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着玄于也飞身扑向山崖,奋力一博,抓住了赫连睿的衣角,冷静沉重地将所有功力贯注在这一条手臂,用力将赫连睿往上提起。赫连睿双脚沾地时,来不及喝斥玄于,复又再次飞身扑向玄于,眼看这情势,玄于一咬牙,点了他的穴。
“陛下,微臣犯上了。”急忙下跪赔罪。
“给朕解穴,玄于,朕不能失去她,一定要救她!”整个人虽无法动弹,一双美目却已泛赤,整个人已渐趋地失去了理智。
“陛下,你若就此跳下,怕最多只是粉身碎骨,臣已眼看着珉王爷跟着跳下山崖,实无分身之术来相救,对陛下即便以下犯上,也一定要阻止!”
玄于仍是跪于地上,态度诚恳,言语谦卑却铿锵有力,不容反驳。
“玄于,朕命你!朕下旨!解穴!!!”心急如焚的赫连睿像是处于盛怒之中的暴狮,怒吼震彻大地,响彻山谷。
玄于俯首,却仍是固执地说道:“陛下待臣亲如手足,臣宁肯背负抗旨之罪,也决不眼睁睁地看着你送命!等那边人马一到,臣即刻带人下去找回皇后的尸首!”
“闭嘴!”玄于的那一句“皇后的尸首”,就像一道横霹晴空的响雷,霹在自己的身上心上,血肉模糊了,“该死的奴才,你敢说她死,朕定饶不了你!”
赫连睿终于淌下了泪水,即便自己自欺欺人,但内心的惶恐已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他与她的点点滴滴俱在脑海里清晰地闪过。
痛,心口被扯得血淋淋的痛。。。。。
“岚——”
一袭香影难自留(四)
痛,心口被扯得血淋淋的痛。。。。。
“岚——”
悲天泣地的喊声像是掏空了他的心与肺,流下来的是自己的血和泪。
岚,对不起,是我害了你,要不是妄图杀死挟持你的人,他又怎会在最后时刻拉你一同坠崖。。。。。。如果,如果你真的身遭不测,我一定会赶来陪你!一定!
林间不时有寒鸦惊飞,震翅而飞,救回太后的人马在淳亲王的带领下已赶来此地会合。当他们赶到的时候,看到了不远处的大石块上赫连睿满面泪水,一动不动地静坐于此,一旁,一身黑衣的玄于双膝跪地于他跟前,神情肃穆。
“你们。。。。。这是。。。。。怎么了?”淳亲王和玉太后上前扶着赫连睿,环顾四周之后,淳亲王皱眉,不安地问道,“皇后和仁王呢?”
玄于抬头,不安地看了眼被他点了穴的赫连睿,蠕动着双唇在许久之后才说道:“坠入山崖了。”
淳亲王闻言之后急忙跑至崖边,俯瞰山崖,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当真是万丈深渊,拾起一颗石子往下扔,听不得任何的回音与声响。
回头对上玉太后担忧询问的眼神,淳亲王摇着头,无力地叹气:“怕是。。。。。。”
“不会的!不会!不会死的!”
“陛下!”
众人想要劝解却迎上他阴冷如冰的眼神,像是厉箭射来,个个吓得噤若寒蝉,不敢再有言语。
“微臣即刻带人,想办法下得崖底,找回皇后与仁王。”玄于自行起身,拍尘转身。
“解了朕的穴,朕。一。定。要。亲。自。去。找!”
彼此对望,谁也不敢轻易下手解穴,双眼赤红的皇帝正处于疯狂之中,依着皇帝对皇后的情意,谁也不敢预料他会做出什么举动。
“朕不相信她会死,所以此刻也不会糟贱自己的生命,朕还得留着自己的命来找他们,不会寻死的!放了朕!”
愿君把酒休惆怅(一)
“朕不相信她会死,所以此刻也不会糟贱自己的生命,朕还得留着自己的命来找他们,不会寻死的!放了朕!”
听得这字字在理的话,玄于才放心地解开了赫连睿的穴道:“陛下,臣冒犯了。”
解开穴位的赫连睿起身之后率先冲下崖边,放眼处的海面一片湛蓝,可崖下却是幽暗难见,依稀可辨的就是嶙峋的岩石。
“岚,不要死!不许你死!等着我!”
泪水模糊着双眼,颤抖着双手抓着悬于崖壁上的枯藤烂枝,想要依附并顺着这些枯藤攀下崖底,却被淳亲王和玄于同时制止。
“陛下,这枯藤烂枝承载不了一人的重量,这里才京都已不远了,还不如派人快马加鞭赶至京都取来绳索更为恰当。”
淳亲王话音刚落,已有将士领了命,跨上马背朝京都快速行去。而玉太后也上前拉着赫连睿,生怕他会不顾一切,示意玄于一刻也不得松懈。
赫连睿被淳亲王和玄于左右兼顾,只能以手掩面,如果可以,他会就此飞身下去。
“老天呵,我赫连睿从不服命,可此刻,我求你,我是如此无助地求你,不要让她死。我从不愿相信一个的命会和另一个人的命相连相依,没有了她相伴的人生,纵使身在高处,贵为帝王,那又如何?老天,为何对她而言,一个人的苦难会没有尽头,她到底还要受多少罪。。。。。。。如果可以,这一切是不是可以由我来担,只求你不要将她带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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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潮褪尽,一年之春姗姗而来,枯藤老树被一夜春雨湿润之后渐渐复苏,黄绿的嫩丫破皮而出。吸入鼻腔的芬芳带着些许温暖,属于春天的味道已悄然无声地来到。
赫连睿手牵白骢,依着海岸而走,已经一个月了,她和赫连珉依然生死未卜,没有生的消息,也不见尸体,而自己依然心存侥幸,没着当日出事的崖底开始,顺着海边一直找寻。
愿君把酒休惆怅(二)
赫连睿手牵白骢,依着海岸而走,已经一个月了,她和赫连珉依然生死未卜,没有生的消息,也不见尸体,而自己依然心存侥幸,沿着当日出事的崖底开始,顺着海边一直找寻。
春天的到来总是带着希望,踏着一地春光,世间复又被踩在脚下,一身洁白衣衫,一头并未束冠的长发,些许疲惫的神情下原本如星璀璨的双眸更为明亮。
“岚,人说死要见尸,既然不见你的尸首,我可否认为你没死?”
在笃定自己的想法后,嘴角浮起一抹自信的微笑,“只要活着就不怕找不到你。”
一路上有渔家忙碌着下船,空气中飘过咸腥味,赫连睿俊逸的身姿和面容不时引来渔家女儿的侧目。
玄于跟在他的不远处,一路寻访探听,却从未听得有人说起在海边救过什么人,看着前面执拗的主子,不由得无奈叹息,自己所能做的也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但愿天不负人愿,皇后真的没死,并能找到。
一路行至一个小海湾,海湾最为里角处有一个小渔村,眼看天色已近黄昏,海面上泛着橙黄色的鳞鳞波光,不远处出海的船只也都于此时顺着金色的波光,靠岸归来。下船的人都面带笑容,想是一天的收入颇丰,回家的心情自是不错。
渔家夫妇收了网,提着兜箩,哼着小曲,于夕阳西下的时候相携归来,赫连睿驻足观望,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
岚,你想要的是不是就是这样平静恬淡的生活?
小渔村的上空,袅袅炊烟在夕阳下升起,渔村的另外一头已被青山所阻,已无路可行。
“陛下,这村子在这条路上已是尽头了,不如折回,时候不早了。”
玄于牵过赫连睿手中的马,不忘提醒主子,天色已暗。
“到底会是在哪?”
赫连睿喃喃自语,想着那日自己顺着绳索爬下山崖,在嶙峋的岩石上除了斑驳的血迹,却不见以岚和赫连珉的身影。
愿君把酒休惆怅(三)
赫连睿喃喃自语,想着那日自己顺着绳索爬下山崖,在嶙峋的岩石上除了斑驳的血迹,却不见以岚和赫连珉的身影。
下得崖底是时候已时逢潮涨之时,淳亲王曾断言,掉下山崖即便不死也得昏迷,最大的可能就是以岚和赫连珉也许已被海水卷走。
当日,他曾不顾一切跳入海里,顺着海水流动的方向寻去,海水淹及脖颈处,不得已,玄于只好再次点了他的穴,才把他拖上岸来。
直至今天顺着这条路而行下来的每一个村庄他俱已寻遍,派出的人马在这一个月更是不得一刻松懈,日夜寻找,却仍是不见芳踪。
多少个没有她在身边的夜晚,他不敢走进月潮宫,朱甍瓦碧之下的雕梁画栋,曾几何时这是帝王的富贵象征,看在自己有眼里却是无尽的悲凉与寂寞。
他独自己徘徊于庭前的幽径,在心里一声声问道:“岚,你在哪里?在哪里?”
曾经,心底猛地一颤,她是不是回到了那个属于她的地方去了?那个千年之后的时空?
不断地往坏的地方想,却不断地自我否决。
不是还有赫连珉么,当日和他一起跟着她跳下山崖的还有他,到如今,连他也找不到,是否说明他们依然活着?
“陛下,那边正行来一个老渔夫,微臣前去问问。”
赫连睿颔首。玄于在取得他首肯后将马儿栓在一棵大树上,便向那边那个老渔夫行去。
“这位大爷,请留有余地步。”
玄于自是谦虚有礼地上前打探,老渔夫闻言停下脚步,精神矍烁地打量着玄于之后又将目光扫向不远处的赫连睿,皱眉反问:“你们是什么人?”
“哦,我们是从京都而来,想向您打听,此地近来可有一男一女到过?”
“一男一女?”老渔夫提高声音,狐疑地再次认真打量玄于和赫连睿,并没有直接回答玄于的问题,又接着反问:“你们想干什么?”
愿君把酒休惆怅(四)
“一男一女?”老渔夫提高声音,狐疑地再次认真打量玄于和赫连睿,并没有直接回答玄于的问题,又接着反问:“你们想干什么?”
“哦,我们不是什么坏人,只因一个月前有两个朋友不慎从断魂崖跌下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我与我家主人才一路寻访到此。”
“哦,”老渔夫拎了拎手中的网兜,网内的海鲫鱼鳞光闪闪地跳跃着,老渔夫对着玄于憨厚一笑,“我们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是很少有外人来的,你们要找的人我们这里没来过。”
说完之后向着玄于点了点头,复又看了一眼赫连睿便转身往村子那边行去。
玄于转身,对着赫连睿摇了摇头,赫连睿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方才失望地转身,亲自解开拴着马儿的缰绳。跨上马背之后,遥望着渐趋暗沉的天色,长久梗阻在心口的痛让他难以自持,忍不住抚着自己的心口。
这里真的好痛!像是被挖空了,周围是血淋淋的伤疤,凉风一吹,疼得自己快承载不住了。
“岚,我真的快撑不住了。。。。。。。”
“驾!”
狠狠一鞭抽在马背上,马儿吃痛之后立即扬蹄飞奔,白骢天生神速,扬起一地尘土,仿佛读懂了主人的心思与苦恼。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奔腾,赫连睿疼痛的心在马儿疾速地飞奔中得到缓解。
他需要这样释放的感觉,好难受!直的好难受!
玄于摇了摇头,飞身上了马,双腿紧夹马腹,急忙跟上。
而刚刚这个老渔夫在走到村口这后,便停住了脚步了转身一直盯着村子外的两个陌生人。直到他们骑着马儿的身影远去之后,他连忙加快步伐,急急地向村子内行去。
走到一座以竹篱围起的小茅屋前停下脚步,推开虚掩的荆扉,朝里面喊道:“仇公子,你在家么?”
“在,”屋内传出男子低沉温和的答应声,“张伯进来便是。”
深知身在情长在(一)
“在,”屋内传出男子低沉温和的答应声,“张伯进来便是。”
张伯将手中的网兜放在门外,推门而入,屋内弥漫着阵阵的药香,一身青衣的背影坐在床沿,手中端着药碗,看着张伯进来回头而笑,将药碗递给靠坐在床上的青年男子。
张伯定睛望着床上的男子,俊朗的翩翩美男子,额头上的伤口虽还被包扎得严严实实,却仍不失他的俊美贵气。仔细瞧来,床上躺着的这位,和眼前的这位仇公子,还有刚刚在村口碰到的白衣男子均有几份相似。
“张伯可又是给在下送鱼来了?”
“哈哈,是啊,就放在门外呢,”张伯点着头,将眼前的这位公子拉到一侧,低声说道,“仇公子,刚刚我出海归来在村口遇到两个不是本村的生人。”
“哦?”青年男子英俊的脸上两道剑眉纠结成峰,稍作思考,回头和床上躺着的男子对视一眼,复又转身问张伯,“是什么样的人?”
“两个青年男子,看似主仆二人,他们说是来寻访一个多月前从断魂崖坠下来的一男子和一女子。”
“那此时这二人身要何处?”
“教我这个老头子给打发走了,我家小翠嘱咐过我,不可向外人道出她与公子救人回来这事。”
“煊,还是问过她的意思再说吧。”床上的男子开口说道,两人的目光都不自觉地望向里屋。
那张伯和他们说完话后便告了辞,出了门。
床上的男子将手中的药一口饮尽后方道:“来人许是陛下和玄于,煊,我这伤养得差不多了,如果她愿意,我们明日便可动身回京了。”
仇煊的眼里是满满的担忧,想要伸手掀开间隔着里屋的撒花软帘,却还是摇了摇头叹声道:“依目前的情况而言,她未必愿意回宫,给她点时间。再说,你的伤也并不是如你所说这般乐观,这两个月你是不可随意下地走动的。”
晚上偶好想去看戏地说;但是得码字
深知身在情长在(二)
“依目前的情况而言,她未必愿意回宫,给她点时间。再说,你的伤也并不是如你所说这般乐观,这两个月你是不可随意下地走动的。”
间隔着里屋的撒花软帘被一只纤纤玉手轻轻撩起,蓝底白花的头巾裹着她的墨发云鬓,素色的碎花双夹袄下着白色的百花褶裙。清新的如院外那株将开未开的梨花,精致绝色的小脸对着他们浅浅一笑,却仍是难掩那一抹落寞和痛楚。
“王爷,表哥。。。。。。刚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
“怎不好好歇着,又起来做什么?”赫连珉和仇煊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担忧着问道。
“其实,我这身子都已康复了,你们不要为我担忧,”说话间轻移莲步,走至赫连珉的床前,如水般的剪水双瞳沾染着浓浓水雾,歉疚道,“就是苦了王爷你了。”
赫连珉的心蓦然收紧,那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她怎不懂,为了她的一笑,他亦可为她付出一切,何况是保护她的性命?
“又说傻话了不是?”赫连珉深邃的双眸内对她浓浓的深情直视她的心底。
她又欠了他一次,不是么?
那日从崖下跌落,他奋不顾身的跟着一起跳下,抓住她的腰肢的同时却是出奇的冷静,一手仍是不忘抓着悬于崖壁上的枯藤。只是奈何枯藤根本无法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几次三番地断了再抓,抓了复又断。
最后,直撑到跳离崖底还有数十丈之高,突兀的岩石上已无任何东西可以抓攀。枯藤断落之时,赫连珉用自己宽阔厚实的胸膛将她紧紧包裹,顺着崖壁迅速滚下,一直滚入海水里。
醒来时,已置身于这小茅屋里,原来一直隐居于小渔村的仇煊正好与那天和村里的采药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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