的统领驱赶开,各行其事,方才还喧闹无比的场地中央,顿时只剩下了水墨,老耳,和那两个高句丽士兵。
老耳缓步走到水墨跟前,低着头的水墨全身紧绷,眼皮子跳得好似过了电。突然一只又冰又硬的手指勾起了她的下巴,水墨被迫抬起头来与老耳对视,手指发白地紧抓着衣服。一看到那张如同风干过的脸,浑黄的眼珠子正死气沉沉地盯着自己,水墨登时想起了方才他在树林里的残酷追杀,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眼中出现了恐惧。
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细微颤抖,老耳仔细地打量着水墨,然后低声说了句:“果真没有结嗉。”水墨自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可躲在附近,假作帮忙救治伤员的罗战却听得一清二楚,背对着水墨和老耳的他,眼睑猛然抽动了两下,又假装忙碌。
“将她先带回战俘营,我要活的!”老耳森然吩咐道。他毫无感情地将水墨下巴甩开,转身离去,那两个高句丽士兵躬身行礼之后,赶忙将水墨从地上拽了起来,半推半拉地命令她前行。
老耳的消失让水墨身上的压力骤消,虽然不明白这些高句丽人想干什么,但直觉告诉她,暂时还算安全。水墨走的得跌跌撞撞,但已找回些许冷静的她突然想到,之前那匹战马的受惊,或许跟罗战脱不了关系,要不,怎么那么巧呢。如果不是这样,自己很可能当着一大群粗鲁的异族士兵来个XX大曝光。一想到那种情景,水墨全身汗毛再度竖起,她用力地甩了甩头,想借着这个动作,把那个让她恶心的念头抛出脑海。结果又被身后的士兵狠狠搡了一下。
只要罗战还活着,自己就有希望吧,水墨这样安慰自己,当然,她不会傻到四处乱看,寻找罗战的踪迹,天晓得那块变异老树皮是不是正躲在不远处偷窥……看着水墨瘦弱的背影渐渐消失,罗战不露痕迹地收回自己的目光。一个正在救助伤员的军医头也不抬地说,“把布帛给我!快点!听到没……”不耐烦转过头来的军医哑然,左右看看,纳闷方才帮自己的黄脸汉子怎么无声无息地就不见了?
“不许哭!再出声,死!”负责看管战俘营的高句丽士兵怒吼道,他的汉话虽然很不地道,但没有一个听不明白的。为数不多的女俘们全都惊恐地闭上了嘴,一个个你推我搡的挤成一团,生怕自己再被带走,去受那无尽的屈辱折磨,直到看见水墨一个踉跄被推了进来,那几个高句丽士兵迅速离去,她们才齐齐的叹息出来,庆幸自己又躲过一劫。
一头撞向稻草堆的水墨爬了起来,顾不上整理自己,她赶忙观察环境。帐篷里充斥着难闻的异味,没有烛火,只能通过破旧帐篷四处开裂的口子里透出几丝光亮。人的眼珠闪着微光,水墨虽然看不太清,但她已感觉到这帐篷里除了熏人欲呕的臭气,更多的是恐惧和绝望。
水墨没有试图去接近这些女人,而是原地盘腿坐下,伸手摸到的稻草湿冷又粘滑,她命令自己不要去想那都是什么。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两半,好在那根长长的布条子还剩下了一截,用来裹胸绝对不够,但用来绑衣服还勉强够用。水墨麻利地开始收拾自己,只有能有一丝的逃跑机会,她绝不会放弃,自救永远比等待更有效。
捆紧上衣,又用手指胡乱挠了几下头发,将长发编成一个粗辨,用牙撕了一边儿布条绑好。帐篷里一时间只有水墨悉悉索索的动静,那些已经习惯了黑暗的女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她们都是被高句丽人从位于两国交界处的村庄掳掠来的。村中青壮早就惨死在敌人的屠刀之下,而跟她们一起掳来的那些老弱病残又在数日前全部消失不见了。
不经意摸到自己喉咙的水墨一愣,忽然明白了那老树皮刚才在看什么。元睿给的药瓶在从水道钻进城的途中丢失了,刚才见到罗战就一路逃亡也没想起问他是否拾到。大姨妈只住了一晚就回家了,水墨明白这十有八九是那人妖药丸的后遗症,本来就不想再吃药,这几日干脆拿士兵用的颈巾掩饰着自己的渐变。
水墨忍不住挠了挠头,不知道罗战是否知道了,刚才他还假作亲吻的蹭了两下……虽然那地方光线暗。可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水墨阿Q地劝慰自己,然后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帐帘处走去。
“唔!”她闷哼了一声,没走几步突然好几个人抱住,然后拉倒,拽回。本想反抗的水墨怕伤到那几个女人,更怕引起卫兵的怀疑,只好默不作声,任她们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捂着水墨嘴巴的女人用气声说,“别怕,你别出声!”见水墨点头表示明白,她才松开手,水墨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这女人又倾听了半晌,这才放松地跪坐在水墨身旁,声如蚊蚋地说:“以前也有姐妹想逃,都被那些畜生砍成了两半,你想要命,就别打这主意!”水墨舔了下干燥到起皮的嘴唇,也轻声说:“你们都是被抓来的?是否有机会离开帐篷,多久一次?”女人楞了一下,水墨的镇定显然让她惊异,被抓来的女人从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的。
见她不说话,水墨正想追问,另外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你也会有机会离开的,只要那些畜生想取乐,你就有机会了!多久?”她的声音里加了几分恶意,“我想你很快就会有机会了,如果被那些畜生玩不死,你机会多得很!”“阿弥,”之前按住水墨嘴的人轻声制止,叫阿弥的女人冷哼了一声,却不再言语。
水墨有点尴尬,知道自己的问题戳痛了对方,但为了逃命,她不得不问,“呃,那大小解呢?是否有……”“哼!”她还没问完,立刻被那个叫阿弥的女人冷笑着打断了,“你刚才待的地方就是啊!”水墨一僵,才咬牙说了句,“多谢告知!”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所有的女人如同受惊的鸟儿一样,哆嗦着等待自己的噩梦。还好,那脚步声随即消失了,松了一口气的女人说道:“姑娘,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你……”门帘突然被撩开,数个高句丽士兵凶神恶煞般冲了进来,听见帐篷里的女人开始绝望尖叫,他们反而愈发兴奋,大笑着见人就抓,手上也开始下流的动作。
该死的,水墨暗骂了一句,那个高句丽士兵一直想捏她的屁股。水墨借力一扭腰,跟着豪不客气地用膝盖顶了过去,那士兵登时嗷的一嗓子就趴下了,水墨却假装是被人扔出去的,踉跄着跌出了营帐。里面那士兵怒吼着,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