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老太公竟然能考虑得这般全面,这倒让江慈宣惊喜不已,她原本还以为要跟卫家人解释她知道如意是间谍的事情会有些麻烦,毕竟她不能直接告诉他们她不过穿进了一本小说,所谓卫家,所谓金汉,不过都是小说中的类容。
卫家能有现今这般辉煌,跟卫老太公的功绩是密不可分的,这样的人,又怎会没有几分本事呢。
“舅舅细细想一想,皇上他向来是个冷情冷性之人,又加之日理万机,怎的还有心思去过问臣子的感情问题,而且皇上那般匆忙将如意封为贵妾,舅舅不觉得蹊跷么?”
卫承英沉思了稍许,那一双如远山般巍峨的眉越来越沉,“可是臣还是想不明白,卫家一门忠烈,为什么皇上要弄这么大一块毒瘤在卫家,他这么做分明就是要铲除卫家啊。”
江慈宣苦笑,“老太公挣了一大堆功勋已经让世人羡慕了,而大舅舅在朝堂官任丞相,小舅舅在边关手握重兵,但凡一个臣子的家族太过辉煌了,做皇帝的肯定忧心忡忡,食不下咽,寝不能寐,势必要拔掉这颗随时会威胁到他地位的眼中钉肉中刺。”
卫家的辉煌卫承英自然是知晓的,皇帝会忌惮他自然也想过了,但他觉得卫家世代为金汉效力,皇帝必然能看到卫家的忠烈,而卫家任何人也都没有半点谋朝篡位的野心,卫家该做的都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好了,皇帝有这般得力的助手治理国家应该感到欣慰才是。
然而没想到的是,皇帝早将卫家当成眼中钉肉中刺,势必要除掉才痛快,卫承英一时间感慨不已,一来是为了卫家做了这么大的努力依然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二来皇帝既然要除掉卫家,那么肯定早就有了对付卫家的万全之策,要让卫家从诡谲多变的政治风云中全身而退,他们会面临的挑战还很大。
“那如意是断然留不得了。”卫承英面色沉冷,语气中带着纵横沙场之人那种特有的冰冷杀意。
江慈宣摇摇头,“如今杀掉如意并不是最好的办法,别忘了,她现在可是皇帝亲封给卫烨修的贵妾,如果如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死了,皇帝会觉得卫家这是在打他的脸。”
卫承英沉吟着点点头,“那皇后娘娘可有办法?”
江慈宣嘴角一勾,冷冷一笑道:“皇帝要将如意塞给卫家,那本宫就将如意塞给他吧,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要好一些。”
卫承英见她面色笃定,想来已在心中想好了完全之策,对于这个自己一直疼爱的侄女,看到这样的她,他很是满意,可是在满意之外他又有些担心,因为现在的江慈宣总让他感觉到有几许陌生。
“舅舅,你和大舅舅商议一下,看看谁暂且先放一放手中的权利吧。”
这句话说的人不轻松,听的人也不轻松,卫承英面色一紧,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惊愕,江慈宣却不敢看他的面容,硬着头皮继续道:“既然没有能力和胆量将皇帝拉下马,卫家能做的就只有明哲保身,皇帝之所以忌惮卫家,还是因为卫家的权势太盛,卫家只能暂且收敛自己的锋芒,才能让皇帝安心。”
顿了顿又道:“如果要辞官,最好是小舅舅你,如今皇帝手中所握兵权太少,他更忌惮的还是手握重兵的舅舅你,而且大舅舅好歹是一国丞相,以目前的情况来看,皇帝必然不允许他辞官,如果到时候又换小舅舅去辞官,必然会让皇帝猜疑。”
这件事情听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卫承英从小的志向便是戎征沙场,将自己的一腔男儿热血都洒在了西北边陲之地,如今壮志未酬却不得不放弃,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
周围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卫承英才沙哑着嗓音道:“娘娘说的话,微臣会记着的,容微臣回去考虑些日子再给娘娘答复。”
江慈宣点点头,“时候不早了,舅舅早些回去吧,免得别人又有闲话。”
卫承英也没有再多言,起身告辞离去,在他转身离开之际,江慈宣分明看到他眼中含着的一抹绝望和痛苦,那是理想被现实彻底击败之后不得不妥协的无力和挣扎。
江慈宣突然心头一酸,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眼泪不掉下来。
她亲手剪掉了他小舅舅的理想,只为让卫家逃脱齐瞻为卫家布下的网。
如果卫家都妥协到了这个地步齐瞻还不放手,那么她只能用最不得以的办法,说服卫家扶持新皇登基。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今天更新迟了点;今天更得比较多,明天很有可能晚点更新,下章会虐到黄桑。
你们给我的留言我都一一认真看过了,说得大概都一样,我就在这里统一回了。
前几天作者君因为事情很多,所以文文写得很赶,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比如皇后娘娘突然变脑残了,虐女主的地方多,虐渣的地方少之又少,我反思了下,这些问题确实存在,在接下来的剧情也会尽力弥补。至于前面有部分让你们不爽的内容,我也抽空改一改,总之很感谢大家能给我这些建议,我感激不尽,以后我文文有不足的地方你们都可以给我指出,但是强调一点,我们只说文,不要对作者人身公鸡。
☆、第47章 设计
再看了一眼刚刚被他咬过的指尖,这一次也是兵行险招;不过好歹她也摸到了齐瞻的一些脾性;她知道怎样跟他暧昧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面具男子给她的还真是一件好东西。
齐瞻来明沁园散步的时候都会将人留在外面,所以这里并没有别的人存在,而她所做的这一切也都是悄无声息的。
她拿过一早就准备好的浆;扒开厚重的荷叶一路往前划去;从这里划过去可以到达碧落亭。
翠竹一路引着如意进了宫;这一路上翠竹一边走一边跟她讲解等下见到皇后应该注意什么。
“姑娘;我家娘娘不喜欢绿色的配饰;你头上这只鎏金绿宝石的发钗最好还是收起来;姑娘也知道上一次姑娘与我家娘娘见面闹得有些不愉快;这一次见面,姑娘还是顺着我家娘娘一些,这样姑娘往后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
如意记着如今自己的身份,觉得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很知趣的立刻道谢,“多谢姑姑提点,如意感激不尽。”说完自是将头上的绿宝石发钗收起来。
翠竹便随手在花园中摘了一朵菊花给她别在发髻上笑道:“这样看着既不显得单调也应景,等下我家娘娘见了也会喜欢的。”
如意伸手摸了摸,觉得她说的也对,立刻又是感谢不跌。
走到碧落亭边上,翠竹见她脸上带着些疲色便道:“姑娘也走了好一会儿了,不如到亭中坐一坐吧。”
“可是皇后娘娘还等着,这样不大好吧……”
“没关系的,姑娘休息一下,等下见到娘娘也更有精神头一些。”
如意想着皇后这次召她进宫肯定不会是好事,等下多半要诸多刁难,若她有气无力的,没有精力想好对策,说不定就会露出破绽。
所以她并没有再推迟,便跟着翠竹走到亭中坐下休息。
如意坐在石凳上,翠竹坐在一旁又絮絮叨叨的跟她说了一阵子,没过一会儿如意便感觉有些疲惫,手撑着头便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翠竹叫了她好几声也不见醒来,这才确定她已经晕了过去,立刻将她头上的菊花拿下来塞到怀中,又在如意袖中翻找了许久找到那绿宝石发钗给她带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翠竹抬头一看,果然看到皇后娘娘摇着船桨向这边走来。
碧落亭是去未央宫的必经之地,这附近也都是皇后的人,所以江慈宣才敢做得这般高调。
待到江慈宣将船摇过来之后,翠竹便和她一起抚着如意来到船中跟齐瞻躺在一起,再将如意身上的衣服扒下,又做了些处理,好让人一眼望去便能知道这两人是交颈的野鸳鸯。
将这一切处理好了之后她望着齐瞻那沉睡的面容终于忍不住叹息一声,实在是他将她逼迫太甚,不然她也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娘娘,那边来人说车婕妤往这边来了。”
翠竹的话拉回了她的神智,她眉眼一沉,立刻道:“按照原计划,你带着人先过去,本宫去换身衣服。”
连接碧落亭是一座花园,花园中种了一排茂盛的常叶青,一排排的常叶青将花园隔出一条条通道,放远了看倒像是迷宫一般。
车果依的贴身侍婢芜宛在常叶青丛中焦急的寻找着什么,时而转头冲她道:“娘娘,奴婢刚刚明明看到这小东西跑到这里的,怎的这么久还找不到。”
车果依神色间也带着焦急之色,“你再好好找找,除了你,这可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
芜宛连连答应着,“娘娘不用担心,奴婢这就去多叫几个人来。”
“去吧去吧,在天黑之前务必要找到。”
芜宛正要离去,却听得不远处另一条行道中传来清晰的说话声。
“翠竹姐姐,你说如意姑娘将我们支开想做什么?皇后娘娘还在宫中等着呢,如意姑娘这样做分明会惹怒皇后娘娘的,而且刚刚奴婢远远瞧着那划船过来的人模样跟皇上有些像,你说如意姑娘故意将我们支开不会是为了皇上吧?”
翠竹立刻冰冷冷的啐了一句道:“皇宫是什么地方?主子也是你该议论的,小心管好你那张嘴,不然以后被人撕烂了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丫头受了教训,语气中立刻带着些委屈,“是是是,翠竹姐姐教训得是,奴婢以后再也不多嘴了。”说话间,几人已经走远了。
车果依呆愣愣的站在原地,那一双好看的小山眉紧紧拧在一起,好半晌才道:“如意?就是那个搅得卫家鸡犬不宁的女人么?能让江慈宣都素手无策,想来是有几分本事的,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接近齐瞻。”
声音猛然一冷,她嘴角勾出一抹嘲弄道:“走吧,我们也去看看。”
江慈宣故意将船停在湖边上,只要有人靠近便可以看见,所以车果依来到碧落亭之后自然而然看到了眼前这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只见齐瞻和如意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齐瞻那宽大的长袍搭在如意□的身体上,如意露在外面的一双长腿上留着几个抓痕,想来是刚刚两人“情…事”太激烈齐瞻无意间留下的。
车果依那绝色容颜上可谓是变化多端,一会红一会儿白,好似有上千种情绪在她的脸上交织,好不热闹。
看到这一幕,就算不想她也知道刚刚齐瞻和如意发生了什么。
她放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要将这两个人一脚踹下船去的冲动,正要让人去将两人叫醒,却听得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
抬头望去,却见江慈宣一身凤袍,雍容华贵的向这边走来,待得走近,她自然也发现了那停在湖边的船只,她眉心一拧,脸上顿时一片阴云密布。
车果依立刻收敛好脸上的情绪,笑盈盈的冲她福了福身,“臣妾参见皇后娘娘。”目光向穿上瞟了瞟又道:“皇上可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竟在光天化日之下就宠幸别的女人。”
江慈宣是齐瞻的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跟别的女人躺在一起,她不可能不吃味,所以她有心要刺激她一下。
江慈宣自是知道她的目的,不过望着车果依眉眼间那怎么也无法掩藏起来的愤怒,她倒觉得这女人挺无趣的。
她假意还沉浸在眼前让她“惊愕”的画面中,“你且起来吧,这个是怎么回事?”她伸手指了指那辆小船。
江慈宣面上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难受,只带着些不可置信,她让她有些挫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一些道:“臣妾也是刚刚才到这里,之前发生了什么并不知晓。”
江慈宣脸上蕴着些许怒意,“真是成何体统,快将皇上和如意叫醒。”
“不用了,臣妾亲自去叫吧。”车果依说完,也不等江慈宣说话,直接走过去推了推齐瞻,“皇上?皇上?”
齐瞻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与江慈宣激烈的缠绵,他在她的身上疯狂,而她在他身下连连求饶。
这个梦让他很是享受,他从未有过如梦中这种酣畅之意,然而梦醒来他第一眼对上的并不是江慈宣而是车果依。
齐瞻眸色一沉,下意识便将怀中的人搂紧一些。
车果依见状,眼中闪过一抹痛苦,脸上却带着一抹嘲讽的笑容,“皇上可真是好兴致,竟然以天为盖,以船为床,也对,这摇摇晃晃的船更能为皇上增添情趣。”
面对她,齐瞻多少有些心虚,“你怎的在这里?”
“听皇上的语气好似并不希望臣妾出现在这里?如意姑娘好歹还是皇上赐给卫家二公子的贵妾,你这般对待她,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齐瞻疑惑挑眉,“如意?”猛然想到什么,他转头看去,果然见身边躺着的人是如意。
怎么会这样,他刚刚分明跟江慈宣在一起的?!
“车婕妤说得对,皇上您不该这么糊涂。”
这熟悉的声音拉回了齐瞻的理智,他抬头望去,却见江慈宣一身华丽的袍服直直站在岸边上,因她所站地势较高,他只能抬头才能望到她,她眉眼间带着几许深深的嘲讽。
这嘲讽刺得他心中一痛。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前几天状态不好,写出来的东西也乱糟糟的,所以前面部分我大改了一下
☆、第48章 黄桑的落寞
他是何等睿智的人,只是稍一思量便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
他被江慈宣设计了;而且在被她设计的过程中;他一直处于被动,从一开始就被她牵着鼻子走。
她的温柔,还有她那句“如若;你不是你;我不是我;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最好的知己。”也不过是为了让他放下戒备而下的套子。
他可真是愚蠢;怎的当时就能那般轻易被她迷惑?
这可是他第一次栽在一个女人手中。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考虑事情很周全;一环一扣的也布置得很是妥当;可即便如此也无法减弱被她设计之后他对自己的憎恶和心中那未知的隐痛。
车果依站在一旁;面上带着一抹尴尬,这是齐瞻第一次这般无视她的存在,不但如此,被她当面捉奸,面对她,他竟然没有任何愧疚,甚至于,江慈宣一出现他便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车果依一时间气闷不已,可是她却依然神色平常的站在那里,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好似所有的事情都与她无关一样。
心头万般思绪涌过,最后也只化为一句不痛不痒的话,“皇上还是将衣服穿上吧。”
这句话只为拉回齐瞻的思绪,可齐瞻偏偏不为所动,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江慈宣,他双眸沉冷,嘴角却勾出一抹弧度,面上的表情复杂难测,痛恨,憎恶,不解,难受等等情绪交替而,然他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就这般静静的望着她。
他半撑着身体坐在船上,胸口衣襟敞开露出里面肌理均匀的胸膛,阳光从额头一路铺撒到最上端的两块腹肌,那蜜色肌肤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显出诱人色泽,然他下巴线条却紧绷着,那撑在身后的双手手背上一条条青筋暴突出来,即便他再怎克制,这些细节处依然出卖了他。
可是,他这样的状态竟给人一种落寞之感。
江慈宣表现得很淡然,她的目光坦白的与他对视,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嘴角笑意更深了些许,“我的皇后真是好样的。”
听不出语气中的波澜起伏,不知道他这句话是单纯的夸奖还是讽刺。
齐瞻总算移开目光伸手在如意脸上拍了拍,拍了好几下如意都不见醒来,他索性慢条斯理的抓住她的头发往水中一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