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徐离打量着她,好笑道:“你最近气性越来越大了。”
是吗?顾莲忽地一怔,好像是有那么一点,他不过是玩笑话,自己怎么就闹起别扭来了?是因为怀孕情绪不稳,还是……
那一刹那,自己居然忘记了他是皇帝。
而自己,不过是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罢了。
失去理智陷入情爱,犹如现代男男女女那样直来直去,闹情绪、闹别扭,处在这个皇权和男权的社会,这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
“怎么呆住了?”徐离不解的看着她,忽地一把打横抱了起来,手臂稳妥有力,低头含笑道:“有朕在你的身边,哪里用得上什么长藤椅?”低了声音,“别恼了,方才不过是说笑罢了。”
“嗯。”顾莲合眸,掩盖那闪过的一丝不安和慌乱。
徐离见她皱着眉头,闭着眼,以为是疼得厉害,笑道:“越来越娇气了。”又怕再把她给说恼了,忙道:“等下回去,朕亲自给你揉一揉。”
“好。”顾莲圈着他的脖子,回答得心不在焉的。
徐离因为抱着怀孕的她,特别仔细小心,不敢一直盯着她看,边走边道:“不过自从你有了小家伙以后,倒是扎手了些呢。”
正在一路走,一路说着家常闲篇,忽然从侧门跑来一个青衣宫人,神色焦急,“皇上……”
徐离皱眉喝斥,“慌什么?”冷着脸不言语,一路把顾莲抱了回去,让窦妈妈先取了玉肌膏过来,给她擦着,方才出门问道:“何事?!”
“京城西郊广德镇的驻军,有人哗变。”
徐离的目光猛地亮了亮,沉声道:“下去吧。”提前先缓和了神色,方才回了屋,对顾莲微笑道:“外面临时出了一点事,得回宫一趟,空了再来看你。”
顾莲目光担心,问道:“何事?你到底说一句再走。”
徐离犹豫了一瞬,方道:“出了一点小哗变,你别担心。”目光在那双白皙无暇的玉足上一扫,略微放心,“让人好生的揉一揉,你歇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包子:“听说姐姐们很想我,明天我就出来啦~~=3=”
徐三:“…………”【老子岂不成了叔叔?
PS:女主酱油打太多了,下章就让她忙得跳脚去~~~
☆、210惊魂
顾莲的目光透出担心之色;叮咛道:“你安排人;别事事都亲力亲为的。”
徐离原本都走出几步了;又回来,在她肩头轻轻一握;“知道。”声音温柔,贴着她柔软轻香的面颊;附耳细声道:“没事;我心里有数。”
不过出了门,脸上便是神色一肃。
先是叫了人;低声吩咐,“传令梁广春,看情况见机行事不必回禀。”继而下令;“告诉五城兵马司的黄大石,城外有变,立即封锁四方城门,没朕的旨意,任何人都不许进出!另传神机营的管戎速到皇宫说话!”
“是。”话音一落,便有三个宫人领旨飞奔而去!
护国长公主府修筑的规模十分宏大,比现在临时的皇宫,旧时的徐家府邸,还要曲径幽深许多,一路曲曲折折,且得走上几段儿才能到大门。
在这段路上,徐离那乌黑的眸子里光线越发深沉。
哗变?不论是薛沛在私下捣乱,还是另有其人,都是一样可笑!
自己开国登基这两年以来,赶上好年景,一直都是风调雨顺、年谷有存,虽然外省还有一些流民军未能尽伏,不过是疥癣之疾罢了。
天下太平,已经是整个局面的大势所向。
徐离在心里仔细估量了下形势,然后出了大门,翻身上马,并没有亲自去镇压什么哗变,而是直接折回皇宫。
如同顾莲叮咛的那样,这种事的确用不着自己亲力亲为,也不值当。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
然而情况比他预计的要乱一些!
如今的临时皇宫,不过是将徐家的府邸扩建了一番,再在外面加了一圈儿厚厚的砖石高墙,甚至比不得护国长公主府华丽宏大,只有朱漆铜钉的高大宫门,修筑的颇为气势巍峨、庄重肃穆,透着一股隐隐的皇家气象。
御驾刚到宫门外,就听见离开此处不远的背街一声巨大轰响!
隔了一条街,另一面已经炸开了锅!
几辆原本停靠在路边的马车,一个挨一个的爆炸起来,里面还装许多碎铁片,随着强大的热气流四下飞溅!
惊得一干商贩行人乱跑,店家纷纷关门不及。
混乱之中,有人被爆裂的铁片炸飞,有人被撞倒,还有一大车的鸡鸭鹅扁嘴畜生逃出笼子,在人群中“吱嘎”乱叫扑腾,场面一片混乱!
那爆炸一处接一处有规律的响起,使得熙熙攘攘的人群,都朝着一个方向奔去,很快挤不下了,出了街口,渐渐地有人朝皇宫这边涌来。
“护驾!护驾!!”
“保护皇上!”
不论是皇帝身边的近身侍卫,还是驻守在皇宫大门前的禁卫军,纷纷过来轰赶乱了阵脚的百姓,大声喝斥,“速速离开!违者格杀勿论!!”
正在一片混乱之际。
不知哪个暗处,突然斜刺里飞出几道人影儿,朝着明黄色的御辇刺了过去,和前面的护卫纠缠起来,惨叫流血不断,也不分清到底是谁伤了谁。
有一条灰色身影动作比别人更利落,不顾身上挂彩死拼,居然像泥鳅一样,从一片刀光剑影之中穿了过去!
他的目标十分明确,直接朝着那明黄色的帷幕狠狠一刺!里面发出一声惨叫,而收回来的利剑上面,也确实沾染着鲜红色的血迹。
滴滴答答,正顺着剑尖往下不停滴落。
得手了!
那刺客心里先是一喜,继而觉得不对。
皇帝是开国之君,提得枪、上得马,这天下都是他亲自打下来的,并非养于妇人之手的继位帝王,不知道见过多少腥风血雨,怎么会……
有人在他背后轻声嘲笑:“功夫还行,脑子却不太好使。”
那刺客猛地回头。
下一瞬,一柄冰冷利剑挟着雷霆之势袭来!
刺客生出惊疑,“你……”
在临死之前的最后一眼,看清了那个偷袭之人。
一个英气不凡、气势四溢的年轻侍卫,身着黑铁精甲,头戴钢盔,提剑骑在高头大马上面,钢盔遮挡之下,只露出一双宛若墨玉般的清亮瞳仁,闪着迫人光芒!
“啪嗒”一下,那刺客丧命倒在了地上。
徐离一边在混乱中厮杀,一边盯着靠近御辇的刺客,在那些刺客靠近去行刺,自以为得了手,沾沾自喜之际,便从容不迫的背后补上一剑!
蠢不蠢啊?哪个皇帝出宫,会明晃晃坐在那招风的御辇里?!
哗变?为得就是等自己匆忙离开公主府吧?
刺客数目有限,皇帝身边的侍卫和禁卫军却是成群,不到片刻,神机营的人也领兵过来,局面很快控制下来。
领兵而来的人是管戎,宫中嫔妃管氏姐妹的兄长,不到三十的年纪,却显得格外地沉稳,先冷静的找到皇帝确认了。
见没事,方才跪下道:“微臣护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好了,不要闹那些虚的。”徐离摆摆手,不过弹指功夫,管戎就带着人从神机营赶到皇宫这边,说是风驰电掣也不算过分了。
禁卫军和神机营撵走了惊慌的百姓,利落的收拾了那些尸体,不过转瞬功夫,只剩下了皇帝的护卫队和旁边的尸体,场面安静下来。
徐离心里又恼怒,又觉得对手无聊,这种小孩子的行刺把戏,除了那个口口声声要悔过的小舅子,再想不出别人!
唯一有点本事的地方,就是还能指使薛家势力闹出京郊哗变。
果然耐不住性子跳脚了。
之前的香料事件,一是当时的时机不合适处置薛家的人,二是怕引起嫔妃惊慌,这才借机压了下来。而现在穆家投诚倒戈以后,薛家旧部已经人心涣散,且这两年分开消化,各处的安排也算已经妥当,留他已是无用。
既然他执意要自寻死路,那就成全他好了!
因而叫了管戎,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挥手道:“去吧。”
“是,微臣明白。”管戎翻身上马,领了整个神机营的人马飞快离去!却不是奔向任何一个城门方向,几下里一拐,最后在一处繁华街道深处消失……
******
“闪开!我们是神机营的人。”管戎一面吩咐下属包围胶东侯付,一面提着枪,上了台阶大喊,“刚才皇宫那边出了大乱子,有人看见刺客进了胶东侯府!”
不待回答,便凶神恶煞的领着人往里面冲去。
自从那次香料事件以后,胶东侯府除了内院有几个薛家旧人,其余全被皇帝统一换了人马,因而根本没人多问一句,便自动让开了。
一路上,没有任何人阻拦。
到了内院一看,薛沛穿了一身江水海蓝的锦绣华袍,坐在椅子里,旁边只有一个斟茶的中年仆妇,神态悠闲笑道:“管大人,今儿得空来我这里坐坐呢。”
管戎哪有心思跟他墨迹?冷冷道:“自己动手,还是我来帮忙?”
“还是我自己罢。”薛沛神色淡然,自嘲道:“早早晚晚的事,早了了,也好让我姐夫早点睡个清净觉。”叹了口气,“薛家气数已尽,看来是无力回天了。”
旁边那仆妇忽地哭了起来,“沛哥儿,你去求求皇上……”
话音未落,便被薛沛一剑刺透了胸膛,他跪下去,磕了个头,“妈妈,就让我亲自送你上路吧。”又道:“等等我,一会儿就来了。”
管戎上前一步,“说完没有?!”
“管大人真是性子急,好歹容我说几句话罢。”薛沛笑了笑,侧身,朝着里屋的方向喊了一声,“夫人,等我走了,你再另择一门好亲事嫁了罢。”
“废话真多!”管戎是个没有半点儿女情长的性子,“嗖”的一下,拔了剑,指着薛沛的咽喉,“再不动手,只好由我来帮侯爷一把了。”
就在此刻,一记锐利尖明的“嗖”声划破空气!
管戎根本没有去看,便本能的听音一避,一支锋利的弩箭从房梁上射了下来,堪堪从他脸边划了过去!差一点,怕就是要正中头颅!
薛沛趁着这一瞬惊乱之际,转身便往回跑。
神机营的人早得了严命,无所顾忌,当即有人抢先追了上去!却被侧门里冲出来的几个人纠缠住,两下里乒乒乓乓打了起来。
管戎心里微急,虽说已经让人把胶东侯付围了起来,但还是担心出差池,万一薛沛真的跑了,那自己的脑袋也不用留了。
刚才真是一句话都不该听的,直接杀了完事!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那个海蓝色的身影追了上去。
哪知道到了二门,忽地多出好几个同样颜色的身影,居然各分一头猫腰跑开,倒像是打定主意在候府里绕圈子,捉迷藏了。
管戎不知道薛沛耍什么花样,当即点了几拨人分开去追,喝道:格杀勿论!一个活口也不要留!”
自己咬牙追了一个身影,运了内力,加快脚步飞奔撵上!当他离那蓝色身影数尺之远时,那人猛地回身提剑砍来,……并非薛沛,手上的功夫也不弱,居然能暂时以一当三,哈哈大笑,“来吧,今儿就杀个痛快!”
当他最后倒下时,管戎这边的兵卒也是一死二伤!
“大人,那边有动静!”
管戎赶忙换了方向去追,一面飞跑,一面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惜一时间却琢磨不出来,心里更是着急,只盼快点杀了薛沛。
不断有人神机营的人跑来汇合,再杀一个,“那边……,那边还有!”又一个,“花园后面!”继续扑杀,“这个也不是……”
最终找到薛沛的时候,他冲着管戎笑了笑,不待人走近,便自己一剑刺中胸膛,喷血而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血光飞溅,染红了他那漂亮的袍子,俊秀清爽的脸庞,声音渐渐细不可闻,“他害了我姐姐,不让我有子嗣,我也要……”
只听“扑”的一声,断了气,一头栽倒在了血泊里面。
管戎上去仔细检查了一下,的确是薛沛无疑,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然后严命下属兵卒,“整个胶东侯都搜遍,一个薛家的人都不许留下!”顿了顿,“胶东侯夫人不可冒犯。”
那可是魏国公的嫡长孙女!魏国公曾经辅佐过前朝的小皇帝,是一个又狠又难缠的角色,该怎么安置,还得看魏国公和皇帝的意思。
管戎并非那种只知杀人的莽夫,迅速做了决断。
此刻差事已经完成,放下心来,再次想起之前心里的疑惑,薛沛这样胡闹的折腾一番,到底有何用意?终究不是也死了。
他想不明白,不愿拖延,当即斩了薛沛的人头,确认他不可能在死而复生,然后留了一部分人在薛府,自己出门上马准备进宫面见皇帝,自己想不清楚的地方,皇帝和那些谋臣们肯定能想明白的,省得庸人自扰。
进了宫,管戎快速的将薛府的事情回禀一遍。
“你是说,薛沛在故意兜圈子?”徐离冷声问道。
“是。”管戎皱着眉头,不好意思道:“反正微臣觉得是兜圈子,别的是真的琢磨不出来了。”
徐离一阵无声沉默。
正在此时,一个青衣宫人进来回话,“启禀皇上,公孙婕妤殿外求见。”
宫门紧锁,后宫里并不知道外面的乱子。
徐离正在心里烦乱,被人说话打断了思路,不由恼道:“不长眼睛的东西!”抓起一个镇纸就朝那人砸去,“滚出去!”
吓得那宫人慌张跪下,哀求道:“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是公孙婕妤说……,说是给皇上熬了银耳莲子羹……”
徐离怒道:“叫她自己慢慢喝!”
那宫人忙不迭的后退出去,到后面见了公孙柔,不免生出怨怼,“婕妤请回吧,皇上听了就是一顿气,奴才的小命都差点葬送了。”
公孙柔一张脸胀得通红,皇帝已经厌弃自己到如斯田地了?难道是因为脸上还未尽数褪去的疤痕?都是薛氏那个疯子害得!等她醒过神时,宫人早就不见了踪影,不由又羞又气,又恼又恨,不敢发作,最后只得恨恨咬牙走了。
这边徐离仍在琢磨,薛沛到底在玩儿什么阴谋诡计?
先是闹出哗变,然后让人儿戏一般的行刺,薛沛早知难逃一死等在府中,最后却兜了以个大圈子才自杀,到底是有何图谋?自己无事,宫中无事,外面的哗变也不用担心,剩下唯一担心的就是……
“还有……”管戎补道:“胶东侯最后自杀的时候,离得有点远,声音也小,只听到什么‘姐姐’,什么‘子嗣’,别的就完全听不清楚了。”
调虎离山!拖延时间!
徐离脑海里刚刚蹦出这两个词,再听了管戎的话,……姐姐和子嗣,对应的岂不是妹妹和子嗣?旋即反应过来,离弦之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
护国公主府的后院内,险象环生!
就在皇帝离去没有多久时间,就有刺客用四爪钩和绳索翻墙而入,并且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十几个轻功高明的黑衣人,跟下饺子似的翻进了公主府。
哪怕护国长公主府已经提前戒备,紧闭门户、固守内院,却没料到贼不入门,且凶狠手辣的很,绝非寻常歹人!
因为顾莲的身份十分特殊,徐离派的侍卫人多,后来她又怀孕了,徐离再次加派了利落人手过来,怎奈刺客们功夫非同一般,几个回合厮杀下来,公主府的侍卫们伤亡惨重!
没多会儿,那些围在公主内殿前的侍卫们,不再是铁桶一般严实了。
一片刀光剑影之中,有了漏洞!
“扑!”再次有人倒了下去,永远起不来。
“保护公主!”
“保护夏美人和皇嗣!!”
这跟公主府的侍卫忠心关系不大,护主而死,好歹还能捞个功恩荫家里,护驾不力或者出逃,等待他们的下场只会更惨!要是公主和夏美人、皇嗣死了,只怕全家都得跟着倒霉!
因此一方拼死杀人,一方拼死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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