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飞田媚已商妥了对策,就怕廖钦不到场,到场了就好办,他两个根本不管廖钦袖手旁观。
各自一旋身,掌鞭齐起,以春风,化雨,一声雷三绝招连环进攻。
荡开一天鞭影,无数巨掌,磨盘身法,更助其势,力道较前更强更劲,完全是孤注一掷手法。
余再添对这种拼势也不敢太大意,身腰微动,暴返五丈,就在地暴退当儿,廖飞田媚半空中一个倒翻。
已飘到入“绝龙坡”前出口处,一抖手,轰的,火焰飞空,出入口处,毒婆子一声暴喝道:“闯!”
一霎时人影惊窜,足有二十多个,全是长发下垂,面罩黑纱的人,别说是夜里,就是白天,没弄得你眼花撩乱,莫辨真伪。
余再添负丰抽剑,想以血剑神功致二人死命,但剑才出鞘,几十个人影暴闪,二人已入人群。
余再添陡觉身后寒风袭人,他倏地一转身,廖钦面露狞笑,注视着自己,剑已出鞘一半,一片青光,冷森逼人。
余再添本可一举而屠这几十个人,但他顾忌着廖钦,转了身形。
他想到,黄山五剑如果能辨真假,廖飞及田媚仍难脱身,不如先解决了廖钦以免后顾之忧。
廖钦,在廖飞走时,他本想溜,但他看到余再添亮剑,心说:“只要你血剑神功杀对方,我青鸳翔天剑术一样要你的命!”
因此,他轻捷地一抽青芝剑,却不料出鞘一半,余再添突然旋身。
他紫薇剑在手,廖钦就不敢轻用青芝剑,因为他得剑才几天,人剑灵性尚未溶成一体哩。
余再添厉声道:“鼠辈敢施暗算。”
“哈哈哈!我只是见猎心喜。”
“少爷知你手中是骗来的青芝奇珍,就不妨一较剑术!”
“小子!你讨了便宜,我得剑仅数天,性灵未合,当然敌不了你紫薇剑,我们何不另约时日,再比剑术。”
“你想逃,算是打错了算盘,比掌吧!”
余再添剑还鞘,廖钦没奈何松了剑把,他目光在转,冷笑说:
“余再添,任何招式,在你我来说,全是成了多余,即使是再俗再不成正宗的招式,你我连用起来,一样的令人莫测高深,赌掌力不如赌内力,以五丈距离,遥比内力,一分生死如何?”
“好!”
二人相距五丈坐了下来,双方各以双掌护胸,向外遥推出去,二气一接,发出一阵低沉而暗哑的闷震,密如连珠,声声不绝。
足有顿把饭工夫,双方全是汗如雨下,廖钦已知自己错估了余再添,再缠下去,自己非死于“绝龙坡”不可。
他提丹田之气,猛然一抖双臂,以十成力向对方袭去,正好,余再添也想速战速决,蓦然将发出龙吟神功。
一声清啸下,双掌遥推,唰啦!狂风暴卷,夹泥沙直旋半空,轰隆如响沉雷,山岳皆颤,双方提气九较神功。
一声崩山裂石巨响下,人影横飞,吧的一声,廖钦究逊一筹,掉落绝龙坡石碑后,七窍血腥,斑斑点点,真洒了一地。
余再添略定心神,四面察看,不见人影,已知再旺大哥及黄山五剑等追踪廖飞,远离了“绝龙坡”。
他步至廖钦身侧,见他仅有出气,而无入气,知伤及五内,势难活命。
余再添正待伸手取下青芝剑,突见廖钦袖口中,露出一封信简。
他取过来一看,见信简面上,写着伍云卿女上启字样,他不由心中一阵狂跳,折开一看,上面写着:
“云卿!你我的结合是孽缘,但万想不到婚后半载你出走,那时我才入古洞中,出洞后已无你行踪。
“你嫁我,曾言明要我为你义父武林至尊复仇,我以为你我感情原不错,想蒙蔽一时,以后再说出我的身世及杀武林至尊原因。
“你既非他亲生女,看在夫妻情份上,当可宽恕我。何况你已怀了身孕,总不致杀夫灭子吧!
“我错了,我出洞时你早不辞而去,不知是谁透露了你义父死因,你毅然的留书说:今生今世,决为复仇而活着!
“我已知你恨透了我,但我明白你的心情,不但不恨你,而且敬佩你的果毅,可惜我为田媚所迷,不曾即时寻觅你,而使我抱恨终天。
“我清醒了,悔恨已迟,田媚背叛了我,所生孩子是廖飞孽种,而你,不知在天之涯,还是在地之角。
“听说你曾一度依附裘化,准备对我不利,但当我准备赴三峡时,裘化已死,你没了消息,那时,我与田媚恩爱正深,仅是虚应故事,事过境迁,也就淡忘了。
“江湖中,恩恩怨怨,报复无己时,我受了廖飞之诱,错拿至尊这个大恩人当仇人,悔又何及。
“人生是一场戏,什么全是假的,我愿在你面前忏悔,让你亲手结束我生命,但我要一见孩子,十八年了,我不知你生的是男是女?
“我早知你来了鹿儿谷,无非要杀我以复义父之仇,我持信寻你又不果,好吧!让我亲手结束廖飞及田媚再见你。
“结束了这场纠纷后,我个人先将此信送给你,让你有一个思考余地,杀我谅我一切听你的。”
余再添目定口呆,冷汗直流,他万没想到,廖钦是自己生父。
因为,八手飞鹿裘化从未结过婚,故连义父余处都怀疑何以会和娘结合,娘之在三峡,当是请裘化复仇。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天啊?我……我怎会有这种遭遇呢?”
俊颜一阵扭曲,余再添的双目泪下如雨了!
他缓缓的走向廖钦,心疼如绞的暗暗呐喊道:“天啊!我……我怎会杀死自己的生父呢?我配做人吗?”
内腑一感,口中一甜,一股血箭立即脱口而出。
他倒身下拜,喃喃自语道:“爹!请恕孩儿的无知,爹,您慢走,孩儿马上跟随去侍候你啦!”
说完,抽出了紫薇剑。
廖钦正在弥留阶段,突听余再添之言,最后一丝生命之火倏然再亮,身子也微微的挣动一下。
余再添倒转剑尖,正欲刺向胸腹,突见廖钦这一轻微的挣动,心中一喜,立即将剑把斜里一扭!
“噗!”一声,森冷的剑气贯入右腹,余再添全身一震颤声叫道:“爹……你……你不……不能死……”
说完,就欲爬向廖钦。
廖铁双唇一颤,却发不出声音来。
鲜血沿着紫薇剑剑把,“答答……”向下直满。
余再添忍住剧疼,继续往前爬。
终于,他的右手抓住廖钦那即将转冷的左手了!
廖钦身子一颤,双目倏然掉泪。
“爹……爹……你不……能死……”
突听一声苍劲的“阿弥陀佛!”
余再添偏头一瞧,不由双目一亮,惊呼出声:“仙……姐……”
只见老神仙牵着手抱稚儿的史怡仙含泪疾驰而来,伍云卿则与秦玉娥落后一步并肩驰来。
史怡仙凄厉的叹声:“添弟,你不能死!”就欲扑向余再添。
小添也突然“哇!哇!”大哭起来。
余再添只觉眼前一黑,立即晕眩。
老神仙一把制住史怡伯,立即匆匆的说:“慧心,先取药护住他的心脉,静月,小心护法!”
说完,取出药丸,蹲在廖钦的身边。
扳开他的牙关之后,将药丸渡入他的口中之后,双掌立即在他的身上重穴飞快的拍打起来。
半晌之后,老神仙全身湿透了!
只见他出掌转缓,依序拍打廖钦的重穴。
半个时辰之后,只见廖钦长吐一口闷气,脸色突然转红,双目无力的一睁之后,立即再度闭上。
“阿弥陀佛!施主,你的五内几乎尽碎,此时切忌提气运功,意念谨守心灵,激发先天元灵。”
说完,右掌贴上他的“檀中穴”缓缓波过真气。
伍云卿在听到老神仙的指示之后,立即倒出三粒药丸塞入余再添的口内,然后双掌在他的重穴疾拍。
史怡仙泪下如雨,身子颤抖不已!
双目却一瞬不解的瞧着余再添。
秦玉娥站在丈余外,一边打量此地的两件救人情形,一边注意远处的激烈厮杀,紧张得全身轻颤着。
余再旺与黄山五剑面对一波波的五绝帮高手,尽展绝技,来回厮杀,根本不知此地的遽变!
廖飞乍见余再旺六人招式凌厉,阵式严密,不但攻势锐利,而且守势固若金汤,不由暗骇!
他驱使手下的高手一批批的前在扑击,暗中却与田媚混在人群中,仔细的观察余再旺六人的招式。
观察半晌之后,廖飞及田媚不由神色大变。
太可怕了!
若让这六人今日生离此地,五绝帮今后别想混了!
廖飞想至此,立即瞄向田媚。
田媚立即传音道:“飞哥,这六个小子太厉害了,今日如果不毁掉他们,咱们今后岂有立足之地?”
廖飞会意的点了点头,立即抖手朝空中一掷。
“拍!”一声,空中立即爆出一蓬火花。
他们二人立即闪电般的扑向余再旺。
余再旺长佩一声,喝道:“正牌在此!上!”
黄山五剑齐啸一声,立即疾扑向廖飞及田媚。
群邪见状,慌忙阻挡。
现场立即一片混乱!
盏茶时间之后,黄山五剑已经将廖飞及田媚围住。
逼得廖飞田媚二人使出浑身解数抵挡着。
余再旺回来扑杀,虽然身上也挂了彩,一见那些魔崽子一一伤亡在地,心中实在乐歪了!
可惜,好景不再,黄山五剑在削下廖飞的右臂及重创田媚的左腰之后,四十余名高手幽灵般出现了!
这些高手乃是廖飞留下来要对付廖钦的,此时一出现,立即奋不顾身的扑向黄山五剑了。
余再旺暗道一声:“可恨!”立即迎了过去。
双方一接触,余再旺立即被震得踉跄直退。
黄山王剑被逼,只好改采守势。
余再旺怒吼一声,立即拚命的抢攻。
鲜血无情的飞溅!
碎肉残酷的飞洒。
老神仙在稳住廖钦的伤势之后,朝数十丈以外的战场瞄了一眼,暗叹道:“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目光朝余再添一瞥,一见伍云卿刚好吁口气收功,立即含笑道:“令郎的伤势无碍了吧?”
“是的!不过,紫薇剑尚未取出,终是后患无穷!”
“阿弥陀佛!此剑在铸剑之时逢煞,因此,得剑者常不得善终,若非你之余前令郎早已身亡!”
“是的,好险喔!若再偏分余,即会应验自戕!”
“阿弥陀佛!此剑劫期将满,不过,必须应在你的身上。”说完,双目慈芒星射的瞧向远处的战场。
“阿弥陀佛,请老神仙开示!”
“慧心,你已向佛几年了?”
“十八年零六个月又三天。”
“阿弥陀佛,以杀止杀更有违我佛慈悲之旨,不过,为了天下苍生,你愿意发此弘愿吗?”
说完,双目精光澄澄的瞧着她。
伍云卿不由身子一震。
她已了解老神仙之意思了!
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挽救今日之局,她必须使用紫薇剑毁去现场这群五绝帮帮众,亦即双手必须再染血腥。
她既已礼佛,岂可再造杀劫。
可是,老神伯语含玄机,她岂可不遵?
只见她恭敬的合什一说,道:“请老神仙指示!”
“呵呵!火中莲花,越炼越纯,可喜可贺!”
说完,双唇一阵掀合。
伍云卿不住的颔首,不久,立即闭目思索。
老神仙闪到余再添的身边,右掌握住剑柄,往外疾抽,左掌骈指连点,立即止住了流血。
药粉一敷,立即在伤口及四围上妥药。
史怡仙将孩子紧搂在怀中,双目一瞬不瞬的瞧着老神仙,直至此时,他才缓缓的松了一口气。
老神仙朝她微微—笑,道:“阿弥驼佛,老衲已逾百龄,救人无数,今日过后,将可轻松了。”
史怡仙钦敬的道:“老神仙,您救人无数,实敬格为万家生佛!”
“呵呵!不敢当!老衲只不过是尽其在我而已,芸芸众生,不知修持,终日追逐名利,勾心斗角,岂是救得了的!”
实听伍云卿肃然道:“老神仙,弟子及家小浩劫余生,为了感恩及解数天下苍生,弟子愿意再追杀劫!”
洪虎,神色肃穆的长跪在老神仙的面前。
老神仙挺立如山,面向东方而立!
半响之后,只见他盯着紫薇剑,沉声道:“剑啊!剑!你生不逢时,再现世之时,可别再伤生。”
说完,抖手一掷。
寒虹经天掠过,迅即卷向战场上空。
伍云卿早已身子一弹,疾追而去。
老神仙微微一笑,右手食指在廖钦及余再添的身上连弹,半晌之后,二人已经睁开双目朝四周扫视了。
史怡仙欣喜的叹道:“添弟,你醒啦?”
说完,将稚儿交手左手,以右手扶起余再添。
余再添弱声唤句:“仙姐,你没……没死吗?”
“是的!是老神仙救了我一命,添弟,你身子太弱,先别说话,你就仔细的看娘大展神威怒残群邪吧!”
“娘?你是说……娘……娘来了……”
“是的!你边看边听我说吧!”
言讫,她就打算启口叙述伍云卿的遭遇,可是,当她的目光乍见到战场的情景,再也说不出话了!
只见伍云卿双手并提在剑柄,跟在紫薇剑的后头,不住的在半空中飞旋扑纵着。
在克功催动之下,紫薇剑闪电般幌动着。
起初,伍云卿仍然无法顺心如意的役使紫薇剑,因此,她专挑一些功力较弱的人下手哩!
只要剑尖一扫,立即有一道筹芒削破人体,好似在割一张纸一般立即削断人体。
惨叫声音立即划破杀声!
鲜血狂喷!
肠脏洒落一地!
群邪吓得整个怔住了。
廖飞亦吓得全身在颤,不过,他毕竟是豺狼心性,一见到寒芒扫向自己,立即抓起一具尸体掷了过去。
他却趁机倒地疾翻而出。
毕小霞双目一冷,右脱一震!
寒光一闪,黑然潜龙剑惊若电掣疾射而出。
“啊!”的一声趁叫之后,廖飞的左大腿立即被黑煞潜龙剑贯穿而过“夺!”的一声,活生生的被盯在地上。
惊骇及剧疼之下,任凭廖飞是一代枭雄也禁不住连连惨叫,回头望着那森寒宝剑,不知如何处理?
田媚见状,原本可以替他拔剑让他逃去,可是,这女人天生淫浪叛逆,见状之后,立即疾掠而出!
她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向前疾逃,伍云卿打算“擒贼先擒王”,正愁找不到她,她一疾逃,立即“曝光”了!
见光死!
一道寒芒过后,田媚的双脚齐根而断!
倒地之后,边惨叫,边以右掌撑地,倒立而逃。
余再旺冷哼一声,举掌斜里一劈!
“喀!喀!”两声,田媚的右臂应声而折。
鲜血溅射之中、她满地乱滚。
这一滚刚好滚到廖飞的身边,廖飞己恨透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因此,立即一掌掏向她的颈项。
田媚“呃”了一声,猛烈的挣扎着。
挣扎之中,下身又被那把黑煞潜龙剑削伤数处,逼得她不住的挣扎及蠢动,鲜血溅射更疾了!
廖飞伤口剧疼难耐,却面目狰狞的紧掏着田媚的颈项,口中一直叱骂道:“贱人!淫妇!你给我死!”
田媚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心知自己已经回生乏术,心中一狠,立即打算找一个垫底的共赴九泉算账。
只见她断臂一扬,疾戳往廖飞的胸口。
事出突然,廖飞欲避不及,“噗!”的一声,田媚那条断臂正中目标,奇准无比的戳入了廖飞的胸口。
廖飞惨叫一声,五指倏地一紧!
田媚剧挣一下,长舌一伸