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敖看的出唐宋的恨,也知道他有多么厌恶自己,尽管那咒骂十分难听,男人也不为所动,他没有生气,静静的听唐宋发泄。
“我在保护我的族人。”等唐宋结束了,东敖才冷冷的说,他的声音,让抓着胸口喘粗气的唐宋愣了一下。
冷傲的龙王从不解释,他的决定不需要理由,不管发生了什么,他从没给过唐宋一个交代,哪怕是只言片语也好,唐宋习惯了这样的东敖,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听到东敖为自己辩解。
“他现在的状况,我若把族人交到他的手里,才是不负责任。我不能因为那所谓的同情及怜悯将我族人的生死置之不顾,我是龙族的王,我要保护我的族人,这是我的责任,是义不容辞。”
东敖很平静,没有因为唐宋激动的言辞而动怒,也没有像平常一样直接把他带回去,强迫他接受,他的语调冰冷,那语气也是十分自然,仿佛他们只是在闲话家常一般。
“你了解那个男人,如果他真的这么轻易就会被打倒,这点事情都随不了的话,那他活该,即便是死,也不值得同情,更不值得你这样。就算他真的疯了,傻了,崩溃了,活不下去了,也是他咎由自取,活该。”
东敖连说了两个“活该”,这让唐宋好容易平衡的情绪,再度激昂。
“跟我回去,我已经给了你这么长的时间,我的耐性有限,我可以原谅你这一次,现在起,给我把嘴闭好,那人类是死是活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讨厌对你有影响的任何事情。”
东敖再次向唐宋走去,这一次没有商量,男人志在必得,他不会再给唐宋躲开的机会。
“唐宋,从现在起,你不许想他,不许关心他,不许提他的名字,不许问关于他的任何事情,否则,我会做什么,你很清楚。”男人霸道的命令,连唐宋的心也要左右。
“啪——”
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东敖的话,也让气氛瞬间凝滞。
唐宋动了动自己发麻的指尖,掌中,是男人的温度,他打的很用力,连胳膊都有些发麻。
他手打了东敖,狠狠的甩了他一巴掌。
不过他的火气并没有因此消散,他毫不畏惧的直视东敖,他没有错,是东敖这冷酷的魔鬼错了。
从没人敢对东敖不敬,更没人敢掌掴他,即便是在心里亵渎东敖,那群的人,付出的也是生命的代价。
唐宋的一巴掌,让东敖的脸寒了个透彻。
刺骨的风拔地而走,二人那繁琐的衣袍翻飞着,被风卷起很高很高……
他们像站在崖顶般,唐宋的发凌乱着,那发像一条条细小的鞭子,抽打在唐宋脸上,噼里啪啦,刺痛万分……
唐宋抹了一把脸,那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他看不清了……
可是眼前凌乱的黑发才被他拨开,他的视线变再度模糊,一团黑影将他笼罩其中,下一瞬,他被东敖用力的抱了起来……
东敖抱的他很紧,那胳膊似乎要将他的骨头勒断,唐宋来不及呼痛,就其被男人抱离了。
他们直接回到了房间,唐宋打得很重,以至于到达房间后,东敖的脸上还有具清晰的掌印。
唐宋以为,回到房间后,迎接他的一定是狂风骤雨,可东敖的反应却是出乎他的意料,他没有动他,只是那俊俏的脸依旧紧绷着,他把他放到了地上,然后隐秘的召了一个族人。
那难看的掌凶并不影响男人的傲气,东敖依旧冷酷,他负手而立,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命那龙族把他的儿子送回暗之渊。
一切要在暗中进行,就像当初他带他来时那样,根本没人发现那婴孩的存在。
那龙族领了命便按东敖指示做了,整个过程那人都是低垂着头,没有东敖的命令,他不敢抬头看他。
他们的孩子被带走了,临行前,唐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很快的决定,他来不及反应。
东敖对唐宋完全不予理会,他眼也不眨的回到躺椅之上,从回来后,东敖一直把唐宋当空气。
唐宋不懂东敖此番为何,当初,是东敖不顾战乱危险把孩子带到这里的,唐宋不懂,在这里相安无事过了这么久,为何东敖突然改变了主意,要把孩子送走。
如今,孩子已经快一岁了,他成长了,也懂事了,那孩子很可爱,也很听话,尽管心里排斥着,但唐宋不否认,他对那孩子,渐渐的产生了感情……
那感情还在萌芽中,他猜不透男人的想法,为何在这时,东敖要制止……
送走孩子,再不给他机会让他们接触。
东敖不说,唐宋也知道,东敖想让他和孩子培养出感情,可是,他照做了,东敖却反悔了。
唐宋猜不透那男人在想什么,他只知道,这一次,也许他真的惹怒了东敖。
第三卷 渊源章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君心依旧
夜狂站在这几个建筑的最高处,他的脚下,就是今天发生战争的地方。
没人知道傲雷为何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只有夜狂知道,所以当青凛说千冽被救了之后,夜狂立即明白了千冽获救的原因。
因为天亮前,傲雷去西郊了。
罗迦和他说完这件事后,他和傲雷复述了一遍。
那对兄弟是亡灵之王的克星,是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他们要尽量保证他们安全。
傲雷和夜狂不知道废弃城堡的事情,傲雷只是觉得亡灵之王突然占领那里很奇怪,怕他们不用侦查兵,自己去查看,所以傲雷决定先他们之前去看看。
他是雇佣兵,这等小事还是不成问题的,傲雷比一般的侦察兵要优秀的多。
所以他决定替他们冒险,帮他们探寻清楚那里的情况。
那荒废酒馆中等待的究竟是什么,是陷阱,还是另有原因。
傲雷当时就想出发,可昨晚,他和夜狂一直在床上缠绵着,等结束后天都快亮了,夜狂被他折腾的很累,所以男人在他睡着后独自去了。
夜狂没有多想,傲雷那么机敏,他只是到周围查看情况,他做了这么久的雇佣兵,这点小事根本难不倒他。
所以他没去,安心的睡了。
可没想到,这一去,他们居然是天人永隔。
夜狂不认为傲雷会死,那男人那么坚强,没有什么可以打倒他。
夜狂而无表情的站在屋机,那原本将要破晓的天不知怎的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乌黑的云在天上错落层叠,密不透风,那原本可以穿透一切的光芒被乌云全数遮挡,连大地都染上了一层黑色。
沉闷,哀伤的色彩。
夜狂一动不动的凝视着脚下的土地,那里很干净,根本不像发生过战争,不脏也不乱,没有亡灵残破的身体,也没有那肮脏的腐肉,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地上唯一留下的脚印,是前来增援大陆的队伍,这里没有一点亡灵的痕迹,也没有留下任何关于它们的气息……
没有气味,没有亡灵元素,什么都没有,仿佛这里从未被人打扰过,一直这么静悄悄的。
夜狂不知那么多顶级亡灵是怎么离开的,青凛使用时空之门从西郊到基诺城镇时间很短,更何况他半路就遇到了前去增援的队伍,那应该没有几分钟,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那些亡灵就凭空消失了。
像他们突然出现一样。
连气味都带走了,太不可思议了。
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若黄梁一梦。
起风了。
那风似从地面拔起,它卷起了夜狂的衣摆,掬起了男人的长发……
风很凌厉,吹的夜狂浑身发疼,不过男人没有什么感觉,他是战士,这点痛楚对他来说,不足道。
只是那内似乎顺着口腔吹进了心里,他的心没受过任何训练,很脆弱。
风很大,吹的他心很疼。
这天,夜狂始终没有离去,他不信傲雷会死,他觉得,他只是藏在哪了,他会等到他的。
夜里下一场雨,男人没带挡雨的工具,即便是有他也记不得了。
初春的雨很凉,打在身上像石头一般,噼里啪啦直响,平坦的地面很快被雨水占据,一圈圈涟漪在水中漾开,不等消散便被其它水纹吞没。
夜狂看不到地面,那雨水打的他睁不开眼睛,他的睫毛都粘到了一起,视线也是模糊一片……
他什么都看不清了,他在等待的那个影子也没有出现。
男人朦胧的视线中,只有雨滴,还有一层不变的空洞。
夜狂在那里站了三天,等了三天,期望了三天,可他什么都没等到,他的希望落空了,他的等待什么也没换来。
后来,夜狂走了,他知道他等不到了。
不过他还是不信傲雷死了。
他一定不会死。
夜狂回到了基诺城镇,兽人们忧心忡忡的等待着他,迟管夜狂从来到这里后就鲜少离开房间,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知道他的去向。
夜狂是兽族之首,他们担心他的安危,他一个人留在那曾经有顶级亡灵队伍出现的地方,万一亡灵卷土重来,他没有任何招架之地。
不管他是否指挥战斗,夜狂也是他们的王,是他们的精神领袖,看到他安然无恙,兽人们才算放了心。
男人表示他没事,让兽人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然后他回了房间。
夜狂像平常一样找了件换洗的衣服,然后他去沐浴,他回来后餐点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但这次,东西不是傲雷拿来的。
送餐点的人已经离开了,夜狂锁了门安静的落坐,他细嚼慢咽的吃着食物,三天没吃东西的他饥肠辘辘。
他吃的很认真,像是在品尝味道一般,夜狂吃好了,又喝了一杯温水。
然后他告诉自己,该休息了,他几天没睡了。
在之前又被那没节制的混蛋做了那么久……
他的被子还堆在床上,床上一片凌乱,那一夜他们很疯狂,夜狂又是在睡梦中被人喊醒的,所以这里还保持着那晚的样子,没人来收拾。
这是傲雷要求的,他不想让其他人进他们的房间。
那床上是他们融到一起的味道,夜狂是兽人,他的鼻子很灵敏,尽管那气味交杂在一起,他也能清楚的分辨出彼此的味道。
从来到这里后,傲雷的味道就在他身边围绕着,不管他想与不想,都挥之不去,那男人强迫他接受,不考虑他的感受,随心所欲。
如今他走了,再没人能强加于他,夜狂觉得,他没必要再留着傲雷的东西,他的衣物,他的味道。
夜狂决定通通处理掉,既然他都不要了,那他更没有必要留着。
本想休息的男人打消了那个念头,他找了个大袋子,把傲雷没来得及收的衣服,和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都寒了进去,男人的动作并不温柔,他用扔的,不管东西贵重与否,他看都不看直接扔进袋子里。
那袋子很快装满了,傲雷的东西也处理好了,夜狂检查一遍确定没有疏漏后,就把床上的被子都塞进了袋子里。
那袋子很快到了极限,寒的满满的,连口都扎不上了。
夜狂扯的很彻底,那床上只剩床板,再没有一块布料。
这样才对。
男人满意的点头,然后去拿了床新被子,他是兽人之首,他的起居有人照顾,他已经很久没有自己铺过床了,不过他铺的很好,很整齐。
男人动作麻利的整理着,当他的手来到傲雷曾经躺过的地方,夜狂迟疑了下……
不过,他最后还是抹平了那处。
只是,在被子落到床上的瞬间,他看到床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像是字迹,夜狂以为自己看错了,他狐疑的扯开被子。
那字很熟悉,张扬,狂野的。
那是傲雷的字。
【傻瓜,我怎么可能不爱你。】
夜狂的身体瞬间僵住了……
他知道傲雷在说什么。
这也许是某个夜晚,他压榨他后,趁他睡熟了用爪子刻在床板上的。
夜狂曾问过他,他找他只为做那件事吗?
傲雷反问他,那还能做什么。
所以夜狂觉得,他已经不再爱他了,他只是想玩弄他的身体,想寻找乐趣,想报复他而已……
傲雷对他,已经没情了。
可是,事实却不是如此。
夜狂依旧爱他。
只是,他不说,他不承认,他装作无所谓,他装成已经放弃了,但他还爱他。
他这么做,无非是想逼他承认自己的感情,承认他自己的心。
他要夜狂亲口承认,他是爱着傲雷的。
他在耍手段,他让他正视自己的心。
让他知道,他不爱那个女人,他爱的是他……
傲雷一直在等,他等夜狂想清楚,等他幡然醒悟。
可是他却没有想过,当夜狂真正清楚那天,他是否还在他身边。
夜狂终于知道什么是绝望的滋味,也终于了解失去的感觉……
第三卷 渊源章 第三百一十五章 那份信念
千冽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没有苏醒的迹象。
那天之后,为确保他们的安全,兽族之首派来了守卫,这一次与之前不同,不管他们愿意与否守卫都必须存在。
兽族之首的决定并没人提出异议,因为,他们已经无暇顾及。
楚河现在除了照顾千冽,脑子里在没有其他想法,门外的事,大战的事,一切的一切都被男人抛到了脑后,他一心想的,只有千冽早日恢复健康。
千冽是兽态,浓密的毛发容易引起感染,楚河就剪掉了他伤口附近的毛发,每天在玄漓帮千冽换药时都帮他认真的清理一遍。
楚河做得很认真,比玄漓还要细致,每每这时,玄漓都一动不动的看着楚河,楚河瘦了,很憔悴,不过他的神情是那样的认真,只要为千冽,不管楚河多辛苦,他都会立即提起精神,比任何人都要精神。
玄漓从没想到会出这种事情,兽族王子那么强悍,几乎无人能及,可是……
看着那神采奕奕的男人变得颓然,连玄漓都感觉到了心疼,她知道楚河把兽族王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也知道,兽族王子将楚河视为最重,只是他不懂,为何千冽出事以后,青凛就再没出现在这里……
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玄漓并不清楚,他只知道那天千冽带着浑身擦伤的楚河到他这里寻求帮助。
那些小伤对于身为全系法师的青凛来说微不足道,可他们有用青凛的魔法,却去医疗之所找他了。
事后没有几天,青凛突然出现在医疗之所中,只是他带着的人不是楚河,是另外一个人类,这难免让玄漓觉得诧异,他不懂青凛在想什么。
那人类病了,以青凛的性格,他该不闻不问的,可他却亲自带他来治疗,他明明可以随便托付给任何一个兽人。
玄漓第一次发现,青凛对楚河以外的人那么……
不一样。
玄漓不知道青凛对那人类好不好,他只感觉到,青凛对那人类很不一样。
这种事情玄漓无法插嘴,那是他们的私事,更何况感情上的事没人说得清,玄漓只能沉默不语,不过,他还是为楚河心疼。
那男人很坚强,到现在也没有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击溃,玄漓觉得,能让楚河如此坚强的原因,正是因为这昏迷中的兽族王子。
他成了他的支柱。
用愧疚。
楚河不说,但他始终觉得是他害千冽这样,他想弥补,也怕自己倒下,千冽没人照顾。
至少没人像他这么细心,这么周到。
在千冽醒来前,楚河不会先崩溃。
玄漓每天都会和楚河聊上一会儿,男人的话变少了,有力无气的,不过他偶尔还是会有回应,只是他的眼睛始终停在那昏睡的狼身上。
他很担心千冽。
兽族之首派了很多人来帮忙,但楚河都婉拒了,他能招呼好千冽,实在没办法了他才会麻烦别人,不过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单独照顾着他。
这个房间不算太大,如今楚河却觉得这里空荡荡的,不管房间里多暖,他都觉得冷。
偌大的空间,在动的,能讲话的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不是玄漓,楚河觉得,他恐怕会忘记如何发音……
失去言语能力,因为他不想讲话。
楚河几乎是彻夜失眠,就算是他想睡也睡不下,千冽身体里满是亡灵元素,每到晚上他就开始发抖,他抖得很厉害,那床都是吱嘎吱嘎的直响,楚河以为他冷,可是不管他压多少被子,或是搂着千冽取暖,那狼都没有变化,依旧是抖个不停。
直到天明。
千冽再度安静后,楚河整个人都虚脱了,他躺在千冽身边,千冽身上都是伤,他不敢搂着他,怕碰到他的伤口,楚河只能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