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乏了便告辞出去。
江慈宣正要有着翠竹躺下歇一歇,外面有丫头来报说“恭王殿下来了”。
恭王?齐景那傻子?虽然刚刚齐景及时赶到救了她,可毕竟她是皇后,这里也算她的闺房,跟一个未婚的男子来往太过密切了对她的名声也不好。
正要让丫头将他打发走,却见门口有一道蓝影闪过,江慈宣定睛看时,齐景那高大挺拔的身影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宣儿,刚刚我有事先回府去了一趟,这不,一听说你来卫家了,我就特意过来找你,你瞧,我还给你带了好东西了。”齐景那一双清澈的双眸亮晶晶的,配着他俊朗的五官便更加吸引人。
说着话,他便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一脸讨好的道:“这可是我亲手做的,那上面的小人也是我亲手画的。”
这齐景原本就是卫老太爷的学生,卫家的每一块地他都是踩熟了的,江慈宣小时候也经常来卫家玩,跟齐景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
她并没有江慈宣的记忆,原著中对齐景这个人描述也极少,她也想象不到,正常时候齐景究竟是怎样的意气风发。
再一看他如今这样子,想到二人同为衬托齐瞻的炮灰便不免有几分相惜之情,他那双清澈的眸子又那般动人,她也不好推拒,便笑道:“谢谢恭王殿下,这礼物很好,我就收下了。”
齐景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又讨好般道:“这灯哦,要晚上的时候点燃才好看呢,你看,它还能转。”一边说一边给她演示怎么转。
那花灯之上画着两个男子隔河而望,每人手中拿一把长剑,随着这花灯一转,却见这边这个穿紫色袍子的执剑几个马踏飞燕,越河而去,跟对面那穿白衣的打起来,经过几个回合终于将那穿白衣的斩杀在剑下,打斗的动作和越河的动作都非常连贯,可以想见制作人的心思精巧。
不愧是齐景,即便成了傻子也还有这么灵巧的心思和精湛的画工。
这个小玩意儿她倒是很中意的,立刻让翠竹收下。
不过齐景却没有要走的意思,翠竹见状便笑道:“恭王殿下,时候不早了,这里虽然是卫府,可你一直呆在娘娘房中会给人说闲话的。”
齐景原本还雀跃欣喜的脸色猛地一沉,他憋了憋嘴,凑在江慈宣跟前眨巴着晶亮的眼睛道:“宣儿你也要赶我走么?”
江慈宣现在也算看明白了,这齐景就是个小孩子心性,见他此刻脸上明显带着受伤的神色,就像一个被人嫌弃的孩子,一双大眼睛闪烁着,颇为惹人怜爱,她也不忍心说重话伤害她。
“殿下,我今日也累了,待我休息够了我们再一同说话可好?”
却没想到这句话也没将齐景从失落中拉出来,他深深叹了口气道:“看样子,宣儿你进宫之后便真的跟我生疏了,我记得我们以前经常一起读书,一起吃饭,还一起悄悄从后院那个狗洞溜出去玩,现在宣儿你嫁了人了,都不跟我玩了,罢了罢了,宣儿如今嫌我,我便走就是了。”说着便真的就气呼呼的走出去了。
江慈宣张口欲唤,可他已经一溜烟儿没了人影。
江慈宣无奈叹息一声,正要让翠竹伺候着歪个午觉,却见外头守门的丫头进来说大公子来了,江慈宣便让人请他进来。
卫明宇一身竹青色斜襟长衫,他本就生得儒雅俊逸,这青翠的颜色更衬得他带着几分飘逸之气。
他拱手行了一礼,江慈宣立刻道:“大表哥不用多礼了。”
卫明宇这个人虽然也疼爱她,不过他天性古板,并不像二表哥卫烨修那般跟她整天厮混在一起,所以他来找她绝对不是跟她说说体己话,更有可能是找她有要事相商。
果然,只听卫明宇道:“娘娘,皇上派人传话,让臣立刻送娘娘回宫,说是陛下找娘娘有要事相商。”
齐瞻?他目前的要紧事恐怕就是那位晕倒的车婕妤,不过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莫非车婕妤晕倒牵扯到她?
江慈宣眉头一凝,这宫中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安分。
卫明宇一直护送她进了宫才回去,江慈宣本打算先回未央宫换件衣服再去找齐瞻,却没想到齐瞻这厮竟比她还急,直接在她宫中等她了。
江慈宣真是看到他就心烦,不过她却暂时收拾好情绪,走上前冲他行了一礼:“臣妾参见皇上。”
齐瞻靠在梨花木镂空雕青竹的躺椅上,左手玩弄着青玉珠子,右手放在扶手上,那修长的指节正有规律的敲打着扶手,他狭长双目似笑非笑的望着她道:“皇后回来了?”
江慈宣知道他找她定然有要事,也懒得跟他废话了,直接开门见山道:“陛下急匆匆召臣妾回来所谓何事?”
齐瞻半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皇后……那芙蓉玉可还在身上?”
自从上次江慈安用这块芙蓉玉陷害她跟黎王私通被她识破之后皇帝便重新将这玉还给她了,齐瞻还装模作样的问这玉是否在她身上?!真做作。
“在呢!”
“唔……是这样的,车婕妤晕倒之后始终不见醒来,朕身边的术士说了,要用芙蓉玉做药引子,所以朕打算借皇后的玉佩一用。”
借?听了这话江慈宣也不免冷笑道:“陛下要用臣妾的玉佩做药引子,那就是有借无还了。”
齐瞻尴尬的咳了咳,“朕知道这件事是皇后受了委屈,改日等车婕妤大好,朕定会好好补偿皇后。”
呸!江慈宣在心中啐了一口,面上已带着几许冷然道:“陛下,这玉佩可是先皇赐给臣妾外公的,如今已传了两代了,我母亲将这玉给臣妾之时便嘱咐着将来一定要将玉佩传给臣妾的孩子,这玉佩就相当于臣妾的传家宝一样,还望陛下恕罪,臣妾不愿借这玉佩。”
齐瞻面色一沉,那双利眸中顿时透出点点冷光,“皇后,你要知道人命关天这个道理,你救活了车婕妤,也算给你自己积福了。”
积福?真是亏得他说得出口,如此理直气壮要了皇后的传家宝救他的小妾,他还要脸不要?!
☆、第18章 吃醋
在这件事情上江慈宣并不打算退缩,“回皇上,实在是这玉佩有如臣妾生命一般,臣妾恕难从命,还望陛下见谅。”
齐瞻冷哼一声,“皇后真的要这般不知好歹么?”
都说了这玉佩是她的命了齐瞻还要咄咄相逼,他的车婕妤究竟是金贵到了什么程度?非得要她的玉不可?!
她仰头看着他,目光没有丝毫闪躲,语气坚定不移,“臣妾……恕难从命。”
齐瞻猛地从躺椅上站起来,怒极反笑,“好好好,既然皇后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朕无情了,来人,将这未央宫给朕上上下下翻一遍,再将未央宫的宫人拉下去挨个搜身,务必要将芙蓉玉找出来!”
齐瞻莫非是强盗不成?借不到玉竟直接让人来抢了!
那守在外面的侍卫得了令,便立刻四散开去,果然在宫中翻箱倒柜的找起来,而翠竹和灵儿等丫头也被带了下去。
若是这些丫头们被这些大老爷们搜了身,即便没做什么,那也是损了名节了,以后嫁不嫁的出去都是问题。
江慈宣气得要紧牙关,“陛下真的要如此么?”
齐瞻细薄的嘴角微勾,“皇后的身便由朕亲自来搜吧。”说着便向她走来。
“慢着!”江慈宣厌恶的后退一步,她绝望的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臣妾……将玉佩给陛下就是了。”
齐瞻那精明的眼眸一闪,笑容带着得意:“皇后早这样,也省得费了这番功夫了。”
皇后妥协了,她宫中的丫头们自然被放了开,而那些搜宫的侍卫也退了下去,江慈宣冲翠竹使使眼色,翠竹便进了内殿将芙蓉玉拿了出来递给齐瞻。
齐瞻接过玉佩摸了摸,又对着天光看了看色泽,确定了这是真的芙蓉玉之后便道:“朕今日还有事,改日再来向皇后亲自道谢。”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之后,江慈宣深呼吸了几口气,又揉了揉胸口,心头的怒气这才平息了一些。
灵儿很是不满,不由得咬牙道:“这陛下也太过分了吧,任他有多宠爱车婕妤,也断没有夺了皇后的传家宝来救她的理。”
江慈宣接过翠竹递过来的清茶抿了一口,冷笑道:“由着他吧!”说是这样说,可心头依然暗骂齐瞻这个该死的王八羔子!
第二天,外面有传,一直昏迷了好几天的车婕妤终于醒了,灵儿将这些消息告诉她之后不由得诧异道:“莫非娘娘的玉佩果然有奇效?”
有奇效才怪呢,她虽不懂医术,也没听说过用玉佩做药引的道理,这恐怕是有心人故意弄出来给她添堵的吧。
这两日她心头实在堵得慌,索性让翠竹给她换了衣服,一个人出去走走,其实也没走多远,就只在未央宫周围逛逛。
经过一座假山时,只见从里面跳出一个人来嬉皮笑脸道:“宣儿,好久不见了。”
江慈宣吓得后退一步,待看清来人之后不变嗔道:“恭王怎么突然跑出来,吓了本宫好大一跳。”
齐景瘪了瘪嘴,低垂着头,一脸歉疚,“对不起嘛,不过是想给你一个惊喜,没想到变成惊吓了。”
见他这模样,江慈宣倒又不好责罚了,便道:“恭王殿下找本宫可有事?”
却见齐景眼眸一亮,小心翼翼从怀中拿出一个压扁的糖人垂头丧气:“这是我给你买的,虽然压扁了。”
这糖人已经压扁且化得不成样子了,想来已在胸口捂了好些时候,再见齐景笑得傻头傻脑的样子江慈宣心头一暖,接到手中看了看,卖相不佳,却不知味道怎么样,正要咬上一口,齐景却立刻握住她的手腕防止她动作。
江慈宣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却见他小心翼翼的将粘在糖人上的衣服丝线一根根理掉了才道:“好了,你吃吧。”
江慈宣抿唇一笑,轻轻咬了一口,笑道:“嗯,味道还不错,多谢恭王殿下了。”
齐景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头发,“你喜欢就好了,时候不早了,等下若让皇兄发现我还逗留在宫中恐怕要生气了,皇兄生起气来可是很可怕的,唔……改日再来看你。”说完便转身一溜烟跑了。
望着他的背影,江慈宣不可察觉的叹了一声,这个地方难得有心思如此纯善之人,望着手中的糖人,她不可察觉的笑笑。
“怎么样,糖人好吃么?”身后猛地响起一记冰冷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
江慈宣脊背一僵,转头看去,只见齐瞻双手抱胸,斜靠在不远处走廊的廊柱之上,他嘴角虽勾着一抹笑意,可那深邃的眸子却沉得可怕。
江慈宣深吸一口气,立刻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齐瞻也不靠近,也不说话,就直直站在那里静静的望着她,不远处未央宫的烛火映照过来,被他高大的身影裁剪出人形倒映在地上。
空气凝重得让人呼吸困难,江慈宣深吸一口气,没好气道:“如果皇上没有什么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为什么?!”
江慈宣浑身一僵,略带疑惑的向他看去,他这句为什么可跟目前的状况完全不搭调啊。
齐瞻却没有解释的打算,转身之时冷冷丢下一句,“你过来。”
她不明白齐瞻这又是要闹哪样,却也不甘不愿的跟了上去,跟着齐瞻来到建章宫的偏殿里,却见殿中央那宽大的梨花木雕海棠的矮几上摆放了丰盛的吃食。
齐瞻走到铺席边跪坐下来,江慈宣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抬眼觑了觑她,面无表情的命令,“过来!”
江慈宣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小心翼翼的走到他跟前,“皇上有何吩咐?”
齐瞻却猛地拽住她手腕一拉,江慈宣还来不及惊呼出声,他却将她拦腰一抱,并将她死死按在腿上。
齐瞻这样轻薄她也不是第一次了,比之前几次,江慈宣这一次要镇定许多,只一张脸带着寒意道:“皇上这是何意?”
她脸上的抗拒厌恶之情看在齐瞻眼中只觉得刺眼得很,可他嘴角依然勾着一抹笑意道:“早先借了皇后的玉佩救了车婕妤,朕便想着亲自来向皇后道谢。”
江慈宣心中冷笑,面上却依然客气道:“为皇上分忧,本就是臣妾该做的。”
齐瞻轻笑一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我知道皇后还为了玉佩的事生气,今日我便好好跟你赔赔罪如何?我的小猫儿,别生气了可好?”
说着便从矮几上端起一杯酒递到她嘴边。
江慈宣快被他给恶心死了,她在他怀中不安的扭动了几下,他却将她搂得更紧,她始终不看他一眼,偏开脸避开他递过来的酒杯。
齐瞻嘴角勾着的弧度更深,“不喝是么?”
没有人回答,她依然偏着脸,那脸上的厌恶之情却是如何也掩盖不住。
他好似有些自嘲的笑了笑,“看来朕的小猫儿气得不轻啊,罢了,不喝我喝。”说罢,举杯一饮而尽,饮酒的那一瞬间,他紧闭双眸,脸上却带着就连他也未可察觉的失落。
喝完这一杯他又再倒了一杯,依然举杯到她嘴边,而她依然是厌恶的撇开脸,他嘴角一勾,无声的将酒再次喝下去。
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之后,江慈宣终于忍不住道:“陛下,车婕妤的病才刚刚好,你怎的不去她床前陪着她?”
齐瞻的双眸中闪过某种复杂的情绪,他勾唇一笑,“今日且不去管她。”说完又倒了一杯,照例放在她唇边。
也不知她是厌恶透了还是失去了耐性,竟冷着声音说了一句:“把你的酒拿开!”
齐瞻苦笑一声,却丝毫没有责怪之意,举杯一饮而尽。
连下数杯之后,他已然有些酒意上脑,有些无力的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之上,略带沙哑低沉的声音说道:“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可以吃齐景送给你的糖人却不肯喝我给你的酒,为什么你可以对齐景笑得那么好看,对我却总是一脸厌恶。”
如果江慈宣并没有看过原著,如果她并不清楚齐瞻这种人究竟渣到什么地步,或许看着他这般颓丧的姿态说出这般荡气回肠的情话,她说不定就会对他心软,从而沉迷其中。
可是她偏偏知道这个男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多么不折手段,演戏这种小手段,他随时手到擒来,倒是那些被他欺骗利用了的女人们,竟将一颗痴心沉沦,可到了最后才发现,这位原本深情温柔的帝王是何其的凉薄。
齐瞻的想法她能够猜到一二,要么杀掉她,要么好好利用她和她背后的利益。
既然杀不掉她,那么就好好利用吧,毕竟卫家家大业大,他要巩固根基,拉拢卫家是必然的。
所以他这般说话,她并没有半点动容,反而带着几许嘲弄道:“皇上,时候不早了,臣妾该回宫了。”
齐瞻自然知道她对他的抗拒和冷淡,可能也没有了耐性跟她耗下去,他猛地将她放开,带着醉意的笑着,“你走吧!”
她果然站起身来,且还异常恭敬的冲他福了福身道:“臣妾先告退了。”
齐瞻那深沉的眸子一闪,他嘴角那不以为然的笑容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凝注,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他猛地扑上去从身后搂住她,因为喝多了酒,他的声音在低沉中又带着一点醇厚迷离,“宣儿,哪怕只这一次,留下来陪我可好?”竟带着一点孩子气的恳求。
也不等她回答,他直接弯腰将她往肩上一扛,起身便往屏风里面而去。
☆、第19章 强取豪夺
江慈宣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惊慌失措,可被他这么扛着她却有些无可奈何。
他将她扔在里间的床榻之上,身体紧跟着压下来,他口中喷着浓浓的酒气,因酒醉,脸颊微微泛着红晕,那双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