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h,卖糕的。”小玉学着莫绯衣的口吻,拍了拍额头,识趣的上前收捡碗筷,退出内间。
莫绯衣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一根又硬又笨的大木头啊……
她径自走到窗前,趴在窗台上,抬着望着夜空。
今天是假宝玉大喜的日子,今夜的月亮也格外的圆,格外的明亮,天幕上,繁星点点,真是一个美丽的夜晚。
莫绯衣没有出声,唐木也没有说话,房间一阵寂静。
此时已是初秋,夜晚时已让人颇感凉意,一阵秋风吹来,莫绯衣不禁缩了缩身,双臂抱在胸前。
身后,突然传来唐木呐嚅的声音,“绯衣……”
莫绯衣一怔,却没有转身,随口应道:“什么?”
唐木搔着头,半晌才呐呐道:“天……有点……有点凉了……你……你多穿件衣服……”
小强是什么
莫绯衣的背脊一僵,没有回头,低声说到,“你说什么?我没听清,能不能再说一遍?”
“我……”唐木胀红着脸,拼命的搔头,呐嚅着,“我……我是说……说天晚了,你该歇息了……”
“唉……”莫绯衣白了他一眼,重重叹了一口气,不过心里头仍然暖烘烘的,至少,不是很木,还懂得关心人,可惜就是木纳了点,什么都闷在心里,不说出来。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古怪的想法,如果,金大侠的《射雕英雄传》是真实的,那么,黄蓉爱上傻呼呼、不解风情的郭靖,一定爱得很累很辛苦,不过,那种爱也更加的甜蜜。
心情异常的兴奋,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困意,莫绯衣低声道:“陪我赏月吧。”
“嗯。”唐木应了一声,颇有些吃力的挪动身子,缓缓下床,莫绯衣扶着他走到窗旁,搬来软椅,让他坐下,自已站在一旁,望着格外美丽的夜空。
天幕上,繁星点点,而其中,有一些星星更有着美丽动人的传说,当然,大多是凄婉的,悲伤的。
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一时间,莫绯衣心绪如潮,感概万千,呆呆的望着夜空出神。
唐木缓缓站起,也望着夜空出神。
小玉静静的站在门旁,看得有些痴了。
如银月光,轻洒窗台,映照着小姐与唐木的身影。窗外,传来昆虫的阵阵欢鸣声,屋内一片寂静,却让人感觉一种难以言意的温馨。
但愿唐公子能够明白小姐的心思,小玉心中叹息一声,轻手轻脚的退出,悄悄放下帘子。
良久,唐木突然出声,“绯衣,那个……你为什么……叫我木小强?”
莫绯衣哪会想到他突然有此一问,先是呆了半晌,最终忍噤不住,哧的低笑一声,“小强呀,就是……就是打不死的意思。”
蟑螂,就是打不死的小强,她差点脱口说出,总归感觉蟑螂这两个字眼不好,最终仍是隐去了。
“原来是这意思。”唐木不由得笑了起来。
莫绯衣呆了一呆,心中暗道:这木头,笑起来的时候,蛮帅蛮阳光的,可惜整天绷着脸,一副紧张兮兮样。这也怪不得他,自小就被他师父训练成一个冷血杀手,再是开朗的人也会变得象他一般。
“喂,木小强,你整天打打杀杀的,你不怕你媳妇在家里担心啊?”
不会罢手
“我……我哪有媳妇。”唐木一副手足无措样,面庞通红,表情显得极尴尬。
自从被师父收养之后,他便开始了常人所不能忍受的残酷训练,成年之后,开始了他的职业刺客生涯,虽衣食无忧,但过的仍是苦行僧般的隐居生活,从未接触过异性,莫绯衣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异性。
原来没有媳妇,莫绯衣的俏面上隐现一丝狡黠的笑容,同时也显出淡淡的红晕,“难道你不想娶媳妇么?”
唐木苦笑道:“我……在刀口上添血讨生活,随时……可能被人杀死……”
莫绯衣明白他的意思,象他这种职业杀手,只要命令一到,便得出去刺杀目标,凶险万分,随时可能被人杀死,要是娶了媳妇,岂不是要害她终日提心吊胆,随时可能守寡?
她想了想,小心翼翼问道:“那你有没有考虑退出,过上正常人的生活呢?”
面庞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冷厉慑人的眼睛里流露出痛苦、无奈的神情,轻轻的摇了摇头。
可能退出么?他知道得太多,师父会放过他么?这绝不对不可能,他只能等到伤好之后,亡命天涯,可想到莫绯衣之前说过的,心中越发痛苦,两只大拳紧握着,显得苍白无血。
绯衣,确实已经牵扯进去,师父,肯放过她么?答案是肯定的,师父绝对不会罢手!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肃然道:“我,留下来,但是,你不要管我的事!”
莫绯衣松了一口,只要你肯留下来就行,其他嘛,好说,嘻嘻。
一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一个月里,莫绯衣除了去几趟柳府,看看舒雅的生产,偶尔看一看自已的美容院,也看看张家父字雕刻字体外,大半时间,都在房里陪着唐木。
唐木大半时候都不说话,莫绯衣了解他的性格,不过有时候,光是自已说话,也感觉无趣,便逗他说上几句,不过唐木就那性子了,催一下就说一句,还真是让她无奈,木头就是木头,就是这么直挺挺的一根,想让他弯一下都难。
唐木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已经可以下床走动,走动一下,活动筋骨,是必须的,莫绯衣也觉得,不可能再让他住在屋里,刚巧住隔壁的可当姐想过伍家宅院那边住,莫绯衣便让唐木住在阿当姐的房里。
对于唐木的身份,莫绯衣对外宣称是她新聘的保镖,府内下人并没有说什么,这本来是很正常的事,有钱人家,聘请几个会功夫的看家护院,有啥好奇怪的?
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新保镖,象假宝玉这种精明的人,岂会看不出点什么,他对唐木的态度,客气得几近谄媚讨好。
之前的唐木,是个冷血无情的杀手,一直独自过着隐居的生活,从未与旁人说过话,打自住在莫府里,话了开始说了一些,与长安五鼠也混成了一片。
之前,长安五鼠想考较他的功夫,兄弟五人齐上,眨眼的功夫,全被他放倒,兄弟五人输得心服口服,称尊一声木大哥。
如果兄弟五人知道唐木刻意陷藏自已的真功夫,只用偷学来的功夫跟他们交手过招,只怕更是当神一般的膜拜,至少,何天雄的功夫比他们兄弟五人都高,但还不足以让兄弟五人心服呐。
见唐木跟长安五鼠打成一片,嘻嘻哈哈的称兄道弟,莫绯衣也替他高兴,虽然,他仍旧是极少说话,但至少是说了一些,这是好现象呢。
谣言满天飞
唐木留下来,伤势渐愈,搬到阿当姐原先住的房子,与长安五鼠混得很熟,这些都是后话。
一整夜,心情大好的莫绯衣仍然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困倦,硬扯着唐木陪她说了大半夜的话,将近天明时分,才到外间与小玉挤一张床。
迷迷糊糊之际被小玉推醒,这才记起,新郎官与新娘子第二天要给公婆敬茶,假宝玉与苏氏都没有了长辈,茶自然得敬给她这个主婚人。
汗死,太阳都晒屁股了……
她连忙跳起来,匆匆梳理一番,端坐大厅上首,假宝玉夫妇早等候多时,双双进来敬茶,莫绯衣喝过茶,又给了红包,仪式到此就算结束了,苏氏算是贾家明媒正娶的媳妇了。
假玉宝夫妇突然双双跪下叩头,“小姐大恩,我们夫妇没齿难忘。”
“哎……”莫绯衣连忙把夫妇俩扶起,心中却是甜滋滋的,现在,既便是让他俩去死,夫妻俩只怕也不会皱一下眉头,这便是所谓的笼络人心吧。
说话的当儿,下人急匆匆奔进来,“小姐,外头来了好多……呃,媒婆。”
莫绯衣怔道:“媒婆?她们来干什么?”
假宝玉轻咳一声,低声说到,“小姐,她们……是来说媒的。”
再笨的人,也明白假宝玉的意,莫绯衣眉头大皱,“就说我不在!”
大好的心情,一下子被这事给搅得烦透了,她不耐烦的看了假宝玉一眼,后者心神领会,哈哈一笑,“小姐放心,这事啊,包在我身上。”
假宝玉大步出去,很快便把这事儿给给平了,一大群挤在门口的媒婆们连表现一下口才的机会都没有,一个个失望离去,很快的,才女莫绯衣已有意中人的消息在长安城内传播开了。
刚巧,那会儿,才子慕萧枫与庐州节度使安禄山同时投贴求见,很快就有下人领着二人进去,才女的意中人是慕才子的谣言风一般传播开来。
毕竟,慕萧枫年青英俊,又没有娶妻,更容易让人接受。而安禄山虽然贵为一省节度使,但却已有好几房小妾,皇上赐封的大才女,岂肯屈身为妾?
不过,什么事都有可能,谁也说不准,看好慕萧枫的占绝大多数,也有人看好安禄山,总之,谣言五花八门,越传越玄,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等待着,就看谁有福气,能够人财兼收了。
安禄山投贴拜访,莫绯衣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感觉,只是没想到慕萧枫会来访,当时在醉仙楼上,她只是为了气王筠玉,才故意出风头。
慕萧枫是很帅气,绅士一般的温文尔雅,又颇有才气,确实是怀春少女们梦中的白马王子,但还不足以让她怦然心动。
感情这东东,本来就很难说得清楚,等你发觉时,已经身陷其中不能自拔。而没有缘份的,既便是他天天出现在你面前,心中也如死水一般,没有荡起一丝涟漪。
安禄山此次来拜访,仍旧是路过,也如上回一样,几个小妾想请她过去串门,继续商讨美容方面的事。
慕萧枫则是想邀请她一同去城外游玩,看看秋天的景色。
按女性浪漫的天性,慕萧枫的提议,更加引人,只是,事情已经过去了,她可不想再利用慕萧枫来打击王筠玉,这让她心有愧疚的负罪感觉。
正要答应安禄山的邀请,下人匆匆进来,呈上拜贴:太子殿下求见。
被些许琐事搅得心烦,没有精神,今天的状态极差,抱歉了。
有缘无份
大汗,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投贴求见,足见李亨太子对她极客气,也给足了面子,莫绯衣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
安禄山倒是识趣,哈哈笑道:“既然绯衣小姐繁忙,安某就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请教。”
他拱手告辞,转身的刹那,阴冷的目光自慕萧枫身上扫过,大步离去。
慕萧枫迟疑了一会,叹了口气,也拱手告辞,毕竟,太子殿下突然登门造访,这来头大得他承受不起。
曾经利用过他打击王筠玉,莫绯衣心中多少有些负罪感,歉然的把人送到门外,顺便恭迎李亨太子。
李亨内伤早愈,气色很好,而且,原先眸子里隐现的忧郁,似乎减弱不少。
莫绯衣刚要福礼,李亨闪过一边,微笑道:“你的大礼,我可受不起,我还没有感谢你的救命大恩呢。”
再要行礼,就显得生份了,莫绯衣也就顺水推舟,淡然道:“只是……举手之劳……换谁都会那样做的。”
李亨哈哈笑道:“好一句换谁都会那样做,足见绯衣姑娘的心地善良,李亨有缘遇上,实是三生有幸。”
多少有拍马屁之嫌,不过从当朝太子口中说出来,莫绯衣俏面不禁一红,“太子殿下过奖了。”
李亨不满的责怪道:“直呼我名字便成,以后不许叫太子殿下,这多生份。”
明白对方的心思,莫绯衣无奈叹了口气,虽然已当着皇上的面说清了,但李亨还不死心呢。如果是无赖小人,还可以直接轰人,但太子客客气气,彬彬有礼,既便是有仇,也不能打笑脸人啊,何况,她对亨太子的印象也不错。
莫绯衣眼珠子一转,娇笑道:“绯衣一直都想有个哥哥,如今甚好,若太子殿下不嫌弃,那小妹便认了你这个哥哥。”
见她说得郑重其事,又行了礼,李亨脸上露出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叹道:“绯衣,我们今生,真的有缘无份么?”
莫绯衣俏面不禁一红,她可没想到李亨会当面问出来,轻咳了一声,苦笑道:“兄妹之情,不也很好么?”
她虽然没有直接回答李亨的问话,但也是间接的拒绝了。
李亨苦笑,“好一个兄妹之情,到底是谁家的男儿这么有福气,能让我的小妹芳心相许?”
一句我的小妹,已经是默认了,但他脸上,充满了无奈的苦笑与不甘。论长相人品,才华,他都不输于任何年青的男人,身份更是无人能比,偏偏,就真碰上一个不愿意做太子妃的,无奈得让他叹气不已,难道,真的是有缘无份?
忍
“有大哥保护,以后再没人敢欺负妹妹了。”莫绯衣甜甜的叫了一声大哥,李亨已无奈的默认,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不会反悔,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李亨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要看,有父皇赐封的才女之号,谁敢欺负她?只不过是打蛇随棍上,把他将死,不让他反悔而已。
小小年纪,精明得让人叹服,也无愧于父皇所赐的才女封号了,他叹了口气,无奈道:“好吧,大哥很寂寞,陪大哥喝几杯去吧。”
“那就在这里喝罢,花园清静,就咱们兄妹喝酒说话,自在多了。”莫绯衣欣然说到,有了上回被刺客刺杀的事,她觉得还是安全为上。
李亨淡然道:“随你吧,只要你高兴。”
随行护卫的一群甲士立时涌进莫府内,四处搜查了一遍,把守花园内外所有通道,莫绯衣也不敢大意,吩咐家丁小心戒备,更让长安五鼠提高警惕,整个莫府,弄得一副如临大敌的紧张气氛。
自有下人清扫花园,在凉亭的石凳上放上锦垫,一应菜肴美酒一一摆上。
李亨端起酒杯就喝,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孤寂落寞的神态。
他虽贵为太子,表面风光无限,其实,却整日提心吊胆的,害怕父皇听信奸臣的谗言,下令砍了他的脑袋。
宰相李林甫与国舅杨国忠联手把持朝政,陷害臣良,他几次仗义谏言,都被两大奸臣陷害,差点连性命都不保,这种战战兢兢的滋味,真的非常难受。
父皇,已经变了,不再是年青时候那般励精图治,任用贤能,创造出大唐的开元盛世。
莫绯衣明白他的感受,低声道:“天降大任,必先苦其心志,大哥,时候未到。”
李亨浑身一震,落寞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厉慑人的寒芒,“还要忍多久?”
唐史,不是记得很清楚,印象中,莫绯衣只记得,李林甫死后,杨国忠为相,之后,安史之乱爆发,叛军逼近长安,唐玄宗在御林卫的护卫下仓惶出逃,马嵬驿兵变,太子李亨夺权。
她安慰道:“大哥,几年的时间,说长不算长,说短不算短,咬咬牙,就过去了。”
李亨又喝了一杯酒,“我忍了这么多年,已经快疯了……”
莫绯衣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大哥,小不忍则乱大谋,李、扬势大,你还得继续忍,会有拨云见日的那一天,不会太久的。”
李亨眯着眼睛,一眼不眨的打量着她,一副好象不认识她似的表情。
韬光养晦
莫绯衣苦笑,俏面一肃,低声说到,“大哥,李林甫年纪大了,相信小妹没有错,你还得忍上好几年。”
李亨眼中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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