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凌烟愣了一下,总觉得他这句话有哪里不对,却又一时想不出哪里不对。
正想细细思索。
宫湮陌已俯身压了下来,咬着她的耳珠,低声笑道:“青天白日,无心做事,不如我们做些别的……”
他的吻又压了下来。
风凌烟被他闹得昏昏沉沉的,七晕八素的,早已忘记自己想要说什么。
因为有三日的期限,所以二人并不急着出谷。
确切地说,是宫湮陌不急着出谷。
风凌烟知道他是想多给自己一些温暖。
因为出去以后,谁也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会是什么结果。
心里十分感激他的体贴,一向冷硬的心软软的,他说什么她都点头。
白天,宫湮陌教给她一些快速提升内力的法门,让她做沙滩浴。
夜晚,他们互相纠缠在一起,恨不得变成两根藤蔓,一辈子缠绕在一起。
永远也不分离。
那些不安,焦虑,不舍,爱恋全部在这夜色中得到释放……
第三天一早,风凌烟早早起身。
手却和宫湮陌紧紧牵在一起…
经过这几天的沙滩浴和宫湮陌的治疗,风凌烟自我感觉身轻体键了不少。
虽然尚没有多少内力,但身子轻便了许多。
“我们出谷去吧。”
风凌烟脸上一片云淡风轻。
既然暴风雨迟早是要来的,倒不如携手面对。
如果不能取得父皇的原谅,大不了她们就劫狱救出他的家人跑路。
“好。”
宫湮陌眼眸中光芒一闪,他也并不是喜欢逃避的人。
二人携手来到谷外,骑上了白虎,向京城中奔去……
………………………………………………
不出二人的意料,二人的身影一出现在京城,立即便被卫士发现,团团围了上来。
风凌烟牵着宫湮陌的手,淡淡地道:“不用你们来抓,本宫自己带他去见父皇。”
风凌烟毕竟是老皇帝最宠爱的公主,这些卫士也不敢把她怎么样。
微微让开一条道路,让他们进城。
他们在后面跟随。
不大一会便来到了内皇城大门口。
早已有人报进宫中,大门口站着一大队禁卫军。
为首的正是太子云昊天。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走近,微一摆手,禁卫军撑扇形散开,将风凌烟宫湮陌围在正中。
宫湮陌白衣飘飘带着风凌烟自白虎背上一跃而下,微一躬身:“太子爷。”
枷锁
风凌烟也叫了一声:“大哥。”
手却和宫湮陌紧紧牵在一起,并不松开。
“小妹,过来。”
云昊天神色有些复杂,似怒又似生气。
风凌烟笑了一笑,并不动地方:“大哥,我要和他在一起。父皇是不是要治他的罪?连我也一起吧。”
云昊天窒了一窒,冷冷地道:“宫湮陌,你好大的胆子,你还敢回来?抗旨逃婚,拐带公主,无论哪一条足以要了你的命!你就不怕父皇把你凌迟处死?”
宫湮陌微笑,笑容清浅,有些漫不在乎的样子:“如果要怕我就不会回来了。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我的家人,我甘愿领罪。”
云昊天眸光一闪:“这些话你留着说给万岁爷吧。宫湮陌,我念你是条汉子,就不让御林军动手捉拿你了,你自己带上这些枷锁,随我进宫领罪吧。”
他一摆手,就有四个御林军过来,将一副枷锁放到了宫湮陌的脚下。
风凌烟低头一瞧,眸光一缩。
地上的那副枷锁和平时常见的并不相同。普通的枷锁都是木板打造。
这一副却是精钢的。
比正常的大了一圈,也厚了一倍。
一看就沉重无比,需要两个御林军抬着,才能搬过来。
这要戴在身上,不要说弄开,就是走路也很成问题。
枷锁下面还有一套精钢的脚镣,儿臂粗细,看上去就沉重无比。
风凌烟心中一沉,父皇这是要做什么?
宫湮陌如果想反抗,就不会再来了。
枷锁
宫湮陌如果想反抗,就不会再来了。
现在既然来主动投案,自然没有逃跑的想法。
现在弄这一套东西,是想羞辱他吗?
“大哥,这是做什么?!”
风凌烟怒气上来,手指握紧。
云昊天不理她,只看着宫湮陌:“宫兄,皇命在身,得罪了。”
宫湮陌眸底似有光芒波动。
他自然知道老皇帝是忌惮他的武功,不是真心前来领罪,所以才想用这枷锁困住他……
他心中微微冷笑。
以他的功夫,不要说这样的枷锁,就是玄铁打造的,他如果想要弄开的话,依旧是不费吹灰之力……
看来老皇帝还是低估他了。
他轻轻笑一笑,叹了口气:“罢了,罢了。宫某既然是前来领罪的,自然是随万岁爷处置。戴枷锁便戴好了。”
他也不等着御林军前来给他‘效劳’。
自己先戴上脚镣,又将枷锁扛起,自己扣好……
他动作如行水流水,没有丝毫凝滞。
转瞬间就将重达一百多斤重的枷锁扣在自己身上。
风凌烟脸色微微一变,觉得自己的父皇做的确实过分了些。
她咬了咬唇,正想说什么。
宫湮陌却冲她微微一笑:“小兔子,放心。我不会有事的。万岁爷只是对我小施惩戒……”
他手腕不自觉在枷锁里动了一动。
喀!喀!两声闷响,在拷着他手腕的圆圈内,忽然弹出四枚尖钉。
噗噗几声,深深扎进宫湮陌的手腕之内。
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宫湮陌闷哼一声,脸色有些发白。眸光看向太子:“太子爷,这是?”
风凌烟没想到这样一幅枷锁里居然还设了这么变态的机关,脸色大变,就想扑过来:“梵香!”
梵香?
云昊天脸色一变,一把抓住了风凌烟的手:“你唤他什么?梵香?”
………………………………………………………………
晚上还有。
这是他的本名
云昊天颇有些武功,他这一抓之下犹如铁钳。
风凌烟手腕骨头险些没被他捏断,脸色一白:“大哥,你做什么?你抓疼我了!”
云昊天一怔,忙松了手,风凌烟雪白的皓腕已被他抓出一圈青紫。
他讪讪地道:“小妹,对不住,是为兄太紧张了……嗯,你叫他梵香?”
风凌烟心中一动,淡淡地道:“是啊,有哪里不对么?”
“这是他的本名?”
云昊天声音里有一丝冷意。
风凌烟横他一眼:“这是小妹初认识他时,顺嘴给他起的。怎么了?这个名字难道犯了什么忌讳?”
“你给他起的?”
云昊天好像松了一口气,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不错,我就是起着玩儿的,大哥这么紧张做什么?”
云昊天已经完全放下心来,笑道:“我以为他是另外一个人……呵呵,原来只是小妹起着玩儿的。好了,我带你去见父皇,父皇这几天很是为你担忧。”
拉着她的手就向里行走。
风凌烟足下不动地方:“大哥,那他呢?难道父皇不想见他?”
她手指所指方向正是宫湮陌的方向。
云昊天一顿,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瞬即消失不见:“父皇只吩咐将他带了枷锁关入大牢之中,其他以后再说。”
看了宫湮陌一眼,道:“宫兄,本宫也是奉命行事,暂时委屈你一下。”
宫湮陌脸上淡淡的:“无妨,一切微臣独自担当便是。不要牵连别人便好。”
太残忍了!
他的手腕上各扎了四颗钉子,动一动便是钻心的疼。
鲜血顺着枷锁不停地流下来,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偏偏他脸上云淡风轻,浑不在意的。
生像被扎的不是他。
云昊天点了点头:“你能想明白这点最好。押下去!”
风凌烟怒道:“慢着!大哥,你让他带个变态的枷锁也就罢了。为什么又在里面安排这种机关?”
太残忍了!
平生第一次恨自己现在失去了武功,要不然拼了命也要把他身上的枷锁弄下来。
云昊天不敢看妹妹那几乎喷火的目光。
眸光移开,道:“宫湮陌武功太高,就算这副精钢的枷锁也未必能困住他,所以才让工匠安排了这道机关。封住了他的脉门。你放心,只要他不挣扎,这钢钉不会再深入,也就让他受些皮肉之伤罢了。”
他这番话似是解释给风凌烟听。
其实也是说给宫湮陌,让他别妄图利用武功把枷锁弄开。
宫湮陌唇角似笑非笑,并不说话。
御林军将宫湮陌押了下去。
风凌烟知道此刻反抗也没用,还是尽早见到父皇讨要个说法要紧。
……………………………………
风凌烟并没有见到老皇帝。
进了宫她才知道,她的父皇出去微服私访去了,并不在宫中。
因为老皇帝喜欢附庸风雅,为了磨练画技,他常常微服出去巡游。
自以为是史上最聪明的皇帝……
因为老皇帝喜欢附庸风雅,为了磨练画技,他常常微服出去巡游。
也就是现在所说的‘采风’,或者三五天,或者半个月,没有定期。
谁也不知道他这趟出去,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云昊天将风凌烟送到绯烟宫,才对她说了这些。
风凌烟怒气勃发:“父皇既然出去微服私访了,你为何要这样对待宫湮陌?我记得你和他的关系还算不错的。”
云昊天叹了口气,道:“父皇是今早才出去的,他临去时这样吩咐为兄的,为兄也没有法子。”
他沉吟了一下,又道:“放心,宫湮陌在牢中不会受刑的。他只要乖乖的,说不定父皇不会杀他。毕竟他是一个真正的人才。父皇很有惜才之心的。”
风凌烟冷笑:“不会受刑?哼,他戴那样的枷锁已胜过任何刑罚!大哥,父皇就是这样来留住人才的?”
风凌烟对老皇帝的做法实在不敢苟同。
风凌烟虽然聪明,但毕竟不懂政治,不知道那些当权者玩弄权术的心机——
她的父皇处理国事虽然一塌糊涂,但玩弄权术却很上瘾。
自以为是史上最聪明的皇帝……
云昊天对父皇的做法也不是很明白,而且也不能解释给风凌烟听。
只是含含糊糊地一笑:“父皇这么做或许自有他的主意,你没听说天威难测么?好了,你回来就好了。先歇歇吧,为兄回头再来看你。”
也不待风凌烟说话,转身就想走。
风凌烟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他:“慢着,大哥,那宫丞相呢?宫湮陌既然已经投案自首,他的家人应该放回了吧?”
如坐针毡
云昊天这次回答的很爽快:“那是自然。父皇临出去时吩咐过,只要宫湮陌回来投案,立即就放掉他的家人。我现在就去放出他们。”
“我和你同去!”
风凌烟扯住了他的衣袖。
“小妹,你才回来,还是歇歇吧。”
云昊天不由分说挣脱了风凌烟的掌握,转身走了出去。
………………………………………………
风凌烟被软禁了。
绯烟宫中派了重重重兵把守,一应的日常用品都是外面派专人送进来。
大概是云昊天知道小妹精通易容术。
绯烟宫只准进不准出,不允许其他人探望……
转眼三天过去了。
老皇帝还没有回来。
风凌烟想起身带枷锁的宫湮陌,心中犹如火烧,如坐针毡。
她恨不得杀出去,却偏偏一点办法办法也没有。
而云昊天从那一天把她送进来后,一直没再来。
而周围的侍女也出不去绯烟宫,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景。
而那些侍卫生像是哑巴,根本问不出什么。
风凌烟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是如此无力。
宫湮陌到底怎么样了?
扛着那样沉重的枷锁,躺不能躺,坐不能坐,他要怎样挨过这三天?
风凌烟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吧
她无奈之下,一咬牙,一横心,终于使用了最古老,也是最实用的法子——
一哭二闹三绝食。
她先是将绯烟宫所有的器皿都砸了个粉碎,然后便不再吃任何东西。
这样过去两天,终于惹得几天没冒头的云昊天上了门。
彼时风凌烟正躺在床上。
她两天水米没沾牙,脸色苍白,看上去有些昏沉沉的。
云昊天走到了她的床前,她也恍如不觉。
云昊天叹了口气,心中很是难过。
暗暗抱怨老爹这心机是不是玩的过头了些——
他坐在风凌烟床头,握住她一只手:“小妹,你这是又何苦?起来,吃点东西,为兄为你带来了你最喜欢吃的杏仁糯米粥。”
风凌烟慢慢睁开眼睛,有气无力地望了云昊天一眼,冷冷地道:“大哥,你是不是嫌我和人私奔,觉得我丢了皇家的威严?那你干脆一刀杀了我吧!”
云昊天一愣,为她掖了掖被角:“小妹,你这是说的什么气话?为兄疼你宠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杀了你?再说你是被他掠走的,不算私奔……”
风凌烟冷笑:“可我终究是爱上了他……”
云昊天脸色微微一变,挥了挥手,屏退了左右。
毕竟这是皇家丑事,他不想被任何人听到。
那些侍从宫女也唯恐风凌烟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到时候倒霉的就是将要被灭口的他们。
所以云昊天这手势一发出,那些人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转眼间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他们兄妹两个。
不信大哥你尝一尝么
“大哥,他现在怎么样了?父皇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只要老皇帝回来,便能早日处理这件事情。
无论是杀是剐,总有个结果,强似这么拖着。
“小妹,你稍安勿躁,宫湮陌好端端地在牢中,并没有吃多少苦头。父皇已有了消息,再过两天就会回来。你先吃点东西。饿坏了身子不值得。”
风凌烟眸光一闪,委委屈屈地看着云昊天:“你以为小妹喜欢绝食啊?谁让你把人家软禁起来,你还不露面,让我心里没着没落的。以为父兄又不要兔儿了呢。”
她脸色苍白,大眼睛蒙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云昊天对这小妹是打心眼里疼宠。
软禁她是不得已,此时见她如此,心中一疼。
忙道:“小妹,你多想了,怎么可能不要你。你一直是我最乖巧的妹子。好了,快吃点东西吧。”
他将那一碗热腾腾的粥端过来,亲自喂她。
风凌烟吃了几口,便颤颤地坐了起来,要自己端着吃。
云昊天也不忍违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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