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纠结得更厉害,她和墨浅吟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一个过去,可以让她这样欲痴欲狂,她又到底有多爱墨浅吟,才会不惜背叛家族,不惜杀光她身边所有女人。
我有些同情她了,想要安抚安抚她,谁知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眼盯着我:“你当真要嫁给浅?”我戒备地想要后退,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衣襟,不让我躲开。
我不出声,她脸上天真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狰狞,可语气依旧天真:“你知道他的过去吗?”下意识地摇头,她微微笑起来,极美:“那你想要知道吗?”
我承认我好奇了,墨浅吟的过去…可这个疯癫的女人…
我犹豫着,她却腾地站起来,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向里屋拖去,口气越发轻柔:“这悔宫里啊,藏着秘密呢,你想不想知道?”
我不理她,只是拼了命地挣扎,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很大很大的秘密呢!你一定要看,看看你爱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才发现,她脚上拴着一条极细的链子,一直延伸到里屋。她见我低头盯着那链子看,呵呵地笑起来:“这是浅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呢!他说,除了他,别人永远也摘不掉呢!”竟有些骄傲。
她力量出奇的大,拖着我根本挣不开手,脚踝上的玄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诡异至极。
绕着破旧的回廊,终于停在一处黑漆漆的屋子外,她神秘地笑笑:“你可要看清了。”砰地推开门,一屋子的…
尖叫声已然控制不住地溢出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算把十大美人都晾一遍滴~
悔宫的人偶屋
屋子奇大,整整一屋子,站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子,大多数穿着宫装,有娇俏的,有可人的,有英气的,有华贵的,有优雅的…只是她们的面色,没有欢喜,甚至都带着惊恐,害怕。
我向她们走去,她们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被人施加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害怕地想要后退,而那娄澜在身后将我向里推去。
直到大堂最里面的上首,坐着一个衣着秀美的女子,五官有些像…墨浅吟。而她跟前,跪着四个女子,正中间的女子一袭黑衣,垂着首,头上鸾鸟嘴里衔着的金穗在额前一晃不晃。
“怎么样,她们很美吧?她们啊,可都是浅做的人偶呢!”娄澜的语速缓慢,优雅的恶毒!我吓得想要拔腿就跑,可那娄澜抓住我的手,伸向一边立着的一位粉衣女子,躲不过,便触碰到了她细腻的肌肤,只是这冰凉的温度证明她确实已经死了。
我心下愈加害怕,她还是拖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些可都是先王的妃子呢,看那先王后,年逾四十,可看着像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她指指那黑衣女子,转过脸来看我,眸中闪着精光。
我别开头不敢看,她自顾自道:“再看那花贵妃,当年可是宠冠后宫,可死后,还不是穿不了墨色。啧啧…”她伸手指向一个穿着鹅黄色宫服的女子,那女子优雅地拿着一把团扇,似在扑蝶。
我害怕地闭起眼睛,而娄澜并不打算放过我,轻轻地在我耳边念叨:“你知道吗,要做这样一个人偶有多难,她们这层皮可不能剥破一点点呢,不然,便是一个孔呢,你说若是身上有个孔,那还如何栩栩如生呢!”
越听心越冷,胃里翻滚。“把她们的皮剥下来,在里面填上特别的草药,才制成这一个人偶呢!”捂住嘴,太恶心了。“那上首的青衣女子,便是浅亲手做的,她啊,可是浅的母亲呢!”
“啊!”我尖叫着想要冲出房间,可是她死死地拖住我,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弑母?墨浅吟这个疯子!“她可是当年整个墨鸾皇宫最美的女子呢,可惜却始终不得宠。呵呵…”她看出我害怕中的一丝怒意,笑道,“她是随先王而去,自尽而亡的。”
“浅只是孝敬他母亲,将整个后宫的女子做成这人偶,匍匐在他娘的脚下。”我看着整个屋子里唯一坐着的女子,消瘦非常,唇边没有笑意,表情凄苦,看来果然是不得宠的妃子。
还是太过残忍,将这些女子统统做成人偶,实在变态,心下对墨浅吟的抗拒又堆积了些。
“我守着这些人偶已经快五年了呢。”她伸手拂过一个女子的肩头,像是抚摸自己的宝贝一样,“开始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害怕,可是时间久了,也只有她们陪着我,这悔宫,除了千三,再没有一个活人肯来看我。”
看她陶醉的表情中带着哀怨:“同样是女子,他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娶你。”她脸上的妒恨毕显,抓住我的肩头疯了似地摇晃。
“为什么娶我,我倒是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这一瞬,我只觉得有些惨然。她也愣住了,趁她发愣之际,我推开他便往屋外跑,她本欲追过来,却被脚下的的链子一般,摔倒在地。
当我还未庆幸之际逃出魔窟的时候,腿一软,被自己绊倒。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绸面的锦靴。顺着腿往上看去,是…墨浅吟。
犹如第一次见到他一般,吓得爬动着往后退了几步。“公主怎么了?”他的笑也愈显阴森。弯下腰伸出手想要拉我起来,我急忙自己站起来,不自觉又向后退了几步。
“公主为何在这里?”听不出他的怒气,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迷路了,便走到了这里。”还算流畅地说着慌。
“哦,那这一路上的暗卫可都该杀了,公主迷了路,他们竟然视而不见,护主不利啊。”他慢条斯理地向我走来。我镇定地立在原地,咬着下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公主见到了谁?”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他逆光而立,我眯着眼,努力撇开头,他那看似无力的纤纤玉手却紧紧地箍住我。
“公主不想告诉孤吗?”他眉眼舒展,似是心情很好,可是我瞥见他眼色泛红,由浅至深,直到浓烈的酒红。
“浅!”远远的一声脆响,将我们的视线拉了过去。粉色衣裙的娄澜缓步走来,面上是不可置信,步子一下下加快,就在快要靠近墨浅吟的时候,那厮竟然揽过我的腰,一跃而起,落在了拱门之外。
娄澜跑着向拱门而来,却在将要踏出拱门那一瞬被链子所束缚,一拉扯,便摔倒在地。她伏在地上,眼泪汪汪地仰视墨浅吟,一派楚楚可怜之态。
墨浅吟嘴角仍翘着嘴笑,似乎没什么变化,波澜不惊的语气:“娄澜,别来无恙。”
“浅。”娄澜看着墨浅吟,神似望眼欲穿,声色飘渺。而墨浅吟,眉目弯弯,笑意浓浓,不见深情,亦没有厌色。
我站在墨浅吟身侧,怎么都觉得有些破坏气氛,正打算抬脚走,墨浅吟倒是先一步拉住我:“公主可是知道了什么?”他眼眸微闭。
“王上觉得呢?”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回首看看仍跪坐在地上的娄澜,“王上,该扶她起来。”
墨浅吟也低头看看地上的女子,轻笑道:“娄澜,起来吧。”语气不轻不重,淡得仿佛没有放盐。
娄澜倒是因着墨浅吟开口和她说话,傻乎乎地笑出来,蹭地就站了起来,我有些看不下去,墨浅吟现在这般对待娄澜的态度,或许也会是十年后对待我的态度,心下凄然,我…根本没有那十年。
“娄澜,你与染染说了什么?”娄澜听见染染这个亲昵的称呼,似乎暴躁起来:“她是谁?”“染染是我未来的妻。”墨浅吟很自然地将手放上我的腰间,不适地微微挣扎,他却拦得更紧。
“不会的,你说的,会照顾我一辈子的!”“所以你现在还活着。”他的语气依旧没有什么变化,眼神却犀利起来。
“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她哀怨的声音再次响起,墨浅吟眉头突然皱起来,眼里蓄着戾气,吓得娄澜立马噤声。我更觉得奇怪,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么样的纠葛。
“你让她看了什么?”他眼神扫过我,重新定在娄澜身上。“我…”她脸色难看起来。“你让她看了那些女人?”声音重起来,眸色也泛了红。娄澜的头低得更低。
墨浅吟将目光转到我身上:“你看见了?”语气似乎温柔了一些,声线却更加紧绷。“看见了。”似乎还有些轻颤,怎么可能不害怕,连带着对墨浅吟,都是恐惧到极点,二十一世纪,最多只见过蜡像,是假的,而这里,更加逼真,因为是真的人皮!
想起刚刚那些女人,胃里的不适又涌上来,真切的欲呕的感觉冲上头顶,忍不住便捂着嘴干呕。
墨浅吟正欲上前扶我,我吓得摔坐在地上,摇着头拒绝他的好意。他也不顾我,直接将我从地上拎了起来,稳稳扶住。我伸手去推,这厮也是喜怒无常,当真放手,我又跌倒在地。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他笑起来,一股凉意扑面而来。“浅。”娄澜的声音又响起了,有些撒娇的味道。墨浅吟淡淡地一瞥,“娄澜,还想着过去吗?”他的声音极轻,却带着叫人不安的恐吓。
“浅。”似是哀求。“留着你已是恩赐,你便不要再妄想了罢。”他抿嘴翘起,不带一丝商量的余地。
“浅,你对我,一定要这般残忍?”娄澜抬起眼,眼泪顺着脸颊滑下,咬着唇。
“对你,我已经格外开恩了。”墨浅吟笑笑,很是随意。
“好,哈哈…好…”她哭得有些喘不过气,“我早该知道的,就在你杀死我腹中孩子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她歇斯底里地喊叫起来。墨浅吟神色复杂,却是偏头看了我一眼。
我抿嘴冷笑。从刚刚起便坐在地上,现在终于挣扎着爬起来,摇摇头,再不对这出闹剧抱有新鲜感,只觉得狗血异常。
身体似乎差了不少,刚刚一摔,腿竟然就抖得厉害,走起路来也是一跛一跛。“染染,我背你。”墨浅吟已然走到我身侧。“墨浅吟,你到底…演戏给谁看。”我也不看他,对着前面,慢慢地吐字。
“不要走!”娄澜扯着脚下的链子,发出叮当的脆响。“娄澜,你知道吗,从前,我有多想见到传说中的天下第一美人,可是今日,我有多后悔,娄澜,你真的配让天下半数的男子痴痴想念吗?”
“我不配?哈哈,我不配!”她癫狂地笑起来,“那你又配幸福?你知道浅的过去吗?知道他如何能登上墨王的宝座吗?哈哈哈哈…”
墨浅吟从不提过去,传说知道墨浅吟过去的人,除了晚楚和落秦,通通已经不在了。墨鸾所有的大臣,只觉得墨浅吟是横空出世的,甚至是太傅方尊,也只是先王的老师。
“娄澜!”墨浅吟的声音已然冷到极点。“我要说!我要说!我不信,不信她知道一切还会喜欢你!”“娄澜,别让自己后悔。”墨浅吟最后发出警告。
“哈哈哈哈…你也觉得自己的过去不光彩吗?浅,这个世上只有我会这样爱你,只有我。”她声音越来越轻,低到喃喃,“你知道吗,浅十岁那年便是我父亲的娈童了!”
伴随着她最后一个字落下,墨浅吟一扬手,她便飞了出去,后腰撞在了石桌上,扑地吐出一口鲜血。
而我完全被她的话怔住,她说,墨浅吟是…娄斌武的…娈童?我转脸有些出神的看着墨浅吟,他确实够美,这么说起来,似乎…“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很少见到暗发火,他拉下脸的样子,甚至比明更加恐怖,眸子猩红,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被他一吼,我吓得后退一步,他紧跟着我上前数步,走到我一步之外,眉头折起,声音绵软,带着咬牙切齿又似乎有…哀求?“不要用这样同情的眼神看着我,染染。”
娄澜终于从剧痛中找回呼吸,看着她站不起来的样子,我心生怜悯,却又不想上前扶她,矛盾得很。
墨浅吟拉着我的手,最后回头看了娄澜一眼,那眼中的杀意,似乎谁都阻止不了,我打了个寒战,被拖拉着带走。
娄澜眼看着墨浅吟离开,又是用那样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没有情意,冰冷如霜,却仍是挣扎着向拱门爬来,声音痴痴的:“浅,不要走,不要走…啊…”那种凄婉,就似我之前听见的女人的叫声,尖锐得刺破苍穹。
趔趄一下,险些扑倒在地,墨浅吟抬手扶住我:“染染,你总是这么不小心。”“怎么,王上这是入戏太深吗?”我抬头望向他,笑起来。
“染染不信我吗?”墨浅吟撩起我肩上的一撮头发,细细地把玩。“墨浅吟,你太有心计。”扯过自己的头发,后退一步,“一个爱你至斯的女人你都可以不闻不问,随意虐杀。墨浅吟,我如何信你?”
“染染,你就要嫁给我了,不要说这种话。”墨浅吟今天变得有些奇怪,温柔得不可思议。
他这样的态度确实让人惶恐,我压下恐惧,抬头直视他,一字一句的铿锵:”那便…不嫁吧!”
作者有话要说:快要摊派啦,我有点小小滴激动捏。。。
破碎的谎言
“公主这是在考验我的耐心吗?呵呵…”他低声笑起来。“墨浅吟,我是说真的,我不想嫁给你了,不,不是你,是任玥。”我闭了闭眼睛,“我悔婚了。”
“呵呵…”他笑得更加大声,“公主这是怎么了?是在怨孤隐瞒娄澜的事吗?孤只是怕公主误会。”
“你和娄澜的那点破事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介意,很介意,却要装作不介意,“不是这件事呢。墨浅吟,你瞒我的事还少吗?”我嬉笑着歪过脑袋。
他几不可察地皱皱眉头,面上的笑却不减:“哦,孤对公主隐瞒了吗?”“墨浅吟,你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到黄河心不死吗?”“公主…”墨浅吟上前一步欲来拉我,我急忙后退数步,摇头拒绝:“别碰我。”
“公主,不要再任性了。”我哪里比得过他的速度,几乎是一瞬间便被他拉住了手腕。“墨浅吟,不要再这样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你不是任玥,一切都是骗局,不要再演戏了,墨浅吟,你真的不怕太入戏,出不来吗?”
“公主。”他的脸色已经冷下来,嘴角的笑全化成了冷笑,“你知道了什么?”“如果我说我什么都知道了呢?”我勇敢地迎向他,“我可以告诉你,但是,墨浅吟,我想要看看绝世乐器。”
他似乎陷入了沉默,我们没有对视,因为他始终未看我一眼。“公主跟我来。”他抬脚便走,我亦步亦趋地跟上他。
这个宫殿也是我没有来过的,是一个离逆宫有些远的宫殿,甚至比那悔宫还要萧条,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步上台阶,我心下紧张起来,这里面放着,这个世界里,唯一与现代有些联系的东西,这是冯清亲手做的绝世乐器。
屋子的回廊上,布着蜘蛛网,一推门,灰尘漫天飞。我捂住嘴,挥着手,希望能在烟尘中看清屋里的东西。
屋里光线很暗,墨浅吟从袖子里掏出一颗天地石,瞬间满室光亮,屋子里没有任何的桌椅,却很大很空旷,只在正中间,放着…一架…我捂着嘴,不敢相信。是钢琴?!
一架盖着黑色绸布的三角钢琴静静地立在那里,我快步走过去,一把掀开绸布,灰尘扬起,控制不住地咳嗽起来。一只手抚上我的后背,我转头冷冷地看着他:“墨浅吟,我说过了,不要再演戏了,没有意义,我不会再信你!”
他似无力地垂下手,嘴角扯开一个讽刺的笑:“你怎么可能知道?你是在生气,或是…厌恶我的过去。是不是,染染?”
“不,不是,我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你怎么样与我无关。”我看他一眼,“我就是知道了,不要以为你们做得足够隐秘。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他似乎想说什么,唇轻启,最后只是淡淡地出了口气。眼中却尽是痛苦难耐,我更觉好笑,他这般本就没有意义,要表露深情,也该是任玥来!
心中仍是被这架钢琴占据了更多的心思,莞翘木的支架,掀开盖子,淡淡的香气,是白鹭香玉和墨鸾寒玉所雕制的,琴键顶盖上镶嵌着三颗婴儿粉拳大小的天地石。
我仔仔细细地看了每一个角落,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