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目前的起义条件尚不充分,需要重新谋划。”杨洪森再次抛出一枚炸弹。
陈伯平忙道,“不可,此事我们已经一拖再拖,如果就此而止,此事若泄,只怕以后断无成功的道理,更何况浙江那边也已在准备之中。”
浙江那边,秋瑾吗?杨洪森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后,沉封的记忆开始逐渐清晰起来。“不然,如此盲目暴动,只会造成同志们不必要的伤亡,以在下看来,我们要做就做到一击必中。”
“可是目前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陈伯平说道。
“这不是理由,难道我们要为了一次失败的暴动,而牺牲如此众多优秀的骨干,这样值得吗?”杨洪森看着他们问道。
徐锡麟,“此事我已安排妥当,我们发动起义后,新军、江防营都会加入革命的队伍。”
杨洪森心说,新军、江防营都加入吗?徐锡麟你是不是太有信心了一点。“我们的同志能完全控制新军和江防营吗?他们在我们起义后能即时的配合我们吗?另外,我认为起义要想成功,有必要将清军在城内的武装力量调出。”
徐锡麟,“新军和江防营那边都有我们的同志,且他们与我有八拜之交。”
杨洪森听后摇了摇头,“且不说新军和江防营,我们直接控制的武装力量有多少。”
“虽只有千余人,但可抵数万大军,我们枪枝弹药充足,另置有山炮数门。”
“如果你们认为准备已经十分充足了,那么就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举义前的保密问题。”杨洪森开始将自己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说了出来,大家就着冷菜边喝边谈。这次秘密会谈时间很长,因为杨洪森对起义提出了很多建设性的意见,在相互交流,已经把徐锡麟的这次起义搞的清清楚楚,按照他的话来说,此次起义万全俱备,只欠浙江方面及时的响应。同时,杨洪森经由徐锡麟、陆伯站、马宗汉三个为介绍人加入岳王会,一同参加起义,他还给自己取了一个别名‘漂泊客’。
徐锡麟,“目前恩铭要我们力捕革命党,甚至要全城搜查,杨贤弟有何高见。”
“我想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将他们的目光转移到城外,我们要诱导恩铭的思路,同时散发谣言说革命党将要发动暴动。”
“那么我们计划不是要暴露了吗?”
“不,不,我的意思是说借用可能发生的暴动,让恩铭将清军的主力调至外线,这样便于我们在城内做活,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意见,仅作参考。”原来的起义注定要失败,让他插上一腿,最坏也结果也不过是失败。
“借此机会将城内的部队巡防营给调出去,你有没有更为具体一点的想法。”徐锡麟对杨洪森的这个提议很有兴趣。
因为事情变的不可能再坏了,所以杨洪森就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与徐锡麟等人所专注的城市革命不同,杨洪森更侧重于农村,因为他认为现在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受安徽自然灾害以及人为因素的影响,广大百姓的生活困苦,情绪不满,在这一点革命党人应当好好利用,以此来牵制清军的精力、人力,物力,实现中心得手,四面开花的局面。
马宗汉、陈伯平对于杨洪林的这个大胆想法持保留意见,因为那些百姓是无知的、愚昧的,他们只会破坏,而且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纵然能拉起上万人,清廷只需千人便可镇压,但是也不可否认,这些人一旦被发动起来,将会极大的调动清廷在安庆地区的力量,恩铭定不会放任不管,那么极有可会出现杨洪森说的情况。
徐锡麟个人持反对意见,如果失败了这些发动起来的百姓如何自处,他们将面临时清廷疯狂报复,所以他认为革命应当由他们‘专业人士’来进行就好了。
毛主席曾说过,革命需要依靠群众的支持,脱离了群众,革命就会成为无源之水,注定要失败。
由于杨洪森与徐锡麟意识形态上不同,导致他们‘革命’理解上存在严重分歧,最后杨洪森保留意见。嘴皮上没有占不到半分便宜的杨洪森这顿饭吃的极为不爽,饭局回去的路上,他钻进了一家卖鱼蛋面的摊子,不过他没有开吃,就从身后传来一阵笑骂声,“大鱼,大肉你不吃,却到这里吃鱼蛋面。”
小摊的老板看到一看又来一个老总,心道这今天的生意算是白做了,“老总,你请坐。”说着给王之徽也端了一碗上来。说实在的王之徽也还真饿,其实今天这顿饭大家都没有怎么吃。
“我说你这是在生气吗?”
“我这不是生气,我这是悲愤。”说着从口袋掏洋元往桌上一放,大声道,“老板,再我拿两碗鱼蛋面。”
“老总,一碗面值不了几个钱,就当我孝敬两位的老总。”
杨洪森看着眼前这位干瘦的老板,和边上洗碗的小姑娘,叹了一口气,“我要吃霸王餐,也不至于到你这,收着。”
“老总,我,我没有钱找你的啊。”
“没有钱找就不用找了。”
“这么成呢?”
“你不要逼我,再逼我,我就把你摊子给买的。”杨洪森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五块洋元。
王之徽看到这个场面是哭笑不得,起身忙打圆场,让这个老板把洋元收下,赶快把鱼蛋面端上来。
饭局之后马宗汉、陈伯平、徐锡麟三人在一起又进行了一次商讨,虽然杨洪森对起义提出了很多异议,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决定,原来的举义计划不变,而杨洪森继续游离于‘组织’之外。
杨洪森秘密解决了庄青和与蔡禺,并且将他们掩饰成自杀的假象,一切安排准备好后,他气势汹汹的找到巡抚恩铭,密报徐锡麟是革命党,恩铭可是清廷的一名干吏,他不会因为杨洪森一句话就断定爱将是革命党。
“凭证,你有什么凭证。”恩铭直视着杨洪森。杨洪森给的证明就是他的两个‘卧底’离奇死了,但是在恩铭看来这不能作为徐锡麟就是革命党的凭证。
“大帅,会办在处理革命党的案件不够果断,并且还将那些自强会的学生放了,这就极不妥当的。”
关于放那些被捕学员的事徐锡麟早已报告过恩铭,那是他的意思。至于不够果断,难道把刺客打的脑浆崩裂那就果断的了。虽然恩铭没有降杨洪森的职,但是还是给他严重的批评。当然杨洪森的话对来说也不是没有效果,说徐锡麟是革命党并不只是杨洪森一个,不过在骨子里恩铭并不相信这些鬼话。
杨洪森‘检举’了徐锡麟最后的结果正如杨洪森所预料的,徐锡麟的地位反而更加巩固。徐锡麟这对于杨洪森‘检举’并末怀恨在心,反而向恩铭多次举荐了杨洪森,大赞其才能,为此恩铭对徐锡麟更加看中。
安徽巡抚原本欲进行大搜捕的计划,因为两江总督瑞方突然来信而终止,杨洪森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之后还是通过王之徽才知道,他们这次真的出叛徒了。
革命党叶仰高刺杀瑞方未成被擒,在严刑拷打之下,很快就把党内同志别名以及相关联络暗号全抖了出来,瑞方电告恩铭,恩铭招徐问策,与庄青和的那份材料不同,两江总督瑞方材料充分显示在安庆有一场大革命在酝酿中。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叶仰高只知道别名与暗号,安庆这边的具体什么情况他一概不清楚,而恩铭又把这起大案交给了徐锡麟来查办,这还查什么查。
第二十章 起义进行时
巡抚衙门的人最近经常看到杨洪森,他已经成为了这里的常客。在不久之前其失去两个棋子,不过很快他手中又多了一粒新的棋子。
恩铭,“这就是你的收集的关系革命党的情报,为什么不直接转报给会办”。
杨供森,“这个人由我直接负责的,我认为如果有重要的消息,并且得到确认,应直接向大帅禀明,我很清楚会办给我说了很多好话,但是我依然不相信他。”
恩铭并不喜欢这个杨洪森,尤其是他皮靴的发出的动静,但是他却不得不承认其对付革命党还是很有一套,落在他手中的革命党,不是被玩死,就是投正,他是各部门中抓捕革命党效率最高的,前身好像和革命党有仇一样,这样手下让人放心,也让人讨厌。
“你可以肯定这一点吗?”
“不能肯定,但是因为事关重大,所以不得不向大帅您直接报告。在民间现在传出一些很不利的谣言,诸如某些人贪墨赈灾用的钱粮,以及地方捐税过重等等,他们正在煽动民意,将矛盾指向您,各别地区的情况也不是下面报告的那样平安无事,等到出现大规模的暴乱就为时以晚了。”
“你在革命党里的人有什么消息吗?”
“目前他还不是核心成员,不过我正在安排他。我将设计一次劫狱,将我们的人随同革命党一起放出,以获得他们信任。”
“将那些革命放了。”
“只要我们在革命党内部取得信任,我们便可以安插更多的人进入革命党内,甚至最后可以将他们全部为我所用。”
恩铭微微地笑了笑,“真的能做到吗?”
“各省的革命党彼此都有联系,我们只有要一条小鱼混进他们的鱼群,我们就能知道他们动向。”
“难道他们不会投靠革命党。”
“叛徒就是叛徒,他们很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回头了。”
“以后这些事情你还是直接报告徐会办就行了。”恩铭更看重的是结果,而不是繁琐的过程,而他的一省之长,他不可能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抓革命党上面。
杨洪森没有在坚持,实际上如果戏过头那就会穿帮了。不过他继续与徐锡麟分工协作,王之徽的工作让杨洪森很满意,那些农村的流民在岳王会领导下,展开的‘农村运动’越来越受到恩铭关注,根据报告有人已经喊出暴动的口号,恩铭很清楚他必须缓解省内的矛盾,百姓不可怕,但是一大群被煽动起来的百姓将是非常可怕的。可是,地方的县官对‘农村运动’中的百姓束手无策。
杨洪森所作所为对革命起义的确起到了一些有益作用,但这远远不够。
恩铭将巡防营调出城,驻扎在“农村运动”较频繁的地区协调巡警进行弹压,而杨洪森自己弄巧成拙,结果被恩铭一起调出了城,错失参加这场伟大革命的机会。
这次起义行动杨洪森经过细致的研究,起义成功的关键在于,发动后是否能迅速拿下军械局,其次新军、江防营是否能依约协同起义,最后就是歼灭安庆城内的清军,夺取安庆的控制权。
为了留下巡抚营徐利贞部这五百来号,杨洪森使用一点小小的手段,在起义的前一天,徐利贞部五百来号兄弟突然集体出现不同程度的‘食物中毒现象’,杨洪森进行立案调查,并将其定性为‘刺杀事件’,有近五十多人在当天被抓了起来。
在安庆城内这边原定于28日巡警学堂毕业当天发动起义,把恩铭等一班人解决了,但是主角恩铭因要参加幕僚令堂的寿宴,遂将时间提前至26日,这完全打乱了徐锡麟早已与秋瑾约好在5月28日皖、浙两省同时起事的原定计划,徐锡麟却来不及通知秋瑾,也来不及通知安庆外围以及更远的各县的同志。不过时机不可失,徐锡麟决定孤注一掷。
25日夜,起义的三大领导人徐锡麟、陈伯平、吴宗汉,三人起草了《光复告示》,号光复军。
26日上午9时,巡警学堂彩旗飘扬,以巡抚恩铭为首、藩司冯煦、臬司联裕等陪同下进行会场依次就坐,在操场之上分列的整齐的巡警学堂。当学生行谒督礼之时,徐锡麟上前行举手礼,并呈学生名册于桌案之上,大声道,“大帅,今日有革命党起事。”
庄严的毕业典礼正进行着,徐锡麟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在恩铭看来这是十分突兀不得体的,事情紧急的话,典礼开始前你怎么不汇报?现在典礼进行中,你不能等结束再汇报吗?恩铭又吃惊,又恼火,正要训问,这时徐锡麟突然闪身。
原来徐锡麟那声报告,就是动手的暗号!
在一边早已准备好的陈伯平掏出暗藏在身上炸弹,猛地朝高高在座的恩铭扔了过去!
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出现,这颗炸弹竟然没有哑弹!
时间在这一刻突然停止。
在徐锡麟原先反复敲定的详细方案里,一颗炸弹碎了恩铭,之后他掏枪,左一枪干掉布政使,右一枪干掉按察使,埋伏的马宗汉、陈伯平二人分杀两旁侍坐的各道、府、州、县官员。
可此时陈伯平投掷炸弹未爆,顿时让大家不知所措。满头大汗的徐锡麟终于从意外中首先回过神来,心中暗骂不止。
一击不中,徐锡麟遂立刻俯首弯腰,从靴筒子里拔出两只六响转轮,因为近视,他只好眯着眼睛朝恩铭方向一阵乱放。
惊魂未定的恩铭身中七枪,一中唇,一中左掌手心,一中右腰,余中左右腿,恩铭顿时全身开花。文巡捕陆永颐一声怪叫,扑上来以身体护住恩铭,陆永颐则身中五枪当场毙命。
徐锡麟射光子弹,只好退至一旁小室内装填子弹,武巡捕车德文趁机背起重伤的恩铭朝礼堂外冲去。整个会场此刻完全陷入了是一片混乱之中。
背着恩铭欲走的车德文,被追杀毓秀的陈伯平逮了一个正着。要说毓秀他多鬼,在陈伯平扔炸弹的时候,他本能的来了个狗爬式,藏到了草丛中趁乱而去。虽然出了一个大意外,但这次上帝却帮了陈伯平一把,子弹从恩铭的肛门射入,上穿腹胸,完成了对恩铭绝杀。
遭此巨变的文武官吏连滚带爬纷纷逃窜,场面十分混乱,而徐锡麟也是手忙脚乱,
陈伯平炸弹失手后,徐锡麟、马宗汉都是抢着补射,以至于未能有效的将那些初入革命的学员收拢住。而一直相处不善顾松,在学员中大呼“抓拿反贼”,一些意志不坚定当下便脱离了革命的队伍。
徐锡麟见顾松在那里操事,便停止装弹,抽刀砍翻顾松,马宗汉跟上枪射,终将其击毙,接着徐锡麟对学生大呼:“巡抚、顾松已为我所杀,我们快去占领军械所,从我革命!”徐锡麟、陈伯平、马宗汉遂率领部分学员向安庆城西军械所进发。
这边几个缓过神来的清廷官员也快速行动起来,蕃司冯煦下令关城门,急调城门营、巡捕营以及巡警参加镇压。徐锡麟安排与城外新军联络员被城防营拦住,激战中败退,光复军自此无法与新军、甚至江防营联络。当然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个,光复军这边在关键时刻又出差子了。
原计划负责在军械库接应的是周家煜,这个老几在看到城防营和巡警频繁调动后,带着钥匙开溜了。只留下徐锡麟等人望门心叹,这弹药取不出来,这下人心大乱,好在徐锡麟在平时素有威望,暂时稳定了军心,但是悲观情绪已经萌生,又有不少学员趁机开溜而去。
这边光复军忙着撬军械局大门,清军那边却忙着动员城防营镇压,巡警还好说一点,他们听上面的,各段来援的巡警有三、四百人,但是他们大多数拿的都是木棒,此刻能压住光复军的只有城防营,他们人多枪多,但是却不愿意打,只是远远的看着光复军撬军械所的门,大有光复军一旦成事,他们入伙的架式。冯煦这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从藩库取出银两给城防营阵前发薪,连续发了半年的薪俸加全额津贴后这些老爷兵终于开始行动起来了。
如果这些老爷兵早一点动手,估计徐锡麟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但浪费大半天的时间再动手良机已失。
在城内负责南段巡警局事务的邵仪接以受到上奉的命令要求镇压叛乱,邵仪也是个滑头,外面情况不明,他内心犹豫不决,就在这个时候王之徽挺身而出要求带领兄弟平叛,邵仪顺水推舟当即委以重任,至于那些巡警去,那些不去,苦恼的邵仪最后决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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