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身上有‘流云’的香气,凡是落花谷的人,几里外就能闻得到!”
“香气?”几里外就能闻得到?子休满脸诧异,愣了愣,赶紧求证似的提起胸前衣襟嗅了嗅,恶心的酸味扑鼻而来!
“呕——!”自己被自己熏到吐!—_—|||
柳吾夷跟着黑线,好一会儿才又道:“你小时候没奶喝,你娘用‘流云草’熬汤喂你,久而久之你身上就有了‘流云’的香气!”
“真神奇!”子休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柳吾夷猜到儿子接下来要问什么,立刻一脸不屑道:“‘流云草’是落花谷才有的东西,落花谷的人闻不出来,也别指望谁能闻出来了!”
子休了然地点了点头。他想他知道为什么当初骆花离会突然出现在王府了。既然爹都说这草是落花谷特有的东西,而骆花离自称师兄,又说分别十三载,看样子他小时候真在落花谷呆过。不过,现在看爹的样子,似乎很不喜欢落花谷,之前还从不跟他提落花谷的事,这中间到底发生过什么呢?
“别想太多了!”柳吾夷看儿子一副埋头苦思的样子,觉得很无力,干脆实话实说了!
“是你爹技不如人,当年比医术比武全部败给了凌霄他爹,于是离开落花谷自立门户!”说完也不等儿子回神,便拿起床上另一套衣服,自己跑去洗澡了!
第六十七章(下)
子休还是受不了一身酸臭,等爹洗完回屋,他便抱着衣服出去,也没再提落花谷的事,想来爹当年输得惨兮兮还要跟他这儿子旧事重提,心情一定很糟糕!
柳吾夷也没再拦他,心里头寻思着:耗了两个月,颜家人也该闹得差不多了,这会儿找来也好,一次性把话说清楚了,从此以后两家各不相干!当然,他告诉子休的只是一部分事实,有些事真的不想再提了!
两个月没洗过澡,现在终于可以舒舒服服地泡在浴桶里,子休只觉全身惬意至极,每个毛孔都舒畅得在唱歌。(读吧文学网首发 http://。du8du8。)他本来也想哼上两曲的,怕吵到已经睡下的于家人,还是安分点的好!
把全身都泡得软绵绵了,才开始一点点搓洗。身上不是一般的脏,原本白皙的皮肤愣是变成了蜡黄蜡黄的,一下手就翻起一层泥疙瘩,才搓了双臂,水的颜色已显著变黑,真是……恶心!—_—|||
费了半天劲,终于搓洗完四肢,开始搓胸口,再是肚子。
双手搭在肚子上,明显感觉小腹硬硬的,甚至开始长小肚子!子休胸口一阵气闷,到底是谁在背后整他?害他跟个孕妇似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真是丢脸到家了!>_<
……
第二天,很不巧,是个下雨天,天还有点凉!
于老三硬留柳家父子多住几天,考虑到下雨山上路滑,儿子行动不便,柳吾夷又不推辞,安安心心住下了。
吃过早饭,于家孙媳妇石榴在屋檐下洗衣服,里屋传来小婴儿的哭声,不一会儿,于小虎把孩子抱了出来,石榴赶紧放下手上正搓着的衣服,在身上擦擦手,去抱孩子。
正在屋子里发霉的子休,无意间透过窗子看到这一幕,面色陡然一变。昨晚他洗完澡,直接把换下来的脏衣服都扔进了浴桶里,现在石榴在洗的那堆衣服里,该不会有他那套王妃的衣服吧!!!啊!!!!
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屋檐下,不顾少年夫妇诧异的目光,子休蹲到洗衣盆前慌慌张张挑出一堆黑不溜秋的衣服,转身又往自己屋里奔,到了门口才回头,讪笑着解释道:“那个,衣服太脏了,还是我自己洗吧!”
“柳大哥,你太客气了,哪有脏不脏的@#¥……”石榴是个性格粗放的女子,大大咧咧的,没有乡下人的拘谨,子休想他们于家迟早会是她当家。
于小虎站在一旁傻傻笑了笑,没有说话,他想他刚刚似乎看到子休挑走的衣服里,貌似有件原本像是红色的……肚兜!—_—|||
……
子休在家从来不干家务活的,不是因为爹的溺爱,而是无论他干什么家务活,最后都得让爹返工!为此,柳吾夷曾经纳闷过好长一段时间,他从来不知道失忆的人,竟会连原本熟谙的家务活都不会干了,而且无论怎么教育指导,都会搞得一团糟!烧火、做饭、炒菜这种需要点技术含量的活不会干也就罢了,居然连洗衣、扫地、叠被子都不会,真是……无语问苍天!
这不,子休拿回来的衣服,最后还得由爹来洗!
柳吾夷不好意思让于家人看见自己给儿子洗衣服,让子休提了水、拿了盆进屋来洗。
一堆衣物除了顺手牵来的男装外袍,剩下的全都是女装,包括于小虎看到的疑似红色的肚兜!它的确就是红色的!红得刺眼!
柳吾夷看着眼晕,说实话,那晚在王府第一眼看到儿子,他真有些不敢认了。穆王爷也真能折腾!就不知这假孕药到底是谁下的?还想套牢子休不成?不行!等药效过了,一定要给子休娶上一房媳妇!也不知李家姑娘嫁人了没有?
……
…
PS:关于子休假孕一说,医学方面的依据如下:
假孕又称“想象妊娠”。
由于个人情况不同又会出现两种不同的情绪倾向:有些人是由于没有采取长效避孕措施而惧怕怀孕;而更多的人是由于多年不孕盼子心切,形成强烈的精神刺激,达到一定程度后就会引起体内某些神经、体液的改变,除表现闭经外,甚至会自觉腹部增大、感到胎动、乳房胀大并可分泌乳汁,而实际上根本就没有怀孕。腹部胀大是因为腹部脂肪堆积和肠胀气所致;自己感觉到的胎动是由于肠蠕动和腹部肌肉收缩所引起。另外,有些经常服用吩噻嗪抗精神病药物的患者,也会出现上述这些表现,个别人尿妊娠反应甚至可能为弱阳性!
SO,子休的情况属于服用药物那一类!==|||
第六十八章
直到洗好衣服要拿去外面晾时,柳家父子才恍然醒过神来,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把衣服销毁?难不成还想留着以后穿?笨!>_<
幡然醒悟的子休,当即翻出把大剪刀,对着重现光鲜华丽的衣服就是一顿“咔嚓咔嚓”!
看儿子怒气中烧誓将衣服“碎尸万段”的样子,柳吾夷有理由相信,穆王爷不是一般的卑鄙无耻、罪大恶极!否则怎会被他家粗神经又不记仇的子休恨成这副样子?不过,素闻穆王爷残忍无道、骄奢淫逸、臭名昭彰,折磨了一个月,居然会保子休四肢健全、性命犹存,还真是奇迹!
他不着痕迹地摇头,有一丝忧虑又有一丝看破尘俗的冷静。(读吧文学网首发 http://。du8du8。)并非他当爹的不心疼儿子,反而他是自私的!他不想让这个孩子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他很清楚,若放逐儿子在这个纷乱的世道,他没有能力保护儿子,所以,虽然子休很年轻,懵懂得像一张白纸,但他宁愿子休什么都不要经历,就这样平平凡凡、安安稳稳地过一生!这一次就当是教训,希望子休从此收心学药,安贫乐道,终了一生!
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起身,若无其事地走到窗前,外面的雨好像小了些。
“子休啊,剪完了记得把地上的碎布条捡起来包好!”
“啊?”正忙着泄愤的子休,突听到爹这么一句不冷不热的话,心有愕然。低头,地上确实被他弄得满是碎布条,再抬头,爹背对着他,看不清表情。奇怪,爹怎么这么平静?爹难道一点都不气愤吗?难道不觉得儿子被人……呃,爹好像不清楚个中详情?
“仅仅撕烂衣服是不行的,不想被南宫度逮到,就不能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柳吾夷转身,面容平静地收回儿子手里的剪刀,“一把火烧掉是最省力的!”
“对哦!”子休笑着点头,爹怎么不早说,害他白费力气!于是,利索地蹲到地上捡布条。
柳吾夷将剪刀放回桌上,迟疑了一会儿,又道:“爹还有句话要告诉你,越是恨一个人,你就越会记得他,为了恨这个人而让自己过得痛苦,这样不值!
“!!”子休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捡到手上的布条重又掉回地上。
柳吾夷皱了皱眉,继续道:“爹不管南宫度对你做过什么,爹只希望你不要拿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所以,穆王府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
“没,没……”
“你不服气?”光看儿子的表情,柳吾夷就知道他心里有一万个不甘心,却仍旧铁了心地打断他,“弱之肉,强之食!以你和爹现在的能力,根本不可能与南宫度对抗!否则,爹也用不着带你翻山越岭地躲他!”
“……”子休一时找不到话来反驳,爹说的都是现实,他还没有想要殊死一搏,所以,只好惹不起还躲得起!>_<
“爹不逼你立刻就放下仇恨,来日方长,先收拾了碎布条,下午跟爹去拜拜你娘。”
“娘?”
……
雨仍在下,萧索的山村笼罩在一片白白的薄雾下。
举着油纸伞,柳家父子缓缓朝几里外的坟地走去。
三年前的那次意外,子休的娘没能幸免于难。死的时候,儿子还在昏迷中,夫君在深山里根本毫不知情,一个人就这么孤零零地走了。直到半个月后,柳吾夷下山到镇上,才得知了这个噩耗。那时,几个好心的乡民已出钱将妻子安葬,而儿子又病得非常严重,他也无暇将坟迁回游云谷,此后一拖就是大半年,逝者已矣,不愿再去打扰安息的妻子,也就没再想迁坟了。
上一次的拜祭是在清明的时候,仅仅过了一个夏天,坟茔上疯长出许多草来。
柳吾夷蹲下身认认真真地拔着每一根草,也不让儿子插手,只叫他在旁边的树下休息。
子休乖乖听从爹的安排,也确实是有些累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捶着腰,感觉自己越来越像个孕妇了!—_—|||
第六十八章(中)
待清理干净坟茔上的杂草,天色已暗下了三分,雨倒是停了。(读吧文学网首发 http://。du8du8。)
柳吾夷赶紧将树下打盹的儿子唤醒,两人跪在坟前,点燃一炷香,供上纸钱,还有一盘蜂蜜饽饽。这是柳夫人生前最爱吃的,中午柳吾夷没让石榴帮忙,自己亲手做了一笼。
“娘,儿子来看你了!”子休对着这一?黄土、一块墓碑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虽然他对娘没有任何的记忆,但心上是有伤感的。
磕完头,便开始烧纸。这都是上午托于家人在镇上给买的。一踏暗黄的纸钱,捻开来三两张一起烧,橘黄的火苗微微颤抖,它便无声无息地化作了灰烬。
拜祭完毕,父子俩的心情是沉重的,但也没有忘记另一件重要的事。
走到方才子休打盹的树下,柳吾夷打开带来的包袱,将上午子休剪出来的碎布全部倒在地上,然后,将正在燃烧的纸钱扔了上去。
很快,碎布燃烧的恶心焦味扑鼻而来,同时还有一股黑烟冉冉升起。这也是他们偷偷摸摸避开于家人的视线将破衣服带出来销毁的原因。
子休终是受不了这种类似动物皮毛烧焦气味的刺激,虽然事先已在鼻子里塞了两团棉花,仍是扶着树干呕吐起来。
样子有些狼狈,柳吾夷在一旁看着,嘴角不自觉地抽搐了几下,那晚穆王爷和颜凌霄的对峙,分明就是在争风吃醋,这不是他能轻易故作耳不听为净的!>_<
……
确认“毁尸灭迹”成功后,天色又暗下了几分。子休吐得脸色煞白,一副神情恍惚全身乏力连站都快站不稳的虚脱相。放眼望去,曲曲折折的田间小路早被雨水打得泥泞不堪,无奈,柳吾夷只得将伞夹在腋下,搀扶着儿子,深一脚浅一脚回于家村去。
仅仅几里路而已,居然走了近一个时辰,眼看不远处村口的几户人家灯火都亮了。子休总算缓过来一些,不再让爹扶,自己将伞当作拐杖拄着,小心翼翼往前挪。
将进村,渐闻犬吠声声,此起彼伏,间或有孩童的啼哭声。凭着习武人的警觉,柳吾夷立刻断定村里来了什么人,果断地捞起儿子施展轻功飞速闪到田间草垛后面。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整齐的脚步声“踢踢踏踏”响起,一长串火把像条悬浮的火龙快速朝他们的方向靠近,越来越近,竟是一队蓝衣官兵!
父子俩登时寒上心头、面面相觑。想来定是王府的人找上门来了,幸好,他们外出祭祀,也没在于家留下一点蛛丝马迹,连破衣服也适时销毁了!
官兵并未发现有人,顺着大道跑过,渐行渐远。
“谢天谢地!谢谢娘在天之灵保佑!”子休对着母亲墓地的方向,闭上眼睛,小声念了几句,而后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柳吾夷一脸不解,却没开口说话,儿子莫名其妙的行为他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两人在村外蹲了很久,直到月光穿透厚厚的云层撒到地面,村里恢复平静,狼嚎取代了犬吠。
子休怕狼,怕得缩在草堆里瑟瑟发抖!柳吾夷这才惊觉:儿子又发烧了!
第六十八章(下)
“柳叔,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来开门的是于小虎,松松垮垮地虚披了件外衣,举着油灯凑近来,语调瞬时转为惊讶,“子休这是怎么了?快,快进屋!”
听到动静,于老三也从屋里出来,见柳吾夷和于小虎正扶着子休往厢房走,满脸诧异:“怎么了?这是……”
“爷爷,子休好像生病了。(读吧文学网首发 http://。du8du8。)”于小虎明显看出子休的脸色不对,身上亦是时冷时热,料想他是生病了。帮忙将人扶到床上躺下,立即转身,急急忙忙道:“我这就去镇上请个大夫……”
“不用了!”柳吾夷赶紧叫住他,子休现在这个“孕妇”的身子可不能让其他大夫接触!干脆,撒了个谎,“我们刚从医馆回来,大夫给看了,只是不小心着了凉,吃了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那就好,那就好。”爷孙俩信以为真,松了一口气。
“药在哪?赶紧让小虎拿去煎吧!”于老三想起煎药。
柳吾夷只得再次撒谎,自圆其说:“您老不用费心了,子休在医馆喝过药了!这么晚了,快回去睡吧!”
于老三不着急走,又关切道:“饭吃了没有?”
一提到饭,柳吾夷才感觉自己很饿了,想必儿子也是!摇了摇头,道:“还没呢。”
闻言,于小虎立刻往外走:“柳叔,您等会儿,我这就去热菜!”
“不用了,我自己弄,你们……”
“哪能让你自己弄!”于老三打断他,又朝屋外交代一句:“小虎,再让你媳妇儿给子休熬点粥!”
……
半个时辰后,于老三先回房睡了,柳吾夷刚刚吃完了饭,于小虎就把热腾腾的粥给送进屋来了。
“给我吧,已经很晚了,快回屋歇着!”给于家添了不少麻烦,柳吾夷心上过意不去。其实,若非子休突然生病,他是打算在村外草垛凑合着过夜的。
于小虎跟他爷爷一样是个憨厚热心肠的人,没着急出去,走到床边,手脚麻利地取下敷在子休额头上的湿毛巾,在床边水盆里洗了洗,拧干了,复又覆上,不忘安慰柳吾夷,道:“柳叔,您别着急,子休会好起来的!”
柳吾夷愣了愣,心头登时升起一丝暖意,紧锁的眉头松了松。这于小虎果然比他家子休成熟懂事许多,看来还是同样当了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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