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夫人高兴地一笑,出去打开门,对着外面招一招手。
不一会儿的功夫,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霓裳羽衣店的门口。
楚霓裳抬起头,看见一个高大威严的戎装男人走进霓裳羽衣店,一双深处的眼眸似乎能将人的神魂都吸进去。
楚霓裳一呆。想不到这夏大都督,虽然年纪大,可是生得倒是不错,而且成熟内敛,虽并不上顾二少,可是比别的男子强多了,更厉害的是,他还是一位位高权重的大都督。
楚霓裳的表情落到夏夫人眼里,心里更是高兴。她就像一个终于得到最心爱玩具的孩子,迫不及待要跟人分享她的喜悦。别人也喜欢她的玩具,她甚至比所有人都高兴。
“我先出去等着。老爷,您跟霓裳好好聊一聊。”夏夫人得意地说着,转身出去。
夏大都督连忙紧走几步,扶着夏夫人的腰,将她送了出去,在门口轻声嘱咐她:“以后不要到处乱跑了。你的身子重了,要好好养胎才是。”
夏夫人脸上的笑意更甜,乖顺地点点头,“知道了,老爷。”
等夏夫人离开霓裳羽衣店的门口,夏大都督才转身进来,仔细打量楚霓裳。
楚霓裳振作起来,对着夏大都督微笑,道:“夏大都督既然这样疼爱芊芊。又为何答应纳妾?”芊芊便是夏夫人的闺名。
夏大都督欣赏地看着楚霓裳,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道:“楚小姐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更难得有本事。将自己的产业经营得风声水起。”
楚霓裳被夏大都督的话说得沉了脸,苦笑着道:“夏大都督不是打趣我吧?难道芊芊没有跟您说过?我这间铺子,几乎都快倒闭了。”
“哦?这是为何?”夏大都督不动声色地问道。
楚霓裳似乎憋了太多的话在心底,看见一个成熟的有权势的男人这样关切的眼神,便忍不住将自己多日来的委屈滔滔不绝地倒了出来。
夏大都督听了半天,道:“你说来说去,就是资金问题。若是你答应芊芊的条件。立刻就不是问题。”
楚霓裳脸上一红,没想到夏大都督好似也对她有心思……
“夏大都督,我以前在芊芊那里,听说过许多关于夏大都督的事,比如说,夏大都督多年来,只有原配一个妻子,就算这个妻子长年卧病在床。也没有纳妾**,实在是男人中的楷模。可不知为何,在您儿子去世后。你就接受了芊芊呢?我既然跟芊芊是旧识,想必您也不会介意我知道此事的真相。”楚霓裳问出心中最大的疑问。
她是一个有野心的普通女子,而且心志并不坚定,更习惯去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条件,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而今天,在夏大都督走进这个店里,楚霓裳第一次见到他的真人的时候,她已经知道,自己快要屈服了。
只要搞明白她最疑惑的一个问题,她不介意去江南大都督府上做二房。
夏大都督听了楚霓裳的问话。沉默了许久,长叹一口气,道:“此一时,彼一时也。我既然已经变心,就无谓死守了。而且现在对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子嗣才是最重要的。楚小姐年轻貌美。又有本事,若是不想陪着我这老人过下半辈子,也是可以理解的。”
其实夏大都督的年纪不算太大,楚霓裳心里一动,仔细瞧了瞧夏大都督,点头道:“夏大都督想必是有担待的男子,不至于亏待自己的女人,是吧?”
夏大都督微微一笑,“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说实话,我确实希望你能嫁给我做二房,帮我打理都督府上所有的产业。”
这个诱饵实在是太重了。
楚霓裳无法拒绝。
“既然如此,霓裳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楚霓裳渐渐媚眼如丝,偎到了夏大都督身旁。
夏大都督含笑看着她变得柔软的身段,伸手抬起她精巧的下颌,低头在她的艳唇上印上一吻,“你这么聪明,希望芊芊以后不会后悔……”
楚霓裳伸出双臂,抱住夏大都督的脖颈,加深这个吻,在他唇齿边低语:“芊芊会不会后悔,不在我,而在夏大都督。”
夏大都督听她说得透彻,倒是没有再提起夏夫人,而是抱着楚霓裳温存一会儿,就起身道:“那我走了。你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跟我们回江南辉城府。”
楚霓裳有些失神地看着夏大都督,突然道:“我还有姨娘在这里。我要带她一起回去。”
夏大都督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随你。反正大都督府也不在乎养一个闲人。”
第二天,东阳城的霓裳羽衣店挂出“东主有喜”的招牌,宣称要暂停营业一段时间。而那些霓裳羽衣店的债主们,都得到了夏大都督府送来的银票,将欠债一一结清。
齐意欣在顾远东的书房里,听说了楚霓裳的事,叹息道:“她到底还是走出这一步了。”
顾远东笑了笑,道:“她想要的太多,自己的身份又不够高,能有这个结果,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跟着别的男人做外室强。
“听说夏大都督府上还专门搭了红绸,摆酒请客,正式拜堂了的。是正正经经的二夫人,如今是夏扶民那老小子心坎上的人。”顾远东低声道。
齐意欣知道顾远东在江南有探子,盯着夏扶民的大都督府。他知道这些事情,不足为奇。
“夏夫人也不怕引狼入室。”齐意欣轻笑。她可是很明白自己这位同乡,有些什么手段和魄力的。凭心而论,如果齐意欣和楚霓裳换个位置,她肯定远远不如对方混得好。因为她太狷介,而且没有什么野心。
顾远东将书桌上的文件收起来,不以为意地道:“她这叫求仁得仁。不管有什么结果,都是她自找的。”看样子,已经不想再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齐意欣也不想管夏大都督府上的妻妾争风,她和顾远东如今的注意力,都在沈大总统的新局促,裁撤都督,改设督军,政军分离的提案上面。
“这个计策倒是够狠的,有釜底抽薪之嫌。”齐意欣深思着道,问顾远东:“你怎么想?是想继续做大都督,还是顺势做督军算了?”
顾远东眉峰拧起来,摆摆手道:“其实,只要有军权在手就够了。行政和民事,我本来就没有管过。”
齐意欣知道顾远东不耐烦那些文山会海的东西,身上的军人气息更浓些,便点头道:“既如此,我们就依沈大总统一次,不过,也不能让他们太得意。我们应该提出来,同时要限制大总统的权力,比如说,总统最多只能做两届,两次之后,他就必须下台。还有,大都督既然要政军分离,大总统也一样。他手上不能拥有私兵。”
顾远东听着齐意欣的话,眉头渐渐展开,唇边一缕微笑如阳光一样破云而出,看得齐意欣目不暇接,心动神驰。
“你这个提议,上官辉见了肯定高兴。也罢,我这就叫下面的人去拟一个条程出来,让夏扶民和成士群都签字,然后在给我们政务总长送过去。”顾远东说着,拿起笔,将齐意欣刚才的提议写了下来,又让她看看有没有遗漏,补充删改之后,交给秘书处的人去润色,然后写成正式的公文,发给江南大都督和江北大都督府上。
这件事一了,顾远东的心情就轻松起来,问齐意欣:“齐赵氏那边怎样了?你已经喂她喝了一个月的乌鸡汤了吧?”
☆、第21章 抓只老鼠入米缸 (含粉红90+)
听见顾远东的问话,齐意欣笑得很得意,“快了,马上就知道结果了。再给她几天时间。”还对顾远东俏皮地眨眨眼。
齐意欣难得的小女儿情态显示着她的心情很好,不是一般的好。
所以顾远东也难得的笑了,笑得很开怀,显得他的心情也很好,不是一般的好。
可是当齐意欣离开顾远东的书房,回到内院梧桐院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早就成了一副凝固的面具。――她的脸在笑,可她的心早就在滴血。
而齐意欣一离开顾远东的书房,顾远东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他对齐意欣的了解,和齐意欣对他的了解一样深。说不出什么理由,但是他知道她心情很不好,很不高兴,而且难受到要在他面前露出那样灿烂的笑容来隐瞒她真实的心情。――看来,齐赵氏那里的情形很不好。
顾远东坐在书房的书桌后面,映着桌上的灯光,看向对面的细棱格窗子,手里不知不觉拧断了一支羽毛笔。
“顾平!”顾远东出声叫道。
很快,顾平就从门外进来,问道:“大都督有什么吩咐?”
顾远东沉默半晌,就改了主意,挥手道:“没事,你出去吧。”顿了顿,顾远东又道:“我这几天有些事,要经常出去,你要记着多照看一下外院。内院那边有三小姐,你就不用操心了。”示意顾平将在内院的几处暗卫撤掉。
顾平虽然疑惑,可是顾远东拿出发布军令的姿态,他只能服从。
齐意欣这边回到梧桐院,先去西厢房瞧齐赵氏。
已经一个多月了。齐赵氏一天三顿喝乌鸡汤,也喝了一个多月了。
齐赵氏的失常,是从十天前开始的。
那天晚上,看守她的蒙顶在她晚上洗漱之后,忘了再给她绑上绳子。――因齐赵氏二十多天来,一直奄奄一息的样子。喝乌鸡汤像是在喝穿肠毒药,十分虚弱。蒙顶就觉得她跑不出去。就算能跑出去,也出不了西厢房的门。因为这个门一直是锁着的。
可是蒙顶出去吃饭,想去找眉尖过来替换她的当口,齐赵氏居然从床上爬起来,来到外屋,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拉坏了门锁。冲出西厢房,要往梧桐院外面奔去。
当时正好有一个小厮过来跟齐意欣回话。
齐赵氏看见是一个男人走过来,就如猛虎下山一样扑过去,将对方扑倒在地,开始强行扒对方的裤子……
那位小厮吓得差点精神失常,还是蒙顶她们飞跑过来,将齐赵氏打晕了送回西厢房关起来。
本来蒙顶她们就说过,西厢房关着一个不正常的人。现在大家都信了,确实是女疯子,而且是个见了男人就发花痴的疯子。
齐意欣立时过来查看。却见蒙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齐赵氏捆起来。
站在西厢房门口。齐意欣听见齐赵氏在里面发出的断断续续的呻吟和嘶叫,心惊胆战,根本就不敢走进去瞧一瞧。
还是蒙顶后来跟她一五一十地说清楚,原来齐赵氏自从那天之后,就受不了身体里面如万蚁钻心的异常,一直求她们给她找一个男人过来。――对,就是直言了当的要一个男人。没有别的说法,什么大家闺秀的风度,世家千金的礼仪。全部抛开,心里眼里只有能让她痛快的东西。
齐意欣悚然而惊。她本来以为,生过孩子的女人,应该对这种汤药抵抗力更强些。现在想来,恰恰相反,生过孩子的女人,也就是有过男女之事的女人,对这种汤药的抵抗力其实是更弱,而不是更强。这也能说明,为什么齐意欣还没有到那种不堪的地步,更能说明齐赵氏说只要一辈子是处子,就能平安无事的说法,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也许齐赵氏并没有骗她。――齐赵氏只是很恶毒、不留后路的害了她一辈子。
齐意欣来到齐赵氏的西厢房,敲了敲门。
蒙顶从里面把门打开,让她进去。
“今天怎么样?”齐意欣淡淡地问道,自己走到内室门口瞧了一瞧。
只见齐赵氏双腕和双脚被绳子绑着的地方,已经被绳子磨得血肉模糊,有的地方已经深可见骨。
“她怎么伤成这样了?”齐意欣皱了皱眉头,问蒙顶道。
蒙顶低声比划了两下,“都是她自己勒的。她想挣脱出去,我让她别费力气了,她不听,说就算是被绳子勒死,也比让她难受的好。她的身上……”说着,蒙顶将手掩在嘴边,附在齐意欣耳边说了几句话。
齐意欣面上有些红,可是从内室传出来的有些腥膻的味道,却不得不让她相信蒙顶的话。
“今儿褥子都换了……她湿的太快了……就跟……就跟失禁一样,三小姐,我担心这样下去,再熬不了几天,她就熬死了。”蒙顶忧心忡忡地道。
虽然齐赵氏做的事情,让她死一万次都是便宜她了,可是要真的在这里发生命案,还是对齐意欣有些不利的。――多少人正盯着她,寻她的错处,譬如那个如今从江北去了京城的成大小姐成丽华。
齐意欣沉吟半晌,道:“给她包扎伤口,洗干净身上。――她既然要男人,我们今天就满足她,给她男人,要多少给多少。”齐意欣的声音冰冷而绝望。
“三小姐,您要干什么?”蒙顶吓了一跳,忙追问道。
齐意欣看了她一眼,“蒙顶,你是我的人。这件事,你只能听我的,不许跟二少说一句话。”
蒙顶还想劝。
“我说了,如果你向二少透露一个字,我们的主仆情谊到此为止!”齐意欣的表情越来越严厉。
蒙顶掩了嘴,忙不迭地点头,“知道了,三小姐。”
“我去让眉尖找外院的人套车,咱们出去一趟。”齐意欣吩咐完,转身就走。
蒙顶闷闷地立了半天,还是转身进去。先将齐赵氏打晕了,才给她梳洗包扎伤口,然后上药。
齐意欣来到自己的屋子,对眉尖吩咐道:“你去外院看看二少在不在。如果不在,就让人去套车,我们一会儿要出去。如果二少在,就说,我要去裴舅母住的小院子取样东西。天黑之前就回来了。”
裴舅母跟着齐意欣的大哥齐意正和打算裴青云去了京城,帮裴青云养胎去了。那小院子就空置下来。齐意欣也不再去报社工作,就再也没有去过裴舅母在东街青城里的小院子。
顾远东见齐意欣不再往那头去,就命人撤了暗哨。
眉尖听了齐意欣的话,有心想问问为什么,可是自从齐赵氏十天前出事之后,齐意欣的脾气就越来越暴躁,也越来越说一不二。――也就是在顾远东跟前,她还能恢复原来的样子。
顾家的丫鬟婆子越发敬畏齐意欣。
眉尖想起西厢房的齐赵氏,心情也很不好。低头福身退下,去外院寻人。
顾平看见眉尖向人打听二少在不在书房里。有些奇怪,过去问道:“有事吗?”
眉尖笑着道:“我们三小姐想出去一趟,想看看二少在不在书房。如果在呢,三小姐就不出去了。如果不在呢,三小姐就自己去了。”说得奇奇怪怪。
顾平看见眉尖眼神闪烁,有些奇怪,点头道:“你等着。我帮你去看看。”说着,来到顾远东的书房。
“二少,眉尖来了。说话神神叨叨的。说如果您在,三小姐就不出去了。如果您不在,三小姐就要出去。”顾平一边把眉尖的话转述出来,一边“啊”地一声恍然大悟。
眉尖这是有意来跟二少报信呢。
顾远东眉头紧锁,思忖半晌,吩咐顾平道:“就说我不在。让她想干吗干吗去。”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拿了一旁挂衣架上的薄呢披风挽在臂间,还取了一顶礼帽,低低地压在头上。
顾平会意,出去对眉尖笑道:“真是巧了,二少不在府里头。三小姐想出去,就出去吧。――别忘多带几个人啊。”
眉尖笑了笑 ,对顾平福了一福,翩然离开了顾远东在外院的书房。
回到内院,眉尖看见蒙顶已经将齐赵氏负在背上,跟齐意欣一起出了梧桐院的院门,忙跟上去道:“三小姐,外头都备好了。”
齐意欣嗯了一声,示意眉尖跟她和蒙顶一起出去。
齐赵氏从头到脚裹在一个长披风里面,来往的下人见了,也只当是梧桐院有人病了,都在道旁给齐意欣一行人行礼。
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