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让你伤心。我以为我能做到,身为君王怎就不可以任性一回,怎就不能将三千宠爱集于心爱女子的身上?岚,是你才让我知道,我不是生就帝王材,我渴望与你执手到老,我只想和你过平凡的夫妻生活。”
她本已沉甸了的冰冷的心被他的确话渐渐激活复苏,她不是不善分析,怀抱着她的男子想要诚挚的言语和真切的情意将她的心再次焐热。
“那你为何。。。。。。”
“那晚我在月潮宫盼你早点回来,整颗心都系在你的身上,我担心着夜里的湿露会浸入你的身子,恐你受寒。然而一阵听似低沉温婉的箫声响起,我原本平静的心却好似被人刻意搅动,那箫声悠然缠绵,引领着我走出月潮宫。当走到锦翠楼前我才惊觉事有蹊跷,想要转身回来但脚步却是走入锦翠楼。”
以岚的心上有道结了痂的伤疤,这伤疤因回忆而拉扯出丝丝的血丝,疼痛一点一滴地蔓延。赫连睿感觉到怀里的她身子在颤栗,心疼地将她拥紧,一手轻抚她的背,继续往下说: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因为清醒我告诫自己不可以进去面对云罗,可行动上却会出现于心理想法相反的结果;越是绝决地阻止就越是做出违心的事,当云罗万千风情在我面前起舞,我想要逃,可是结果是我将她抱进怀里;想要推开她,可是。。。。。。。”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以岚挣脱他的怀抱,双手捂着耳朵,这个场景她再也不愿想起了。这世间还有比亲眼看着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赤身相缠更为痛苦的事情么?
“不说了!不说了!”他再次将她圈在怀里,声音低沙哑,“我和你说这么多无非想告诉你,赫连睿终有一天会弃帝位,携自己心爱的女子过平凡人的生活,并且。。。。。。。”
“并且什么?”她原本绝决的心已开始动摇了。
恨君不似江楼月(二)
“并且什么?”她原本绝决的心已开始动摇了。
赫连睿啄着她的粉脸,轻轻一笑之后方严肃地说道:“并且,我可以向你发誓,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我会自刎在你眼前。”
她的心猛地惊跳,狠狠地抽搐了几下,即便再恨他,她也没想过要他死。他的话不可能不让她心软,但终究还是难以说原谅就原谅,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软弱和摇摆,仍是冰冷地说:“没有人让你发这么毒的誓。”
他埋首于她的秀发中,让他痴迷的清香暗涌,他的一手悄然抚过她的小腹,轻轻地说道:“我一定会爱他和他娘亲的。”
“我还没想好要不要生下他呢?”违心地说着故意刺激他的话。
他听到她的话后果真弹跳而起:“你。。。。。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次试试看?”
天!这个女人为何要一次次地考验他的的耐性,她居然不想生下他的孩子?这个想法让他受伤,让他恼怒,让他欲哭无泪,让他想要狠狠地撕开她的心,看看到底在想什么。
以岚委屈地撇了撇嘴,看样子这家伙又生气了,想想他刚刚那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话,还是不顶嘴了。
“不过在心里想想你总不知道的吧?你那一次次教人失望的表现,我怎么就不可以犹豫了?”
“告诉你,想都不要想!”一声阴郁暴戾的命令声音差点震耳欲聋。
“我为什么不能想?”又是这他擅长的读心术,“是你先让我伤心来着,是你先对不起我来着,所以,我心里不确定,我对我们的未来不自信!”
唉!他的叹息声。
“哧”的一声,火光闪过,映出他俊逸无比的脸,两个人在这幽暗的暖阁里呆了许久之后,他方掌起灯。
灯下洁白黄蕊的水仙正开得欢,清清淡淡的香味随着光亮而觉着更为真实,以岚环视下四周,觉得摆设和景致都有别有于月潮宫的寝殿。
“这是在哪?”
“在月潮宫后殿暖阁,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是受不得一点寒的,打从今日起我便和你一起搬来这里。”
恨君不似江楼月(三)
“在月潮宫后殿暖阁,你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是受不得一点寒的,打从今日起我便和你一起搬来这里。”
红色撒花锦缎棉丝被上压着猩红热裘皮毡,她的身子被包裹其中,明黄色绣金龙凤呈祥的帷幄下红色流苏在橘色的灯火中流淌。透过纸糊的窗格,这里更能近距离听到宫墙外头的潮声,若不是心里搁着这么多的心事,原本就此刻而言,她应该是幸福欣悦的。
“现在需要照顾的人不是我,是她。”
这是她发自肺腑的话,可说出口的那一刻,才觉得心里头的痛滚滚而来。即便,不因云罗的出现,自己爱的男人在此刻也真真实实地成为了别人孩子的父亲。
“你让所有的人都见证了你的善良,也更让我明白了自己拥有天下最好的女子,有妻如此,夫复何求?你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这晚赫连睿走后一直到天亮之后也没回来过,以岚的心隐隐地觉着失落。他,此时应该正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之中,应该和她情谊融融吧。
虽说,他刚刚才和她说过一番动人的情话,但此一时彼一时,怀抱着初生的婴儿又怎会将她想起呢。
在辗转反侧中度过一个不眠这夜,卷缩在锦缎棉丝被,浑身无力,这几日总觉得懒洋洋,再加上一夜未曾入眼,到了天亮时反觉着昏昏欲睡。
阖着眼,就当快睡着的时候,纸糊的红漆楠木格子门被推开,千娇百媚的身影闪入,俩人脸色均为复杂。
“又出什么事了?”以岚扒开锦被,微微起身问道。
“海公公在外候着,说是菊妃身上不好,血流不止,恐有性命之忧。”
“她求着陛下要见你一面,这不海公公过来接你了。”
产后大出血?以岚的心“咯噔”一下,首先想到的是那嗷嗷待哺的还在襁褓之中的孩子。
“说是要见我?”以岚急忙掀开被褥,对着千娇百媚说,“快替我洗漱更衣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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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冬天是以岚最后一次踏入景菊宫,明明是艳阳当空,空气中的味道却令人倍觉阴冷,枯黄的落叶飞舞着,那曾菊花香弥漫的宫殿里在残冬只见满园枯藤残梗。东风卷起的不是一冬的清冷,而是物非人非的萧瑟。
不管这个院里的主人曾怎样对过自己,也难以抹灭,她曾在这里鲜活的真实的生活过。
恨君不似江楼月(四)
不管这个院里的主人曾怎样对过自己,也难经抹灭,她曾在这里鲜活的真实的生活过。所以,当以岚在多年以后带着她的幼子来祭奠她时,她还是告诉他,你的母妃是个漂亮聪颖的女子,她用生命成就了你的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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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菊宫内一片啜泣之声,在赵绾儿的床前围满了人,连深居简出于太妃院的茹太妃也来送侄女最后一程。
以岚的到来,人群中自行分开一条道,都纷纷向其低首。赵绾儿面如白蜡,奄奄一息地将身子靠在赫连睿的怀里,玉太后与茹太妃端坐云母纹石的屏风前,俱是以帕拭泪。刚刚诞下的皇长子在乳母怀里咿呀而语。
“菊妃,你可好?”面对一个垂死之人,这一问问得以岚自己也忍不住雨泪纷飞。
赵绾儿想对着她笑,却是艰难异常,落下的只是泪,以岚坐在床檐,伸手握着她冰冷的手。
赵绾儿的眼神无力地瞟向乳母怀里的儿子,以岚心领神会地起身抱过孩子坐在她跟前,如璎玉般的孩子在以岚怀里温驯可人,将小脸不停地往她怀里蹭磨。
“这孩子与你有缘。”赵绾儿从干涸发涩的嘴唇里说出这几个字。
短短的几个字已让身边的人都明白了她的意思,赫连睿扶正了她的身子,安慰着:“绾儿,不要想那么多,好生歇息,朕能将你治好的。”
赵绾儿凄然一笑,只是向着以岚说道:“拜托你抚养他成长。”
“不,她是你的孩子,是你的责任,你不要逃脱!”
“我也想。。。。。。”只是短短几个字,赵绾儿便已凝噎不成声,“母别子,子别母,他还这么小,我也不忍。”
一屋子人的俱是无声落泪,赵绾儿继续拜托着以岚:“将你宽宏的心胸,高洁的情操和人格的魅力都教给我的儿子!”
那乞求的眼神里是一片诚挚,以岚含着泪点头,并说道:“好,我替你尽你的责任,从此我不会只一味地宠他爱他,我还会教他斥他。等他略懂人事的时候我更会告诉他,他有个伟大的亲娘。”
冰凉的手滑过她的大腿,安落在梅红色的绣着并蒂莲的锦被之上。。。。。。微弱的气息尘埃落定。
景菊宫响彻悲恸之声。
为君哪得不伤悲(一)
冰凉的手滑过她的大腿,安落在梅红色的绣着并蒂莲的锦被之上。。。。。。微弱的气息尘埃落定。
景菊宫响彻悲恸之声。
风帝国永嘉初年,皇室诞下皇长子,翌日,皇长子生母菊贵妃薨。
冬日的深宫在一片素缟中更觉苍凉和萧瑟,以岚怀抱着皇长子伫足于景菊宫前,这一刻她在感慨,生命何其珍贵却又何其脆弱。
在宫女的簇拥下,乳母从她怀里抱过孩子,一行人转身往凤华宫行去。素色披氅扫过花径残枝,一路寒梅幽香侵入心脾,抬首间,灰白的天地间飘散下几片雪花。
“呵,下雪了。”千娇百媚在她的左右侧不约而同的喊道。
在凤华宫的大门前,以岚伸出手掌,洁白飞舞的雪花落于掌间,一滴冰凉之后是一片湿润。盘旋于空中的雪花纷纷沾在她的黑发上,衣襟上,裙裾上。她展开多日不曾展颜的笑脸,情不自禁地于一空雪花中转身飞舞,不禁感叹:“好美!”
那一幕刚好落在从凤华宫出来的赫连珉眼中,只是这颀长伟岸的身侧还站着美艳不可一世的云罗。
她斜睨着自己还是新婚的丈夫,他将自己冷落在王府的新房之中,不理不闻多日,直到今日才带她进宫。说是宫中横生太多变故,才一直未曾进宫,就连前日她的王兄回娑罗国,他都阻止着她不让她送行。
她狠狠地瞪着那个原本以为可以将之玩弄于股掌间的,却反被他狠狠吃定了的男人。此刻,他深邃漆黑的双眸正溢满浓情,盯着不远处这个正于飞雪之中展露绝色笑靥的女子。这俊美的丈夫无视于她的存在,虽说,他不是自己所爱的人,但这样赤裸地向别的女人展露情意还是让她妒忌。再说,这该死的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同时偷了她的爱人,丈夫,兄长的心的女人。
恨!无可抑止的恨!
“想爱却不敢爱的女人,纵然你为她付出了一切,这又如何呢,王爷?”
“总比你明知得不到却使尽手段来得坦荡,你说是么公主?哦,不,本王的王妃!”
“既然知道我是你的王妃,那么请尽下你做为夫君的职责,如何?”
赫连珉与云罗在争锋相对时以岚已远远瞧见,若不是他身边那抹妖娆刺目的身影,她一定会开心见到他的。
为君哪得不伤悲(二)
赫连珉与云罗在争锋相对时以岚已远远瞧见,若不是他身边那抹妖娆刺目的身影,她一定会开心见到他的。
走近时,却见云罗将手搀在赫连珉的弯臂之中,琥珀色的瞳仁眼神里是不屑,高傲的下巴扬起。
她已是被昭诰了的皇后,从此,她是君,他便是臣。
“臣,请皇后娘娘金安。”
赫连珉俯首行礼,一旁一脸挑衅的云罗侧扭身背对着他们。
“王爷。。。。。”以岚的心里一阵酸楚,眼前的那个男子亦是人中龙凤,却为了自己默默地付出了全部,却丢了自己的幸福。
而此刻,他却在自己跟前称臣,他的幸福呢?幸福在哪里?
四目相对,他俊美的脸庞在一片飞雪之中渐趋模糊,她的泪水喷涌而出,梗塞在咽喉里的话在许久的凝视之后才说出:“我。。。。。还是以前的我,不用称我为皇后。”
他只是微笑,她眼中的泪花可是为自己而落?可自己却永远成不了为她擦拭泪水的那个人,“有身子的人了,怎么还动不动就哭鼻子呢?”
飞雪渐密,宫女们撑着黄色油纸伞,为以岚替挡风雪,云罗红色的裙带掠过以岚,在她耳畔不谑低语:“凡是你爱的男人或是爱你的男人,我皆不会让他们好过。”
“你?”
“真是好人,自己男人和别人生下的的儿子你也拿过来抚养,哈哈。。。。。”
白雪纷飞的皇宫之中,楼宇殿阁其均已蒙上一层浅薄白色,那个绝美的女子身着异域风情的服饰,张扬着一片火焰。
赫连珉大步行过俩人身边,硬拉起云罗的手疾步欲走,“本王今日带你进宫想来又是错了,日后就安心呆在王府终老吧。”
以岚回身看着雪花中的两个正在拉扯着的人影,云罗肆无忌惮的笑声透过雪花贯入耳膜,一声叹息之后无奈转身,进入凤华宫的大门。
凤华宫的大殿暖意袭来,宫中的老嬷嬷接过乳母手中的皇长子,抱至玉太后跟随前。
玉太后笑意盈盈地接过孩子,眉梢上扬,望着以岚温和而语:“芸儿,难为你了。”
以岚笑而不答,望着玉太后怀里如玉般的孩子,忍不住伸着抚摸他的柔嫩的脸颊,“像是她母妃所言,许是芸儿和他有缘。”
为君哪得不伤悲(三)
以岚笑而不答,望着玉太后怀里如玉般的孩子,忍不住伸着抚摸他的柔嫩的脸颊,“像是她母妃所言,许是芸儿和他有缘。”
话音才落,如雪玉般的孩子对着她露出笑,咿呀着挥动着小手,抓着以岚抚着他的手,扑向以岚。
小小的人儿这个举动惹得一屋子人的笑语,“果真是有缘呐。”
在漫天飞舞的雪花晶莹剔透,琉璃般的白雪覆在万物之上,一抹紫色身影在雪中飞转,
银光闪烁的剑光冷过雪光。飞身而起的身影和着雪花化做冬日里的一只舞动的紫蝶,光韵夺目,璀璨如紫灿花。
紫色的身影像是处在癫狂之中,如着魔一般舞着手上的剑,隽美的身姿轻盈飘逸,不远处的一隅是一屋檐飞翘的八宝凉亭。亭内立着两个妙龄少女,统一的黄红着装,梳着丫鬟髻,望着飞雪中的人影不时地相互张望。
“王爷今日都练了两个时辰了,怎不歇息一会。”一丫鬟忍不住嘀咕。
“嘘,”另一丫鬟做了个噤声手势,“王爷练剑不喜欢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哈哈哈。。。。。。”
身后忽地响起笑声,两丫鬟急忙转身,见着来人都羞红了粉脸,急忙将头低下,福身行礼,“给敬王请安!”
“哎哟哟,两个俊俏的丫头,不要脸红啊,本王又不会吃了你们。”
赫连驹的桃花眼左右顾盼,流转于两个丫鬟,左右两条长臂分别搭在两个丫鬟的肩上,邪邪地问道:“怎么你家王爷又发疯了?”
两个丫鬟急忙闪身不敢抬头,不停嗫嚅:“敬王爷,奴婢们不敢打搅王爷。”
赫连驹斜靠着朱漆亭柱,放眼望着不远处的紫影,放声喊到:“王兄,歇歇吧。”
赫连默收剑转身,漆黑长发上沾满雪花,对着赫连驹笑容满面,红唇内白齿闪闪,踏着一地洁白徐缓行来。
冰雪之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