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侍女奉茶上来,一杯漱口,一杯温舌。
萧逍先漱了口,吐了之后,这才拿起另一杯茶来,却忽然哎呦一声,紧接着茶杯就从手上掉到了托盘里。
“你想烫死朕啊!”萧逍将双手一背,冲着那侍女喝道。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那侍女吓的浑身发抖,脸sè惨白,就连她旁边的那个侍女也吓的够戗,生怕皇上迁怒于她。其实她也只是一时疏忽,竟忘了水温,萧逍已经习惯了温水泡茶,虽然那水不太热,他却也有点不习惯了。
“来人!”萧逍一声吩咐,两个侍卫匆忙跑进来,跪地等话,“皇上。”
“哼,朕身边的人也能如此疏忽,将他们两个推出去缢死了罢。”萧逍冷声说完,两个侍女啊的一声惊叫,紧接着就想扑上来求他。谁知两个侍卫手快,已先将两女按住,连拽带拖的拉了出去。
“皇上饶命,皇上”声音越听越稀,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娇姹,“慢!”
“恩?”萧逍听着这声音微一皱眉,只见朱贵儿和美智子两个已经快步走了进来。
“皇上。”两人先是一礼,萧逍也不答应,只冷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朱贵儿见他脸sè不好,知他正在气头上,便恭恭敬敬的道:“臣妾两人闻皇上早起,特来给皇上请安。”
“哼,现在恐怕还有别的事了吧。”萧逍沉着脸,朱贵儿知他说的什么,便看了美智子一眼,似乎在向她求教自己该不该给两个侍女求情。美智子冰雪聪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她却摇了摇头,示意朱贵儿不早为他们求情。
“怎么不说了?”萧逍盯着两人又问道。
朱贵儿毕竟心肠好些,也顾不上别的便跪下来为两女求情道:“皇上,那两个侍女有何过错,罪能致死。”
“朕要杀人还用过错吗?”萧逍转过头来,厉眼如电。
美智子见萧逍动怒,连忙拉了一把朱贵儿,用眼神示意她不早再说下去了。可朱贵儿却不忍见两命逝去,硬着头皮又求道:“皇上,他们虽为奴婢,但也有父母家人,何必因些小事就妄害了两条xing命。”
“小事?朕本来今天心情不错,让他给我弄糟了,这是小事吗?”有些人就是,你越求他他就越来劲,萧逍经朱贵儿一求,反倒愈发觉得两女可恶,愤愤的又道:“我今天不仅要杀她们俩,我还得杀他们全家!”
“啊!!!”朱贵儿没想到自己弄巧成拙,反倒害了别人,脸上都换了颜sè。
这时美智子忽然眼眸一转,抓着萧逍的胳膊也做愤愤的样子道:“对,皇上,您可是个明君啊,这样的人就该杀,把咱们皇上的心情都弄糟了,这简直就是十恶不赦的大罪,太可恶了,诛十族也不能解气,您说是不是?”
萧逍乍一听这话,再看了一眼她那满怀义愤的模样,忍不住脱口笑道:“你这是在帮朕说话,还是损朕?”
美智子眯着眼睛,挂个甜甜的笑脸款款一礼道:“臣妾不敢。”
“你呀你呀。”萧逍用手指照着她额头点了一下,然后揽过怀里来对朱贵儿道:“你也起来吧,既然你们两个给她俩求情,就一人一个带回宫去吧,省得一个跟朕这怄气,一个在这yin阳怪气的。”
“啊!”朱贵儿大喜过望,两人忙谢了恩,雀跃的跑出殿去了。
“这两个小妮子,就这么跟朕请安来了,真是。”萧逍又无奈又好笑,自言自语的摇了摇头。
百官入朝!
一阵长音的太监宣朝,文武百官赶紧正了正衣冠,分做两队,按品阶大小依次入殿。
左右文武全部列完,萧逍这才从后宫走出来,一抖下摆大步踏上龙庭。待他坐到龙椅上,百官这才伏地跪拜,山呼万岁。
“众卿平身。”
“谢皇上。”百官一个个全站好了,禀笔太监踏前一步宣道:“有事早奏,无事退朝。”
话音刚落,魏征就从文官阵中横步上前,恭身道:“臣魏征有事启奏。”
萧逍一看是他,忍不住笑道:“我就知道你魏征一定有事,从来早朝你都第一个奏报,朕可真是服了你了。”
他这话一出,百官一阵哄笑,尤其是武官列中几人笑的厉害。可魏征却面不改sè,仍然是一付必恭必敬的样子,恭身奏道:“臣有一事不明,想请教皇上。”
“啊?这世上还有你魏征不明白的事,要请教朕?”萧逍说着,越发觉得新鲜起来,赶忙问道:“什么事,说来听听。”
魏征答应了一声是,朗声道:“臣想请教皇上,诸葛武侯其人是襄阳人还是南阳人?”
这话把萧逍问的一楞,随口便道:“诸葛亮在出师表里说:‘臣本布衣,恭耕于南阳。’那他自然是南阳人了。”
“皇上。”萧逍这话一说完,刘文静就出列道:“启禀皇上,诸葛亮高卧隆中,而隆中位于襄阳,他如何却是南阳人?”
“这”萧逍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解答。
“胡说,难道诸葛亮会自己乱说吗?”
“可隆中确实在襄阳。”
大伙咿利哇拉就开始吵吵起来,有的说南阳,有的说襄阳,好好的一个朝堂竟然成了可以zi you发言的讨论会。最后萧逍听的头都大了,只能喝止他们道:“好了好了,听朕说一句!”
众文武这才收住嘴各都退回阵去,但南阳和襄阳两派还是满脸不服的样子。
萧逍咳嗽了一声缓缓道:“隆中位于襄阳,但却归属于南阳的郑县所管,所以历来古人都不知道诸葛亮的祖籍到底在那。这个是个历史遗漏问题,咱们在争辩一辈子也分不出个谁对谁错来。就算你给诸葛亮从地下耗出来,他也不一定能说的清楚,就算他能说的清楚,他愿不愿意说还是个问题。正所谓起古人于地下,未知其言真假。但今ri魏卿既然问了这个问题,朕就一对联解之罢。心在朝廷,原无论先主后主。名高天下,何必辨襄阳南阳?”
“好,圣上金石之言真令我等茅塞顿开啊!”刘文静赞了一句,众卿家全都拜倒称颂。
萧逍本就是盗用了后人的知识,所以也没什么可骄傲的,便笑着令众人平身,又对魏征问道:“魏卿家在朝堂之上专问此事,想来必是有什么深意罢?”
魏征恭身一礼道:“皇上圣明,盖因新科进士诸葛治自称是南阳武侯之后,臣故与你争辩,言武侯乃襄阳人,他却不从,偏偏说武侯乃南阳人,并且引经据典,使臣无法抗争,这才求教于皇上。”
萧逍听他说完,朗声大笑道:“好你个魏征啊,连朕你都蒙。”
“臣不敢。”魏征说着跪了下去,众文武就好象丈二的和尚,不知道他们唱的那一出,只有刘文静微笑不语,似乎看出门道来了。
只听萧逍指着魏征笑道:“你想向朕推荐这个诸葛治,又怕朕不知道此人才学而不能重用,这才给朕弄个什么南阳襄阳来,好叫朕知道这个人,我说的可对?”
魏征到这里也忍不住展颜笑道:“皇上圣明。”
众臣到这里也幡然醒悟,跪伏山呼道:“皇上圣明!”呼声响撤大殿,震的萧逍连耳朵都嗡嗡的作响。
但他心里还是高兴,冲着魏征道:“好了好了,魏征,下朝之后你带那个诸葛治来翠薇宫见朕。”
第七十二章 定计下江南
魏征谦恭廉洁,终于朝廷,所以他推荐的人萧逍还是比较放心的。而且朝廷上面也的确空出了不少闲职,这也许也是魏征推荐诸葛治的真实原因。
翠微宫。
萧逍嘬了口茶,刚把茶碗放下,外面魏征和诸葛治已经到了。内监传报进来,萧逍便吩咐让他们进殿。
这个诸葛治不说别的,光是凭长相就看出他一定可以称为是个漂亮人物,高高的龙须冠下一张俊秀的脸,让男人看了都十分喜欢。
“臣魏征,学生诸葛治参见皇上。”
萧逍微一点头道:“恩,好个诸葛治,果然仪表堂堂,都起来吧。”
“谢皇上。”两人拜过起身,恭身而立。
萧逍便看向诸葛治道:“你既受魏征赏识,必有过人之才,如今国家正值用人之际,朕便封你做吏部左侍郎如何?”
诸葛治听了,满面欢喜,忙叩首道:“学生拜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行了,起来吧。”萧逍一笑致之,魏征在旁边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时门外内监忽然匆忙而入,恭身道:“启禀皇上,岑大人自江南赶回,有急事求见。”
“噢,文本回来了。”萧逍面有喜sè,忙吩咐道:“快叫他进来。”
魏征听岑文本回来了,便垂首道:“皇上既和岑大人有要事相商,为臣两人就不为打扰了。”
萧逍知道魏征的脾xing,随意说道:“不妨事,你们就在一旁听听也好。”
正说着,岑文本匆忙进殿,见了萧逍,忙伏地一拜道:“臣岑文本见过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逍见他风尘仆仆,满面汗珠的样子,微一皱眉道:“你如何这般模样,莫非江南水患有变?”
岑文本摇了摇头道:“江南水患渐息,只是官员贪腐成风,犹以寿chun知府齐讽为首恶,此人连结豪门,收人钱财,混淆视听,使得寿chun遍地冤狱,百姓竟不敢到衙门告状。”
“齐讽这个混蛋!”萧逍拍案大怒,他一直以为大隋朝四海升平,百姓安居,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情况发生。
岑文本此时又接着道:“齐讽依仗平陈有功,目中无人,贪污**,草菅人命无恶不作,还请圣上明查。”
“还请我明查什么,难道你没有真凭实据?”萧逍颇为奇怪的看着岑文本。
“臣无能,手上的证据被歼人掳劫而去,几个证人也惧为所害,但寿chun百姓人人皆可做证,望陛下详查。”岑文本满脸悲愤无奈的神sè,额上汗流翻滚。
魏征一向秉公办事,听了他这话,马上道:“岑大人既无证据,怎可随便弹劾朝廷命官。”
“齐讽人面兽心,内怀jiān诈,本防不胜防。”岑文本连连解释,但魏征那里肯信,冷哼一身又道:“若果如岑大人所言,那齐讽何不将岑大人一并杀了?”
“这”岑文本被他弄的无言以对,只能抬头望向萧逍。
萧逍和齐讽打过交道,自然知道齐讽的为人,他也相信岑文本说的不是假话,而且齐讽不杀岑文本,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因为岑文本毕竟是朝廷钦差,若死在扬州境内,其罪不小;再者,他没有证据,回到京师也弹劾不了他,他自然也就不用惧怕。
想到这些,萧逍忽然叹了口气道:“齐讽此人,虽然jiān诈之极,然而无凭无据,朕也不能妄杀朝廷命官。”
岑文本知他说的有理,自恨丢了证据,追悔莫及。
这时旁边的魏征忽然又说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正所谓恶无大小,悉必留痕,只要复谴一人再到寿chun,不要大张旗鼓,只需暗访,若齐讽果真有罪,定能再查出些证据来。”
他这话一出,岑文本也点了点头,认为有道理,而萧逍也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道:“说的有理,正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谁知这时诸葛治忽然恭身道了句:“臣认为不可。”
“噢?”三人同时看向他,萧逍低眉问了句:“你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
“是。”诸葛治娓娓道:“齐讽为人jing细,且在寿chun经营多年,故吏下人定是布满全城。倘若派一人暗访,难保不另其知道,怕也查不出什么来。纵始能查出什么,怕也难出这寿chun城,到时齐讽一样可以推的干干静静。”
萧逍没想到他想的如此细腻,恩了一声道:“有理。”
“那难道就让这厮逍遥法外不成!”岑文本悲愤的喊了句。
诸葛治淡淡一笑道:“暗访不行,可以明查。”
“我不就是明查么?”岑文本不懂他的话。
“此事非皇上亲往不可。”诸葛治说完,三人都吃了一惊。
“你是说要朕亲下江南?”萧逍看着他问道。
“正是。”诸葛治垂首答完,魏征忙摇头道:“皇上乃万金之躯,岂能因一小小知府而亲下江南。”
诸葛治看向魏征,淡淡的道:“江南水患初定,人心不稳,皇上若亲往巡视,正可体现爱民如子之心;再者,皇上可借巡视之名,四下查问,齐讽纵有天大胆子,安敢阻挠圣上?”
“恩,有理。”萧逍连连点头,看向魏征和岑文本道:“诸葛治之言,不失为一良策。”
“可皇上这”魏征还想再柬,只见萧逍摇了摇头道:“朕主意已定,四ri之后,起程南下。”
第七十三章 剁成肉酱
四ri之后,萧逍会合朝中二品以上重臣勋爵,在五万御林军并随行御前侍卫及侍从等将近六万人拥簇之下,浩浩荡荡望南进发,但见旌旗蔽ri,刀枪似林,马蹄如雷,尘烟滚滚,蜿蜒数十里,前不见头,后不见尾。
沿途官道上的行人,远远望见队伍中明黄sè的天子冕盖,无不在路旁跪拜,不敢抬头仰视天颜。
萧逍待在八匹御马所驾的皇舆中,眼望车外行人夹道拜伏,自觉心满意足。
为了体现他这次南巡是为了巡视水利,所以萧逍一个妃子也没带,现在独自一人坐于车中还真有点无聊。
到了黄昏时分,南巡人马才刚刚抵达洛阳以南百余里外的一个驻阳县,萧逍已经困乏,便率各大臣勋爵们并随行侍卫进城安歇,命高德弘引大军在城外就地扎营,不许sāo扰城内百姓。
筑阳县令率百官迎驾,又将府邸打扫一新,做为萧逍临时的行宫。
随行的太监宫女先安排妥当了,萧逍这才入宫,数百御前侍卫将行宫四周团团护住,没有诏令不许入内。
萧逍躺在御榻上,一个宫女轻轻的替他捏着腿,驻阳县令在跪在下面象征xing的汇报了一下县里的情况。
“你下去吧。”萧逍根本没听他说的什么,眯着眼睛抬了下手臂,筑阳县令便垂首退出门去。
“这个老小子,一派歌功颂德,一点有用的也没说出来。”萧逍已经习惯了诸妃的服饰,完全忘了现在服饰她的是个宫女。
那宫女听见萧逍竟然和自己说话,又惊又喜之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低声回了一句:“是。”
萧逍一听这声音颤颤悠悠的,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带妃子过来,无趣之间,勉强睁了下眼睛看着她道:“抬起头来,叫朕瞧瞧。”
“是。”那宫女怯生生把头抬了起来,萧逍仔细一瞧,只见她眉目清秀,肌肤雪腻,虽说算上不上佳人,但也是个美人坯子,不过年纪小了点,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属于箩莉类型。
“今年多大了?”萧逍想证明一下自己的猜测,便随口问了一句。
小宫女粉颊一红,低声答道:“回万岁爷,奴婢十四岁。”
“十四?”萧逍微微一惊,没想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还小,不过从身子的发育来看,倒也比的上十六七岁的少女了。可想到她小小年纪就进宫为奴,忍不住问了一句:“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小宫女闻言低声答道:“还有三个哥哥,都已经有家室了。”
“他们有家室了就把你扔在一边不理了?这还算人么!”萧逍一下子坐了起来,义愤填膺的说道。
小宫女没想到他对自己的事会这么关心,但见他动怒,只能赶紧跪下道:“皇上息怒,都是奴婢不好,惹您气了。”
萧逍见他一付可怜兮兮的样子,忍不住双手扶着她起身,柔声问道:“你的三个哥哥一定对你不好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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