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禅让从他眼中已看出犹豫,“镇南王在想何事?”
静玄峰直言不讳道,“你当真要娶毒沁心?”
“君无戏言” 冉禅让明白他在担心什么,不由轻松一笑,“我起初听到这方法也有些迟疑,但镇南王的性命同样重要,更何况,只是单纯的‘坦诚相见’”
静玄峰若有所思的应了声,随之中肯道,“谢了”
冉禅让朝他眨下眼,“不必道谢,自当镇南王欠我一个人情,记得还哟”
静玄峰会意不语,他知晓冉禅让先发制人用意,不可否认,男人为保护心爱女子不受伤害,自然而然会在为人处事中转变得更为小心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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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走也得走!
“什么?静玄峰要脱光光给毒沁心看?” 贾笑笑一口茶喷在桌上……冉禅让已将金翅九九归的解毒方法告诉贾笑笑,而解毒方法并不是吃几颗解毒丸那么简单,要用一种叫“天命蜂”的昆虫以毒攻毒解毒,“天命蜂”是“金翅九九归”在这世间唯一的天敌,“天命蜂”体内分泌的液体可化解“金翅九九归”的毒性,但也属剧毒之虫。所谓九九归天,指的是“金翅九九归”将毒液蔓延至中毒者体内八十一处主导脉络,从脚底向上,毒性每侵害到一条脉络便使之昏厥一次,直至毒气攻心丧命而亡。
又因“天命蜂”只是一种不受操控的昆虫,且毒性强劲,必须由培育者用丝线绑其身,谨小慎微的掌控解毒位,再由“天命蜂”蜇入中毒者躯体八十一道解毒位上,但最危险的是,“天命蜂”与“金翅九九归”有一共同点,蜇人一次便会死亡,而天命蜂的毒性世间无解,所以毒沁心为避免节外生枝,不多不少只培育了八十一只天命蜂待用。
然,整个解毒过程繁琐紧张,需要漫长的三天三夜来完成,而中毒者必须□紧密配合,若有差池,解毒者与中毒者必会双双送命。
贾笑笑此刻没时间去想解毒失败的事,只是觉得静玄峰赤 身裸 体被色女看一痛快,她不由心生狐疑的挑起眉,“那我男人不是吃大亏了?”
冉禅让神色凝重的垂下眸,若说不担心那是假话,但他与镇南王妃担心的并非一件事,一旦“天命蜂”不受控制攻击毒沁心,或错误的蜇入静玄峰体内,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相当危险,不论对谁而言”
贾笑笑举棋不定的在屋中走来走去,忽然驻足询问,“不能找片树叶子盖盖么?”
“……”冉禅让揉揉吃痛的太阳穴,欲哭无泪道,“我说镇南王妃啊,此刻人命关天,你别只想着镇南王的裸 体可否?”
贾笑笑怔了怔,愤愤不平的反驳,“这事有什么危险吗?毒沁心既然是施毒者自然有把握解毒,她不是培育过两只吗?应该有经验嘛”
冉禅让嘴角一抽,看来镇南王妃还未觉醒此事的严峻性,他微叹口气,“是两只无错,但另一只是她母后培育的”
贾笑笑惊呼一声傻了眼,似乎终于明白解毒比中毒还要可怕,她脸色阵阵发白……这毒沁心也太雷厉风行了吧?解药都没弄好就先下手害人,话说八十一只天命蜂又听不到人话,万一集体造反岂不是加速了静玄峰的死亡时间?
她又急又气直跺脚,“毒沁心真能拿静玄峰的性命开玩笑啊,做事也忒不靠谱了吧!”
冉禅让也觉得毒沁心此举过于草率,当他得知解毒方法后自是震惊不已,他不由哭笑不得的摇摇头,虽是心爱的女子,但毒沁心的做法确实欠考虑,说牵强了,她不像其他女子那般优柔寡断,有女王之风,说不好听了,她为了东沁国不顾一切虽精神可嘉,但方式方法真是不够睿智谨慎。
贾笑笑思来想去觉得不安心,终于给她想到一个好办法,“这事是你准媳妇闹出来的,你先去蜇一下实验实验呗”
“……”冉禅让顿感眼角抽搐,“我去可以啊,只不过那天命蜂世间存活八十一只,你是希望本王为你男人殉情吗?”
“……”贾笑笑满脸黑线,靠!又不用上税,那可恶的毒蝎女就不能多养几只备用啊,人还有生老病死呢,何况昆虫!
“聊何事呢?本王从门外都听到大呼小叫的” 静玄峰推门而入,只见贾笑笑登高爬梯的踩在椅子上瞎嚷嚷,他不悦的蹙起眉,走到她身边抱下,“你身为王妃,踩在……”
“静玄峰!亲爱的!呜呜……”贾笑笑如考拉般双腿挂在静玄峰腰上,顿时转回上一个纠结点,“怎么办怎么办,我不想让其他女人看你身体,呜呜……”
“……”因冉禅让还在屋中,静玄峰故作坦然的将她拉开,“你非要往歪里想,自当御医为人治病罢了,再说该难为情的人并非是我”
“我知道不该心生邪念,但是控制不住……呜呜……叫别人看了,你以后不值钱了,呜呜……” 贾笑笑胡言乱语一通,她压根没考虑过毒沁心的处境。
冉禅让唉声叹气的站起身,“我先去看看小沁心,一会儿晚宴见吧”语毕,他不知该如何自处的逃离现场。
贾笑笑朝冉禅让的背影吐吐舌头,你的“小”脑残、“沁”毒的、坏“心”肠的大宝贝!
静玄峰坐下身将她拉到腿边,“到时我闭着眼总可以了吧?”
“毒沁心又不脱衣服,你闭什么眼啊,傻了你?”贾笑笑这会儿思路异常清晰,谁也别想糊弄她,不过话又说回来,没人用“失去清白”四字形容男人,她不断安慰自己,妇产科还有男大夫看病呢不是吗?身为二十一世纪的新女性不该这么迂腐,对!太迂腐了!
静玄峰原本为这事心里就烦,听小瞎子一百个不乐意更觉郁闷,“要不再想想别的法子,你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真让人受不了”
“有病治病无病健身,我没事了” 贾笑笑不哭不闹的一屁股坐在静玄峰腿上,“我现在担心别的事,你说这八十一只天命蜂里,万一有只跟我一样眼神不行的怎么办?咱们怎么巴望踏踏实实过日子这么难啊——”
静玄峰眸中掠过一丝黯然,确实荆棘密布、坎坷重重,他随之不以为然的扬起嘴角,“瞎眼的人本王都可驾驭,何况一只蜂?”
“瞎眼的人知道害怕,瞎眼的蜂可不管你是不是镇南王,嗷嗷的咬你” 贾笑笑张开血盆大口咬在静玄峰衣襟上甩来甩去,静玄峰对她非人非兽的举动感到无语,“父皇曾夸你举止端庄,寡言少语,我怎一点没觉得”
贾笑笑脖子一梗不爽道,“你喜欢话少的?”
“谁喜欢话多的?”
“可我就是话多,你不喜欢我么?”
“喜欢”
“……”贾笑笑顿时扮作小鸟依人状依在静玄峰肩头,“既然你不喜欢我贫,那你喜欢我哪一点?快说说我的优点呗,要具体点的……”
静玄峰斩钉截铁道,“你除了话多再无优点”
“……”也不知道谁更贫!
“等你病好了,咱们赶紧回京城行不行?”
说起京城,静玄峰忽然想起一人,“算算日子,父皇应该快到云地城了”
“啊?!你爸干嘛来了?”贾笑笑顿时倒抽一口凉气,不等静玄峰指责急忙补救道,“我是说,你父皇来看儿子?”
静玄峰左右为难的应了声,“父皇此行一路南下微服出行,最后抵达云地城,所以为避免父皇担心,不如你先回王府迎圣驾”
贾笑笑脑瓜猛摇,“我不去,你想想我跟皇上聊什么啊,皇上问了,我儿子呢?我说,在东沁国找解药呢,皇上当时就得犯了心脏病”
“你平日不是挺能胡诌的吗?替本王抵挡一阵有这般困难吗?”
“那是皇上,我可不敢胡说八道”
静玄峰确实不想让她留在此地,万一解毒失败必会天下大乱,终于找个借口让她离开,她还一副胆小怕事的模样不配合,“明日清晨速速返回云地城,这是本王的命令”
贾笑笑捂住耳朵急道,“干什么啊你,我就是不想离开你,你现在生死未卜我怎能心安理得回云地城?要么一起走,要么都不走!——”
静玄峰把心一横,拍案大怒,“你胆敢抗命不遵?本王叫你走,必须走!”
贾笑笑吓得缩了缩肩膀,瞬间没了骨气,“你嚷嚷什么啊,这不是跟你商量呢么……”
“不必商量,明日一早本王送你出东沁城,到时自会有人接你” 静玄峰眸中掠过一丝不舍,但口味冰冷生硬,他起身欲离开,却被贾笑笑一把搂住腰,她眼泪汪汪,万般委屈道,“你骗人,还说我伸出手就会接住,现在却叫我一人走,大骗子……”
静玄峰默不做声的抿抿唇,此刻他能承诺的,只是还父皇一个健康的儿媳,至于日后那些关于幸福的事,不是他能预见的。
他毅然决然拨开她的手,随之肃然离去。心情跌落低谷,不敢回应那副哭泣的面容,一旦回头再也舍不得放她走。
他们夫妻二人,总是聚少离多,想无忧无虑的牵手到老,真难。
贾笑笑摊开空落落的手心,泪水一颗一颗滚烫滴落……今时不同往日,无法预料的恐慌在脑中盘旋,心第一次感到那么疼,疼得连呼吸都困难。
她漫无目的的走出房间,如果她拥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她就有办法跑回来了,可现在只能听之任之,她该怎么说动静玄峰让自己留下呢?……
贾笑笑不知自己已走到什么地方,鼻边传来一阵饭菜的香气,她猜想应该是厨房附近,平日贪吃的她此刻却提不起胃口,她慢悠悠的刚走出几步,却听到房中两个男人的交谈内容——
“方才我请女王陛下定晚宴菜式时,你猜无意中听到何惊人消息?”
“说来听听”
“传说中为镇南王保命的天命蜂,突然死了三只”
未等厨房两人继续聊完,只听门外“噗通”一声响动,厨工急忙擦擦手走出一看究竟……惊见镇南王妃脸色煞白的昏厥在地。
贾笑笑这么爱听八卦的一个人,却第一次懂得小道消息也会令人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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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境完整呈现
因唯一解药“天命蜂”少了三只,静玄峰正与毒沁心密谈,毒沁心有着八、九年的炼毒的经验,所以此刻正商量取而代之的方法,若静玄峰应允,她即可配制与“天命蜂”媲美的毒液,但需花一段时间,快慢无法确定更无十成把握。
与此同时,却惊闻贾笑笑突然昏迷的消息,静玄峰再也保持不了冷静,几个箭步冲出议厅大门,毒沁心紧跟其后追赶,她已经是尽量用跑的,却还是在一瞬间失去静玄峰的身影。
当毒沁心气喘吁吁地走入客房时,只见静玄峰忧心忡忡坐在镇南王妃床榻旁,握住镇南王妃的手抵在唇边轻轻摩挲,而静玄峰原本高高在上的身影显得既疲倦又无助,即便当她说出唯一解药失去时,静玄峰都未曾如此落寞,或许他眸中片刻的黯然只为不想离开心爱之人……毒沁心内疚的垂下眸,这悲剧是她一手造成的。
她的自以为是毁了一对恋人的幸福,该如何挽回?
……贾笑笑无知无觉的躺在枕边,而那个天降银针的噩梦无孔不入的钻进梦中……梦中的场景一成不变,蝴蝶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又是当她抬起头的那一瞬,如下雨般的万千银针向眼睛扎来……而这一次不同,她即便想从梦中醒来似乎已力不从心……铺天盖地的锋利银针凝集一体,在一刹那间,避无可避的对准她眼皮猛然穿进,又是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随之,眼前漆黑一片,花草蝴蝶消失不见,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出现一道晕晕蓝光幻影……蓝色光晕如柔软丝带般在黑暗中滑出一道妖娆的曲线,而水蓝色丝带的一端似乎多出一枚呈不规则形状的亮点。
贾笑笑聚精会神的注视那飞舞中的星星蓝点……渐渐的看清亮点所勾勒的图形,“是一只银蓝色蝴蝶?”她一开口便带出飘渺的回音,银蓝色的蝴蝶似乎听到召唤声,煽动花裙般的翅膀向她飞来,贾笑笑下意识的托起手心,只见那只蝴蝶盈盈落于她指尖,蝴蝶漂亮的蓝色翅膀轻轻扇动,缓缓向上合起……贾笑笑惊见蝴蝶翅膀上居然有字,她揉揉眼睛探过头,“至尊兰蝶?……”当她念出这几个字时,蓝色蝴蝶顿时化作一股蓝烟消失无踪,四周即刻恢复又一派黑暗,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空旷的黑暗就如帐幕般徐徐上升,一片骤白的光明展现于眼前,出现在贾笑笑眼前的又是梦初始的画面,五颜六色的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但再无一根银针从天而降,她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中行走,手指可以触碰到娇艳的花瓣,蝴蝶落在她肩头嬉戏,混杂交融的各色花香清香入鼻,甚至手感与触感亦是那么真实……
“有人在吗?——”贾笑笑走了太久有些不耐烦的喊了句。
不一会儿,一道飘忽不定的声音传入贾笑笑耳孔——
“贾笑笑,去救镇南王,你一定可以……”
贾笑笑顿时惊讶的瞪大双眼四处寻找,她确定自己没听错,这虚幻的声音叫的人是贾笑笑,不是贾小小,但无论是谁跟自己说话,这消息显然振奋人心,“你是谁,我真有能力救静玄峰吗?回答我好吗?——”
……
贾笑笑等了许久,却再没人搭理她,她锲而不舍地仰天大喊,忽然感到眼前画面抽象,一阵山摇地动得震荡将她惊住,她腿一软摔坐在地,只见满地的花草逐渐消失,掌心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丝缎……耳边是熟悉且焦急的呼唤声……
“小瞎子快醒醒” 静玄峰听到呓语不断,虽听不清她叫喊何内容,但她已喊到喉咙沙哑,无计可施下唯有将她及时摇醒。
……贾笑笑虚弱无力地缓缓唤回意识,静玄峰见她醒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不走就不走吧,本王不再逼你”
贾笑笑消化不来得眨眨眼,她脑子还在回忆梦中的一幕幕,似乎有个非人非鬼的家伙在冥冥之中点化自己,而此刻,她已找回失去的那一段记忆,只是打死贾笑笑,她也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件匪夷所思且机缘巧合、堪称!“惊世骇俗”的往事……她搂住静玄峰脖颈喃喃道,“我来帮你解金翅九九归的毒,天命蜂死就死了……”
静玄峰拍拍她脊背,轻声一笑,“莫说傻话了,若老天注定要取我静玄峰的命才肯罢休,那给他便是”
贾笑笑现在明白为什么这段关于解毒的记忆为空白,原来这幅身体的主人“贾小小”将不为人知的秘密藏在心底最深处,同时无意或者有意的,遮盖了解毒的方法。
“不许提死不死的,没人想要你的命,我说能救就能救”她挥去记忆中乱七八糟的部分,忽然做了个美少女战士“金鸡独立”的手势,“我,贾笑笑,是阎王爷派来拯救你滴——”
静玄峰见她半疯似的已无大碍,随即还了一记“幼稚”的眼神,“我看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日一早卷包袱出城”
贾笑笑单腿站立,一听这话向边上歪去,“你这人怎么说话老不算数呀?刚才是谁哭哭啼啼抱着我不让走的?”
“男儿有泪不轻弹,纯属造谣” 静玄峰厉声否认,摸了摸她脑门,“头晕、头疼吗?”
“晕……疼……”贾笑笑照单全收,骨头一软靠在静玄峰肩头,自哀自怜道,“你还老气我,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呢……呜呜”
毒沁心已站在屋中许久,她此刻走人不是,留下又尴尬,不由上前一步关切道,“镇南王妃,您可感觉好些了?”
“……”晕!屋里还有别人呢,不过,她倒没觉得丢人,只是认为自己这么精湛的演技可不能让毒沁心偷学了去,贾笑笑刺溜一下吸吸鼻涕眼泪,端庄的点头回礼,阴阳怪气道,“毒女王也在呀,多谢关心,本妃体力充沛好得很”
毒沁心故作无谓的笑了笑,她更关心的是,“镇南王妃真有法子替镇南王解毒吗?”
贾笑笑一听这话就来气,这会儿又有静玄峰一旁撑腰,而她向来就是欺软怕硬的主,“毒女王,我真想送你一首歌《你好毒》”她边说边攥拳做出麦克风状,头一低开唱,“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