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守醉初(女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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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守醉初(女尊)-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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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日世女突地对劝她用药的他道:“小初子你何虽费那心思,反正人家自个都不想活了,你就任由她往死里糟蹋自个得了。”
恩主大人脸色瞬时阴冷下来,而他听得直在心里打鼓。这之后,世女几次三番暗示他,劝她静心养伤,他越听越不对味,苦缠许久,才撬开世女的嘴,听得他家恩主大人竟是有轻生的念头。
“常是以身涉险。”
以身涉险,且不是一次两次!世女虽不明言,但短短的六个字,加之她身上的旧伤,初临已觉自己如坠冰窑,周大夫说,她能活到现在,绝对是个奇迹。而他们不敢肯定,任由她折腾下去,往后还会不会另一个奇迹。
世女所言他并不全信,他家恩主现下,已是肯吃药了,散步、药浴也配合得紧,如这般,哪像有轻生的念头,他情愿信她有事紧着去办才欲离去。虽他想不出,有什么事比她的安康更要紧。
“恩主,真不能等您把伤养好再走么?”见她不语,初临强忍心酸问道:“那多留几日可好?十五就到了,陪初临拜过月神再走可好?”
身侧的人缓缓扭过头,细细看了他一眼,他被她看得几近落泪,死咬着嘴唇方压下那股绞痛。
“傻子。”
若成了傻子能让她留下,那又何妨?
“您还没好呀,周大夫说您不能劳累动气,您忘了么?”泪眼朦胧间,似看到她隐含讽笑。
“一具皮囊而已。”
当下心痛难忍,恨不得扑上去咬她一口,她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她怎么能这样对自己。终是舍不得,弃了被角将脸埋在她的臂间,死死抱住她的臂膀,泪声不止。
不妄想了,再也敢不妄想了,是他的错,舍下他也好,就此厌了他也好,再也见不着也好,爱宠着谁也好,只要她活着,初临只要她活着。求满天神佛开恩,信男舒临愿减寿十年,换回妄许的心愿,再减二十,佑信女宋墨后生平安喜乐……




☆、34伤别离

宋墨今早一反常态的没挑嘴,初临夹什么她便吃什么,越是如此,初临的手越抖得厉害。而后,酒楼门外那几顶小轿映入眼帘,初临下意识地撇头将嘴抿得死紧。
章歌白自见到初临红肿的双眼后,便肃着一张脸逼视宋墨。
“当真决定了?”
宋墨淡道,“你带皮猴先回。”
“做再多也没人感激,你这又何必?”章歌白眼底愠色渐浓。
宋墨侧首去看初临,“真不坐轿?”见初临坚定地摇头,墨晶隐有暗涌,再朝章歌白看去的时候,微澜不起分毫,招得章歌白闭眼深吸气。
“罢,只怪本世女魅力不够,你爱去哪折腾都随你了。”她说完拎着小青的衣领往后拖,“就当可怜你那没人要的初临哥哥吧。”
小青本在挣扎,听得这话拿眼去瞧初临,喊道:“初临哥哥你再劝劝呀,别让恩主去那些地方,恩主一定听你的!”
初临嘴角微动,终是敛眉无语,现下里他连吸气心肺都抽疼得厉害,哪来的气力去劝说呢?
脚若踩在软绵上,不知何处可着力,亦不知下一步是否会踏空,旁侧那道修长的身影不紧不慢,始终与他相距半步,初临的眼睛盯着那轻摆的袖角,只觉得自己心里现下甜得发苦。
她只爱着束袖裳,对于他说的宽袖遮暖,她颇不以为意,最后却愿在他的劝说下,换上这种在她看来显得累赘的宽袖裳。或许,真如小青所说的,他再劝说几次,她便留下来了?
初临急跨半步,与宋墨并肩,“恩主……”
未言的话语冷却在那双无波的眼眸里,初临试着张了几次嘴,终是颓然放弃,她眼底的坚持太过明显。坚持着要离去。
默行一路,止步之所却不是风雅楼。
静立在年前买福簪的小摊前,初临凝看嘱咐小贩给木簪编花蕊。
“两个蕊。”
见小贩咧着嘴应下,初临轻扯嘴角,恩主还记着世女这话呢。
福簪仍是红纸包得喜庆,小贩本想顺手给宋墨,不想她负手看着初临,初临怔怔然接下,手上顿生沉甸感。
“回吧。”
初临眼睫轻颤,低低应了一声,这就样跟着她悠悠兜回。风雅楼前那一字排开的人马令他愣神,看清领头的正是许久未见的武桑,他紧紧了手上的福簪。
与她缘结于日暮,将别于清晨,这样,其实也是不错的,不是么?
“恩主,您要去哪?”
许是知她不会应答,初临未在此问题上多做纠缠,“恩主,要喝的药需先用金链子煮水,一刻后用这些水去煎药,至八分时倒出,莫让它凉了才送嘴,一是苦,二是药效会失……”
“……先将药材浸泡两刻钟,再拿去煮沸,水沸即止,用布巾闷盖两刻方可端出,您自个莫用手去拎布巾,待水温适可方将脚放下。”
“夜里床褥要铺厚实,内里束袖外应罩件宽袖,您指节易发寒,莫要冻着才好。”
“我缝三双袜套给您,手艺虽不怎样,可甚在厚实,您记得带上。”
“水搁凉了一定要换,茶是不能喝的,茶膳的方子我给您叠在包裹里可好?想吃的时候让人给您做。”
“鱼不爱吃咱不吃,可肉您多少要吃点,这人的肚子哪能没点油水,想吃干饭了让人给您做得软绵些,汤水饭后就不要喝了……”
初临说到最后掰着指头数起来,苦思冥想还差交待些什么。
“……您想要什么记得说一声,莫冷着一张脸,底下的人弄不清您的意思,会错意了可不好。”
说到最后,深深看着宋墨,一点一点描绘她的轮廓,心下绞痛甚过一阵。怎么办呢,明明跟自己说好,这样分别也是好的,可是为什么就是放心不下呢。
他放心不下啊,这人想要什么都不说,别人劝着就收下,苦了也不喊一声,他放心不下啊。
“恩主,要不喜欢吃,别让人劝着迫就咽下……”
宋墨脚下一顿,缓缓扭头看着他,眼底晃着几丝笑意,初临呆了一呆,急眨了两下眼,见她嘴角也带笑意,这才相信,她对着他微笑。
真真切切。第一次。
够了,这就够了。
初春初阳下,那个名唤初临的男子于花楼门前捂嘴泣泪,弯弯月眸又似欣喜着。
“会回来的。”
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隐带笑意,轻轻承诺。
想扬颜欢笑,却又止不住泪,语不成句,只能连连点头,唯恐应得慢了,让她做出别的决定。
无论您想去哪,只要您平安,今生不再相见也不怨您,只要您不再厌弃自己,再也不说什么一具皮囊而已,哪怕你的“回来”,不是回风雅楼,只要您活在这世上,让初临想着念着。
她似无意再踏入风雅楼,就那么站在门口与他话别,小青拎着包裹一脸戒备地看着久不得见的武桑。
“若遇急事,便拿墨玉去寻人,不拘是巡抚还是知府,总要帮你的。”
初临连连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而后巴巴看着她,宋墨却再说不出别的,凝神他许久决绝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武桑对阴着脸的章歌白抱拳,手一扬,马鞭卷起小青手上的包裹,下一瞬,与宋墨齐齐掩入滚滚浓尘中。在她们身后,是二十名黑衣黑盔的黑马骑卫。
小青如梦初醒,拔腿追了上去,被章歌白的侍卫抓住,手脚并用也挣脱不开,只得放开嗓子嚎哭。
“恩主,你可得回来呀,不能再丢下小青了啊!”
那侍卫被他抓得生疼,见章歌白颔首,在小青颈上落了一记手刀。章歌白摇扇踱到初临身侧,弯身将哭软在地的他捞起。
怎么都刷不下涌上来的泪泉,初临捂脸痛哭,纵马飞奔,周大夫说过是大忌啊。
“皇恩浩荡,小初子,你不替你家恩主欢喜么?”
初临强忍悲伤看了章歌白一眼,见她漂亮的桃花眼微挑,满是讥讽,“将她磨得锋利,哪有毒瘤往哪使,可不真是把好刀么。”
皇恩浩荡么……




☆、35番外 有爱初临2

重禧八年,初春,江南西道境州灾洪泛滥,多处堤坝被冲毁,洪水肆漫,境内百姓流离失所,哀声四起。
我上疏自请治洪,圣上厉言驳回,二请,再驳。二十四暗卫授旨按下自路消息,不欲我知近况。小歌更是不透露分毫,我唯有等,等武桑自境州老家赶来。
实则,百姓等不得,圣上等不得,腊八密旨至,着我两日后整装至境州。此行目地有三,一为治洪,二妥置四万百姓,三察检当年督工建堤失职官员。
至境州方知灾情比武桑描述更为严重,惨遭洪水浸泡而下肢溃烂的百姓多不胜数,我急调各方术科郎中商讨,竟唯有断肢一途。我于数千仇恨中挥袖下令,示溃烂部位而视,凡被诊为骨坏者,断骨去肉。
而后,移至高原临时搭建的医馆彻夜哀嚎不断,三日后,存活者不过半数。
武桑抚慰我,若不行此着,怕是无人幸存,我负手遥望,天边的云轻且白,不与她辩驳是因我心自明,只偶尔猜想,那些逝去的亡灵与身残苟活的百姓对我的诸般咒骂何时会应验。
一双水眸自眼前晃过,敛神深思,竟能清晰地绘出,眸里的温柔半点不减。那个叫初临的傻男人。
这具皮囊真让他如此着紧?
境州几成水域,几万百姓安置迫在眉睫,于其让他们各处逃荒,不若划域而居,紧着临近几州刺史配合,将境州州民迁至各州安居,此令一下,州民绝多数表愿故土难离,宁可苦过也不迁离境州,哪怕同他们许下诸多利益。
更甚有谣言散播我欲将他们坑埋,几州刺史为我辟谣方压下诸多质疑。分批迁出境州竟成分批坑埋了么?这幕后操控之人倒算得上能人一个。
在二十暗卫的探访下,终将此人寻出,谁料想素有青天之称的知府竟是当年掏空官银,毁了万民期许的坚堤之人。
她果真生了副好嘴,红红黑黑说得境州州民事事非非分不清,心头久息的怒火重燃,我大庆国民可是能让这等人随意糊弄的!
劫法场于我而言并不算少睹,只不过犯事者皆为我大庆良民,倒是头一遭,兵丁无措地盯着我,我离案而起,扫过一张张怒恨的脸,心头越发空荡,四肢百骸漫是寒痛。紧攥手头,被自己发凉的指尖惊醒。
忘了,现下非着宽袖裳。
他们据指着我道我黑白颠倒,我有些想笑,我宋墨究竟是什么个黑白颠倒法,令得他们对着那个所谓的“青天”拳拳相护?她上任来断过不少案件不错,也做过几件实事,可因她的贪念累及数万生民这可有假?
四万州民死残过半,余者需背井离乡,疏通水患重建堤坝,另有家宅筑置,境州需多少年景才可缓过来,恢复往日上州的富饶?
这且不算,她背地里拐卖稚童供士族大户亵|玩,被她坑害的人数怕比我宋墨刀下之魂只多不少。
追根究底,缘由士族大户怕我将他们连根揪起,顺势煽动,以便激起民愤扰我心神罢了。
士族大户惧我将底子掀起做了诸多安排,若不回敬倒辜负此般心意,原想暗地里处置,现下倒让我更改了主意。
我将那狗官用特制铁笼罩于刑场,明言此案且重审待判。
境州州民的欢呼声四起,那狗官与我遥视,眼底既有羞恨也有得意。我心下冷笑,笼中鸟罢了,还真以为我宋墨怕了他们那些把戏不成。
我特意每日绕笼一周,风雨无阻,境州州民惧我害他们的青天,昼夜不舍轮流守在笼周,让那狗官恨我入骨却需自维清雅敦厚的形象,无法破口大骂。我曾轻轻刺她一句,她恼得几近忘形,让我微微解恨。
这般人人观赏,她与那些供人亵|玩稚童有多大差别?我自认所言不虚。
七日后,待那些终年被困于笼中的稚童悉数救出后,我望着境州州民从难以置信到满脸愤然,下令将狗官关入水牢,这溃烂之痛她岂能不尝上一尝。
圣上早有敲打士族的念头,只苦于寻不着由头,我将此事禀上并细细作出章程,圣上细思良久,垂询我是否真甘愿。
宋墨行此一世只得一身骂名,临走再多一个又何妨。
三月明媚春光里,寒毒终发,我紧蜷一团,咬牙闭眼不敢分神丝毫,唯恐自己忍不住哀求他人给个痛快。
先皇曾对我言,至死也不可求人。
真真假假的哀泣如潮水把我捆紧,化成道道冰锥直刺脑门,剧疼一波接一波,至后我竟感觉不到分毫。
魂迷神散之际,我似听得有人在我耳旁急询,我此生是否有许诺未兑现。
我曾在先皇皇陵前立誓,此生定将昏官狗官斩尽杀绝,还我大周朗朗乾坤,那时年少的壮言,此时想来,竟是可笑的很,可到底,宋墨也不算辜负先皇的一番栽培,自问混迹官场十余载皆禀心办事。
也不惧无颜面对她老人家了。
若按我之计去行,士族必是元气大伤,圣上今后行事不再诸多顾忌,新政实施必是畅通无阻,往后再施之以恩,将罪责推之我身,她仍是一代明君,千秋万代歌颂。
辅佐新皇,惩恶扬善,宋墨自问鞠躬尽瘁,问心无愧。
可,是谁一再逼问?我不禁细思细索,宋墨真有许诺未兑现?
是谁敛眉浅笑的温颜?
是谁如水温婉的笑眸?
是谁抿嘴娇嗔的柔媚?
是谁纤若无骨的皓腕?
是谁如玉光洁的巧足?
是谁含泪殷殷叮嘱?
是谁于清晨下轻许归来诺言?
“宋墨,你此生可还有想到之处挂念之人?”
苍桑的暗哑在我耳际回荡,我恍惚得厉害,随着水波一荡一荡,于无数莹光中自照往生。
世人皆言我识尽天下路,可我便寻天下,竟不知哪一道尽头有可许之人,至重禧七年末,于江南靳州岱城,偶遇奇缘。
“风雅楼……”我曾于门前应允某名男子安归。
所念之人,名唤初临……




☆、36相思自缠

正月十五,小团圆,拜月祈神。
初临将鲜果摆在案上,双手合十默拜,突听到门口处有细微声响,忙急起,不想双眼发黑,脚下发软,后退了两步,腰际撞上案角,他轻“咝”一声,一手扶腰一手扶案,待那阵眩晕过去方颤颤睁眼,一抹天青色闯入他的眼帘。
初临落寞地垂下眼脸,对来人轻扯了个笑容,“青语。”
“又以为是她回来了?”面容清冷的男子淡道,片刻后却面带愠色,“她才离开几天?整日里失魂落魄的,值么?”
初临无力笑了笑,果真不是她呢,恩主的性子比青语愈加清冷,哪会轻易动性。心神微微恍惚,恩主才离开几天么,为什么他觉得像过了千年万年那么久?
青语瞟向他右腰际,“可是撞到了?”
“就轻轻碰了一下。”初临说着放开按在其上的右手,去接青语手上的食盒,“小青不是说要去帮你,怎的不见他与你一道回来?”
“半道遇上那位章世女。”
遇上世女了呀,那定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初临将食盒放好,偏头看到青语卷着发丝怔然,眸波轻晃,初临微讶,但眨了两下眼,便忙活开了。青语向来不喜旁人过问他的事。
初临转至书案,用素帕轻拭小红小绿叶上不可见的微尘,一叶叶,仔仔细细。叶渐长,爱渐长,相思自缠。
那时爱做这份活,是因可籍着它们离对面的女子更近一些。现下她不在了,他却仍舍不下,青语说他自欺,可对他而言,重复着这些琐碎活,便是重温那片片温暖,觉得她不曾离去。
案上的书卷仍是她翻开的那一页,杯子里的净水天天更换,每次皆是那日剩的三分满。
“可欲回家探亲?”
初临一顿,含笑微微回望,“不了,家母……,初临这等身份回去愧对舒家列祖列宗。”
他的话让青语紧咬下唇。
初临暗自叫糟,沦落风尘一直是青语心里头的尖刺,“青语,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
青语闻言睨了他一眼,将右侧的食盒打开,将里头的菜色一一摆开,“我们皆身不由已,祖宗若有灵该是怜而非怨,若非为着家里头的女人,我们何须如此?”
“不说我,你若不是为着家里头那根病恹恹的独苗,岂会自贱卖身?你那个迂腐老母,不心疼也罢,每日里巴巴等着你的月银,偏拦着你回去,可笑!拿月银时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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