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黎便把事情又说了一遍,今天突然有宫人来禀告说,云彩衣发疯了,要掐死小皇子,被宫里的宫女拦了下来,他便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他来的时候云彩衣就已经这样了,据清霖宫里的人说,自从皇上下旨不让小皇子继位后,云彩衣就有些不对了,常常看着小皇子一会哭一会笑的,有时候还会指着小皇子说,留着他有什么用?
后来云彩衣被软禁,这样的情况就更严重了,直到今天上午宫娥们看到她居然要掐死小皇子!
段黎来了后,云彩衣就一直吵闹着说,一定要墨焉过来,她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她!
说到最后,段黎认真看着她,“我一定会找到解药,不会让你出事的!”他的眼神里有这一往无前的决心!
墨焉站起身向外走去,“那我就静候陛下佳音了!”说着头也不回的离开!
她一直走到金凤宫侧的堂梨树下,靠着树干看着远处的天空,嘴角露出一个苦笑,这后宫之中还真是防不胜防,所以她这是活不了多久了?
“娘娘!您在树下做什么呢?”月影出来,正好看到树下的她,奇怪的问。
“恩?”墨焉侧头看她一笑,“我在想,现在梅花酿是做不成了,但是菊花正开,埋坛菊花酒在树下也不错!”只是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等到喝酒的时候。
“好啊!我这就吩咐人去采些菊花来!”月影只当她又是一时兴起!
墨焉回金凤宫没多久,段黎就带着一大群的太医来了,墨焉一看这人数,怕是把整个太医署都搬过来了!
“你们都去为皇后诊治一番,看看皇后身体可有什么不适!”段黎沉着脸吩咐道。
太医们得了令,一一上前为墨焉把脉,然后纷纷摇头,说是皇后脉象古怪,却不知道是什么病症!
段黎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由于不能承受他的力道,啪的一声塌了,吓的太医们纷纷下跪,口中念着:“臣有罪!”
这时一个声音念叨:“这怎么有点像离疆的蛊毒呢!”
段黎闻声一看,说话的人,二十上下的年纪,所有人都跪下了,只有他依然低头沉思着,好像不知道周围发生了什么!
“你知道皇后的病症!”段黎看着他道。
“啊?”他这才回过神,“不敢确定!”
段黎看一眼跪着的众人,“你们都退下吧!”然后看看他,“你!留下!”
待众人都离开了,段黎问他:“你是何人!如何知道蛊毒的?”
男子一行礼,道:“微臣医正杜楠见过陛下!这蛊毒臣也是在年少时,同师傅一起去过一次离疆时遇到过,当地人擅养蛊,并用蛊控人!皇后的脉象与中蛊后的脉象很像!”
“可知道如何能解!”段黎追问道!
杜楠摇头,“臣医术尚浅,并未解过蛊毒,臣的师傅或许知道如何解,臣这就飞鸽传书要他来京!不过。。。”
“不过什么?快说!”段黎急道。
“这蛊毒是要用东西诱发,蛊毒才会发做!”杜楠说道。
“用什么诱发?”段黎追问。
杜楠又是摇头,“不知道,每一只蛊的诱发物都不一样,可能是食物,也有可能是器具,可能是很常见事物,也可能是很难得一见的事物,一辈子也不会遇到!”
段黎沉酌一下,“也就是说,皇后要是没有碰到诱因,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毒发!”
杜楠抬头看一眼段黎,然后低头回道:“是!”
“好了!你下去吧,立刻把你师傅找来!”段黎终于稍稍安心。
待人走后,墨焉撇一眼塌了的桌子,“陛下威严,只是可惜了我的桌子!”
段黎也看一眼地上的断腿,知道自己刚刚失态了,“回头我让人送张新的来!”迟疑一下,还是重复一遍,“这蛊毒我一定会找到办法解的!你不会有事!”
墨眼暗自翻了个白眼,也不接他的话,自从知道这蛊毒不会立即发作,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人总会死,但是没有人会为了这件事就不生活了,她至多也就是比别人早了一点!
暗影回来时,后面背着着小皇子,手上提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女子,他向段黎复命后,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段黎见他有话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便道:“有什么要说的,直说便是!”
暗影一低头,“是!这女子在昏迷前说,小皇子是她们少主的孩子!”
墨焉心里闪过惊讶,这孩子要是什么少主的孩子,那云妃在嫁给段黎后岂不是还和别人有染!
她默默的抬头,用怪异的眼神看段黎的头顶!
这得多大一顶绿帽子!
段黎脸色阴沉,任谁听到这话脸色都不会好,他不喜欢她是一回事,可是她在外有人就是另一回事了,这是男人尊严的问题!
“等她醒来,朕亲自审问!”段黎沉着道,至于为什么不问云彩衣,就她那疯魔样,只怕也问不出什么?
这女子醒了倒也干脆,把事情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原来她是离疆人,名叫艾珠!三年前她们族长的儿子,也就是她口中的少主,游历来到京城,与云彩衣相识,互生爱慕,后因族里有事,少主无奈之下留下云彩衣回转,一年后再来京城不想恋人已做他嫁,少主只能黯然离开,最后郁郁而终!
“既然如此!你们又如何能断定孩子是你们少主的!”墨焉先问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是我族的大祭祀说的,小皇子就是我们少主的孩子,他说就算现不带小主人回去,要不了几年,昱皇也会亲自送还!”艾珠道。
“你们大祭祀是怎么知道的呢?”墨焉又问,段黎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波涛汹涌,这个大祭祀怎么会知道几年后发生的事,难道他也是。。。
“我们大祭祀是上天的使者,天下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艾珠说道,眼里有对大祭祀盲目的崇拜!
“那你为什么要让云彩衣用蛊害朕的皇后?”不管那个大祭祀说的是真是假,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墨焉身上的蛊毒。
艾珠听到这里一恨,“那个女人就是个疯子,见我来要小主人,就用小主人的性命要挟我为她做事,找我要毒药说要除去一个人!我就给了她灼血蛊!”
“这是什么蛊!可有解药!”段黎追问道。
“这种蛊种下后是无药可解的,发作时全身的血液如同沸腾一般,开始时时隔半月一次,然后时隔越来越短,中了这种蛊一般都不是毒发而死,而是忍受不了痛苦自残死去!”艾珠回道。
“诱发物是什么?这只蛊的诱发物是什么?”段黎听了就胆战心惊,恨不得这蛊是种在他的身上!
“茱萸!茱萸的香气会让它苏醒!”艾珠回答。
“茱萸?!”段黎重复,“李福!吩咐下去,皇宫内,不!整个京城里不许有一株茱萸,违者!斩!”
然后回头看着艾珠,“真的没有解药!”
艾珠支吾着说:“或许有人能解,但是我解不了!”
第二十二章()
京城里因为段黎的一道禁止茱萸的圣旨,弄的是人仰马翻,没有人明白段黎为何突然下这样荒唐的旨意,朝堂上也不是没有人反对,但都被段黎前所未有的坚决态度驳了回去!
对于段黎做的这些,墨焉也就是置之一笑,此时她手上提着一坛酒,笑嘻嘻的来到白澜的住处!
然后她在花园的小亭里找到白澜,将酒往石桌上一放,“看!上好的碧翡,我特地从良醒署拿的,酒正那个老头还藏着掖着,说是镇署的宝贝,被我顺来了!”说着脸上有着洋洋得意的笑。
“那酒正要是发现了,岂不是要追上门来讨要?”白澜笑道,据他听说,昱国的酒正是个爱酒成痴的人,藏了不少好酒,昱皇想动,那老头都会跳脚,死活不给,现在被她盗了出来,还不追上门?
“所以咱们得在他找上门之前把酒喝了,这样他总不能叫咱们再吐出来吧!”墨焉打开坛子的封口,低头闻闻,“恩!好香!”
然后从身上拿出两个杯子和一包花生米,看来准备的还挺充分!
为杯子满上酒,端起一杯递给白澜,自己拿着另一杯,“我敬你!感谢你在隅汜的相伴,我玩的很开心!先干为敬!”说完一口喝尽。
然后又为自己斟满,举杯,“庆祝我们再次相逢!”说着又一口喝尽。
在她再次为自己斟酒时,白澜拦住她,他是看出来了,她不是找自己品酒,这是存心想灌醉自己,她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别喝这么急,发生什么事了吗?”白澜关切道。
墨焉拨开他的手,一口喝尽杯中的酒,一笑,道:“没事!我好的很,好的不能再好了!”
然后坐下懒懒的又为自己斟满,“喝呀!你怎么不喝!这么好的酒可不能浪费了!”
白澜担心的看着她皱眉,缓缓的喝尽了手上的酒!
墨焉见他喝完了酒,笑道:“痛快!”也一饮而尽。
白澜知道她有心事,又不愿意说出来,也不勉强她,既然她只想找人喝个痛快,自己陪她便是!
两人不知不觉喝了大半坛,墨焉已经有些醉意了,在她又一次举杯时,白澜劝道:“你醉了,不要喝了,想喝的话,明天我再陪你!”
“不!我没有醉,我可是千杯不醉的!你不喝,我自己喝!”说着拿起酒坛,仰起头就喝了起来,来不及喝的酒顺着下巴流到衣衫上。
良久她把酒坛放到桌上,人差点也跟着一起趴到桌子上,然后身体颤抖的呵呵发笑,可是听着却更像是哭!
她抬头,醉眼朦胧的看白澜,“你知道吗?我其实很怕死!我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没有做,怎么能就这样死了呢!我还没去你说的白日百花齐放,夜晚雪花飞舞的地方呢!”
“你不会死的!你想去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去看!你会长命百岁,到了满头白发时,我还陪你喝酒!”白澜说道。
墨焉摇头,“我没有满头白发的时候!”她伸出手臂给他看,“这里有一个灼血蛊!可能明天!我就死了!”
“什么?!”白澜震惊,眼里有着不可置信,封国和离疆更近,所以他知道离疆蛊毒的厉害,更见过毒发的惨状。
“不敢相信对吗?我也不敢相信,我只是抓了她的手一下,怎么就中毒了呢!”墨焉看着自己的手,不解的问。
说完往桌上一趴,嘴里还在念着:“死的时候很疼,我不想那么疼了!”边说边睡了过去,想来是真的累坏了!
白澜伸手想理理她鬓发,却看到不远处段黎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刚到还是一直都在,把一切都看在眼中!
白澜手指微动收回手,与段黎对视,段黎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抱起醉过去的墨焉,转身就要离开。
“她说中了蛊毒,是怎么回事?”白澜见他要走,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段黎脚步一停,并没有转身,“这是我们的事,不用你管!她不会有任何事!”
“不管如何!我和她相识一场,现在她有事,作为朋友,我绝不会袖手旁观!”白澜看着他的背影说道。
“这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段黎说完就抱着墨焉离开了!
回到金凤宫里,月影忙上前问是怎么回事,段黎轻声嘱咐道:“她睡过去了,不要吵醒她,去打盆清水来!”说着进了内室,轻轻将墨焉放在床上。
月影端着水进去时,就看到段黎低头亲吻着墨焉的唇,她连忙低头装作什么也没有看到的样子,“奴婢将水打来了!”
“把水放这儿,你下去吧!”段黎微直了身子,眼神却不离开墨焉一步,吩咐月影道。
月影把盆放下,低头道了声“是!”便退了出去!
段黎用锦帕轻轻擦拭墨焉的面容,其实从一开始他就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偷酒,看着她找另一个男人喝酒,看着她拼命灌自己酒,明明他才是应该陪在她身边的人,可是却只能在她醉了过去的时候,现身把她带回家!
墨焉醒来时睁开的眼被外面的光线照的一闭,她用手背抚着昏沉的额头,也挡住了刺眼的亮光!
月影见她醒来,急忙上前问她,“您睡醒了!感觉好点了吗?”
墨焉抚着额坐起来,“现在什么时辰了?”
“已经辰时了,娘娘!”月影回道。
墨焉看着她一急,“都这时候了!你怎么不叫醒我!早朝过了吗?”说着她急急从床上起来穿衣!
月影见了劝道:“娘娘不要着急,陛下早上的时候吩咐过了,说是不要打扰你,今日早朝他让秦太尉为您递了请假折子!”
墨焉穿衣服的手一停,侧头看着月影,迟疑的问:“你说‘陛下吩咐的‘!他昨晚在这里休息的?”
月影不明所以道:“对啊!昨晚你和陛下一起喝酒回来,你喝醉了还是陛下替你梳洗的,今早你宿醉未醒,陛下就说让你多睡会!”
原来月影以为自己是和段黎一起喝的酒,她看看自己身上干净的里衣,脸色一黑,这么说这也是段黎换上的了!
“这个混蛋!”墨焉低声的咬牙切齿。
“啊!你说什么?”月影奇怪的看她。
“没什么!我饿了,有吃的吗!”墨焉边扣盘扣边问。
“有的!我这就去拿!”月影说完便出了屋子。
第二十三章()
赵丞相独子当街行凶的案子被少府夏开一纸奏章参到了朝堂上,在夏开的描述中,他那个浮夸侄子为人忠厚善良,在街上听说赵慧芯的丑闻,非常不耻的鄙夷了两句,不想丞相家的儿子居然残忍的杀害了他!
赵修谨听的怒从心起,他就没见过这样厚颜无耻的人,“陛下!微臣的幼子确实在街上与夏大人的侄子起了争执,但是事情并不是夏大人说的那样!”
说到此一顿,狠毒的看一眼夏开,“夏大人的这个侄子平日里就仗着身份在京城里欺男霸女,品行及其不堪,那日在街上他更是说了诸多污言秽语侮辱小女,我儿不愤找他理论,更是被他打的头破血流,我儿无奈之下推了他一下,他自己没有站稳倒到了木刺上,怎么能怪到我儿的头上!”
墨焉在一边感叹不已,赵修谨果然口才了得,事情经他的嘴一说就变了味,是夏开的侄子自己没有站稳摔到了木刺上,他的儿子才是无辜的连累者!
夏开立刻针锋相对,“请陛下一定为微臣惨死的侄儿做主!我那侄儿心地善良,平时连只蚂蚁都不敢踩,怎么会欺男霸女,丞相这样为了替儿子脱罪而诋毁我苦命的侄儿,其用心之险恶,陛下明鉴!”
两人在朝堂上吵的是寸步不让,段黎虽然很乐意看他们吵架,但是也不能一直这样放任不管!
“窦驰!这件事该交给你的廷尉府处理,你处理的如何了!”段黎看着堂下问道。
朝臣中立刻有一人站出来,五官端正,眉宇间自有一股正气,正是窦驰,他向上一拜,回道:“回禀陛下!此事臣已经派人查明情况,不日即将公审此案!”公审便是开衙门让百姓观审,是非曲直依法办理,不畏人言!
窦驰此人刚正不阿,从不讲私情,凡是从他手中办理的案子,鲜少有诬枉的,这也是段黎放心把廷尉府交给他的原因。
段黎点头,“爱卿行事朕最为放心,这件事全权由你来办!”说到这里声音一沉,“谁要是借着身份向你施压,尽管来找朕,一定要秉公办理!”
窦驰道了声“是!”便退了回去,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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