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山中人虽不多,却也的确有那么寥寥几人。
尤其是那半山腰的凉亭里,两人远远看去便瞧见了不少文人打扮的富家公子和千金小姐,众人似乎是坐在那里谈笑风生顺便附庸风雅一番作个诗什么的。
楚烨宸见秦洛洛的目光望向那处,不由含笑问道:“洛洛,你也想过去凑凑热闹?”
秦洛洛却是摇了摇头,很直接地说道:“吟诗作画我可都不会,过去丢人吗?”
楚烨宸心下一怔,想到她曾经在秦府的日子,只觉心中微微一痛。
面儿上却是眼中光芒越发柔和地看着她,顺便一脸宠溺地伸手摸了摸她那白皙柔嫩的脸庞:“既然没兴趣,那我们就继续登山吧。”
“嗯。”
秦洛洛重重点了点头,两人便又再度向山顶进发。
然而,走了没有多远,秦洛洛却又突然间眨巴着一双古灵精怪的眼睛一脸凝重地看着他开口问道:“楚烨宸,我觉得我有必要先跟你声明一下。”
“声明什么?”
楚烨宸见她忽然间正了脸色,不由微微蹙眉,狭长漆黑的凤眼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疑惑。
“那个……”
话到嘴边,秦洛洛却又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哪个?”
楚烨宸见状,却是不禁含笑问道。
“那个……是这样的,”秦洛洛似是扭捏了一下,方才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一股脑儿地说道,“我只是想让你提前知道,那些女儿家喜欢的女红以及琴棋书画什么的,我可都不会。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嗯,就是这样。”
“哦……所以呢?”
楚烨宸对于她这番言辞,心中却是有些哭笑不得:“你都会些什么?”
“这个嘛,你让我想想。”
秦洛洛语毕,还真是一脸认真地想了起来:“嗯,要说起来,我大概最擅长练功和制毒吧。哦,还有做生意算不算?毕竟云楼经营得还算成功。”
“算,当然算。”
楚烨宸听她说完,俊美的脸庞上仍旧是荡漾着一抹宠溺的笑意。
只是这笑意,有逐渐加深的趋势。
“不过,为夫也有话要先说在前头。”
楚烨宸是什么人?作为闻名中原的白玉公子,不反将一军实在是不太符合他为人处世的一贯风格。
“什么话?”
秦洛洛侧过脸去,脚下步伐仍然未停,只是眼眸中却带着一丝紧张地看着他。
“洛洛……”
楚烨宸似叹息一般一边轻声叫着她的名字,一边伸出手去搭在她的肩胛上,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而后道:“我只有一句话要告诉你。”
说到这里,他故作神秘一般微微一顿,同时停下脚下步伐,薄唇贴近已然同时停下步子的洛洛耳边,轻声说道:“此生,不管你会什么,亦或不会什么,我认定的妻子,只你一人。我爱你,不因为你的才华,更加不图你什么,只因为你是你,明白吗?”
毫无疑问的,楚烨宸这一句话,带给秦洛洛心中的震撼,是无可比拟的。
就如同温暖的春日午后,一池无波的池水一般,被那温暖的春风轻轻吹起了粼粼的水波。
波光荡漾之间,自己的一颗心,也真正变得毫无防备,将另一个人,深深植入心底深处。
如果说,之前确定了彼此的感情,只是确定的话。
那么此刻,秦洛洛一直不曾真正打开过的心扉,便是真正地因为他这一句话,而向他打开。
所以,只见她忽然间一脸傻傻地呆愣在原地,脸上的神情,似迷茫,似感动,更有些说不清的情绪夹杂其中。
而那也是旁人无法明了的。
以至于,楚烨宸说完之后,看着她的反应,心下不禁一阵紧张。
“洛洛,你怎么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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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偷袭
“哦,没什么。”
秦洛洛陡然间回过神来,硬是忍住想哭的冲动。
粉嫩的樱唇牵起一抹若莲般清冽出尘的笑容,而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趁着楚烨宸看到她的笑容之时,面露愣怔之际,踮起脚尖飞速在他那好看的薄唇上蜻蜓点水般印下轻轻一吻。
于是乎,楚烨宸在这一瞬间再度愣怔呈石化状。
可秦洛洛却是俏皮一笑,银铃般的声音随着她运起轻功离开的身形从不远处传来:“楚烨宸,你今天若是在抵达山顶之前追上我,我就许你一件事。”
而楚烨宸,则是完全被她这甜蜜的偷袭给弄得完全不敢置信。
当他回过神来抬眼望去之时,却见前方那穿着一身粉衣的女子早已经身影翩然地如同山中精灵一般,往山顶的方向运起轻功快速行去。
是是以,即便此时他还不知道她口中所说的许他一件事,将会是什么事。
但是,他却还是面带一抹无奈之色,脸上却是露出一抹宠溺的笑容,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运起轻功追上前去。
深秋的风在山中浮动,伴随着两人快速移动的身形,吹拂起那飘逸翩然的衣袂。
欢快的笑声从山上传来,宛若黄鹂鸣唱一般悦耳动听。
远远看去,入眼的画面竟如谪仙归天一般,是那般的不可思议。
这边,秦洛洛一路往山顶掠去,却并未用上最快的速度。
自然而然的,秦洛洛是希望楚烨宸能够追上她的。
只不过,即便她没有用上最快的速度,此时楚烨宸要追上她似乎还是显得难免吃力了些。
这不是,两人之间的距离,从方才开始,便始终保持在十米开外左右。
眼看着山顶就要到了,秦洛洛心下正自犹豫要不要再稍稍放水放慢速度。
哪知,身后的楚烨宸竟出乎意料地突然发力,仿若最后冲刺一般朝她如箭般飞速而来。
秦洛洛心下不由一惊,好胜心乍然而起,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将速度加到了最快。
待到她反应过来之时,她的人早已经站在山顶那颗青松下的巨石上了。
以至于,在脚下步伐停驻的同时,她的心理更是懊恼不已。
怎么自己的好胜心就那么强呢?
一个没注意,居然还是没被他给追上。
然而,她的步伐才刚停下少顷,楚烨宸的身影已然停在了她的面前。
只见他此时脸上没有半分疲累的表情,只是看着她的目光却难免恨恨。
“洛洛,你先行一步,这本就是场不公平的比赛。”
他语气平静地陈述事实,没有半分生气,也看不出半点儿方才的好心情。
“呃……”
秦洛洛顿时语塞,不可否认,他说的在理。
所以,她只好干笑两声,口中说道:“呵呵,楚烨宸,我本来想放水来着,可是刚才你突然加速,害得我心下一急,就给忘了。”
“你啊……”
楚烨宸闻言,顿时只觉一阵无语,但却还是一脸无奈加温柔地伸出食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儿。
而后,大手一拉,便将她整个人瞬间带入怀里。
“我真怀疑,你一个傻小姐,这么好的轻功究竟是哪里学来的?”
他这一句话,本是随便说说的,但是,秦洛洛却当了真,抬起头来双眼认真地看向他问道:“你想知道?”
楚烨宸却是不答反问:“你愿意告诉我?”
秦洛洛亦是没有回答,只是转眼看向天边,而后似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指着那正缓缓下沉的落日大声叫道:“哎呀,你看,夕阳!”
楚烨宸闻声,自是向着她手中所指的方向看去。
果不其然,这一番折腾之后,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到了夕阳西下之时。
站在山顶远远看去,天空似乎更为辽阔了。
视线所及,仿佛一眼便能够看见遥远的地平线边际一般。
此时此刻,只见几乎大半天空都被染上了一片红霞。
而那一轮旭日,也由金灿灿的光芒转而成为红彤彤的。
这般的风景,站在山顶看去,越发让人觉得人类的渺小,世界的神奇。
更让人有一种那天空仿若触手可及般的感觉。
楚烨宸负手而立在秦洛洛身后侧,黑亮的眼眸中映出的却只有那面带一抹迷人笑容正一脸兴奋地看着日落的女子。
心,前所未有的宁静而又安定。
须臾之后,那颗古老的青松之下,远远可见两个人影合二为一。
楚烨宸从身后伸出手去,轻轻环在秦洛洛的腰间,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轻轻地摩挲着。
动作小心翼翼地仿佛是在珍惜他此生最为珍贵的珍宝一般。
此时的秦洛洛,也已然安静下来,静静地依偎在他的怀中。
鼻间一边嗅着他身上那干净清爽的气息,目光一边看着天边那正烧得似火一般的骄阳。
落日的光芒照耀在两人的脸庞上,与另外半边天那逐渐暗沉下来的天色在两人的脸上组成了一道优美的剪影。
此时此刻,无论是楚烨宸,还是秦洛洛,心里都弥漫着一种叫做幸福满足的感觉。
直到,秦洛洛那好听的嗓音打破了这夕阳中的一片宁静。
“楚烨宸,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我不是傻子?为什么我会武功?”
“嗯。”
楚烨宸闻声,依旧是将头轻轻埋在她的颈间,口中低声回答道。
秦洛洛得到了回答,便开始了她静静地诉说。
“我爹一共有五个夫人,我娘是最小的那一个。”
很显然的,这是一个冗长的故事,所以她只说了一句,便微微一顿,方才继续说道:“我刚出生的时候,我爹娘感情很好。我也以为自己生在一个很幸福的家庭。可是时间长了,我爹对我娘的新鲜感逐渐淡了,来我们院里的次数也越来越少,直到后来,他们大吵一架,我爹便再也没有来过。”
“后来呢?”
楚烨宸安安静静地听着她说,可是她说到这里,口中话语便又再度停下了。
所以,他不得不继续追问下去。
“后来我娘整日以泪洗面,偶然一天,她在花园散步的时候看见大哥在练武。于是,她便想教我练武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不知道吧,我娘其实是当年叱咤武林的宫家嫡系传人。只不过她向来不喜欢舞刀弄枪的,所以工夫不怎么好。但是宫家的祖传秘籍她却是都留着呢。”
“所以,你现在会的武功,都是当年那宫家的武功秘籍了?”
接下来,不用秦洛洛说,楚烨宸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只是他不明白的是:“那你为何要装傻呢?”
“呵,其实我也不知道。那是我娘在临死前交代我的。她意思是说,这样可以让我在宫家的日子好过一些。虽然我对于她这种说法,并不是很认同。”
“但你还是照着她说的去做了,不是吗?”
楚烨宸目光关切地看向洛洛,却见她那白皙的脸庞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
有的,只是敛去浮华之后的平静。
“是啊,她毕竟是我娘。她说的话,总是为了我好的。”
秦洛洛口中的话语,充满了感慨。
“呵,”楚烨宸忽然轻笑出声,而后道,“看来你我之间的媒人,严格说起来,还是你娘呢。”
若非她娘让她装傻,恐怕,秦府也不会让她代嫁过来。
秦府的人本以为嫁过来的是个傻子,却不知,在楚烨宸眼中,嫁过来的却是无价之宝。
“呵……”
秦洛洛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似乎是这么回事,不由面儿上轻笑一声。
“好像的确如此呢。”
“是啊……”
楚烨宸亦是有些感叹,而后继续问道:“那后来呢?逍遥门和云楼又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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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无保留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简单点说,逍遥门和云楼其实本就是同一门派。逍遥门中的弟子全部是当年发洪水时失去了家人的孩子们。我看他们可怜,当时就教给他们求生之道,闲暇之时还去教他们武功顺便接济一下。久而久之,他们的进步也令我刮目相看,于是一次偶然间,大家在一起闲谈之时,开玩笑说不如以后一起创立一个江湖门派。”
秦洛洛说着话,目光虽仍是看着远处那美丽妖娆的晚霞,但是,眼神却已然没了焦点,显然是陷入了儿时的回忆之中。
楚烨宸也就那么静静地拥着她,专心倾听着她的诉说,目光却是贪恋地看着她那一派平静的侧脸。
“大家那时都是年轻气盛,说做就做。结果,没想到那时的一句戏言,如今竟然真的让我们做到了。”
可秦洛洛轻描淡写地将她与墨允儿他们这些年来的事情叙述了一下。
楚烨宸听在耳中,对她,心中既是充满了赞赏,又是一阵心疼。
他早就听说过,自从她成了傻子以后,秦府的人就一直将她关在那一方院落之内。
是即便按照她现在所说,秦府的人是不可能困得住她的。
但是,他还是可以想象,这些年来,她的日子,一定过得不易。
再想到自己初时娶她过门之时,竟将她安排到那样偏僻的一座院落之中,他的心,便是忍不住的一阵抽痛起来。
现在想来,自己当初所做的事情,跟秦府的人又有什么不同呢?
这么一想,他的心里越发自责起来。
原本轻轻环在她腰间的手,再度收紧了些。
薄唇一边亲吻着她那雪白的颈项,一边缓慢地来到她耳边说道:“洛洛,对不起……”
他的声音,依旧很轻很轻,依旧沙哑好听。
但是,这一次,秦洛洛却听出了他心中的自责与疼惜。
与此同时,心底里更是感动一片。
如同有温泉流入,温暖而又真实地撼动着她的心房。
于是,她轻轻摇了摇头,动作缓慢地转过身来,清澈的双眸与他直直对视。
双手,更是环上了他的颈项,方才亦是低声开口说道:“楚烨宸,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告诉你这些事情,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这里,对你已经毫无保留。”
她一边说着,一边空出一只手来,抚上自己的心口处。
绝美的脸庞上,绽开一抹如清莲初绽般动人的笑靥。
是的,她不需要他的歉意,更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她只知道,她要做的,就是过好现在的每一天,便是此生无憾了。
而楚烨宸听闻她这一句话语之后,心下的感觉,当真无法言喻。
此时此刻,他还能说什么呢?
他只觉得,自己当初义无反顾地一路追来,恐怕是他此生做的最为正确的一件事情了。
四目相对,一片无言。
两人的心中,却是一片柔软,眼里,心底,都只有彼此。
不知何时,天边的旭日已然不见了踪影,却留下了那大片的火烧云散发着它最后的光芒。
红色的光晕之下,天色渐暗,站在那青松下的两人,却是已然闭上双眼,心中带着浓浓的爱恋将唇舌缠绕,尽情诉说着自己此时的心情。
远远看去,那一高一矮合二为一的身影,在这日落时分,竟是那般的优美恬静。
下山之时,两人虽仍是运起轻功一路往山下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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