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伦微微蹙眉……冉禅让从他眼中看出不悦,即刻双手一摆解释道,“我对这女人没兴趣,莫乱揣测”
西鹏汀伦面无表情道,“我此次前来……”
“本王有些饿了,不如边吃边谈,如何?”冉禅让也不管西鹏汀伦是否同意,即刻命令侍女准备晚宴,他只是想看看一贯冷静的西鹏汀伦面对镇南王妃是何种表情。
西鹏汀伦此行有求于人,自然不好推辞……勉为其难的笑了笑。
不一会儿,丰盛的晚宴已摆在他俩面前,贾笑笑虽饥肠辘辘,但冉禅让未邀请自己上桌,她便站在他身后一动不动。
……冉禅让一扭身看她别扭的低着头,而他平日搂女人搂习惯了,此刻,习惯性勾住贾笑笑的腰向桌腿边送来……西鹏汀伦随之站起身,提醒道,“禅让,镇南王妃该坐哪个位置呢?”……冉禅让怔了怔,好浓的醋味,不过他这举动确实并非有意试探,故作若无其事松了手,“听你的”
贾笑笑眉头拧成一团,随便找了个空椅子坐下,“你们聊你们的,就当我不存在”
西鹏汀伦当着贾笑笑的面不方便开口,他指了冉禅让一下,好似在说:真有你的。
冉禅让故作无辜的耸耸肩,随后单刀直入主题,“贾小小答应帮本王一个小忙,所以我暂时不能把她还给你,请汀伦国王见谅”
贾笑笑一边喝果汁一边对冉禅让无限鄙视……瞧这话说的,是小忙么?也不知是谁半夜三更疼得满地打滚、鬼哭狼嚎。
西鹏汀伦早料到此行不会太顺利,只因他了解冉禅让的为人,在冉禅让的信念中——这世上没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开个条件,只要我能办到” 西鹏汀伦郑重其事道。
冉禅让摩挲下巴将计就计,刁难道,“本王一直对东沁国的女王毒沁心,念念不忘啊……”
贾笑笑一口果汁喷在桌上,“我怎么觉得你就是一流氓的化身呢?”
冉禅让理所当然应了声,“你们汉人不是有句名言吗,人不风流枉少年”
“还有一句,人若贱,则无敌”
冉禅让听完这话愣是半天未反映过味儿,只因从来无人敢这般跟他无礼相驳,不过看在镇南王妃昨晚帮他的份上,忍了忍了,他不怒反笑,“啧啧,你身为金光四射的镇南王妃,怎开口闭口总骂人呢?”
“骂人?我骂过人了?”贾笑笑一门心思想激怒他,否则实在想不出被轰出去的好办法。
冉禅让皮笑肉不笑的哼了声,上半身依旧保持王者的端庄,但罪恶的桌布下面……他正在用脚丫拧贾笑笑的小腿肚子……贾笑笑毫不示弱的猛然一脚踩在他脚面上,冉禅让吃痛的闷哼一声,随之抬起拳头抵在唇边坐深思状掩饰痛苦……
贾笑笑恶狠狠的在他脚背上撵三撵,随之得意的松了脚,居然发现冉禅让还能忍?她嘴角斜起,阴阳怪气道,“冉禅让,我给你讲个‘感人’的故事吧?”
“讲吧讲吧,本王看你也不饿……”冉禅让边不耐烦的回答,边看向若有所思的西鹏汀伦……西鹏汀伦好似真在想法子帮他把毒沁心弄到手,这小子也太痴情了,呵。
贾笑笑放下杯子,随后站起身挺直小腰板,干咳两声嗖嗖嗓子,“这个‘赶人’的故事其实就一个字……”她突然对向冉禅让的方向,柔声细气道“滚。”
冉禅让终于忍无可忍的摔下筷子,“贾小小!你马上给本王滚出去!来人,立刻把这疯女人关起来——”
“收到!我滚了——”终于成功的惹火了冉禅让,贾笑笑行个军礼表示感谢,随之顿感两侍卫将她腾空架起她,她摇头晃脑的等着被拖走,反正冉禅让不会杀她,她作恶多端的大前提一百年不变。
“息怒禅让!”西鹏汀伦急速起身挡在侍卫面前,随之眸中微怒的命令道,“放开她”侍卫们左右为难的看向冉禅让,冉禅让无奈的叹口气,坦言道,“若不让她离开,她打算一直激怒我,不信你问她”
西鹏汀伦早已觉出贾笑笑今日言行反常,他不明原因的询问道,“这样做,为何?”
“……”贾笑笑大笑一声掩饰尴尬,“我纯属讨厌冉禅让,这就是真相!”
“……”冉禅让心中一哼,痛快说吧贾小小,迟早他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西鹏汀伦听到这答案,莫名的笑了笑,“在北缘国住得习惯吗?”
贾笑笑不假思索的摇摇头,顿时又诚恳的点点头,“非常好,就是食物太辣”这种辣与四川的麻辣不同,是一种甜里带辣的怪味,她真的吃不惯。
西鹏汀伦看向一桌子的菜肴,目光落在菠萝饭上,他牵起贾笑笑坐在身旁,将菠萝饭盛到小碗中,拿起瓷勺递到贾笑笑手中,“尝尝这个”他一边说一边将不辣的菜全端到贾笑笑身旁,冉禅让唯有无奈望天,就连他最爱吃的炸牛肉条也被端走了……
贾笑笑吃了一小口……鲜菠萝的甜软感不由令人满齿留香,“哇,好香呀,冉禅让!你居然把好吃的全藏起来,这分明是虐待奴隶”
冉禅让不屑一哼,一个普通的菠萝饭倒成好东西了。
西鹏汀伦温柔浅笑,剥掉炸牛肉条外的香叶送到贾笑笑嘴边,旁若无人的调侃道,“炸牛肉条是禅让国王的钟爱,又香又脆,再尝尝这个……”
贾笑笑半信半疑的吸了吸鼻子,冉禅让顿时发出要抢的动静,“不敢吃别吃”只见贾笑笑马上张开血盆大口咬在牙齿间,她对着冉禅让的方向如骆驼般慢慢咀嚼,随之翘起大拇指称赞道,“真的很好吃,嘿嘿——”
侍女、侍卫们一个一个面对三人嬉笑打闹的场景早已看得目瞪口呆……在他们眼前用餐的三个人,真的是两位国王与一位王妃吗?
用完晚餐后,冉禅让与西鹏汀伦在花园中漫步,冉禅让漫不经心的走着,嘴角却发出隐隐的笑声,西鹏汀伦手指掠过一只花瓣,“方才的一幕让我想起少年时的咱们,无忧无虑的日子好似一去不复返了……”
冉禅让认同的应了声,“嗯,自从当了国王后,我才发现身边连个说话的朋友都没了”
“贾小小虽贵为王妃,却丝毫没有王族的骄横傲慢,这便是她吸引我的地方,与她在一起会在不知不觉放松心情,呵呵,好似周遭的一切变得很简单,你还未察觉?”
冉禅让一怔,不敢苟同道,“可她对我极为无礼,你都看到了,她仗着双目失明……”
“将心比心,你定对她不友善,我已注意到她脚上的脚镣伤痕” 西鹏汀伦眸中掠过一丝高深莫测的笑容,“或者说,终于有一个人,让你无法一眼看穿”
“……”冉禅让似乎被问得有些难以回答,好似又有几分道理,在短短的几日内,他见到一个为了丈夫甘愿抵命的女人,而后是一番花言巧语、贪生怕死的小女人,之后又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态度帮他止痛,最后已转变成肆意谩骂毫不畏惧,确实总在他意料之外。
冉禅让拍拍西鹏汀伦的肩膀,坦言道,“据我观察,静玄峰已身中剧毒,他时日不多了,镇南王妃迟早是你的女人”
西鹏汀伦面无喜色,眸中一惊,“蛇毒?”
“不像,若是被毒蛇咬伤,他早就一命呜呼了,怎可能给本王写信?而且我看静玄峰中毒的状况……好像是误服了某种毒药……”
西鹏汀伦若有所思的垂下眸,“方便告知信函内容吗?”
“用自己的命换镇南王妃回云地城,哼,或许静玄峰还不清楚自己已是将死之人,本王要他的尸体何用……”
西鹏汀伦一筹莫展的叹口气,“若果真如此,镇南王妃定会伤心过度,我此行本想请你放了她,看来没这必要了……”西鹏汀伦严肃的凝视冉禅让,“我还有一事相求,暂时不要让贾小小得知这噩耗,谢了禅让”
“……”冉禅让难以消化的眨眨眼,爱一个女人不就该千方百计得到手吗?西鹏汀伦居然将这大好机会拒之门外,甚至苦恼于静玄峰的死活,这份爱,令他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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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在深夜“瞎折腾”
六日后的镇南王府
静玄峰醒来时发现自己已躺在床上……他刚欲坐起身,军医上前一步,声音显然低沉,不由劝阻道,“王爷,请您莫起身,熬好的汤药很快便好……”
“本王快成药罐子了!究竟还能坚持多久,请直言吧” 静玄峰心中的一团怒火从未熄灭过,他这无缘无故的晕倒已非一两次,毫无征兆的说来就来,但醒来后又无任何不适反应……说玄乎点,他好似是谁手中的扯线木偶,让他倒便倒,玩够了就歇会儿。
“王爷不必太心急,气大伤身啊,虽种种迹象表明您身中剧毒,但发作后并未伤及王爷的五脏六腑,口不呕血、身未疲乏,属下行军治病六年有余,对各种毒药的解毒方法也算小有心得,可王爷所中之毒确实令属下颇为疑惑,不过,属下一刻不敢怠慢,定竭尽全力寻找解方,从郎中治病的角度讲,这世间没有解不开的毒,只是……”
“只是,要看本王能否撑到那一日”静玄峰平静的接过话,他对这种被操纵的感觉除怒火攻心外,确实无计可施。
“冉禅让那边有何动静?”他话锋一转看向守候一旁的军师。
“西鹏汀伦四日前只身一人进入北缘国,据属下了解,西鹏汀伦与冉禅让为故交”
静玄峰听到这话更为气恼,他重重一拳捶在床板上,“趁着本王还有口气,先把镇南王妃救出来再说”军师欲劝阻,还未开口已被静玄峰一扬手制止,“本王心意已决,祸因我而起,不能让贾小小一个弱质女流,承受她本不该承担的惩罚,若不是本王一意孤行娶她进门,她在宫里过得,该多安逸……”
军师缓缓跪地,“属下冒死说句不中听的话,镇南王妃的名号看似光鲜亮丽,但本朝孰人不知王爷您征战勇猛、四面树敌?一旦坐上镇南王妃这把交椅,自该将生死置之度外,镇南王妃是为辅佐镇南王振兴边疆而来,不是为了牺牲王爷您啊……”
静玄峰听完这番话本该震怒,但作为陪他出生入死的下属,他又能责怪别人何事呢?……在所有将领眼中,镇南王妃只是镇南王的一个女人罢了,死了一个镇南王妃可以再娶,想做镇南王妃的女人随时都有……静玄峰眸中掠过一丝惆怅与矛盾,没有人能真正理解他忐忑不安的心情,女人确实多得是,但都不是他情有独钟的小瞎子。
他疲惫的躺下身,不愿再继续无谓的讨论……他的几万名属下只把镇南王当作杀戮无度、铁石心肠的战争疯子,甚至在某个阶段,他也这样认为,但遇到小瞎子后,他才发现自己不过是个有血有肉、会哭会笑的普通人,甚至,他一点不排斥现在的模样。
同一时间,东沁国
“女王陛下,据密谈来报,静玄峰已晕倒七次,您何时准备行动?”心腹大臣伫立在女王毒沁心的身旁,贪婪的目光不由扫过她高耸的胸口。
“急什么?……”毒沁心扬起狭长的秀眸,随之斜唇一笑,“平日铁骨铮铮的硬汉,如今却像只可怜的小病猫,我想镇南王府上下应该忙得不可开交,即便他能请到最高明的炼毒大师也摸不出丝毫头绪,这就是‘金翅九九归’独一无二的魅力,呵呵……”
“臣对‘金翅九九归’的魔力甚是好奇,女王陛下可否点化一二?”
毒沁心漫不经心的睨了大臣一眼,一并将他猥亵的目光尽收眼底,她是如此厌恶这种眼神,当她二十岁继承王位后,她便体会到一国之君所需承受的巨大压力,不仅如此,因为自己是女人,在诸多事宜上还要靠男人去完成,所以,她需要一个真正的男人保护她,保护东沁国的安定和谐。毒沁心承认,她没有上一任女王,也就是她母后那份野心,而且她一直认定母后的贪婪程度有些华而不实,最终落得失败告终,那段不光彩的往事不提也罢……她想的很实际,在不奢望占领他人领土时,也希望别人别来骚扰她的生活,而她相信静玄峰有保护东沁国子民的实力,在静玄峰会见四国时,静玄峰的冷静、不苟言笑,甚至运筹帷幄之下,成功控制了四国,使之成为汉人的附属国,这一切都吸引了她,从那一刻起,她便认定了这个男人……不过她更清楚,想摆布此类唯我独尊的男人,绝非易事,除了姣好的容貌,最重要是手段,她相信“金翅九九归”不会这么巧,再遇到对手吧……想到这,她拖着长长的黑色裙摆走到窗边,冷漠道,“‘金翅九九归’乃我皇族独门秘技,你的好奇心似乎有些多了……”
大臣讨了没趣,沮丧的叩首赔罪,“臣多嘴了”
毒沁心转身之际已换上一副柔情,“是本王心情不好,你找个适当的时机放出消息,就说静玄峰所中之毒,我东沁国有高人可解,切记一件事,‘金翅九九归’顾名思义——昏厥八十一次后,魂归西天,无可生还……”
大臣眸中一惊,这分明是折磨人的毒虫,女王手段果然高端,随之冷笑一声领命退下。
毒沁心见大臣离开,卸下紧绷的情绪顺了顺气……随之想入非非的眨了眨眼,静玄峰英俊阳刚的相貌浮现眼前……静玄峰有着与本国男子不同的相貌,或许是见多了褐色的眼眸,静玄峰深邃黑亮的眼眸尤为引人注目……若静玄峰肯做东沁国的国王,她便可以无忧无虑的潜心炼毒,再不用整日装模作样,春风满面的对视一群好色之徒。
傍晚十分 北缘国国王——冉禅让寝宫内
贾笑笑躺在国王床榻旁的“临时床位上”呼呼大睡,一翻身便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
冉禅让不知第几次从梦中被吵醒,他爬出床边缘一点儿,心烦意乱的推了推贾笑笑肩膀,随之不悦的质问道“睡觉就睡觉,你为何总翻来覆去的乱动?”
贾笑笑不耐烦的剥掉他的手,一翻身又发出大串响声,“谁叫你给我身上拴铃铛了?!这叫自作孽不可活……”冉禅让为防止疼痛突然发作,简直把她当作移动急救箱,随时随地带在身边也就算了,居然还想到防备她有图谋不轨之意,拴铃铛避免夜间偷袭。
冉禅让为避免西鹏汀伦误会,郑重其事告知那晚贾笑笑帮自己止痛之事,证明他们是纯洁的同住一间房,西鹏汀伦起初有所怀疑,但见到贾笑笑轻而易举点到自己手肘的穴位时,也由不得他不信了,西鹏汀伦似乎还因发现镇南王妃的新特质感到惊讶不已……
冉禅让咬牙切齿的瞪着她背影一眼,若不是西鹏汀伦还在北缘国,他绝对用铁链把她拴起来,铃铛已算是顾及朋友之情了……冉禅让不依不饶的又推了她一把,他睡不了,她也别想着睡,“你是故意的,有西鹏汀伦替你撑腰就可为所欲为了?”
贾笑笑忍无可忍的坐起身,带动一身稀里哗啦的乱响,“我说你这人讲理么?禁锢我人身自由早就超过48小时了,还把我像猫似的挂满铃铛,是谁在得寸进尺、为所欲为啊!?——”
“本王让你施针治疗,你却迟迟不肯出手,这显然是不想离开本王”
贾笑笑如轰苍蝇似的赶开他的手指,“谁不想走了?!您是耳背还是老年痴呆?我说过不下八百次针灸跟你们国家那种穿耳洞的针不一样,除非你想放血”
冉禅让见她急得小脸通红,轻声一笑,手指不由抚上她的脸颊,答非所问道,“本王谨遵医嘱,似乎禁欲很久了……”
贾笑笑听他话音暧昧,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我可没说治疗期间必须禁房事,只说尽量少,因为过度兴奋会引起血脉膨胀”
冉禅让见她神色慌张的躲了又躲,不由好奇道,“你紧张什么?又不是未出嫁的大姑娘,都是过来人,别总故作纯情可否?”
“……”贾笑笑嘴角一抽,我跟你不是一路过来的!
“你跟静玄峰在床上……”
“停停停!我拒绝回答敏感话题”
冉禅让看她脸红得像西红柿,忽然玩心大起,而后阴阳怪气的刁难道,“我听汀伦说你十岁便失明了,应该没见过男人的……”
“越说你越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