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点头,“爱卿行事朕最为放心,这件事全权由你来办!”说到这里声音一沉,“谁要是借着身份向你施压,尽管来找朕,一定要秉公办理!”
窦驰道了声“是!”便退了回去,就算没有段黎的这句话,他也一定不会徇私,这件事发生后,赵家的人已经来过廷尉府几次了,都被他挡了回去!
次日廷尉府公审此案,来观审的人是数不胜数,将廷尉府围的是水泄不通,这样热闹的场景,墨焉自然不会错过。
她也一身男装的站在人群中,看着窦驰审案,正看的兴起,就发现有人撞了自己的腰一下,开始她不在意,随后她像是想到什么的一摸自己的腰间,果然荷包不见了!
一个瘦小的孩子急匆匆的挤出人群,跑到一个无人窄巷子里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
他急切的解开想看看里面有多少银钱,突然一支手在他的肩上一拍,“荷包给我吧!”吓的他手一抖,手上的荷包掉到地上,他抬起头惊恐的看着来人。
墨焉矮身捡起荷包,再看那个面黄饥瘦的小孩,看着就知道是长年挨饿受冻的,想到自己小时候,她不禁生出怜悯来。
墨焉低下身,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不要怕!我不会伤害你,姐姐带你去吃东西好不好?”
小孩看着她迟疑的怯怯的点了下头,墨焉笑着牵起他脏兮兮的小手,进了最近的面馆。
墨焉笑着将鸡丝面往他面前推推,示意他快吃,小男孩狼吞虎咽的吃着,看来是真的饿狠了。
不一会儿一碗面就被他吃光了,他吃完后还用舌头把碗底的汤舔净,然后眨巴着眼睛看墨焉。
墨焉于是又叫了碗面给他,他吃了两口后,突然停下,低着头小声的问:“我能把面带走吗?”
墨焉摸摸他的头顶,“当然可以!你的家人呢!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以后不可以再偷东西了,知道吗?”
“我和爷爷住在城外的庙里,爷爷病了,我没有钱看病,所以。。。”说到后面声音渐小。
“所以才想偷钱为爷爷治病,对吗!”墨焉说出后面的话。
小男孩低着头点点,墨焉看着他道:“走!带我去看看你的爷爷!”小男孩听了惊讶的抬头看她,眼里的光一下子明亮了。
墨焉陪着他来到城外的破庙,小男孩高兴的向庙里奔跑,高喊着:“爷爷!爷爷我回来了,我带吃的回来了!”
小男孩见爷爷没有醒来,就去摇摇他,想要摇醒他,但是爷爷却没有睁眼看他,一种恐慌包裹着他,他惊叫着:“爷爷!爷爷你快醒醒!你快醒醒啊!”
墨焉进庙后看到这幅场景,皱眉的上前探探老人的呼吸,在探他的脉搏,发现老人已经死去多时了!
她看着小男孩希翼的眼神摇头,然后看到他眼里的光一点点泯灭消失不见,一颗颗泪珠滚落!
墨焉为老人简单的处理了下后事,带着小柱子回去,小柱子就是这个小男孩的名字,他也不知道自己姓什名谁,只知道他爷爷一直叫他小柱子,如今他成了孤儿,自己遇到了就帮一把,左右也就是多双筷子吃饭!
墨焉牵着小柱子过秦华门时,正好遇到出宫的秦向重等人,许信笑道:“这是在哪个嘎扎里捡到的小崽子啊!”说这用手去捏小柱子的脸蛋。
墨焉打掉许信的手,笑眯眯道:“你出门一趟都能捡到媳妇,我怎么就不能捡到一个孩子!”
许信的媳妇王瑛当年占山为王,正巧许信奉令去邰郡路过,也不知道王瑛看上了他哪一点,带人把他劫到山上说是要做压寨夫君,后来许信带着王瑛到了邰郡,别人问他媳妇哪里来的,他就黑着脸说,捡的!
为这事许信很长一段时间都没给过王瑛笑脸,后来王瑛为救许信差点没命,两人才有了现在的如胶似漆!
“这说明我气度不凡,要不然打她山寨过的人多了去了,她怎么偏偏就相中了我!”许信厚着脸皮说道。
“有些人啊!就是年纪越大越不知羞,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步端双手抱臂,抬头望天道。
许信吹鼻子瞪眼的看他,看样子就要撸袖子了,秦向重看着墨焉牵着的孩子皱眉,“你这是想把他养在身边吗?”显然是不赞同墨焉这样做。
墨焉点头,“正好匀儿也有一个伴!”
秦向重担忧的看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改口道:“你自己在宫中多保重,有事情随时找我!”
说完和着许信步端一起离开,墨焉看着他们的背影发了会儿愣之后,牵动小柱子的手,笑道:“走!姐姐带你回家!”
丞相之子当街行凶的案子经过几天的审理,终于结了案,丞相之子虽然不是有心,但是确实害死了他人性命,被判秋后处决!
赵修谨在这件事后,明显的衰老了下去,只是依然抓紧权柄不放,夏开在这件事的半个月后,因为利用职权牟取私利,被贬沂郡!
夏开走时来送行的人寥寥无几,众人都明白他这是受到了赵家的报复,对此夏开薄然一笑,说了句,天下为棋人为子,他也不过是尽了棋子该起的用处罢了!瑟然离开!
第二十四章()
且说在雁郡的江浚,自从卖了墨焉后,日子又恢复了原状,这日他处理完公务后,在院子里品茶赏花,悠闲自在的很。
前院的官差送来一份折子给他,说是京城送来的加紧文‘书,江浚接过随手翻看,惊的从凳子上站起来,原来这是一份任命他为少府的文‘书!
金凤宫里墨焉嗑着瓜子,逗弄着段黎送来的据说能说人言的八哥,“你说江浚看到调令会是什么反应!”
“这我可猜不出来,不过想来一定很难看!”月影笑着说道。
难看就对了!死道友不死贫道是吗?卖友求荣对吗?不想上京做官对吗?就要让你知道有些人是不卖的!墨焉懒懒的想!
“江浚这样的人才在雁郡真是埋没了,我这是在帮助他!”墨焉一本正经的说。
“是的!娘娘说的对极了!”月影笑着附和,可要是被帮助的人就想做个安乐平庸的人呢?
“你说这只鸟真能吐人言!为什么我逗到现在它都不说话!该不会是段黎诓我的吧!”墨焉逗弄了一会八哥,这八哥就是不说话。
“陛下现在讨你欢心都来不及,怎么会诓你!”月影回答道。
“那他是被别人诓了?”墨焉不确定的又问。
月影摇头,否定道:“应该不会,陛下是一国之君,谁有这个胆子诓他呢!”
“那你说它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说话?”墨焉蹙眉道。
月影也看看不开口说话的八哥,然后总结道:“应该是到了新环境认生,过几天就好了!”
这时碧珠进来,说是杜太医来了,墨焉逗八哥的手一顿,要不是杜楠隔几天来一回,她都要忘记自己中毒的事。
“让他进来吧!”说完放下手中的瓜子,拍拍手上没有的灰尘,走到桌前坐下。
杜楠这回不是自己一个人,还带来一个老者,他向墨焉行礼后,便介绍说:“这位就是微臣的师傅刘邑守!”
“留一手?!还望老先生在这件事上可不要留了一手!”墨焉说的欲挫还扬。
杜楠紧张的想阻止墨焉,他这个师傅脾气古怪,要是惹恼了他,拍拍屁股直接走人了可怎么办!
杜楠才刚张嘴叫了声,“娘娘。。。”后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刘邑守就吹胡子瞪眼道:“臭丫头!这么长时间不见,还是这样欠揍,难怪有那么多人要你的命!”
“要谁的命了?”随着话音落下,段黎走了进来,他是听说杜楠的师傅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就来了!他一进来就看向刘邑守,“原来是先生!”倒不是他记性好,而是这老头很特别,见过就很难忘记!
墨焉也没有想到杜楠说的师傅会是刘邑守,这老头以前在自己的军队里做过半年的军医,走的时候说自己暴殄天物,他的好药不是在自己这里当牛草用的,段黎那时正好见过一次,不想他还记的!
“这些都是像我这样站在高处人的烦恼,当然,你是体会不到的!”墨焉藐一眼坐下的段黎,低头吹杯中的茶,回刘邑守之前的话,一语双关道。
段黎知道她这是明着回刘邑守,暗地里是在讽自己忌她功高震主呢,尴尬的在一旁装傻充愣当是没有听出来!
刘邑守可不会想这么多,一听就跳脚了,“好你个臭丫头,枉费老夫我一听说是你中毒,不远千里赶来为你医治,你就是这样对待老人的!”说完在桌子上一坐,头一扭,不理她了。
墨焉见他这是真的要生气了,拿起茶壶斟了一杯茶,笑容满面的端到他面前,他一扭头转到另一边,墨焉又走到另一边递茶,“呦,这是真的生气了!就是两句玩笑话,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这回吧!”
刘邑守看她一眼,接过茶杯一口喝尽,狠狠把杯子往桌上一放,头一扭就是不看她,“不是说要我来看病吗!还不快把手拿来!”
墨焉忍着笑把手递给他把脉,刘邑守把完脉后气哼哼的把她的手打开。
杜楠紧张的问:“师傅可有办法解开!”
刘邑守瞪他,“我是大夫,不是蛊王,不是所有的蛊都会解的!要是简单的蛊毒或许还行,这种蛊毒是说解就能解的吗!”
墨焉虽然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难掩心里的失望,她努力做出不在意道:“解不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左右现在还死不了人!”
“我说过解不了了吗!”刘邑守怒骂道,这是对他医术的不信任!
段黎一喜,“这么说先生可以解开!”
刘邑守一叹,“我要去一趟离疆,在我回来之前,一定要保护好她,不要让她的蛊毒发作!”
“先生放心!朕一定会保护好她的!”段黎连忙保证道。
“对你我还真的是放不心,但是现在也没有更好的人选了,就这么着了吧!”刘邑守拿话补他。
段黎被他一噎,只能再次保证,“你放心!这次我一定保护好她!”
待刘邑守和杜楠离开后,墨焉看着还老神哉哉的坐在这里的段黎,“你还在这里有什么事吗?”言下之意,没有事你就快走吧!
段黎早就被她赶习惯了,自然不会因为她这样说就轻易离开了,“我现在也没什么事了,就再陪你坐会儿吧!”
墨焉腹诽,这做了皇帝后,不只是权势最大,连脸皮都变成最厚的了!她刚张嘴,讽刺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有一个奇怪的声音说道:“再坐会!再坐会!”
墨焉寻声看去,正是那只一直不开口说话的八哥,此时它还在上窜下跳的说着,再坐会!
墨焉看向它的眼神可以说是目露凶光了,她此时只想拔光这只吃里爬外的破鸟的毛,再把它放在火上烧烤!
这只八哥居然敏感的感觉到了杀意,惊恐的叫道:“我不好吃!我不好吃!别吃我!”
段黎忍俊不禁的看这只八哥,逗它说:“不想被吃还不快点说说好话,逗的她开心了就放过你!”
八哥立刻叫道:“娘娘万福!娘娘万福!”
墨焉呵呵笑出声,见段黎正看着她发痴,收了笑容,“这可真是什么人养什么鸟,连送出来的八哥都知道欺善怕恶!”
“它敢!它要是再这样你就揍它!”段黎道,要是我也犯浑你就打我,绝不还手。
墨焉心道,我最想揍的是你!
第二十五章()
厉王府上到处张灯结彩,红色的喜字贴满各个角落,门楼上拉着红色的喜布,厉王段熠身穿红色喜袍,接受着众人的道贺。
今天是厉王迎娶封国第一才女邓兮源的日子,待客人一走,他的脸色立刻就阴郁了下来,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人,他走过去,“都准备好了吗?”
青年轻点了下头,低声道:“王爷放心!都准备好了!”此人正是墨焉在树林里救下的柳空明。
他自从被墨焉救下后,辗转几翻也来到了京城,因为无钱吃饭被人撵打,正好被厉王府的客卿张刻遇到,两人畅谈一翻后,张刻把他推荐给了段熠。
身为谋士最希望的当然是,所学可以有所施展,段熠虽然说不上明主,但重在他能听进人言,对自己说的话都愿意照做,时间长了自己对他也用上了几分真心,再说自己还有大仇要借厉王府的势去报。
段黎墨焉又是掐着吉时的点来的,他们刚坐定喝了盏茶后,送亲的花轿就到了。
踢轿门、踏马鞍、过火盆,段熠一路牵着邓兮源进了府,段黎墨焉坐在上首看着他们一步步走近。
陡然间突变丛生,两支弩箭朝段黎墨焉坐着的地方射来,紧接着就是一群黑衣蒙面的刺客杀来。
段黎躲开射向自己的弩箭,可是射向墨焉的弩箭他是来不及同时带她一起躲开的,他顾不得许多的推开墨焉,被弩箭擦过左臂,痛的他闷哼一声。
他像是不在意自己受伤一般,抓住墨焉的手臂,紧张的问墨焉:“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墨焉急忙扶住段黎,“我没事!你怎么样了!”其实她特别想说,就是你不推我,我自己也可以躲开的,可是怎么说他也是为救自己才受伤的,这样说实在是有些不道义!
段黎听到她说没事,心里才松了口气,只是扶着她手臂的右手还是有些颤抖,“你没事就好!”
墨焉看一眼下面的情形,见刺客被胡光安带人截住了,便拿出锦帕将段黎的伤口包扎起来,不让它继续流血。
“谢谢!”段黎看着左臂上的锦帕,温暖的笑着。
“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不用管我,这样的箭我要是都躲不过去,不知道已经死过多少次了!顾好自己就行了!”墨焉没好气道。
“嗯!”段黎点头,他又如何不知道她的武功躲开弩箭不成问题,只是他怕万一。。。
他赌不起的一个万一!
现场已经乱了套了,人们到处逃窜,卫尉胡光安高喊着:“有刺客,护驾!”说着抽出腰间的配剑,带着卫士迎上刺客,与刺客打了起来,刺客被打的节节败退。
这股刺客来的出其不意,走的也是异常快速,一看不敌,也不恋战,转身就逃!
胡光安见刺客逃窜,想要直接追过去,可是又担心他走后段黎的安全,还是止了步,来到段黎面前,“陛下!微臣护卫不力,请陛下责罚!”
“朕无事!一点小伤而已,爱卿不必自责!”段黎道。
这时有人叫道:“不好了!新娘被杀了!”
墨焉寻声看去,就见段熠抱着邓兮源,深情的喊道:“兮源,不要吓我,你快醒醒啊!”
谁都没有想到,本来好好的一桩喜事,最后居然变成了丧事!
墨焉回到金凤宫,刚坐在凳子上,月影替她斟了杯茶,她端起来送到嘴边,突然她又把杯子往桌上一放,“不对啊!”
“什么不对!是茶水的味道不对吗?不应该啊!这茶我泡的少说也不下百次了,就是闭着眼也出不了错!”
墨焉取笑,“泡茶你都是熟门熟路了。。。”说到这里灵机一闪,语藏玄机道:“又怎么会出错!我还有事出去一趟!”说完急忙出了门,月影喊都喊不住。
墨焉换了身男装,偷偷的又一次潜入了厉王府,她回去的路上就在想,总觉得这次的刺杀有些蹊跷,可是又想不明白蹊跷在什么地方。
还是月影提醒了她,熟门熟路!不管是进来还是出去,都能一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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