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床上的人,仍就一动不动,无血的脸颊苍白如纸,看了让人心疼。
“将药搁一边,都退下去。”黛眉轻挑,他冷声吩咐道,目光紧锁着昏睡过去的人。
她喜欢他,那到底爱他吗?
身体有些疲倦,他侧身和衣躺下,却发现身边的人,动了动,那无色的薄唇发出一声轻哼。
“娘子,娘子,你醒啦?”他欣喜的唤道,眼眸闪动。
木莲痛苦的睁开眼,眼前的景物在不停的晃动,明黄色的灯光下,一张漂亮妖媚的脸,越发的清晰——眉间妖娆的桃花印迹,轻蹙的眉,剪水的凤眼,如凝的薄唇。
“我是在做梦吗?小妖精?”她怔怔的看着他,心想,自己一定是死了吧,不然,怎么看到了小妖精。
他不言语,只是,笑看着她,眼眸上下转动,好似要将她看一个遍。
“定是做梦了,若这样死也好。”她垂下眸子,眼睛沉重似铅。若真的这样,那她变好生投胎,重新做人,不要在替舒景活下去,也不要替她爱燕子轩。
意识在度混沌的时候,脑子里却飘来一个魔咒一样的声音,这个情景,让她想起那晚旖旎的梦境,那个时候,就是这个声音。
“你喜欢小妖精么?”那声音,带着那么死笑意,有点甜,像一个无邪的孩童。
她眉一皱,睁不开眼。这个问题,不是已经问过她了吗?
“喜欢。”
那声音甜甜一笑,又问道,“那你爱他么?”
“爱谁?”
“小妖精啊。”
小妖精?心口猛的一疼,好似被人捏住了一下,连呼吸都过来不来了。爱吗?她心底自问,脑子里却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面容。
白袍玉带,墨发入冠,剑眉星目。燕子轩……子轩。舒景的声音在身体深处响起。
“燕子轩。”许久,她苍白的面颊不知为何,竟伸出了泄密的汗珠,当她艰难的吐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洁白的牙齿紧咬着自己的下唇,血色顿时渗出。
“你爱燕子轩?”那声音是差异,是凌厉。
木莲甚至可以觉得,有人在用力掐着她,手指关节似乎要被人捏碎,不得已,她低唤了一声,“疼。”
骤然,他松开了她,眼眸无神,嘴角轻扬,笑容却是那么的苦涩。放了她,他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朝那所谓药走过去,洁白的手指端着杯子,优雅的举起,仰头喝下。
铁锈的腥味,沿着喉咙滑下,嘴里从此着难闻的血腥味。这便是他新月之日必喝的药,要么死,要么成魔。
他的魂,一半被出卖,一半给予了她。而他的命,一半由她操控,一半由鲜血维持。
可是,她却不爱他?
“不爱我吗?不爱我,为何要为我拼命!不爱我,为何要这般的护着我!不爱我,为何要这般在乎我?”他回头,苦笑凝视着她,嘴角还有一丝没有咽下去的血。
“如果你爱他,为何要杀他!如果你爱他,为何要这么厌恶他!而你,明明是不爱他的。可为何,要说爱他!哈哈哈……”他大声的笑道,漂亮的容颜,似哭似笑,眉间有化不开的凄然。
嗜血之后的他,脸上红晕一片,眸光却牟利如刃,恨不得将床上那个女人啃噬入腹。
她的话到底那句是真的?为何,她说的话,和她的行为截然相反!
“我会等你醒,等你亲自告诉我。”良久,他抛下杯子,转身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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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的白日,始终是那么短,刚睁开眼,竟有是落日十分,天边一片苍凉赤红。
三日,燕子轩由皎儿扶着靠在软殿上,冷眼注视着跪在地上的展青,良久,朝她摆摆手,示意若干人,都退下去。
“王爷,您还没有喝药呢!太医说……〃
“滚下去!”他大声吼道,一用力,伤口再度裂开,疼!伤口下,有一个地方在疼。
皎儿一惊,忙躬身退下,眼中有那么一丝不解。王爷三日前,突然负伤回来,神色忧虑茶饭不思,脾气也异常暴躁,接连赶出去好几个丫鬟。
将旁边的药猛的掀翻在地上,燕子轩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大声质问,“展青,本王要的人呢?本王的人呢!”那怒吼声中,有那没一丝无望的恐惧,疲惫的双眼,充满了血丝。
“请王爷恕罪!小的已经将京城翻了个底朝天,可以的地方都没有放过,但是仍然没有一丝线索!”
“哈哈哈,底朝天!”踢开被褥,他翻身下床,抽出床头的剑,跨步要走出去。
“王爷,您身子欠安,要去哪里?”
“花满楼!”
“花满楼小的已经搜查了!”
“本王亲自找!她是在花满楼附近消失的,你也没有看到她从那里出现。若找不到,本王今晚就将花满楼连带附近给抄了,若在找不到。”看着墨色无边的夜空,他眼色一冷,“召集江湖,讨伐颜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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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偶今日没有喜感,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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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展青望着燕子轩,张了张口,最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退到了一边。此刻,作为贴身侍卫,他懂,已经拦住他了!
在三日前,他准备动用禁军的时候,他的理智已经乱了,当时,燕子轩的举动,展青可以理解为,他完全藐视燕子愈是因为他们有足够的把握赢得这一场皇权之争。
可是,现在呢,他竟然要讨伐颜门!这样以来,他们所面临的敌人不仅仅的燕子愈,还有,实力已经大的无可估计的颜门。
这,燕子轩也有胜算吗?显然没有!
他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因为心里充斥着某一个人,那个人,在不经意的时刻,成了他最紧绷的玄。断了之后,就成了心头肉,让他痛得失去理智!
而他,本人,却对此毫不知情!
依然是简洁不是贵气的马车,随从依旧是四人,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像以往的每一个夜晚,轩王府的马车都按时驶向花满楼,而那里早已就有一批暗人埋伏,包围。
当然,不仅仅是一批,还有另外一批人。
白衣立在暗处,面色依旧苍白,眉宇晴朗,秀美如初,只是,左脸颊有一道浅浅的刀伤,身子,在清冷的夜风中,看起来无比的消瘦。
看着燕子轩的马车走远,他回头对柳意吩咐道,“你先且去皇宫,舒景果然出事了,我这就跟随七王爷,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舒景原本就是他们安插在燕子轩身边的线人,如今,皇上和七王爷之间的战争蓄势待发,很可能是一场持久战,而这关键就是舒景手里的东西!
她若是出事了,那事态将会变得非常严重。
燕子愈一身蓝色锦袍,负手立在紫荆殿内,来回的渡着步子,而门口,站着的正是一身浅衣的柳意。
伸手,放在腰间,竟然是空的。他脸上盛出一抹笑意,随即又是担忧,想了半天,他走出了紫荆殿。
“出宫。关于舒景,改如何处理就当如何处理。至于,花满楼,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可动!”
他定稳住燕氏江上,也要将自己爱的人保护周全。她许了,半年之后,嫁于他,岂能在这时,让燕子轩将花满楼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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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莲手指动了动,仍然觉得身体疼痛难耐。痛,就代表她有感知,也说明她还活着。
哼!苦涩一笑,像一具僵尸一样,替别人活着?
朦胧中,好似有人在说话,听得不是很真切,断断续续的,但是,花满楼三个字她却听得异常清晰。
他坐在桌子前,一手托着下巴,一手玩弄着桌子上的杯子,俊美的脸上有那么一丝讥笑,眼中却没有丝毫波澜,而他面前,则一直颔首跪着一个黑衣人。
“哼!清洗花满楼?他们竟然敢清洗花满楼,你好吧!今晚就清洗花满楼吧!”
清洗花满楼!这几个字好似针尖一样落入她耳朵里,闭上眼,好似看到血光漫天的花满楼,哭喊声一片,而他,便无助的倒在地上,漂亮的脸上血痕累累!不行,她猛的真开眼,看向那说话的人,心里不由的一惊,那淡如水的语调,那跪在地上的黑衣人,不正是袭击白衣的那个变-态杀人魔吗?
他今晚想要清洗花满楼?深吸了一口气,木莲环顾四周,发现床头有一把雕刻着桃花的长剑,赫然起身,她持剑,忍着身体的剧痛,飞快的闪到了红衣男子的身后,锋利的剑锋直抵他的后背。
“主。”那黑衣人见木莲用剑抵住颜绯色,起身要攻击,却被他眼神逼退了回去。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清洗花满楼!”
他幽幽转身,用易容后的面貌对视着她。
“只要我乐意,皇宫我都敢清洗!”原来,她以为他要清洗花满楼。
“不管你清洗哪里,但是不准动花满楼!”
“为何?”他眼中闪过那么一丝欣喜,她是在乎他的,对么?
“因为我手里的剑现在就搁在了你的脖子上,你就得听我的。你若敢动花满楼,我即刻让你的头脑搬家!”她紧咬着唇,身体因为疼痛在发抖,手里的剑也快握不稳了。
“呵呵!你是第一个敢说要我头脑搬家的人。鉴于你如此勇敢,本宫不妨告诉你,现在花满楼外已经潜伏了几批人,要清洗花满楼的不止本宫一个,还有当今皇上燕子愈,和轩王爷燕子轩!”
“燕子轩!?他没死?混蛋!”她咬牙低骂了一声,收起剑,转身欲跑,却惊奇发现,他脖子上竟然挂着血玲珑!
小妖精的血玲珑!执剑,再次低着他白皙的脖子,她呵声命令道,“将它给我!”那个明明是她用命拼来的。
“你说什么?”他顽劣一笑,在装傻!
“血玲珑!”说着,她欺身,伸手去抓。眼前一闪,手腕反而被他扣住,那白玉的手指轻柔的放在她手腕,像是在给她把脉。
“你身体好似挣扎不得,若在东气,你可能就要再去鬼门关了!”
“拿来!”她懒得理他的废话,自知打不过他,可是,她手里有剑,“将血玲珑还给我!”
“我说,你干脆省下你抢血玲珑的力气休息一下,不然死了,神仙都救不了你!”
“死?哈哈!死了更好!我现在巴不得死,但是,死之前,你必须将血玲珑还给我,不然,我拉你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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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抱歉,第三更如此晚了。
第一百零九章
伸手抚摸着脖子上唯有温度的血玲珑,他嘴角的笑意越发浓烈,连看她的目光都灼热起来。好似,他已经忘了她刚刚梦呓般的说到另一个男子的名字。
“这个东西,真的这么重要?”他眨了眨眼睛,身子往后一靠,做出一副惬意的神情,这个时候,他到很乐意,和她谈谈。
“别他-妈的废话!拿来,不然你脑袋不见了,就不要怪我!”她心里腾起一堆怒火,最见不得紧要关头,对方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让她很抓狂!
“呵呵呵。”他轻笑了一声,如丝的凤眼涟起溢彩光芒,那么一霎时,让木莲有些失神,好似看到了小妖精一般。可是不是,她告诉自己,小妖精,不会是杀人魔。
笑完,他将血玲珑取下,递于了她,赞叹道,“真是可爱的东西。”
当然,他指的不是血玲珑,而是她本人。
怔了一下,她没有想到这个魔鬼竟然这么轻易的将东西还给了她,抢过来揣在怀里,转身欲走,却再度对上了他热切的目光,温柔的,带着那么丝宠溺的意味,让她没由的哆嗦了一下。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还有,不要学别人穿红衣服,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穿到你身上就真TMD碍眼!”她骂了一句,便携剑奔了出去。
莞尔一笑,他垂眉瞧着身上的红纱,起身走到镜子前,又前后看了一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笑道,“果真是本人好看。”说完,他回头对守在门外的人吩咐道,“跟上她,不得让她出任何事。如果,她要回轩王府,那就将她给本宫带回来。如果她要去花满楼,那就将协助她。”
木莲握紧了手里的剑,深怕那红衣人万一反悔了又追上来,靠在林子林刚缓了一口气,她继续往前面走,今晚,谁要是敢清洗花满楼,她一定拼了,反正,她此刻也恨透了舒景留下的这个臭皮囊,干脆,死之前来一个火拼,发泄发泄她这段日子的郁结,顺便黄泉路上也有伴!
忍着剧痛跑了好大一截,终于到了花满楼的围墙外,今夜的花满楼,果真杀气很重,而周围,就如红衣人所说,果真埋伏了好些人。特别是那些走路带风,面色警惕,东张西望的瞎逛的人……
转身来到后院,她有些懊恼,这会儿,她只剩下半条命,估计是没有办法越过着墙了,正纳闷时,她突然发现那后院的门竟然是虚开的。
大厅里,那琵琶声幽幽而来,如此的凄凉,却让她听得如此安心。那是小妖精的琵琶声,这说明,他还好好的。想到这里,她打算还是回房将衣服换好,静观其变,尽量不让任何人收到伤害。
熟悉的房间内,熟悉的布置,还有一股熟悉的香味,就连她的衣服都安好的放在梳妆台前,旁边还有一株莲花,那便是香味的由来。
贴好妆花,木莲忙用珍珠粉将肩上的那块褐色印迹遮住,想到那日燕子轩一掌,险些夺了她的命,木莲的心顿时掠过一抹钝痛。
更可气的是,他非但没事,竟然还敢一同来清洗花满楼。当舒景要求她爱他的时候,她已经痛下决心,将舒景对燕子轩的爱,转换成恨!
哼!她冷冷一笑,抬头看了看镜中那个眼神冷漠的女人,“舒景,你知不知道,爱的极端是恨!”
“砰!”琴弦断裂的刺耳声。
“啊……”女人的尖叫声,夹带着她们无比恐惧的呼唤,还是有许多东西破碎的嘈杂声,一切,都混乱了。
携剑奔到走廊,木莲顿时被楼下的情景吓了一条,那些看客不知为何都换成了青衣男子,个个面带杀气,手持兵器,其中,还有一些身穿湛蓝色的男人。
至于花满楼那些漂亮的女人,走就吓得四下奔散,只是,却仍旧被困在大厅里,因为,门里门外都守满了人,她们出不去,就像是掉入陷阱的猎物一样。
小妖精!脑子里突然闪出他的模样,木莲慌忙探出身,在混杂的人群中寻找那一抹妖冶的绯色,目光最后落在那舞台上,那么一瞧,她脸上不由的再度浮起一抹盛怒,想也没想,她提着剑,绕着红绫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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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琉璃光迷离的光泽打落在红色的舞台上,让被黑衣人包围的那个红色身影看起来更加的瘦弱,让人心疼,而他脚下,一把琵琶已经断成了两截,琴弦还仍旧伴着语音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